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是杨乔也是云岫,不知道她定居何处游走何方,不知道她是否结交哪些友人同伴,也不知道她和阿圆那些年在外是否平安顺利……他很遗憾,不论是杨乔还是云岫,他都不曾见过。
“但如果你想知道和晏之的另一种结局,我可以告诉你。”
云岫摇头拒绝:“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兄长,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徒增烦恼。”
陆清鸣轻笑两声,侧头问程行彧:“晏之,你呢?你想知道吗?”
程行彧同样拒绝:“不想。”
“所以啊,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云岫,晏之就交给你了,莫要辜负他。”
在陆清鸣的喟叹中,云岫瞄了一眼程行彧,与其深情款款的眼神对上,扬唇微笑。对比陆衔,阿圆爹真的好太多了。
云岫问:“兄长,既然如此,那您是看中乔长青的行镖能力才重用她的吗?”
陆清鸣说:“云岫,快马镖局虽然和你有关,但是乔长青仅走镖三年,就将分局开设于各州首府,实力不容小觑。虽不知她曾经籍籍无名的缘故,但如今的她不应当被埋没。她有才,而南越需要这样的人才。”
“尽管她有天赋,但陆水口并不是以她一人之力就能拿下的,兄长让她试水运,亦是让她深陷险境,云岫斗胆,想求兄长派人暗中保护。”
乔长青拳脚功夫一般,收拾几个地痞流氓尚可,但若对上水上帮派那些人,岂不是小鸡送入老鹰口,有死无生。军中的师爷好歹还有几个小兵保护,乔长青怎可做一个光棍司令,独自去陆水口,何况还有陆衔那颗毒瘤在。
陆清鸣:“你想要多少人?”
云岫:“兄长愿给多少人?”
程行彧默不言语。
陆清鸣淡定撸串,道:“两人。”
云岫不愿苟同,据理力争:“兄长,两人怎么够?若是遇上那些帮派群殴,两人怎么打得过?您这不是糊弄我和乔长青吗?她既然已决定为您效力,您好歹要保护臣僚的人身安全吧?至少也要安排五六十人?”
程行彧嘴角嗫嚅两下,没能把话说出口,陆清鸣刚好吃完手上的肉串,于是对着空旷的后院说道:“来人,去乔府取些烤肉来。”
月光之下,云岫坐在二楼屋顶,不曾看见侍卫走动。
“兄长,不如让秦总管另起炉子,取些食材现烤现吃。前后院距离并不近,来回折腾绕一圈肉都……”凉了,云岫话语突顿,骤然惊住。
她刚刚好像看见了一道人影,“唰”一下掠过!定睛一看,确实有人在腾跃,“蹭”一下就踩着飞檐,一个侍卫端着一个盘子站在程行彧身边。
“主子,烤肉。”
陆清鸣从程行彧身后接过肉串,漫不经心地说道:“把盘子送回去吧。”
从取肉到送肉,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陆清鸣这是要委婉地告知她什么?
“云岫,我已把陆水口隐事告知乔长青,她自然知道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同时,亦有两名皇家亲卫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如此一来,你是否放心了?”
皇家亲卫?和程行彧身边的黑衣侍卫一样吗?
云岫讨价还价:“兄长,不如再增加些人手吧?没有五六十人,那您给个二三十人也可呀?”
陆清鸣瞅了她一眼:“二三十人?我南下也才带了二十五人,哪来的三十人?皇家亲卫不同一般,一人可战百人,若你只要二三十人,那我便只派出一人吧。”
一个人的武力值有那么高吗?云岫偷瞄一眼程行彧,看懂他的眼神暗示后,连声应下:“兄长,两人!两人!两人就两人!”
陆清鸣装作看不见两人的小动作似的,继续吃烤肉串,等云岫坐定后才再问:“还有什么疑问。”
保镖有了,还差个免死金牌。
“兄长,您是否曾听过尚方宝剑?金书铁券?或者是免死金牌?”云岫咧嘴笑问,就差没直言请陆清鸣赏赐了,连程行彧都没见过她这幅讨好样子。
什么东西?闻所未闻,但类似于免死金牌吗?陆清鸣拿肉串的手顿在半空中,面上似笑非笑的,有些意外:“云岫啊云岫,你倒是用心良苦!”看似松口,却话音一转,“什么都没有,只有玉佩一块,要吗?”
“要!只要是兄长赏赐,乔长青一定会好好收着藏着。”她高兴应下,玉佩也是象征,不要白不要。
“还有何疑问,一并说来。”
“暂时没有了,多谢兄长解惑。”
陆清鸣把手中剩下的肉串递给程行彧,起身站在屋脊上伸了个懒腰,轻笑道:“走了,大晚上看月亮,也就你们俩有这个闲情逸致。”
他要去五人猪杂汤吃卤猪杂,还是不知他身份的年轻小学子有意思。
“恭送兄长!”
“兄长慢走!”
却见陆清鸣正要跃下屋顶时,又突然转身,看着两人戏谑道:“哦,对了,金书铁券没有,倒是有我亲手刻写的婚书一份,是金书不是铁券,云岫你看看,算不算得上你所谓的金书铁券。”
说完后,朗声笑着跃下青瓦,同秦城出府了。
云岫听了懵圈?什么婚书?
程行彧呆滞住,糟糕!他忘了这婚书的存在了,因为那是他擅自做主求来的,并未征求过岫岫的想法,所以他已经忽略它,也不想让云岫知道它的存在。
谁知今夜竟会被兄长说破了。
第95章 爱上赏月的程行彧
“岫岫, 此事容我同你解释!” 寂静的夜里,程行彧一声急呵,他就是妻管严!他就是惧内!婚书之事他不是有意隐瞒,而是压根把它忘了, 如果不是兄长提起, 那东西就是用来压箱底的!
云岫也回过味来了,程行彧手里竟然还有他们俩的婚书?不过他这是什么反应, 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昂着头笑问:“婚书就婚书,你着急什么?金的?多重?多大?长什么样啊?”
程行彧看着她粲然的笑脸, 心头跟着一松:“你不生气?”
云岫坐回原位, 睐了他一眼:“已经发生的事我还有什么好气的?生气愤怒能改变结果吗?”
“岫岫,婚书是纯金的, 多重多大我没有具体称量过,若你想看,等过几日收拾箱笼时, 我再重新找一找。”程行彧跟着坐下, 迟疑不断:“岫岫, 我们的婚期不会有变故吧?”
婚书是他私自向兄长求得的, 不是云岫给的,但对他来说,云岫的认可比那份婚书更重要, 他还想在今年蓝花楹盛开时与她拜天地行礼定名分的。
“不变不变,我答应了的事不会变!”云岫望着他手上的肉串,有点馋, “阿彧,你去拿点烧烤, 我们在屋顶说会儿话。”
程行彧有点担心她一人在屋顶不安全,“不如一起下去吃?吃完再聊?”
在屋顶可以倚靠在竹椅中,不必仰头就能凭眺烟花伴月之景。云岫靠在竹椅上又轻轻晃着脚,不愿下去,语气娇糯:“不要,再过一会儿就要放烟花了,这里是欣赏烟花的绝佳位置。”
她,在外从不曾娇软如此,是因为屋顶别无他人吗?程行彧喉咙滑动,心思渐起,更跃跃欲试,附耳惑她道:“岫岫,你亲我一下,我就去帮你拿烧烤。”
云岫笑谑道:“可是,你昨晚才亲过的。”
昨夜弄破的舌尖还隐隐作痛,但程行彧却满不在乎,他看着云岫娇笑的脸庞,笑语道:“难道昨日吃过饭,今日就不吃了吗?”说话间还故意把身子靠近云岫,偏头引诱她,“岫岫,不求与你深吻,你亲个侧脸我就去帮你取烧烤,如何?”
就喜欢问她如何如何是吧?难道他不知道有些事男子可以主动吗?等家中客人离开后她定要寻个时机蒙住他的双眼,好好教训他,省得整日费尽心机地就想让她主动!
云岫一手抱住竹筒,一手挽住他的颈项,在他的嘴角轻啄数下,眼见他眸色变化,要追逐而来时又立马分开,还装模作样故作遗憾地说道:“阿彧,真可惜你受伤了,要不然……”
两人息息相通,程行彧意动间心痒难揉,要不然什么?可不兴这般吊他心思?他略微颔首:“岫岫,我可以的。”
云岫哼笑两声:“你可以,但我不可以。”松开他的脖子,把手中竹筒递给他,“帮我加点热水,快去拿东西来吃,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始放烟花了。”
程行彧舔了舔嘴角,身旁无人,他毫不介意让云岫知道他的心思:“那今晚我要做昨夜赢得的非正经事。”
云岫意料之中,还以为他能多坚持几天,没想到还是这么猴急,飘飘然道:“哎呀?真的?可是家中还有这么多客人,阿彧,我们怕是不方便闹出什么大动静呢!哦哦哦~对了,兄长还和我们同住一个院子,不仅不能出声,如遇急事,可能还会被打断,阿彧,你当真想好了吗?”
她眨巴眨巴眼睛,似是真的在为程行彧着想。
程行彧被她撩得抓心挠肝的,偏偏她说的情况皆有可能发生,难得赢得的机会真要这么随意用掉吗?不不不,他一定会寻个无人打扰的好时机!看云岫得意洋洋的模样,今夜就先随了她的意,程行彧的气息渐渐移到云岫耳畔呢喃道:“岫岫,那便留着吧,到时候你莫后悔求饶才是。”
“坐好了,等我回来!”趁云岫不注意,在她嘴角处印下一吻,随后才快步离去。
云岫看着他顺着两院间的院墙走动,轻跃几下,就跳下院墙没了身影,心中窃喜,哎呀,这没羞没躁的日子过起来怎么那么令她沉迷呢!美色真是害人不浅,惑她心智。
一场烟花再次绽放,夜空渐渐沉寂下来,恢复澄清。
云岫靠在程行彧怀里,越聊越有精神。
“那原来跟在你身边的黑衣侍卫真的可以留下呀?那以后是算你的人还是兄长的人?他们和皇家亲卫一样厉害吗?”她原本是不想与宫里人过多牵扯的,谁知道那些侍卫会是谁的眼睛,但见识过皇家亲卫的本事后,她又心动了,武力值爆表的保镖她也想要的,她愿意雇用他们!
在兰溪,不必守森严宫规,没有三跪九叩,上班轮值不打卡,逢年过节还给大红封……这些侍卫里应该会有心甘情愿跟随他们的吧!
两人坐在屋顶,程行彧揽着她,手在云岫的鬓边轻抚着,“岫岫,我身边的侍卫除了阿九都不是皇家亲卫,但是兄长想让他们留下,护我们周全。至于其他的,你可放心,往后他们和京都再无关系,只会是云府的护卫。”
不是皇家亲卫她也想要:“要的要的,他们功夫是不是也很厉害?”
程行彧轻笑道:“比不得皇家亲卫,虽不能一人战百,但要打败十几二十人也不在话下。”
今日下午他问过兄长一些事,当下也想知会云岫一声,遂继续说:“岫岫,明日我暂时不能和你回书院了,兄长要走访兰溪周县,我需要陪他再逛逛。”
“考察兰溪治下效绩?知县大人要升迁了?”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程行彧轻吐一口气,兴叹:“岫岫,怪不得兄长想哄骗你入京。”
云岫得意笑道:“可惜赔了表弟还诓不到我,哈哈。”
是,表弟妹不进京,表弟和小侄子也不进京。程行彧忍俊不禁,手指轻轻刮了刮云岫的脸颊,告诉她:“要升,但还不会那么快。此行我想带着阿圆,兄长很喜欢阿圆,月底他和姨母就要启程回京了,我便想让阿圆和他们多相处几日。”
云岫问:“那你们要留宿别处还是每日回家?”她不是不愿把阿圆留下,而是怕小胖团添乱。
程行彧道:“下午说起时,兄长是想每日回来的,但是若去得远,估计也会在其他村镇留宿。岫岫,你在担心阿圆吗?”
云岫说:“有你在我才不担心呢,如果你们不嫌麻烦,想带就带着他吧,我正好落得清闲。对了,你和兄长要外出,那姨母怎么办?是和你们一起,还是同我去山里逛逛?”
程行彧回:“山上姨母也要去的,但不是明日。兄长的意思是让海叔和许姑姑陪姨母在兰溪游玩,等我们这边的事情结束,再一同上山,兄长也想观览缙沅书院。”
云岫听了他的话,心里算计了一下,才说道:“你们把安安也带上吧,安安以前身体不好很少出门,这次你带他一起出去走走,也能和阿圆做个伴。如果路上不方便,找个侍卫抱一下、背一下都可,我付双倍工钱。”
“然后,姨母那边,我去和唐晴鸢说一下,看看她愿不愿意作陪。我是觉得她们俩颇有些投缘,若是唐晴鸢愿意陪姨母游览兰溪,那会比许姑姑和海叔更方便。”毕竟许姑姑恪守宫规,待曲滟过于拘谨,不像唐晴鸢,虽心怀恭敬但她也有把曲滟当作朋友相处,要不然也不会带她与缙沅学子喝酒,还同床休息。
程行彧听云岫提到唐晴鸢,眸光熠熠:“可行。”
“那明日午饭后,我和唐山长他们一同回书院,至于典阁主和罗叔罗婶他们,我还不确定他们要不要上山,如果要去,那就明日一起;如果不去,那就继续住在乔府,看他们后面作何打算。反正,家里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家里事,确实是他的家事,也是他的客人,程行彧喜不自禁,欣然应下。
想起家中堆放的箱笼,本想和他说把书籍木箱找出来,然而想法从脑海中划过,又被她按住,算了,白日里要带孩子外出,总不能晚上还不让他好好休息吧?等过些时日她陪他一起整理,终归有人看着,那些宝贝又丢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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