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小姑子,夜半钻男人家罗帐?”
宝春顺从地赖了上去,小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气若游丝,“我想你了……”
软趴趴的调子说着甜言蜜语,让人听着就心里熨帖。
“我去把灯燃上。”
他轻挣了一下,不料被她搂的更紧,光洁的软臂缠在他腰间,如同两株柔韧的藤丝。
“松手。”
这回腰上的束缚感没了,后心倒是趴上来软软绵绵的一团。
“黑就黑呗,别去了……”宝春极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小脸蹭了蹭,黏在他背上就不下来了。
“…先松开,嗯?”
“不要。”
胤禛不理她,就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谁知她依旧死死扒着,执拗地吊在背后像一只树懒。
他被勒的有些打晃,伸向后面托住她屁股往上颠了颠,让她双臂耷拉在自己胸口。
奶白的月光照进来,不算宽敞的空间寂静无声,交织着两人的心跳。
他一直不吭声,宝春以为他生气了,怯怯地偏头去瞧,然后就撞进他含笑的黑瞳,深邃的像暗夜里星河。
这回她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松了手,一副生怕他厌弃的乖巧模样,脆弱娇憨,惹人怜。
灯火重新燃起,暖融的光驱散了一室黑暗。
他重新上了床,扯过被子将她连同自己裹住躺了下来后,这才察觉她身上不暖和,脸色还有点苍白。
他没脱她衣服,温热的大手顺着袍子下摆钻了进来,触到了她细滑的肌肤,被宝春慌忙按住了。
以为他要做些什么别的,胤禛却挣开了她的桎梏,按上她的小肚子,缓缓打圈儿揉按了起来。
宝春怔愣了一瞬,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驱散了浑身的凉意。
渐渐,她彻底松弛了下来,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情绪。
“这是关元穴,”他的指节曲了起来,轻点了下肚脐下方三寸位置,“补益真元,固养肾气。”
医者所谓的痛则不通,大多都是寒气入体了。
宝春难受的眉头皱紧了,哼哼唧唧喊痛,想躲,却被他的大掌按住不让她乱动。
“活该,谁叫你平日里不穿袜子。”
他故意加大了手劲,略施小惩,宝春疼的泪珠子含在了眼眶里打转儿,抿着唇瓣额上冒了汗。
见她这样他又心软了,泄了力道,轻柔地给她揉按了起来。
适应了最初的力道后,酸胀坠坠的不适感竟真的减轻不少,宝春舒服了,眯着眼昏昏欲睡。
“爷怎么懂这些啊……”
“书上说的。”胤禛没细说,给她揉了小一刻才收回了手。
以前在阿哥府住的时候,皇子们有个头疼脑热都不爱兴师动众请太医,扎针喝苦汤子不说,要是给皇阿玛留□□弱多病的印象就不好了。
偶尔有个小病小灾就自己翻翻医书,时间久了也琢磨出个一二。
后来他才发现儿时的想法很是稚嫩,逞强有时倒不如示弱管用,弱一点,才会被关怀,被惦记,什么都自己料理妥当反而让人瞧不见。
想到这,胤禛轻拍了下宝春肉滚滚的小屁股,“就你会耍赖。”
他重新躺了下来,小女人自觉地滚进了他怀里,趴在他胸膛上耳朵下面就是他的心跳声,一下下的沉稳又有力。
没一会儿,隔壁传来咿咿呀呀的动静,声音柔媚婉转,听上去很是不和谐。
那是五皇子的房间,他上船时可没带女人。
宝春狐疑,凑到胤禛耳边小声问:“难不成是五皇子身边的太监?岁数也太大了吧……”
膀大腰圆,满脸褶子,才素了几天就饥不择食到了这种程度了?
“又胡说。”胤禛抬头敲了她脑门一下,真不知她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两江总督就在外面的船上,秦淮河畔处处烟花,人是他们送上来的。”
“那爷怎么不收用一个?”
“脏。”
“换了良家女爷肯定就收了……”
她小嘴叭叭叭,他说一句她能回顶十句,胤禛没了耐心,用实际行动堵住了她恼人的话语。
宝春扯着他衣襟上的盘扣,微微昂着头,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粉,不知是光照的还是热的,娇嫩的像只桃子。
胤禛再也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了,用力吮上她柔软的唇,撬开她的牙关,顺着微微开合缝隙钻了进去同她的舌纠缠在了一起。
她拈酸吃醋的样子诱人的紧,勾得他不管不顾压上去,掠夺她的呼吸进了自己的胸腔里还不满意,大手钻进去狠狠
揉了一把。
隔壁的响动更大了,宝春听的脸红心跳,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小口喘着,胤禛也没好到哪里去,沉而缓慢地调息着,再这么下去真有点受不住。
正在此时,苏培盛的声音在窗外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旖旎。
“爷,林大人送来个姑娘,您看让不让她进……”
进来干嘛那就不言而喻了。
外面还在说着,胤禛胸口上已经落下了雨点般密密麻麻的小拳头,疼倒是不怎么疼,他单手就抓住了两只作怪的小手。
宝春不解气,凑过来隔着衬衫在他肩头上重重咬了一口,胤禛疼得倒抽了口气,却没有推开她,温暖干燥的掌心在她后脑勺上一下下安抚着,像是在给炸毛的大白猫顺毛。
苏培盛等了半天,似乎听见了里面细微的响动,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不清楚,“爷您没事吧?要不要奴才进去?”
“让她回去吧。”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
话音刚落,宝春瞬间安静下来,却还是跟他拉开了距离,偏过头气呼呼看向墙壁,眼底都是委屈巴巴的控诉。
胤禛心下好笑,他身上还沾着她的味儿,怎么会去碰别人?
瞧她怨念的小眼神,意思是他敢放人进来,她干脆拉着他一起跳进外面的江水里算了。
苏培盛得了命令,让外面候着的戏子退下了,见主子爷灯还亮着,细致地问了一句,“爷,您晚膳用的不多,要不要再用点?”
胤禛刚想开口说不用,忽听见还在生闷气的小女人肚子叫了一声,于是改变了注意。
没一会儿,苏培盛将托盘放在了外面的台子上,上面一大碗小米粥、一碟猪肉鲜笋三丁包、一碗糯米桂花丸子,还有一份三色炸春卷儿。
苏培盛心想好在他问了一嘴,主子爷点的这些都够两人吃了,想必是饿坏了。
只是还有些奇怪。
里面灯还亮着,主子爷怎么不让他送进去伺候呢……
第25章 戒指
三日后到了扬州城, 脚踩上了结实的土地,宝春生出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白天四爷出去忙,她就呆在盐商们安排的招待处料理内务, 晚上他回来了问,“外面有庙会, 去不去看?”
肯定去啊, 两人换了便服出去了。
扬州城的夜市一直持续到很晚,灯火通明像要将天空点燃,今日没宵禁, 过了子时两旁的摊位还在忙着。
卖炸土豆的老板吆喝的最起劲,宝春随便找了个板凳坐了过去,
桌面油腻锃光瓦亮,四爷踌躇不前, 眼底的嫌弃怎么也遮不住,最后被宝春连哄带骗, 坐下了还是浑身不自在。
棚子上吊着红线拴的木牌,全是菜名, 四爷是不会主动点菜的, 宝春猜了半天繁体字,喊:“老板,双份的生蚝、火爆大鱿鱼、薄荷草茶, 麻烦加麻加辣啊……”
点完后她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校园大门口领男朋友逛大排档。
男朋友……
她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待细细探究内心深处模糊柔软的一团是什么, 粉嫩的脸就被四爷掐了下。
“这个时辰了还吃辣?”他一脸不赞同。
吃串还讲究养生……宝春想对他翻个大白眼, 还是卖萌求求了,“爷最好了……”
小贩上菜动作麻利, 左右手各托一个大铁盘。
别的都正常,除那盘蒜蓉生蚝上却没有蒜,只抹了淡淡一层料粉清淡的很。
胤禛好奇,“平日里你不是爱吃蒜?”
宝春一本正经,“怕一会儿接吻啊。”
胤禛嘴角一抽,不想理她了。
摊子上的吃食同府里的珍馐比不了,食材不足,味道凑合,只是这喧嚣的热闹却是独一份,胤禛破戒吃了几口。
之后两人去逛庙会消食,她习惯了去牵他的手,却被他轻咳一声避开了,“街上呢……”
两人都是男装,举止亲密成何体统?
人山人海,胤禛一个没留神,回头就不见她人影了。
好在瞧见一个解九连环的摊子,在那里寻到了她,正同一个公子哥比谁解的快。
那人戴着蓝宝石的瓜皮帽,衣着光鲜,约莫是某个盐商家的儿子,挺个肚子,还一脸横肉。
计时的铜锣敲响,他十指飞速旋转着,手臂肌肉高度紧绷爆起了几道筋。
周围越来越多的视线汇聚过来,在他解开的一瞬间,香根彻底燃尽。
时辰到了。
“好!!!”
众人纷纷鼓掌喝彩,看热闹不嫌事大。
“小伙子,他玩儿的这么好,你直接认输算啦!”
宝春只是笑了笑,拿起另一套弯弯绕绕的环锁,对旁边的大爷打招呼,“爷爷您点香吧。”
无视周围的窃窃私语,她沉浸在了手上的动作,细白的指节动的不算快,甚至称不上流畅,没有瓜皮帽公子素手翻飞的视觉冲击感。
然而没几秒人们错愕地发现,层层叠加的铁环,正以一个稳定的速度刷刷落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滑过,宝春不慌不忙拆完最后一个时,所有环佩乖巧地回到原本的位置,齐活儿。
瓜皮帽公子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僵硬地转头看向旁边计时的老头,“他用了多长时间?”
计时的大爷顶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炙热目光,说话都结巴了, “……不,不到五分之一柱香的功夫。”
刚好比瓜皮帽快了一半。
空气一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瓜皮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打击的有些回不过神,见宝春玩腻了想走了,赶紧喊住了她,“喂!臭小子你别走!咱们再比!”
九连环是他除了斗蛐蛐,为数不多拿得出来炫技的东西,今晚居然输给一个小白脸?!
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宝春不太乐意,方才同这人比试只是为了台子上的奖品,没料到这人会不依不饶。
正犹豫着,身后响起了胤禛低低沉沉的嗓音,“你想比什么,我替她。”
胤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挡在她身前,神情淡淡地看向挑衅的瓜皮帽。
瓜皮帽不屑地哼了声,“哪儿又冒出来个小白脸?一会儿输了别哭爹喊娘啊!”
不管到了哪儿,总会有人说不要命的话,宝春偷瞄四爷的脸色,淡淡的却没了笑意。
旁边卖酒的摊子上,摆了度数不同的酒水,瓜皮帽一样拿了一坛子,十多坛依次排开。
“输了的将这些喝下去,你敢不敢啊?”
宝春拉了拉胤禛的袖子,有点怕他应了。
还不知对方要比什么呢。
再说就他那点酒量,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胤禛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瓜皮帽,眉梢轻挑,“依你。”
春寒瑟缩的夜,星光万里,七八个圆形靶盘固定在树桩上,红漆点染了靶心,靶盘是店家自己用麻绳捆的,平添了分野趣。
正比赛扔镖的男男女女见他们过来,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也不离开,就围在旁边观看。
瓜皮帽抓起三支飞镖掂了掂,退到了黄线后站定,一改刚才的焦虑浮躁,犀利地盯准了两米开外的红点,右手臂渐渐蓄上了力量。
下一秒,猛的一掷。
正中靶心。
飞镖尾部的浅黄色流苏正随风摇曳。
不待众人缓过神来,他又接二连三的将剩下两支扔了出去。
无一不中,形成一个好看的正三角。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瓜皮帽傲慢地哼了声,众人顺着他的视线转向另一头。
大树下,胤禛身姿颀长隽秀,光静静站在那儿一身贵气就压也压不住。
夜风夹杂着酒香吹散了春夜的微寒,宝春凝视着他流畅的下颌角,忽然生出几分惆怅。
有那么一秒,她真想凑上去咬住
他的下巴,窝在他胸膛聆听他的心跳,让他抱自己回去休息。
要是他没别的女人就好了。
那她就……
察觉到宝春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胤禛眉眼间染上了细碎的笑意,“怎么,担心我会输?”
说着,他将手臂伸向了她。
宝春掩下眼底的复杂情绪,扯出了一个清甜浅笑,伸手握上去想为他传递力量,却被他躲开了。
“帮忙挽个袖子。”
“……”
他手里捏着镖没法自己挽袖子,自己竟会错了意,以为人家要摸她的手。
为色所迷,好丢人哦。
胤禛路过一个又一个空着的靶盘,停在了瓜皮帽方才站的位置,就那么懒洋洋的站着,指尖摩挲了一下飞镖上的流苏,眼皮一抬,似乎没怎么用心对准,就那么随手一扔。
刷刷刷三支飞镖破空而出,没有任何缓冲,快到众人来不及观察运行轨迹……
然后,消失不见了。
靶盘上依然只有瓜皮帽扔出的三支镖。
脱靶了?
“弄这么大阵势,还以为是高手呢。”
“是啊,老老实实扔没准还能中一个。”
人群里响起两道尖锐的吐槽声。
瓜皮帽嗤笑一声,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走到胤禛面前,“喝吧,靶子上的三支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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