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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换下潜水衣？”她咬牙切齿地这么问。
“我是想换的，但我还想多沥干些身上的水呢。”
昆廷可怜兮兮地捏着拉到腹那的拉链衣，他故意转过来想让她看清他身前的“资本”。
“普里斯，快把衣物换下来！你想让别人发现我们吗？！”
如果不是吉尔莫硬要将他和她分在一起，尤朵拉手里的枪眼将会很意外地对准他的……按照他们现在的站位，以及昆廷背对她缓缓褪下潜水服的样子，她射出的子弹将会几中他的右臀。
……
……
她好想现在就身体出事，以暂时失明的代价换来她没看过昆廷·普里斯屁股的眼睛。
“你换完了没有？”
“等我把扣子扣好。或者……”他回头看了尤朵拉一眼，抬起一边的胳膊，“不扣也行？”
“普里斯，小心！”
随着昆廷磨洋工的时候，他们面前那扇紧闭的大门从内部打开了门缝，上头的警示灯闪着红色的橙光。
“蹲下！”这是她按下扳机前说的最后一句。
第4章 Chapter4
“谁会想到太平洋一个小小的钻井台会想搞自己的业务？”
随着拉脱维亚美国人摇着手上的设计白皮书，昆廷漫不经心地用手腕的微型摄像机拍摄并一一送去机构调查处的电脑。“你找到了什么？”
“我只是在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尤朵拉边下蹲边抚摸办公桌的案板，希望不要有任何他们忽略的重要信息。“还有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再扒拉你那件外衣的拉链了好吗？我认为那个YKK链头待在你的水平线下就足够好了。”
昆廷微微侧头，将手指按在嘴边，“谁让他们将空调开得那么热呢。”
哦，敢情他放倒那些守卫后无时无刻不在摆弄自己的衣服还是因为海底基地的空调开得不合他的心意？尤朵拉懒得理他，绿指甲在书柜和长架间来回穿梭。
拍完照片将册子一把塞进随身包囊，昆廷倚在另一张桌面上颇为感兴趣地看着尤朵拉。
“但既然你这么在意我的衣着——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一直在观看我换完衣服后的英姿？”
英姿她个奶奶腿，还不是他身上没拉完的拉链在她耳边响个没完。不然她才不想管呢。
偏偏那蓝色眼珠的男人还一副得意的样站在那里看她左右来回，“我不得不说尤朵拉，在我们真正进到这里之前我还怀疑过我们的合作会很难进行……”
“你说得对极了。”尤朵拉打开几个上锁的抽屉，翻开杂物想找到更有价值的物品。“要不是某人换衣服的速度实在是难以入目，你说我们会在基地里的人打开大门时正好就站在那吗？”
一想到她开枪打中了站在前排的人的腿尤朵拉就感到痛心疾首，要不是昆廷，她枪口射出去的子弹早就打中那几人的重要部位了——她指的是会让其被钻心的痛波及，摔在地上无法再顾及她和普里斯会在他们的基地里做什么的人体部位。
昆廷耸耸肩，转头过去进行他那部分的收尾工作。
“无论你在做什么，你最好快点做完。我想我们在海底基地的主人们马上就会来找我们了。”
还用他说，待那警示灯重新响起前尤朵拉一把将手边的抽屉踢回去。
“你子弹还够用吗？”
昆廷动动脖子，“不够我可以拿手边物充数。”
“你觉得行便可。”两人对准控制打开的机关门站定。
来的人数比他们想得少，又或许是因为没人想到有人会跑到海下来看他们的非正规勾当，总之，等尤朵拉带头冲到他们进来的那个排水机坪时，她手枪里的子弹还剩几颗。
“你拿好那几份白皮书了吗？”
昆廷登上一架被他们抢夺的小潜艇时微微笑，“哦，我想是的。”
“坐稳了。”尤朵拉拉动操纵杆，一脚下去潜艇的螺旋桨开始向外冲刺。
“林赛·波利？”
“是的，先生。”
当那金头发梳在脑后，打着新鲜湿度的刘海逃出发胶的掌控，一根根细碎的前发落在眼前的男人出现在林赛面前时，她很难不说“眼前一亮”。原以为像她这种小人物，即使破天荒被分到一个级别不错的任务搭档，那也会是和她差不多——啊，不，她的意思是，来的人应该会是没那么起眼的二十层之上的特工吧？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但那蓝眼睛的纯种白种人朝她伸出手来时，林赛还真一时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光鲜亮丽的金发男人。她就那么楞在那里，嘴里重复着，“哈哈，哈哈……您好……斯泰纳先生……”
“别那么拘谨，我们以后就是搭档了。至少在任务完成之前都是。”
S先生来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烙下一吻。
“噢，噢！”这可是林赛生命中不常出现的一番景色，普通的男人——她是指那种只喜爱细瘦美女类型的大众男人——一般是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的。先不评判她的五官长不长得受人欢迎，林赛从六年级之后体重就没有往平均值靠过。
就算工作了也没差别。可能从学校毕业出来最大的好处就是，上学时被同学当着面嘲笑体重和勾心斗角的前后面说坏话比起来——至少她不再被人对着脸说她的身材了，职场的人更多是直接无视她。就好像她和那些踩着高跟鞋的漂亮尤物一比，她甚至连她们脚下的尘土都比不上。
那当然给林赛带来了不少烦恼，可进了FO之后，她的生活重心从找到一份好工作变成了完成后勤部的每一样任务。薪资可能没有那些出外勤、整天和长枪弹雨打交道的特工可观，但她也正式找到了人生的一个目标。
那是件好事不是吗？
“斯泰纳先生，这真是令我荣幸极了。”
她捂着脸不知要怎么感激这个连衣着也使人倍感赏心悦目的男人，谁想下一秒斯泰纳就松开了她的手，大步迈在地毯上举着手娓娓道来。“帕斯将你派给了我，那也许就是我们冥冥中的缘分——”S看着远方，林赛踮脚试图看到他张嘴诉说的对象是谁。
“那个，斯泰纳先生，您在和谁说话呢？”
S没有动静，保持那个眺望远方的姿势数秒。
“斯泰纳先生？”他这是僵住了？
“你看到云彩的流动速度了吗？天气预报告诉我，今日可能是个不那么顺利的日子。”
林赛学着他的样子，却什么也没在空旷的天幕里看到。
她不确定是要跟着他一起装疯卖傻还是给他念报告书，于是林赛就立在斯泰纳身边，盯着天半晌没动静。“斯泰纳先生，我们还要这样多久啊？我感觉我的脖子有些撑不住了……”
“所以！”S·斯泰纳猛一转身，差点没把林赛给吓得坐到地上，“林赛·波利是吧？我能叫你波利吗？还是‘林赛’比较好？不不，我想还是称呼你为波利比较好。毕竟我们也才刚认识没多久。”
“哈……你说得是……”
白西装里的人在她眼里瞬间地位下降，原来这是个神棍型的特工……怪不得会配给她……林赛重新打量起S来，也是啊，谁会在大白天穿一身煞白出来——这还是一个马上就要执行任务的家伙穿出来的。
“波利，和我说说我今日的任务！”
S开始往酒店里走，林赛赶紧跟在他身后小跑，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厚厚的文件。“斯泰纳先生，我们本来是要视察一位钢铁大亨的，照他的工作行程来看，他今天会在酒店的三楼开茶话派对……”
“很好！茶话会！是我擅长的领域！！”
斯泰纳大拍双手，看那阵势怕不是一路走一路引来安保人员的视线。
林赛只能让他小声些。
斯泰纳凑近她听她说话时，林赛忽然发现，他比她想得还要年轻一些。“斯泰纳先生，你脸上的胡子是你画出来的吗？”林赛颤抖着手默默指出。
“嘘——我听到敌人的前进声了——”
斯泰纳倏地跳到墙后，用手比在脸前装作一把手枪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看来他不仅不是“普通人”，还是一个完全没自我感觉的“仙人”。
叹气归叹气，林赛还是跟在了他身后。
将A4纸重新塞回包里，林赛想起她和S·斯泰纳在酒店实战见面的原因。
她在FO给他传邮件时，斯泰纳直接给她打来了内部电话。林赛接起来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芥末热狗给吐出来。她抹掉手指上的油渍，抽出几张纸巾来弥补沾了油的听筒，“是的斯泰纳先生，我是波利。你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
斯泰纳那天具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对方的语速又快又模糊，他把话讲完时林赛还是晕乎乎的。将电话放回座机，她也只能整理出“明日在酒店和我汇合”“在目标出现之前”“别迟到”这些词句。
由于内部员工踏出机构调查处去办公很不常见，尤其是林赛这种只会用用电脑和打印机的内勤，她只能让同事帮她糊弄糊弄帕斯。她可不想被亚历山大·帕斯发现她第一天和一特工对接的时候，就溜出去“实地作业”了。
“斯泰纳先生，等等，那是去洗衣间的清洁车不是去往茶话派对的推车——”
她自是没有S跑得快的，人家身材适中，也许脱掉衣服还是有均匀肌肉的，毕竟是特勤嘛。林赛自顾自想，不像她缺少运动，跑几步就要停下缓一缓。再说了，斯泰纳比她还要小上四岁——刚刚翻看资料时她确认过了。
林赛只觉脸上泛红，工资比不上别人就算了连阅历也比自己小的男孩给比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那长得像纯正罗马人后裔的男孩为什么要以“扮老”为准，也许用那副样子更加令人信服吧，可能更好融入群众？看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子，说不定还真能骗过一些人。可不，她见斯泰纳的第一眼还以为他是个资历深厚的老特工呢。谁想他居然比她还要小。
“啊，那是往员工通道走的楼梯不是去三楼的大众楼梯啊——”
林赛忽然觉得，她仿佛是在做“特工托儿所”的一日护工。
“奇怪啊，我明明看见他们往这走的。不要紧——让我们转移战地——”
啊，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上头会给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会被分派给斯泰纳，完全就是亚历山大·帕斯在试探桑福德的气度。她这么理解没错吧？虽说她不能对FO的系统电脑说些什么，对于是如何给后勤和特工间牵线搭桥的这件事。但是，这个斯泰纳看起来完全就是她们这种类型的。
林赛扶着墙小喘两声，哦，她都不想解释这。字面意思就是，帕斯特意从桑福德那挑选了一个级别和她相近的人，来测试测试后勤秘书和上面人的契合程度——如果她没有把自己捧得太高的话——那差不多就是亚历山大的意思。
好啊，亚历山大，她记住他了。
“等等，等等，斯泰纳先生——”林赛扒着墙，以比S慢上零点六倍的速度在爬楼。
说起来，为什么她从刚才就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
林赛张嘴呼吸的时候回头看了几眼。
明明身后没有人啊？真是奇怪。
她摇摇头，将不详的想法丢到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赶紧跟上S。
不然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啊，斯泰纳先生，那是特意装扮成茶话会主题的客人，不是什么可疑的人！你不要压着人家啊！！”很明显，林赛的脚步和眼力都背叛了她。
第5章 Chapter5
“嘿，先生，我看见你拿着那杯可疑的饮料去哪了！别以为你能逃走！”
林赛穿着便服站在礼宾台边上的饮料区，手里端着一杯无酒精气泡水慢慢吸饮。要是问她为什么没有追着S去往卫生间，她会捏着那根讨要来的吸管缓缓吐出一个饱嗝，“啊，你说斯泰纳先生啊。我已经在四十分钟里阻止他随便拦下任一来参加话会的嘉宾；不让他端着架子在会场里跑来跑去，嘴里念着像什么激进新贵教徒的话——我是说真的架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一个看上去是给主会场用来踮脚刷墙的金属架——话说回来，我把他手里那个长架子给没收了……还有什么？啊，对了，我禁止他对穿着厚重长裙的女士随意翻动她们腰下的服装缝制皱褶了……”
经历这些她要是还能面无表情地跟个幼稚园幼师一样，追着斯泰纳往那根本没做什么戴着牛仔帽的男士一起去洗手间，那她就是闲出屁来了。
“他会没事的……应该。”林赛这么断定。
毕竟他在茶话会上那么闹了几十分钟都没人赶他出去。只能说吉人自有天相。
说起来那个钢铁大亨怎么还没出现？她都和S在茶话会兜转这么久了，看到的就只有那些穿着奇装异服来参加的各界来宾。穿西服和小礼服来的人也不少，所以斯泰纳至少没有被当成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但是她就不一样了，林赛之前还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会面，她今早出门的时候随便选了件宽大的衬衫和下身到脚脖子的长裤。要不是她身上还算有新奇元素——她的半身衣物是那种刺眼的荧光绿色，站在人群中间活像英国的交通警察——林赛绝对会被请出去，理由是她的着装不符合派对的主题。
怎么了，怎么了？和她背对着的双开门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相机快门声。
林赛放下鸡尾酒杯，转身去看一窝蜂人涌上去的红毯通道那。
一看到那穿着老牛仔夹克的男人出现她就立刻给斯泰纳传简讯，大拇指和其他手指在手机键盘上疯狂按着：“斯泰纳先生，目标出现了。你到底还从不从那间卫生间出来了？你跟进去的那位先生毫无怀疑点，你还是快点出来吧！”
再怎么不济，她也不能直接跑到男厕所让他出来吧。
林赛估摸了会，决定还是自己先走到那穿着尖角靴的男人身边。虽然她只是个后勤秘书，重要的情报也是可以听听的吧？
身在人头攒动的人行线后，林赛不得不踮脚查看前方的情形。只见他们，不，应该说S·斯泰纳的目标正拿着一把大剪刀给一条红带子剪彩，将侧身留给媒体之时不忘露出公众人物的那种标准笑。“很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我的茶会。既然我们的彩带也剪开了，我们不如将目光放至接下来的聚会上吧。”服装从头到尾都在彰显牛仔风采的这位大亨掂掂帽檐，迈开脚向各方媒体摆姿势给他们拍照的机会。
哇，看来有些人真是穿对了衣服。林赛看看周围不少人都是和聚会主人差不多的着装这么感叹道。一看到那些人赞同地点头鼓掌，顿时她觉得自己这身衣物也没那么不入流了。
她都有些想跟着大音响里放着的乡村音乐一起跳了。就在她抬起手臂想挥舞那么几分时，有个白色的身影从厅堂的右后方扑了过来，那人似乎是想摆脱掉目标身边的保镖，不想撞上忽然走来的侍者，和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撞了个满怀。
哐当哐当，银盘子上的酒杯掉在地上碎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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