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画本子了不起啊, 她知道的可比他多, 嘿, 走着瞧!
程行彧笑呵呵地取走已蒸熟的紫薯和南瓜,拿一个簸箕装着就去院子里舂倒,外边唐大夫罗叔他们正在择菜清洗, 见他来了就招呼着一起,一边处理食材一边闲聊。
磨好刀的乔长青,提着刀走进来, 问道:“岫岫,还是排骨剁成块, 肉切成片吗?”
本来上元节是晚上才吃汤圆的,但由于曲滟没吃过唐晴鸢极力推荐的云岫牌烧烤,再加上吃烧烤的时间长,即便去游园会再逛一圈,回来还能接着吃,所以大伙决定早上吃汤圆,晚饭少弄几个菜且早点吃,等天黑了再烤烧烤。
毕竟过完上元节,罗叔罗婶就准备要返回盘州乐平,乔长青即将外出继续走镖,陆清鸣和曲滟也不会久待,因此大伙决定今夜要玩个通宵达旦。
程行彧买的肉不少,鸡鸭鱼羊全齐了,还意外的有牛肉。听说是两家村民的耕牛打架,其中一头死了,他见人卖就买了一条牛后腿回来。如今倒是赶巧了,牛肉与烧烤更配。
云岫:“肉切两种,一种片,一种大肉粒。”
乔长青:“没问题。”
她们以前也经常捣弄吃食,乔长青能秒懂云岫想要什么。
乔长青在分割鲜肉,云岫在处理汤圆馅料。从外面买回来的馅料糖少味淡,因此她重新加了猪油、蜂蜜和细砂糖调试口味,三种馅料调好用瓷碗分装,手也洗净擦干,然后就见程行彧把捣成细泥的紫薯和南瓜端进来。
看见云岫已经净手,此刻正在擦手,他就主动道:“岫岫,你说我来放糖和蜂蜜。”
“可不止调馅料,你还要帮我揉面、做南瓜饼和紫薯饼,行不行?”南瓜饼阿圆小时候常吃,但是安安只能浅尝,趁着今天要蒸食材,她就一起做些。
“行,我没有不行的!”他手上还沾着不少南瓜泥,端着簸箕就来到云岫身旁,“你说我做,难道还做不成?揉面而已,力气大的是。”
云岫让他,开始提点他。
一人说,一人做,眉眼含笑,情意绵绵,看得乔长青心生羡慕。
忽而,有人站在窗口看向灶房内,揶揄声起:“晏之,我怎不知你还有下厨的天赋。”
“兄长!”
“兄长。”
“陛下。”
连罗婶子也起身:“陛下。”
陆清鸣心情不错,淡笑道:“不必拘谨,在兰溪只管称呼阿圆大伯便是。”他更喜欢他们背地里对他的称呼。
罗婶子惶恐低头,果然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今上。
“兄长,灶房烟火重,您不如去院中稍坐片刻,馅料调好后,我们就可以包汤圆了。”程行彧说道,他也不知道兄长早上去哪里了,现在才归来。
以为他听不出话中意吗?他又不会吃了众人,陆清鸣说道:“催什么,阿圆去哪里了?”
云岫回答:“兄长,阿圆被许姑姑带着去后院拔姜了,应该一会儿就回。”
“恩。”陆清鸣轻轻应了一声,对阿圆的去向也似乎只是随口一提,然后目光停留在乔长青身上,一语双关道:“乔松月?“
那是乔长青放弃的本名,关乎五年前的京都镖局命案,关乎她们冒用亡者户籍户贴,皆是欺君之罪,云岫低呼:“兄长!”
乔长青直接隔窗跪下,额头贴地:“陛下赎罪。”
连程行彧都听到那一声撞击声,忙说道:“兄长,晏之有事要禀报。”
灶房内的几人没想到会突发这一出,要扑跪之时就听见陆清鸣冷冽的声音:“做什么,都给我起来。”垂眼看着跪在窗前的乔长青,亦道:“乔长青,你也起来,手上事情处理完就去云府,我有话问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清鸣竟然要召见乔长青。那户贴她也用过,如果不是她,陆清鸣根本不会知道乔长青这号人,说到底还是自己拖累了她,于是云岫说道:“兄长,云岫愿一同前往,为兄长解惑。”
“兄长,晏之也愿意一同前往。”
陆清鸣朝程行彧丢去一颗花生,正中他脑门儿,似笑非笑地说:“你去干什么?继续做你的南瓜饼,今日这饼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臭小子,真是出息了,惧内!还不信他!
陆清鸣倒是大摇大摆地走了,但乔长青还敢继续剁肉吗?当即取下身上围裙,洗干净手就前往隔壁。云岫让程行彧也跟过去看看,却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秦总管守在门口,说是兄长要和乔长青单独谈话,我进不去。”他看见云岫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忙宽慰道:“秦总管脸色如常,应当无碍,岫岫,兄长看在你我的面子上断然不会为难她的,虽然不知道他们要谈什么,但我一定保她平安无事。”
云岫微微蹙眉,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要问当年的案子?还是与镖局相关?她不喜欢事情在掌控之外,正好看见阿圆念念叨叨地跨进灶房,她灵光一闪,冲着小人招手:“阿圆,过来过来。”
然后,程行彧就看着母子俩你来我往仔细沟通交流,嘴角微抽。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后,他抱着阿圆去往隔壁,但云岫才转身喝个水的功夫,就见父子俩又回来了。
程行彧抱着阿圆站在窗外摇头:“阿圆也进不去,但秦总管让你放心。”
如此,还能怎么办?只能等乔长青回来再问了。
“岫岫,可以吃汤圆了吗?”
“岫岫,有辣辣的肉吗?”
“岫岫,我还想吃炸鸡。”
她家可不养闲散小公子,云岫看着白乎乎的两人,隔窗在阿圆鼻头点了一点面粉,说道:“想吃啊,那自己搓,进来拿馅料。”
汤圆是大伙一起包的,因此,规格大小不一,由于还有安安和阿圆在,更出现了条状、扁状、超级迷你小圆子等各种形状的汤圆。
这几日天气好,他们便搬了一个炉子到院中,热水烧好时,下入第一波甜口味的汤圆。
很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程行彧察觉到看过去时,唐晴鸢已经悄声呼喊了。
“云小岫~许姑姑~”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众人又聊着晚上的烧烤,说得正火热,兴致高昂时,云岫没听见。
程行彧拉了拉她的衣袖,侧头轻声提醒她:“岫岫,唐晴鸢在叫你和许姑姑,估计是姨母醒了,你们去看看要做些什么,我去打热水一会儿就送去后院。”
“知道了,记得把新的盥洗之物和醒酒汤一并送来。”云岫应下,然后叫上许姑姑去了后院。
又是洗漱换衣,又是喝醒酒汤。曲滟昨夜是真的高兴,所以喝多了,醒来时还有些晕乎乎,等一盅橘皮醒酒汤灌下后才舒坦些。
两人昨晚喝了酒,又醒得晚,如今已是空腹,云岫就没让她们吃汤圆,让许姑姑给她们炒了炒饭。
除了她俩,人人手里捧着一碗汤圆,五种口味混在一起,吃起来有惊有喜。
“第一个就是芝麻的,味道又浓又甜,云岫,你是不是还加了别的东西?感觉有一股特别的香味,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
云岫回:“罗婶,我加了猪油,馅料会更香更滑更润。”
“芝麻和花生的老夫都吃过,倒是第一回 吃紫薯味的,还别说,这白色的皮和紫色的馅,颜色还真是鲜亮好看!”
云岫回:“典阁主,还有黄色的南瓜馅呢,不过还得看您老那碗有没有盛到。”
乔长青不在,陆衔坐在安安身边默默吃着汤圆,安安也是个话少腼腆的,云岫便让程行彧帮忙给他加汤圆,摇头点头的也勉强能沟通。
曲滟本羡慕别人在吃各种口味的汤圆,但吃下一口炒饭后,口中登时迸发出另一种奇妙口感,尤为惊艳!
“许姑姑,这炒饭很特别,你是怎么做的?”她从来没吃过那么特别的炒饭,有鸡蛋、有肉丁、有葱花,然后就再看不出其他食材。她还以为是普通的炒饭,但吃了一口竟比宫廷御厨炒出来的还要好吃。
许姑姑笑道:“娘娘,确实只有鸡蛋、肉丁与葱花,但肉丁是顾家肉铺的原味腊肉,还加了半小勺酱汁,酱汁是夫人学子送来的,香醇味厚,所以炒饭的味道有些特别。”
“就是门匾上挂了只木猪的顾家肉铺?”
“是的,娘娘。”
一听见特别,不是很喜甜的阿圆就望了过去:“许婆婆,阿圆也想吃炒饭。”
云岫轻呵他一声:“阿圆,你的汤圆还没吃完,不可浪费!”
小人眼睛一转,看向程行彧:“爹爹?”
果然有事爹爹,无事燕燕,程行彧眼角轻挑:“想让爹爹帮你吃,一声叫唤可不够。”
“爹爹,爹爹,爹爹,爹爹……”
声音又脆又响,嬉笑亲昵间惹得程行彧心满意得,心甘情愿地就把阿圆的碗接过,云岫哼唧道:“你就使劲惯着他吧!”
“岫岫,阿圆还小,只此一次!”
端着一碗炒饭的阿圆也信誓旦旦:“岫岫,只此一次!”
云岫失笑,真是人小鬼大。
还剩下不少没动过的馅料和糯米面,云岫只留下几个汤圆的食材,打算晚上让曲滟和唐晴圆尝个味,其余的便让汪大海送去沐春巷二十号。那边有不少侍卫在,烧火煮个汤圆还是没问题的,正好也让他们应应节气。
大伙收拾干净后,有的在院中继续处理食材,有的相邀外出游逛。唐晴鸢把云岫拉到堂屋角落问:“乔爷去哪里了?我怎么一直没看见她?她不在家吃汤圆?”
隔壁的汤圆是汪大海送过去的,聊到现在也不知道聊出个什么结果,云岫不想让唐晴鸢跟着瞎想,便回道:“在隔壁云府陪阿圆他大伯用膳。”
唐晴鸢目瞪口呆:“这是共商大事?乔爷要飞黄腾达了?难不成他要成为皇家镖局的镖局头子?”
“唐小鸟,皇家之事你别乱猜,一会儿乔爷回来问问她就知道了。”云岫话说出口,却见唐晴鸢面色别扭,想到她和曲滟昨夜一同喝酒,便宽慰她:“无事无事,这不是还有你嘛,你和姨母一晚上就处成姐妹了,还同睡一张床,我和乔爷当年可都没这个待遇。”
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唐晴鸢有些不自在,讪笑道:“哈哈,我也没想到姨母的性子如此天真爽快,昨晚是喝多了,忘了规矩,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曲滟站在堂屋门口叫她:“晴鸢,你好了吗?可以出发去姜记制衣铺了吗?”
云岫惊诧地望向唐晴鸢,那双含笑的眼睛仿佛在说:可以啊,唐小鸟!
曲滟看见云岫的身影,也笑邀:“岫岫,走去买衣裳。”
云岫笑言婉拒:“谢谢姨母,你们先去,我一会找阿彧还有事呢。”
唐晴鸢想起早上洗漱时答应曲滟的话,口中忙回应道:“诶诶,姨母,这就来!”
然后又对云岫低声急言道:“哎呀,姨母一人孤零零的,又没人陪她玩,我这是替你尽地主之宜,云小岫,你也不必言谢,但你心里若是过意不去,非要感谢我,那今日的烧烤食材就多准备些吧!”
她嘿嘿笑着,一声我走了,就和曲滟携手而去。
云岫哑然失笑,她确实该谢,食材确实也该多准备些。
乔长青和唐晴鸢不在,所以下午是程行彧帮云岫打下手,只是所有食材腌制好,乔长青也还是没有回来。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连阿圆和安安也跟着典阁主他们外出玩耍,程行彧在堂屋内帮云岫出算科算题,而她自己则在檐角下浅眠。
直到程行彧轻声叫醒她:“岫岫,乔长青回来了!”
云岫一个激灵起身,差点撞到程行彧的下巴。
程行彧:“没事没事,你去看看乔长青,我瞧着有点儿不对劲。”
云岫:“乔爷去哪里了?”
程行彧:“往后院去了,应该是回房间了。”
云岫起身,把盖在身上的毯子递给程行彧,道:“我去看看,你也去探探兄长口风,晚上一同商量。”
目送云岫离去,程行彧把毯子收好,然后翻墙去往隔壁。
第93章 南越水陆并行
后院空无一人, 乔长青的房门紧闭。云岫站在她的门前,附耳倾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于是举手敲门。
“咚咚咚!”
“乔爷,在吗?是我, 岫岫。”
“乔爷?”
乔长青趴在房内圆桌上, 抱手埋头,听见声响传来, 她起身为云岫开门。
“乔…”话语未出, 一张微白的脸映入眼帘,云岫抬手触摸她的额头, 一阵湿凉, 惊问道:“怎么回事?你身体不舒服?还是阿圆她大伯对你说了什么?”
“岫岫,进来说。”乔长青拉过云岫的手, 关了门。
云岫没有使力挣脱她,跟随她的步伐问道:“你饿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乔长青摇头道:“不用,岫岫, 你来, 我有事同你说。”
两人一同坐下, 云岫倒了茶, 看乔长青饮下小半杯后,神色稍好。云岫微微放心,却也没有催促她, 而是耐心等她开口。
“岫岫,明日我就不随你去缙宁山了,我在家收拾行礼, 后日就走。”
“走?才过完正月十五你就要出去走镖?你打算去哪儿?乔爷,我们的钱够用, 你不用这么辛苦拼命,不如趁此年节在家多陪陪安安。”云岫没想通,乔今安的寒泗水已解,他如今可以玩之前不能玩,吃曾经不能吃,正是陪伴他健康成长的好时候,乔长青怎么会决定再出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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