“楚楚,你帮帮我。”他低喘了声,眼尾泛着病态的红,似忍得十分辛苦。
随之而来便是急促的呼吸声,之前的恶梦再次席卷而来,而这次偏偏她就像被施了定身术,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任由着小疯子对她的手为所欲为。
凌楚楚脸上像火烧,似要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
就在她想死的心都有时,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忽听到一声低吼,从他喉咙里发出。
小疯子像上次那样,脖颈软下去,靠在她颈窝深处,浑身瘫软无力,如一团棉花一样。
***
案上早已是一片狼藉,散落在地上的书七零八落,像是被洗劫了一样。
想到方才那样羞耻的一幕,凌楚楚只觉得怒从心来,虽是为了讨好小疯子,不得已为之,可事后想想这个牺牲未免太大了。
正心里窝火,无处发泄时,殿外传来一声:“陛下,尚衣局派人送来姑娘的婚服,不知陛下可要亲自过目?”
是外头的内侍太监问。
尚衣局的手艺一向不差,这次为了赶制凌楚楚大婚吉服,图样也是再三向她确认,务必要做到令她满意。
想来按照那图样做出的成品,自是没得说。
可凌楚楚听在耳朵里,却丝毫没有半点喜悦,只是无尽的羞辱,还有心里按捺不住的焦躁。
不过很快的,在小疯子望过来之际,她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温婉地笑。
她不仅要笑,还要笑得毫无破绽。
果不其然,只听小疯子耐着性子问:“楚楚,想不想试试看?”
顿了顿,又宠溺看着她:“还有些时日,若不喜欢应该来得及。”
还有不到十日,这个时间的确来得及。
比起小疯子期盼的心情,凌楚楚却只觉得胃里翻涌。
可面对小疯子的询问,她眼下非但不能发火,还要尽可能克制情绪。
这对她而言,尤其是方才被迫为之,做了那样节操尽毁的事,也太难为她了。
她捏了捏手心,才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玧,看看也行。”她缓缓笑着开口:“正好我也想看看衣服做得怎样?”
得了这句话,很快那谭尚宫便捧着吉服,从门外步了进来。
入目是一片浓艳的红,却并不俗艳,上头的金丝银线在烛火映照下,更是熠熠生辉。
凌楚楚还是头一次看到古代的婚服,不同于她看到的凤冠霞帔,用料也是极为讲究。
穿在她身上,贴着她细软的腰肢,行走间非但不显累赘,轻薄透气的面料,按着她要求,将裙摆减了寸许,更多了些出尘脱俗的美感。
小疯子一双黑眸盯在她身上,一眨不眨,想必也是十分满意的。
可凌楚楚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是应付差事,对谢玧点了点头:“阿玧,我瞧着挺好,没什么要改的了。”
回答得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极其难得从小疯子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而后她听到他低声问:“楚楚你当真喜欢?”
“这一生也就一回,楚楚你不妨多想想?”
“想清楚再回答也不迟。”
第68章
“阿玧,我…”话到嘴边,即便想要搪塞过去,只怕也是不能。
只见小疯子一脸认真看着她,眸里难掩的光亮,似要在她脸上盯出个大洞。
凌楚楚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毕竟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她这样敷衍了事,也难怪小疯子会多心了。
于是她压下心里的焦躁,只得脸上再次挤出一抹笑。
耐着性子道:“阿玧,你忘了?我来自异世,在我家乡办这样的大事,新娘并不是穿红色嫁衣,而是着白色婚纱。”
“白色?”
“对,便是白色。”
要知道在古代,白色多是作为丧服,显然小疯子不信,还当她胡编乱造。
随即她又解释:“婚纱你知道是什么吗?便是用轻柔的绸缎,还有一些轻盈的蕾丝做裙摆,胸口的点缀,蓬蓬的那种纱裙。”
她边说边比划,又笑道:“我们家乡的姑娘在嫁人那天,也都是这么穿的,所以比起白色的婚纱,我认为这样的吉服,对我而言已是够奢华了,我又怎会不满呢?”
这么一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果然小疯子听完后,唇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眼里更多了些宠溺,对她轻声道:“既如此,不如按楚楚的意思,将这身吉服换作白色,我想楚楚你应当会更喜欢,是不是?”
一旁的谭尚宫听了,不禁咋舌,至于凌楚楚口里说的异世,他还当是哪个穷乡僻廊,出来的地名呢?
若不然怎会有这样的陋习,简直是蛮夷所为?
可无奈这姑娘没见识,说出这样叫人贻笑大方的胡话也就罢了,头疼就头疼在连堂堂天子,也和这姑娘一块胡闹。
这…谭尚宫眉头皱起,可畏于帝王权威,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谭尚宫伤脑筋,暗暗叫苦之际,却听到一声娇笑:“那倒不必这样麻烦,。”
“至于婚服吗,还是按规矩好点,再说了,阿玧你是皇帝,可也不能免俗,那样惹人非议可不好。”
“我不想阿玧你为难,为了我一人,罔顾天下人看法。”
“那样对阿玧你并不公平,再说阿玧你也才登基不久,应当花更多心思,在朝政上面,而不是为我这些奇怪的风俗习惯费心,不是吗?”
凌楚楚也不过是故意这么说,想要让小疯子放下戒备,当然这一切,全出于她私心。
她越善解人意,事事顺着他,后面的计划实施起来,她想才会更容易,事半功倍。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更甜了。
殊不知这样的笑,落在迎面那双黑眸里,却是一种极为难得的满足。
谢玧指尖一动,压在心里的贪念,像是一个填不满的大洞,在那瞬也被填得满满当当,让他四肢百骸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忽而他抬手,轻轻摩挲着她脸,对上小疯子眸里的炽热,即便知晓要和他演戏,可凌楚楚还是不自在。
“阿玧你…”她刚出声,却禁不住唔了声。
竟是他指尖捏着她柔软的唇,小疯子眸里的迷离,让她心下有些慌乱,她不知他又要发什么疯?
殿内静悄悄,更要命的是,那谭尚宫早已不知去向,又只剩下她和小疯子二人。
这样强烈的压迫感,他身上清冽的气息,都让凌楚楚心惊肉跳,恨不得赶紧推开他,有多远跑多远。
可理智告诉她,还不可以,非但不可以,并且她还要装作很喜欢。
只因这些时日,她与小疯子虚与委蛇,耳鬓厮磨之下,表面上看二人是好得蜜里调油,亲亲热热。
可凌楚楚却没忘记,她一直告诫自己,要忍下去,忍下去就好了。
只要不突破她最后的底线,任由着小疯子肆意妄为,她也就当自己是个聋子,或是哑巴,更甚者不过是个器具。
横竖睁只眼,闭只眼,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可即便她心里如此想,却依旧改变不了,身体上乃至心理的不适。
尤其是小疯子那样毫无节操,一次又一次,在她眼前,毫不掩饰他心里的欲念,这要她怎么顶得住?
就在凌楚楚自己吓自己,生怕小疯子要再次兽性大发。
却听到他冷不丁出声:“楚楚,瞧你抖的?”
他眼底漫过一丝笑,看上去漫不经心,可却早已将她一眼看穿。
“你在害怕什么?”他压低声问:“是怕我不守承诺?想要碰你,是这样么?”
问出这句话,他忽而大笑起来,似喘不上气。
凌楚楚被他拥在怀里,很快感觉到了,他胸口传来的震动,连带着他双肩也颤抖不已。
谢玧笑着,笑着,眼泪也呛出来。
衬着他眼尾泛着一抹红,越发清晰可见,瞧在眼里,竟不知他在哭?还是在笑了?
凌楚楚还从未见他笑成这样,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很快心里的害怕,随着小疯子这么一闹,也一扫而空。
正要问出声,却被小疯子摁住脑袋,他手劲不轻不重,却一时之间让她动弹不得。
谢玧修长的手指扶着她耳畔,让她不得不再次和他对视。
他笑得直喘气:“你放心…”
只听他缓缓说:“…还有十来日,才是我们大婚之日,在大婚之前,我说过不会碰你。”
“陪着我。”谢玧说:“不许骗我。”
“不然的话…”忽而他嗓音低下去,四下死一般的静。
凌楚楚心却越来越快,快到好似要跳出胸腔。
好似一阵风,连带着小疯子低哑难闻的嗓音,也被吹得四下散去,最后凌楚楚什么也听不到了。
***
景和元年,夏。
运河之上甚是热闹,有两艘游船正从河中,面对面驶来。
原来今日正是帝后大婚,这样的大喜日子,不少百姓前来观摩,想要一睹皇后风姿。
毕竟他们也听说了,皇后正是当日解运河水患,救他们于苦难的神女。
像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百姓们又哪肯放过?即便冒着被官兵驱逐的危险,也纷纷在运河外翘首以盼。
“来了,快看,是神女,神女来了。”
有人在人群里欢呼,远远瞧见一袭红衣,忽出现在船头的新人。
一对新人正站在船头,两艘船面对面,正在朝着彼此拉近距离。
身着红衣的女子手持雀扇,只能远远看见她婀娜的身姿,还有露出来的那截素手,宛若白瓷一样,光洁莹润。
“神女,真的是神女…”
“神女来运河给咱们赐福了!”
有人说罢这话,一个激动之下,竟当先跪到岸边,向不远处的游船磕头。
那虔诚的模样,很快带动了其他百姓情绪,一时间,岸边被围得水泄不通,有些百姓不顾河道崎岖,你推我挤,想要再往前靠近,只想看得更清楚些。
那一声声:“神女!求神女赐福!”
此起彼伏的声音,被风一吹,很快带到了凌楚楚耳朵里。
她捏着扇子的手指紧了紧,心里却不禁自嘲:“还神女呢,她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想到过了今晚子时,运河一带守卫必定会松懈下来,成败也就在一瞬,到了那时她不抓紧机会,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只因大燕素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帝后大婚之日,不可将煞气带给两位新人,煞气也就是形煞,一切有形的物体,刀煞便是最为致命的一种。
是以那些带刀侍卫,必须在子时不得近身帝后,不然国运不祥,恐对社稷江山不利,更为帝后带来血光之灾。
当然这些细节,也是凌楚楚无意从喜婆口里得知,思及此,她长睫颤抖得更厉害了,就连手心也不自觉有些发汗。
就在这时,忽一低哑的嗓音,将她思绪打断:“楚楚,终于等到你了。”
是小疯子的声音,透着难以言喻的激动,让凌楚楚心跳猛地加快。
只听他催促道:“快把手给我,我带你去画舫。”
不知何时两艘船已靠近,雀扇遮住她整张脸,也将她视线挡在了里面,她看不清小疯子表情,可也想象得到,他脸上是一种怎样的兴奋。
说话间,他一只手伸过来,不等她回应,便急不可耐握住她手。
河面起了一阵风,拍打的水花落在耳边,惊得凌楚楚差点将手里的扇子,掉落在地。
可容不得她多想,身侧的喜娘也笑着附和:“是啊,娘娘可要赶紧了,误了吉时这天都黑了。”
又说:“陛下这般疼娘娘您,还纡尊降贵亲自迎娘娘过门,这样的好姻缘可真是不知羡煞多少姑娘家,娘娘您是个有福气的。”
在古代,尤其是皇帝,即便接亲这样的大喜之事,断然没有皇帝迎接的道理,喜娘这番话表面是说给凌楚楚听,实则也是阿谀奉承,变相拍新帝马屁。
凌楚楚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可小疯子听在耳朵里,却极为受用。
难得他心情好,大袖一挥,大笑:“说得好,有赏。”
说话间,有内侍捧着黄金上前,递到了喜娘手里。
看着沉甸甸的金子,喜娘两眼发直,生怕再晚一步,到手的钱打水漂,她赶忙嘴里谢恩,颤着手接过。
谢玧也不再理会旁人,只是一双眼盯着凌楚楚,只可惜中间隔着一层扇面,他只能看到朦胧的影子,压抑在心里的躁动,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可一旦想着过了今晚,楚楚就是他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浑身的血液,也变得滚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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