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勾引人。其实,长公主府养着她,不就跟扬州的那些富商养瘦马一个意思吗?”
“好吃好喝的供着,养大了送给需要巴结的人。”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陈霜意闻声望去。
便看见她那个从来不敢惹事唯唯诺诺的堂姐陈颦儿,正怒气冲冲地举着手,正准备再扇孟欣苒一个巴掌。
朝羡按住了陈颦儿的手:“你和她同为大臣之女,并无品级高低之分,你怎可打她?”
陈颦儿自打经历过上次萧启明之事,整个人都十分颓靡,很长一段时间都未能走出来,更害怕与人打交道。
可今天,她突然厉害了起来:“打她就打她,还要先给陛下写折子不成!”
说完,她快准狠,又抬起手,朝着孟欣苒的另一张脸,就是一巴掌。
孟欣苒被打的眼冒金星,双颊飞快得红肿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陈颦儿,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尖叫了一声,朝她冲了过去:“啊!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人还没有冲到陈颦儿跟前,便被陈霜意一脚踹开了。
“怎么,打你,你不服气?那给你机会,打回来啊?”陈霜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孟欣苒被踹倒在地,抬起头看见眼前正是陈霜意,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更不敢同她动手了。
她是秦王府,又是长公主的心头肉,趁她不在在背后嚼嚼舌根就算了,真让孟欣苒动手打她,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扬州瘦马?”陈霜意蹲下了身,用指尖划过了孟欣苒的脸颊,阴测测地笑了笑。
“看来孟小姐,涉猎很广。本王妃不知道的事情,你居然都知道。”
她这话一语双关,明着像是再说孟欣苒说她是扬州瘦马的事,实际上是在说孟欣苒编排她身世的事。
听到这,朝羡下意识地便往后撤了几步,想偷偷溜走。
孟欣苒吓得哆哆嗦嗦,全然没了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看着她这副模样,陈霜意噗嗤一笑,冷冷道:“孟小姐看着胆识过人,其实,是个草包。这就怕了?”
“那若是,我派人去同你父亲说说你今日的表现。你猜,他是会为了你,得罪我,得罪秦王府得罪长公主府得罪镇国公府。”
“还是会,真的,送你去扬州,做瘦马?”
孟欣苒忽得跪了起来,拉住了陈霜意的裙摆,连忙求饶:“我错了,是我嘴贱,我嫉妒你,我胡言乱语的。求求你了,王妃,求求你了,你饶了我吧。”
陈颦儿一把扫开了她拉着陈霜意裙摆的手,冷哼道:“柿子专挑软的捏,往日里我软弱了些,你们便时常凑在一起欺负我。今日我妹妹来了,你便哭着求饶,真恶心。”
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朝羡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孟欣苒抬起头急切地想要在人群里找到她。
“我错了。”她没找到朝羡,便跪着朝陈霜意叩头,“我错了,我不该编排你,不该欺负陈颦儿,求你饶了我这次,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错误”
陈霜意抿了抿唇,俯下身,低声问她:“谁告诉你的,我是捡来的。”
孟欣苒本就是个纸糊的老虎,平日里仗着家世欺负欺负比她地位低人,面对陈霜意她哪里还敢隐瞒:“是朝羡郡主。”
陈霜意眯了眯眼,抬起了头,若有所思地朝着屋顶的琉璃瓦看了看。
孟欣苒见她没再说话,连忙站起身,逃也似的,飞奔而去,离开了宸王府。
原本,她是想借着宸王妃寿辰,来与宸王世子相看的,眼下却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得赶快离去。
陈霜意心里装着事情,宴席上也没吃什么,只同陈颦儿说了几句话,便又起身去寻平宁公主了。
长辈们那边,席面也早就开了,陈霜意去的巧,正赶上舞姬们开始轮番献舞。
人群里,又有人开始嘀嘀咕咕。
“听闻秦王府那个柳姨娘,当年一舞动京城,艳绝金陵。多少达官贵人想娶她做正头娘子她都不要,非要去给秦王做小。”
“可不是嘛?要我说啊,这就是命,命里就是下贱,上不了台面,非得上杆子去做人家小妾,临老了,还被赶出府了。”
陈霜意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忍了又忍。
但顾及宸王妃,且她今日已经动过一次手了,不能再闹一次,她不想闹坏了人家的寿辰。
所以她到底还是没有发作,不过宴席一结束,她便不愿多留,立马便上了马车,都没等林闻清一起,便独自回了府。
两人一同前来,但陈霜意没等林闻清,自行先走了,又引得众人纷纷猜测,他们夫妻感情破裂了。
才刚刚新婚,便不乘同一辆马车回府,定然是有猫腻的。等着看陈霜意热闹的人,纷纷翘首以盼。
不过陈霜意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是不想在宸王府继续听他们这些长舌妇说话而已。
待林闻清与几个小世子聊完回府,陈霜意已经气鼓鼓地站在廊下等他了。
“怎么不进屋坐着?外头冷。”看见陈霜意站在廊下,林闻清连忙走快了几步,凑到了她的跟前。
陈霜意往后退了一步,没让他拉住手。
她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柳姨娘到底为什么被他送出去了?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陈霜意此刻满脑子都是问题,她直觉,林闻清定然有事瞒着她。
第三十六章
关于她的身世, 知道的人极少,林闻清也未必知道。这事,赖不着他。
但是柳姨娘的事, 她必须同他说道说道。
陈霜意往后退了几步, 将与林闻清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你就站在那,我有话同你说。”陈霜意下意识地将双手护在了身前抱住了双臂。
以她这几天对林闻清的观察,这人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风霁月仪表堂堂,背地里, 其实是个大,淫, 魔!
但凡是两人私下里凑到一起, 不论是在聊些什么,最终都会被他牵引着, 带到榻上去。
看上去人模狗样,一副禁欲的模样,实则比谁都,浪!
简直就是在大海边建房子, 浪到家了!
是以, 她很严肃的,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今天这事,她一定得弄明白,再不能糊里糊涂的又到榻上去了。
林闻清垂眸低着头看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 我就站在此处, 你说。”
京城的大雪还未停下,雪花顺着朔朔北风, 从外面飘进了连廊,陈霜意还未来得及开口,到先是打了个喷嚏。
“算了,咱们还是去房里说吧。这怪冷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还没来得及问话,自己到先是冻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房,陈霜意飞快地坐到了火炕上,林闻清则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好似是在等陈霜意先开口。
他刚刚回来之前,已经听随从们将今日宴席上的事情汇报了一遍,眼下看陈霜意如此郑重其事,想来,是要问自己为何没有在她受辱时第一时间出现吧。
他原先也不懂,但近来同军中幕僚们聊了些,也懂了一点女子们的心思。无非就,要夫君时时刻刻将她们记挂在心里。
陈霜意暖了一会,回过了神:“说吧,你为何如此待我?”连送走柳姨娘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同她商量事后也没个解释的,害她今日丢了好大的脸。
更何况,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明明,她是秦王妃,这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难道不该问过她吗?不仅没问,甚至事后也不告知。
陈霜意觉得,林闻清就是没把她当回事儿。
屋子里有些安静,只余炭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林闻清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这对你来说很难吗?”陈霜意有些生气,拍了拍炕桌,想要通过这个小动作,来表明她此刻的气愤。
这下子,林闻清说话了,他张了张嘴,说到:“我没想那么多,日后定然不会再犯。”
“哼。你最好是。”陈霜意不信。
他在军中向来说一不二,秦王府更是他的一言堂。说什么日后不会再犯,三岁小孩才信,她如今都十六了。
俩人根本就没再说一件事情,但却一来一往,对答如流。
林闻清回她:“此事是我做错了,但我会处理好的。”
看吧,刚刚还说绝不再犯,现在又说自己会料理好,陈霜意气得有点想笑:“你打算怎么处理?满金陵城都知道了,我陈霜意,嫁进秦王府不过几日,便将老王爷的遗孀逼走了。”
陈霜意原本在宴席上就气得不轻,回府后林闻清又是这副态度,她心里,对他更加失望了。
“此事,关柳姨娘何事?”林闻清反问。
方才回府的马车上,随从明明同他说的是,御史大夫家的二小姐和瑞王府的朝羡郡主同陈霜意起了争执。
是因为柳姨娘才起的?
鸡同鸭讲了一番。
陈霜意这才意识到,林闻清根本没听清楚自己要说的是什么事。
“那你以为是什么事?”
林闻清低眸看着她,心里也在疑惑,但还是照实说了:“回府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去过孟府和瑞王府了。我要她们登门致歉。”
听到他这么说,陈霜意恍然大悟,自己方才果然是在对牛弹琴。
她摆了摆手:“不用来道歉,我不想看见她们,让她们以后见了我,离远点就行了。”她提到朝羡就烦,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那王妃要与我说的,是柳姨娘的事?”
这下子,话题可算是回归正轨了。
陈霜意往火炕里面挪了挪,将身子靠在了软枕上,瘪了瘪嘴:“可不是吗?我想请问王爷,柳姨娘犯了何事,又是何时送出的府,为何没人同我只应一声。”
“我难道不是这王府里的女主人吗?后宅之事,难道不该同我商议一下吗?”
“还是说,王爷心里,根本不在意我知不知道,知道了又会不会生气。”
陈霜意噼里啪啦一股脑的说了一堆。
她以前只觉得,嫁过来,做好本分,应当不难。现在看来,做好一个当家主母,还是很难的。
因为你不知道,这个家里的男主人,做不做人。
“我……”送柳姨娘离开的原因林闻清不愿多讲,怕她不开心,林闻清刚犹豫着要开口,陈霜意又怼了他一通。
“你什么?你觉得我的意见不重要是不是,我的感受也不重要,那日后王爷随意纳妾室迎侧妃,也不会同我商议了是不是。”
果然,是他这种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的狗贼能干出来的事。
越想越气,陈霜意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原本是怕她多想,才没告诉她,可不告诉她,她反而觉得自己不尊重她。
林闻清有些头大,解释道:“送走柳姨娘,是因为她在送给你的熏炉里做了手脚。”
“不告诉你,是觉得这个事情,不是什么好事,脏了你的耳朵。”
“我没有那个意思,以后后宅的事情,我不会在过问了。”
果然,那个熏炉就是有鬼。
只不过,陈霜意没想到,林闻清居然也能一眼看穿。
“那熏炉,什么问题?”陈霜意假意问道。
不想再瞒着她,怕惹出更多的是非来,林闻清坐到了陈霜意对面:“我无意间将熏炉碰倒在地,熏炉碎了一点,让我发现,那个镂花熏炉居然有一个隔层。”
“隔层里,是不是藏着什么?”陈霜意支着下巴,追问。
按她以往看的话本子来推测,里面要么有武林秘籍,要么有什么的遗书。
林闻清原本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那是熏炉的特殊设计,可是他将熏炉拾起时,地上散落了一点粉末,很快便引来了无数虫蚁。
后来,他便招来了太医。
经过太医的查验,发现熏炉里,被人放了十足的避孕之物,女子若是长期使用,难以有孕,即使有孕大多也是,胎死腹中。
他想,前世这熏炉,或许就被柳姨娘不知何时送给了陈霜意,而那时的陈霜意性子与现在不同,那时的她一心爱他,自然会讨好柳姨娘,恐怕会日日用着。
而这次,陈霜意将熏炉交给了他,自然避过了。但柳姨娘绝对不能再留在府里了,一计不成,她定然会生出二记。
“她为何害我?”陈霜意不明白,让自己没有孩子,对柳姨娘有什么好处?她碍着她什么事了吗?
林闻清摇了摇头:“我逼问过,她说她想要的,是秦王府,断子绝孙。”
说到这,林闻清心里有些冷意,秦王府这一脉,到底是有多尊贵,这么多人,巴望着他们断子绝孙。
“啊!”陈霜意听着听着,忽然拍了一下大腿。
“所以说,这个熏炉,原本是老王妃的。”
那,林闻清是怎么来的?
但是后半句话,她没敢说出来,万一是自己想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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