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鸣双臂交叠放在后脑,懒洋洋地开口问道:“我记得星桥是南安省这块出生的?是不是还是比较熟悉的?”
宋星桥微微一笑,说道:“是南淮市隔壁南桥市出生的,我名字里这个‘桥’就是因为出生在南桥市,不过很小就举家迁去北城市了。南淮市我也不太熟。”
大家闲聊了两句,便找到了前来接应的人。
这次来接应的是一名老刑警老张,之前特案队来南淮市办案子就是他接应的,见是熟人,大家也稍稍放松了点。
“张哥,好久不见了,您这些月怎么样啊?”宋星桥笑着弯了弯眼眸,轻声问道。
“哪有很久,咱去年十二月份就见过。这南淮市真是不太安宁啊。”老张也笑了,随即微微叹了口气。
路鹤鸣也随之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问道:“这案子到底什么情况啊?”
“你们应该有了解一点,死三个人是发小,我们南淮市刑侦二队负责这个案子,凶手每次的作案手法都不一样,且没有留下线索,我们从监控入手,走了很多次现场,查了人物关系网,案子查到现在,几乎是毫无进展。”老张脸色稍微变了变,语气里显得有些无奈。
宋星桥顿了顿,分析道:“这大概是有预谋的仇杀,凶手认识他们其中一人甚至是所有人。职业方面呢,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快到了,让我们队长跟你们交接一下吧,我也一时半会讲不清楚。”
第46章 阴影之下(2)
抵达南淮市公安局后,是刘队迎接的特案队。
南淮市刑侦二队最近有调人,新来的刘队对特案队并不是很熟悉,不过经验老辣的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谁是队长,与祁盛握手。
刘队并不是很热情,甚至还有点严肃,嗓音浑厚:“你们需要先去酒店安顿一下吗?”
祁盛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礼貌而疏离,语气很平静:“不用,行李不多,暂放下就行,我们只需要一间办公室和一份案子资料。”
刘队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说:“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你们过去,这边让张哥协助办案可以吗?”
刘队把一众人带到一间临时办公室。办公室很宽敞,朝阳,屋里显得特别亮堂,也是尽职尽责,刘队为特案队六人讲了一下案子的具体情况。
“4月2日凌晨五点钟,第一名死者是在一个近郊的露营区被发现的,当时去露营的一家人在小树林散步,发现了这具尸体。尸体身上的衣装完整,只有脸皮被剥掉。法医的尸检报告中表示,死者眼结合膜充/血,牙根呈淡棕红色,解剖后见血液呈流动性暗红色,内脏淤血,肺脏呈气肿状,判断为窒息死亡,腹部有刀伤,应该是被凶手刺伤腹部后失去反抗能力后被捂死。死亡时间在4月1日十点钟左右。”
“通过身上的衣物,判断出死者身份为林朝永。林朝永,男,27岁,是私企的一名管理层职员,4月1日当天上午十点与女朋友来到露营地露营。通过死者女朋友提供的线索,了解到林朝永大约晚上九点多,从帐篷离开走到小树林抽烟,随即深入树林被杀害。”
“4月2日傍晚6点钟左右,第二名死者在古城区随安城的小巷子里被发现。死者身上衣物被剥光丢弃在一旁,被开膛破肚取走内脏。通过法医的尸检报告,可以了解到死者是被长约七寸左右的V型开刃刺伤心脏大动脉而死,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应该是被一刀毙命。死者角膜轻度混浊,尸斑指压退色,腹部膨胀,判断死亡时间为4月2日凌晨1点左右。”
“死者面部未遭到毁坏,死者为陈昶。陈昶,男,27岁,是古城区随安城的一家古董铺的老板,听陈昶店内员工的描述,他们十二点下班,陈昶比他们走得晚,应该是在回家的途中被凶手拖进巷子里进行了杀害。”
“4月3日早晨7点钟左右,一名快递运输员开车在路上,被横在路上的尸体阻挡住去路后立即报警。尸体的死法和第二名死者相同,但是没有被开肠破肚,而是被电锯类物品砍断了双脚,双脚没有被凶手保留,而是抛到路边的水沟里。通过尸表特征判断死亡时间为4月3日,同样是凌晨1点左右。”
“死者为陈子晋。陈子晋,男,27岁,平顺公司的快递员,当时正开着快递车运货,大概在路途无监控路段中被杀害。同过地上血迹判断凶手没有进行拖拽尸体,所以说该路段大抵是案发第一现场。”
刘队刚说完死者的具体情况,便要再展开说一下他们目前的办案进度,这时却有一个年轻女警察慌慌忙忙敲门走进来,语气略有些急切:“刘队,又有人报案了。”
刘队微微蹙了蹙眉,眼尾泛起沟壑,冷静地问道:“什么情况?”
年轻女警察说道:“不清楚,报案人说在常宁小区送外卖,在10栋2单元201闻到一股臭味,敲门无果,于是就报警了。”
刘队的表情略有些凝重,犹豫了片刻,随即说道:“我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我跟过去看看吧。”韩杨此时压抑住眼中的激动,站起身来主动请缨。
祁盛沉默着,掀了掀眼皮,和景妍对视一眼,景妍很快就明白了祁盛的意思,于是也说道:“如果刘队您不介意,我和韩哥一起去。”
刘队转而看向祁盛,见男人眸色一片清亮,毫无波澜,顿了顿,心底忽然也翻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于是点头说道:“当然不介意。”
景妍跟着韩杨坐在同一辆车上。
韩杨是法医界享誉盛名的老前辈了,调任到特案队后多次抓住死者身上的关键线索,为破案提供关键支持,平时基本上不出外勤,景妍对他并不怎么熟悉,只是知道他性格很随和。
路上,韩杨跟景妍聊起一些法医的专业知识,眼睛都在微微发亮,大抵是真的非常热爱自己的职业。
抵达常宁小区后,找到10栋,2单元门口,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外卖员正在艳阳烈日下擦拭着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
他看见警察,激动又有些恐惧,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了指楼牌号,说道:“各位警官,就是这里,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其中南淮市刑侦二队的副队说道:“可以。”
外卖小哥连忙骑着摩托车离开了,景妍和韩杨跟随着刑侦二队的人走进2单元,上了二层楼后,刚到楼梯口,便闻到一股臭味。
那种浓烈的恶臭味中隐隐约约带着一股酸味,像是臭鸡蛋掺杂腐肉、咸鱼放进臭水沟的味道,让人简直想要作呕。
景妍秀眉微微蹙起,嗓音略有些冷肃地说道:“这种味道街坊四邻为什么没有报警,反而是一个外来的外卖员报了警呢?”
韩杨也略微顿了一下,和景妍对视了一眼,略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
敲门无果后,刑侦二队的警察发现门是没有锁的,于是只好采取暴力方式开了门,臭味瞬间更浓了几分,映入眼帘的是躺在门前的一具尸体。
尸体喉咙上还插着一把匕首,颜面肿大、眼球微微有些突出、嘴唇外翻,胸腹隆起,四肢增粗,皮肤呈污绿色,已经出现了巨人观。
痕检科的警察已经进入房间开始进行勘察,景妍也戴上的手套和鞋套缓缓走进房间内。
她进门后转身看见木门上沾染着已经暗红的血,而且门上有匕首划过的痕迹,死者应该是被按在木门上被杀害,死者当时是意识清醒的,有过挣扎。
勘察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半个指纹甚至是其他作案痕迹,景妍沉默了起来。
尸体被运送回去,而景妍坐在车上则是给祁盛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电话很快就接通,电话那边宋星桥和路鹤鸣的讨论声还没有停止,直到祁盛拿着电话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里才安静下来。
“祁队,我觉得这边有点问题,这名死者很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这具尸体的死法和第二三名死者的死法大概率相同,心脏初有伤口,而他被割去了喉咙。”景妍说着,随即看向韩杨,见韩杨点头,紧接着说道,“而且死者死亡时间已经不短,尸臭味很重,街坊四邻没有人报警反而是外卖员报的警,这里有些问题。”
祁盛听完后也了解到大概情况。
景妍跟着刑侦二队回到南淮市公安局,走到办公室里,四个人都在电脑前忙碌。
路鹤鸣见景妍看了过来,粗略地解释道:“小景同志,我们现在在扩大范围调集前三名死者死亡时间的监控。我们刚刚讨论出一个重要的点。前两名死者死亡时间极其接近,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而近郊露营地和随安城之间的距离很远,开车一小时,骑行大约三个小时,所以凶手一定是乘坐了什么交通工具。”
景妍点了点头,随即走到祁盛身后,微微俯下身看着电脑上略有些模糊的监控画面,说道:“这块的监控怎么这么旧?”
“南淮市的监控覆盖面很广,但是古城部分和近郊都是有破损和缺失的,设备也比较陈旧,所以之前刑侦二队调监控一无所获。”祁盛回答道。
女孩站在他身后弯着腰,长发一缕轻轻垂在他肩膀上,发丝上细微淡雅的香气飘入鼻中,祁盛愣了下神,随即便听见景妍轻声问自己:“我现在做什么?”
“坐下,先跟我一起看吧。”祁盛拉了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等一下韩哥那边的尸检结果,如果这具尸体也和这个案子有关,那我们就走一趟现场。”
景妍点头,随即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屏幕上模糊成二维码的监控录像,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了捏眉心,仔仔细细地盯着屏幕。
监控录像一帧一帧地放映。
露营地附近有一个公园,不少人在公园附近骑行,深夜十点钟以后从公园到古城的自行车也有十几辆,路过这条路的汽车更是数不过来。
祁盛将所有自行车车辆全都截下来,无法清晰辨别出人脸,仅仅能模糊看出那些自行车上的人的部分体态特征。
这时候宋星桥开口说道:“凶手的犯罪侧写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因为作案手法比较粗暴,没有特别技巧,所以他的身材应该不是很强壮,这点能筛掉大部分人,还剩下这七个人,其中四人是结伙同行,感觉另外三人嫌疑更大一些。”
第47章 阴影之下(3)
这时,韩杨拿着尸检报告走了进来,脸色微差,说道:“这名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姓名为冯建柏,男,27岁。已经打给家属确认,他也是前面三明死者的朋友。”
“死者胸口心脏处插了一把七寸V型开刃匕首,两处伤口,一处伤及心脏大动脉,凶手大概率是将死者一刀杀害后割掉喉咙又把匕首插回胸口。尸体腐烂开始从腹部扩散,静脉变得较褪色,尸僵基本缓解,判断死亡时间为三到四天前,也就是大概率为4月4日。”
“匕首上的血液我们提取了DNA,发现那些血液来自于冯建柏和第三名死者陈子晋,应该是凶手在杀害陈子晋后都没有来得及或者是懒得洗刀。”
景妍微微蹙了蹙眉,语气略有些冷:“凶手居然真一点也不避讳一下,这等于直接告诉我们这几人是同一个人用同一把刀杀死的。”
路鹤鸣指腹轻轻摩挲着下巴,略有些严肃地说道:“四名好友相继死亡,看来凶手对他们的恨意大概率挺深的。”
“樊哥、路哥和景妍,跟我去走一趟第四名死者的家,问一趟周围邻居。”祁盛毫不犹豫地直接点了三个人说道。
“好。”大家齐声应道。
乘车再次前往常宁小区,景妍望着窗外的景色,高楼大厦耸立在道路两侧,常年青翠的树木在温润的细雨的洗涤下叶片舒展、翠色/欲滴。
抵达常宁小区后,路鹤鸣看着眼前稍稍有些矮、墙壁破旧得略有些掉漆的楼,忍不住说道:“常宁小区还真是与他隔壁的小区格格不入。”
仅仅是隔着一个铁制的黑色栏杆,一侧是耸入云天的高层居民楼,一侧是低低矮矮的五六层的居民楼。
景妍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常宁小区的模样,也没有太过惊讶,语气平静地解释道:“这边应该是属于旧住宅区,没有翻修过。”
五六层的居民楼都是不安装电梯的,徒步走上二楼,楼道里的恶臭味还没有散去,路鹤鸣拧着眉,说道:“这栋楼一共五层,这个单元有其余九户人,这么多人都没有嗅觉的吗?”
警戒线已经将整个201围住,四个人穿上鞋套走了进去,再度勘察一遍现场,依然是一无所获。
祁盛随即说道:“分两组走访一下这栋楼的人。”
“我和樊哥一组。”路鹤鸣立马将手臂搭在樊征宽阔的肩膀上,推着他往楼上走,“我们从六层开始。”
祁盛点头,转过头看向景妍,随即说道:“我们从一层开始。”
两个人下到一层。
景妍敲了敲101的房门,是一个面目温柔的老年女人开的门,她脸上已经布满岁月的沧桑,混浊的眼眸里露出几分疑惑:“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老年女人仅仅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看上去格外警惕,景妍觉得这种警惕其实是正常的,陌生人敲门本就不应该随便开门。
“您好,我们是特殊案件侦查队的警察,”景妍将证件展示给老年女人,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是这样的,您的楼上201发生了一起命案,您是独居吗?这些天又闻到什么气味吗?”
老年女人稍稍放松了下来,可一想到楼上的事儿,又一阵心惊胆战,单薄的身体都有点颤抖:“我是独居的。像是有什么发霉的味道……我也不清楚,我真不知道楼上死了人……”
景妍停顿了一下,安慰两句话又问道:“您别怕,我们会保护好这栋楼其他住户的安全的。请问一下您,4月4日,您在家吗?”
老年女人思考了片刻,随即说道:“我记性不太好……不过4号那天我肯定在家。”
景妍紧接着问道:“那有没有听到楼上有什么动静吗?”
“晚上我上床的时候听到楼上有叮了哐啷的响声,以为是楼上又在疯玩——楼上那小伙子经常带朋友回来吃饭喝酒之类的,我就也没太在意。”老年女人越说越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拽住景妍的衣袖,乞求地说道:“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吧……我说了这些,不会被报复吧!”
景妍轻轻安抚老年女人的后背,嗓音温柔:“不会的,您放心,您记得有人敲门不要随便开就好。您差不多几点睡觉?”
“好、好……”老年女人的眼睛微微睁大,干柴似的手臂上爬满血管和褶皱,单薄的肩膀微微乡下低,不断地用手拍打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我差不多十点钟睡。”
“好,谢谢您。”景妍跟老年女人道完谢,便抬头和祁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转而走向102。
老人还没关上门,见两人走向102,随口就提了句:“那户没有人住的,那户人家半年前就搬走了,想把这栋房租出去,但是一直没有人租,所以就一直没有人住。”
这也给两人节省了一些时间,两个人直接就走向了2层。202是和死者冯建柏同层,挨得最近的一个邻居了。
景妍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她又敲了两下,依然没有人应,于是她微蹙眉头,说道:“这户人家应该是上班去了吧?今天按理来说还是工作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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