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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同意。”
“可伯德，你之前说的……”
“我说的是想快点结束会谈，不是我愿意和这个男人一起做任务。”她恶狠狠地盯着昆廷。
后者只是带着感兴趣的表情，一边看着尤朵拉一边用手指抚摸下巴，一会后又看向有些头大的桑福德·吉尔莫。
吉尔莫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尤朵拉性格强势，但他也没见过她这么排斥一个人——从未如此。他十分不解地说：“尤朵拉，普里斯和你一样是十分优秀的员工，我相信你和他一起去是很快能将事实查出来的。”
“嗯嗯——”尤朵拉摇着头，闭紧嘴唇的样子仿佛有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谁都可以，但他不行。”
对于这般被厌弃的行为，昆廷则露齿笑着，“桑福德，怎么办呢？伯德不想和我一起去呢。”
昆廷脸上灿烂的笑容很难令吉尔莫相信，他刚被伯德损到了低级后勤的地位。
嘴边留着一圈薄胡子如同水果绒毛的红发男人把手贴到了鼻下，他思考着是什么令这两人不和。普里斯确实风评不好，他指的是在对待男女性事上——但至少，他没看到过普里斯在工作时为了“两性关系”而损坏FO的利益。
尤朵拉是被调过来的英国特工，她本来服务的是大英的翻量局。由于FO缺人，他想着手下多几个优质的特工也不是个坏事——不管那是来自哪里的人。和她合作的这些日子来，她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将任务出色完成的员工。怎么今儿碰到个昆廷·普里斯反应那么大？难道是两人私下里有结怨？
桑福德的眼珠在两人间扫来扫去。尤朵拉站起的身姿紧绷，脸上甚至有些明显的怒容。昆廷则怡然自得地躺在他办公桌前的蛋型椅里，嘴角勾起的得意笑容从他进入办公间来就没拉下来过。
特工私底下的人品问题归不着他管，就算普里斯真是个人见人打的花花男，那也不算进他的管辖范围。除非他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闹到他头上来的那种，那他不出手管还真不行。尤朵拉又是难得一见、在美国人手下也认真将活办好的本质雇员。给美国打工也不见她抱怨什么，为何一遇到昆廷·普里斯就脸色大变？
桑福德在心里想了半天，看着面前两位天差地别容姿的特工。
有些头疼，但下决定也不难。
他最终咳了两声，拍下桌子定案道：“尤朵拉你需要和普里斯完成这项任务，这是我的最后决定。没有商量。如果你再有什么意见，请直接向人事部提出。不过，我也怀疑你会留有关于昆廷·普里斯的相关证据。”
送两人出办公室时，桑福德的眼神还牢牢钉在两人背上。
“毕竟你的言行也说了，你有多讨厌普里斯。无意冒犯，普里斯。”
昆廷毫不介意，回身朝吉尔莫挤了挤右眼。
“伯德小姐，普里斯先生这是你们需要的资料。”
门口坐着的秘书给他们递出资料夹，尤朵拉直接无视走过，昆廷出手接下。“给我吧。”
没想到FO的人形自走炮昆廷·普里斯会主动和她搭话，将手伸过来时还朝自己露出了一个能令枯萎一季度的花草都重新绽放的炫目笑容。秘书小姐差点没昏倒在她那张有些起毛球的转椅上。
“噢，这、这没什么，普里斯先生。”她的脸红透了。
好像和这家伙在一间办公室里待了四十五分钟还不糟糕，她还要乘同一辆电梯和他出去。
昆廷一如既往给她把着电梯门时，他依旧挂着那种迷人的惹人厌的笑容对她说，“你来吗？”
来。哈，她铁定要来。
不来怎么行呢？刚才桑福德·吉尔莫都那么说了。
尤朵拉还是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只要她和昆廷·普里斯在一个场所里，她就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普里斯揣个两个文件夹，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想你给桑福德刷新了他对你的印象。”
“哼。”
“你也刷新了我对你的传统印象。”
“哼。”
连着两个鼻音使室内陷入了难得一见的沉闷氛围。
昆廷倚在背后的扶手上，随着电梯上升的作用力里对她说：“你知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你可以和吉尔莫说。”
“我说了，可你看我的结果是什么呢？”她环着胸，头别到死角。
昆廷笑笑，盯着透明的玻璃门。
“你要你的东西吗？”
她稍微看了一眼，没好气地拿过昆廷手里属于她的那份资料。
“经过方才的办公室时光，我能猜猜我为什么那么不着你眼吗？”
尤朵拉看着不透光的大理石材质电梯四角，她现在也出不去，“随你便。”
昆廷点点下颌，若有其事地举出：“你来FO也没多久，嗯，其实我在这服役的时间也没多长。你知道我的意思是吧？你对我那么厌恶的原因——”尤朵拉能感到昆廷那双蓝眼睛在她颧骨那打量来打量去，“也许是因为我对我们整个三十九层的姑娘都调过情？不是吗？那么或许是有时候我会用我的身份引诱外面的姑娘来我们这参观？嗯？那也不是？”
昆廷拖长着鼻音，尤朵拉离想掐死他的想法就差那么一点点。
“又或者是，在我发挥魅力的时候，你身边的职工——不，是整个FO的女人们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往我这来的缘故？”
尤朵拉在心里努力平复心情。她没时间和他搞这个——
“噢，不，我觉得那对你来说并不是个大的问题不是吗？你对我看不爽的真正原因——”他们从地底升起来，初出云层的日光穿过玻璃照到他们脚下，尤朵拉一时看不清眼前的电梯按键板，“是我威胁到了你的地位，不是吗？尤朵拉？”
解救她的开门声令她迈开了步子，黑色的高鞋跟踏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尤朵拉给了昆廷一些面子，在她完全走开前她面向他。“你想多了，普里斯。”
她回了他这么一句后，他肯定要乘胜追击。
于是普里斯在她脑后这么说：“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呢。毕竟，我一向知道你对我是怎么看的。”
那暧昧的语气令尤朵拉忍无可忍，她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附带了一句有些恼羞成怒的，“哦，闭嘴吧。普里斯。”
第3章 Chapter3
“林赛，老头让你去办公厅。”
“啊？等我写完这篇！”
一听到女同事的善意提醒，林赛连忙将托盘里淋上草莓糖霜的甜甜圈一口咬尽。有时候她喜欢吃面包不光是为了上面花里胡哨的淋面和各种糖浆，不知道有没有人和她一样，对于面包制品她更喜欢不喝水时咽不下去的微微窒息感——那算是一种自虐吗？林赛不知道。只是当那面团发酵出来的层层面包被她咽下去卡在喉咙的一两秒时，她就愈加爱上了人类的面粉制发明。
喝下一大口水，林赛拍拍咽下去食物的食道，咳嗽两声站起来。
“帕斯找我是吧？我这就去。”离开办公间不忘带上她正在续写的“三级计划”和上司需要的资讯。
她刚走到那条有着几个圆灯吊顶的电梯走廊，她那秃顶上司的洪钟声便不断传出。
“……正如你们知道的，我们机构调查处正在被人投诉。对于我们上一回的营救活动不满意的人，我就不说是谁对我们FO常年怀有恶意了……”亚历山大·帕斯正站在圆桌围绕的地板中央，手里扬着几份空白封面的计划书，格纹的毛衣背心套在他身上衬得毛衣主人半边脸绿半边脸红的，“我说到哪了。啊对，虽然外界评价不怎么样我们也着实取得了上头老总的光荣夸奖。对我们接下来乃至之后的任务……”
帕斯勾勾手，林赛发现他在向她做手势。
“噢！是叫我吗？等等等等，你要的那份文件在我这……”
她走上前，在众人的视线里将那本用线装成的本册递给了亚历山大。
“这是什么？我要的是下季度的报告策划书——”
林赛还没退回去就收到了帕斯的夺命眼刀，林赛连忙道歉，“噢，对不起。是我拿错了。我再看看……”
“算了算了，下次再说。”
啪一声将林赛做好的册子扔在身后的台子上，帕斯再次叉腰道：“吉尔莫手下的特工早就出去打探消息了，我们作为后勤部门也不能拉下进度来。”
边上一穿着职业上下装的女秘书适时递出帕斯要的东西，亚历山大欣慰地撇撇嘴，说话之前有意无意地往林赛这里看了眼。
“啊，我们这个月的任务分配已经下来了。A组继续做大体的总部报告，D小组完成上周的综合测试……其他的秘书们则会收到三个月一次的特工配比项目。剩下人就手头的工作接着做就行了。别给我惹事，我说的就是你，佩里。”
被指到的方脑袋的平头男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面缩了缩。
“好了我就不多废话了，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要去的地方。我宣布个特工对接名单，大家就回去办公吧。我看看，第一个人是谁……”帕斯一页一页翻着手册时，林赛正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发愣。反正这种事一辈子也不会轮到她，她这么想着。“斯蒂芬妮依旧负责伯德，噢，这回还加了个普里斯。”
帕斯一边提提眼前的镜片一边朗读名单上的人名，“看来是个双人任务嘛。斯蒂芬妮，别搞砸了。”
林赛在心里想，由于后勤部和上面特工部的职业走向不同，互相合作过程中闹笑话是常有的事。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有些小摩擦也无伤大雅。奈何帕斯是个小心眼的人，他的肚量和他日夜胀大的啤酒肚成反比。
这不早在两年前部门间的联合派对上，帕斯就和上头的人为了一块奶油曲奇争论不休起来。好死不死的那一天，桑福德·吉尔莫也来参加了员工间的联欢派对。照理来说，这种小活动上面的人都不屑于参与。不过吉尔莫看起来是个还不错的人，他在那日的聚会上和不少地底的后勤们相谈甚欢，交换了不少有趣的见闻。
也因为吉尔莫在场，他去茶水间倒咖啡时正好将帕斯和人争辩那块涂了果酱的曲奇到底是放在谁盘子里的事全程目睹。本来是件再小不过的小事，帕斯却因为和人吵得过火完全没将走进来的调查处特工指挥官放在眼里。
直到将那块半个手掌大的圆曲奇塞进嘴里，狠狠灌了一口红茶才胜利转身的帕斯发现，和他共处一室的人居然是二十层之上的桑福德·吉尔莫。林赛这个将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上司一下子没挂住脸，尴尬地露出沾了饼干屑的牙对吉尔莫说道：“桑福德先生，没想到你也会下来我们这参观啊。”
吉尔莫那时候说了句什么来着？
啊，对了。将热咖啡往杯子里倒的桑福德·吉尔莫慢悠悠地说：“我确实很少下来。不过就方才几分钟，我差不多将你们后勤部的风貌全部收入眼底了。”
一时间帕斯不清楚他是在损他还是夸他，只得笑呵呵送走了桑福德，直到吉尔莫完全消失在他眼里才暗自回味茶水间的那一幕。
越想越不对劲。“他一定是在损我。说什么全部看清了，那老家伙才下来过几回啊！”
总之，帕斯就这样单方面和吉尔莫交了恶。还是在桑福德不知道的基础下。
从那之后，帕斯一定要在任何事上与楼上的特工处比个高低。
就算桑福德完全不知道帕斯对其的评价，他还是要和二十层之上的家伙们拼个你死我活。
“……下一个是谁……”
亚历山大还在翻阅名册单，而林赛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嚯，这还是头一回。”亚历山大·帕斯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嗖嗖射向了还处在做梦状态的林赛。
“林赛·波利！”
“是？！是！”她整个人一激灵。
“你被指派为S.斯泰纳的后勤顾问，好好加油啊。我可不想被吉尔莫那老头看到我们后勤部门不堪的一面。”如果说每被亚历山大那么一看，林赛就会少一些肉，那她现在不是个窈窕美人也是个中等身材的普通女了。可惜……
“你的回答是——”
面对帕斯那仿佛能冰冻她的视线，林赛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她捏在怀里文件上的手指几乎就要将那几份可怜的文书给捏坏了。“是、是的，帕斯。我会努力的。”
“CO113报告，一切正常。下水前十分钟试调。”
昆廷顶着太阳在汽艇上调试潜水装备，对着耳塞里的对接后勤汇报情况。
“呃，佛罗里达的太阳真是。”
尤朵拉一身绿色条纹的黑色潜水装出来，就算戴着那副黑色墨镜也遮不住透进来的日光。
他抬起头来，不忘调侃她几句：“你在里面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会穿一身亮眼的比基尼出来呢。让我想想，啊，最好是那种在盆骨那系着细绳结的那种。”
对“搭档”经久不衰的“性骚扰”全然不在意，尤朵拉来到和昆廷斜对面的地方开始穿蛙鞋。
“噢那真可惜，在你出现前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穿那种骚包的三角泳裤出面呢。”
昆廷牵动嘴角，背对要人命的太阳光。
“如果我以那副姿态出现，我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失望的。”
“所有人？”尤朵拉朝他挑挑眉。
昆廷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没听错。”
“算了吧，普里斯。”尤朵拉站起来，将潜泳镜换下墨镜。“无线电里怎么说？”
“无异常，一切照旧。”
“很好。”她将呼吸器塞进嘴里，“水下见。”
只见尤朵拉以一个漂亮的背滚式姿势入了水。昆廷在上下飘动的船上吹了个口哨，也戴上面罩下了去。他们的船停在离钻井台七点五英里的地方，一下水就能看到海里的矮石和几只路过的斑鱼，拨开眼前的干扰物两人朝平台那游去。
两人往不同的方向侦查，前十二分钟没发现异状，直到尤朵拉发现了在钻井台海岸边之下的一个水下基地。她给昆廷发送了往她这个方向直游的讯号，等她游到基地的边防时，另一双蛙鞋也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摆动。昆廷到了。
尤朵拉给他打手势，他们攀在边缘等巡逻来。一辆水下潜艇打着旋儿来到即将打开的闸门前等候着。看准时机，尤朵拉和昆廷在门关上前跟着小型潜水艇进了去。
等停机坪的海水被排空后，潜艇里的人走了出来，在一扇密码门上输入密码后便消失在了之后。昆廷从边界出来，摘掉头上的潜水镜，“呼，要是它再慢点，我估计我的氧气就要用光了。”边说边和一条黑毛大狗一样甩掉头上的水。
尤朵拉摘掉蛙鞋，换上简易的便装，从行动包里拿出武器。
“别废话了，你看到他们输的密码了没？”
“让我用这句来回答——蓝精灵的屁股是蓝的吗？”
“普里斯——”
“好好，我去，我这就去。”
接过尤朵拉扔来的手枪，昆廷将枪支插在皮带扣里，按下密码时不忘回头给尤朵拉几个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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