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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莫特注意到它的异常：【你，在，为难？因，为，它们，说了，假话，吗？】
谎言，是菲拉莫特最早学会的东西，那是简最擅长的，她就是通过不断说谎，伪装自己，才在那样的家庭里活了下来。之后还在不断说谎，对朋友，对它，对所有人说谎。
菲拉莫特知道她的每一句话谎言，但从未揭穿过，它总是很体贴的包容自己心思多变又喜欢自欺欺人的储备粮。
这也是为什么菲拉莫特明明智商看起来不高，却很擅长伪装跟潜入，它知道怎样区分谎言跟利用谎言。
露西解释：【不是谎话，白蔷薇跟雷米尔只是……没有说一些事。它们应该认为，那不是大家现在应该知道的事，但我希望大家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就算我想说，别人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菲拉莫特思考了一下，就很快做出决定：【我，来，说。】
既然是朋友的愿望，朋友需要帮助，它可以，反正只是很简单的事。
露西还是很犹豫：【但是，说不定它们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菲拉莫特问：【什么，是，正确？】
什么是正确的事？这是菲拉莫特不能理解的概念。想要去做那就去做，也只有它可怜的储备粮才会给自己编造借口，它做的任何事，都是因为自己想做而已。
是啊，什么是正确的事？
露西被问住了。
难道一无所知，就是正确的？难道说剥夺了前辈给大家选择的权利，就是正确的？前辈所做的事，从天使的角度来看完全就不是正确的事，但前辈还是这么做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
露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它转而告诉白蔷薇，它想要告诉大家有关前辈留给所有心情眼球的那些讯息，因为前辈给了大家选择的权利，所以它希望，它们能够完成前辈的愿望，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剥夺这种权利。
白蔷薇似乎松了口气：【随便你。需要我帮你翻译吗？】
白蔷薇显然也听到了它跟菲拉莫特的对话，所以才会这么问。
露西回答：【谢谢你，但是，我想试着让我的朋友帮我说明，如果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可以劳烦你帮忙吗？】
白蔷薇：【没有问题。但是，你确定要告诉所有人——我是指，除了心情眼球之外，还有人类，你确定，要让大家都知道吗？】
人类目前对它们友好，是因为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一旦他们知道所谓的天使可能会成为自己所生存世界的敌人，他们还能无动于衷吗？
露西一直被人类所深爱，所以可能不了解那种感觉。白蔷薇了解，它曾经跟雷莉发生过争执，当雷莉发现它能控制人类，认为它威胁到自己的家人时，曾用怎样的表情，怎样严厉的语气要求它离开，它都记得很清楚。
人类是复杂的，更何况这关系到人类所生存的世界。宣布真相，无异于让人类跟心情眼球所结成的同盟过早的分崩离析。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人类知道真相，该如何面对我们？哪怕我们选择与真正的天使为敌，其他心情眼球呢？对人类来说，更简单的方法是一开始就不要让心情眼球了解太多知识变得更强大，制造自己未来的敌人。现在如果双方因为知道真相发生冲突，你准备怎样保护莉莉丝跟雷莉？】
数量这么多的心情眼球，跟区区几个人类小孩，谁都知道当双方冲突，谁更占据优势。
【更何况，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值得信任，这样的消息让人类知道真的合适吗？】
别人不说，白蔷薇就很怀疑简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弄出什么大问题。她太过容易动摇，又很反复无常，今天她跟你一起，明天可能就会因为其他的原因去信任别人背叛你。白蔷薇这样判断，简是不值得付托信任的人类，而雷莉又如此信任着简，它难以将真相说明，最主要的原因就在这里。
如果在这里的不是简，而是凯萨琳，也许白蔷薇会做不同的选择。但偏偏凯萨琳失踪，来到这里的是简。
在白蔷薇看来，简不是个坏孩子，但能信任，跟是不是坏孩子是两个概念。
【你要怎么做，露西，难道你要把大家——把你所珍爱的莉莉丝的性命，交给命运来决定？】
第87章 最后的讯息
◎……◎
【但是, 秘密不会永远是秘密。】
露西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自以为是的保护与隐瞒，不会带来更坏的后果？】
白蔷薇被刺中了内心, 它知道露西说的是有关简的事。也许露西是无意，它只是注意到孩子们的争执与矛盾, 是源自欺骗与隐瞒。但白蔷薇其实在这个事里面也曾隐瞒了大家, 事实上也很难说它的隐瞒是否导致了糟糕的后果。
“那就让他们自己做决定。”雷米尔大叔突然开口，“那家伙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利, 所以，我们也应当给他们同样的权利。”
雷米尔没有给白蔷薇跟露西再去争论的机会，“露西有事情想告诉大家，这可能会让我们的境地更危险，甚至存在引发心情眼球跟人类之间的冲突的可能性, 但这是来自曾经的天使的留言，你们是否要听？”
它询问的是在场所有人, 包括人类，跟心情眼球。
路瓦特恍然大悟：“所以露西一直都很纠结，是因为在考虑是否应该告诉我们吗？”
简之前就注意到露西跟菲拉莫特很亲近，立即道：“当然要听，既然它认为我们应该知道, 那么再危险也应该了解, 不了解遇到危险不是更麻烦了吗？”
雷莉本来有些犹豫，但听到简这么说也不再作声。她知道简的心结在于之前的隐瞒跟欺骗, 在这种场合下, 简应该更希望不再有隐瞒跟欺骗。
莉莉丝露出兴奋不已的表情：“哎呀呀, 你这样说, 我们肯定会忍不住要听啊？因为我们可都是好奇心很强的冒险者！”
随着莉莉丝张开手说出的这句话, 小眼球们也纷纷赞同，没错，什么秘密，快让我们看看，我们要看看！
路瓦特心中一松，他想莉莉丝可真是厉害，一句话就让本来有些紧绷的气氛松缓下来，她没有在意心情眼球跟人类之间的可能性冲突，而是说大家是‘冒险者’，用短短一句话就消除了可能存在的隔阂。
没错，他们都是为了同样的目的来到这里，为了弄清自身，还有这个世界的秘密。他们都想要保护重要的人，且对世界存在着强烈的好奇心。他们，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差异巨大，在最本质的地方，他们如此相似，所以才会在此时此刻，站在同一个地方。他们之前也曾共同完成了冒险，这证明他们的确是同样的冒险者。
“就像莉莉丝所说的，我们都是冒险者，发现了什么的时候要一起分享，无论是危险还是宝藏，我们全都共同承担。”
路瓦特坚定道。
菜菜：〖……〗
不，说什么傻话呢，如果是危险的事当然要溜号啊？谁要同归于尽？
不过这次它聪明的没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它已经察觉了，混入团体之中的诀窍之一就是求同存异，当你有不同的想法时，没必要宣扬到全世界都知道，让所有人来围殴你。
在大家的有志一同下，露西准备通过菲拉莫特的翻译来发言了。
其他心情眼球：哎？这丫是谁啊？
当然它们不认识菲拉莫特，但是既然露西都让它来翻译，恐怕是认识的心情眼球，这种时候，就要假装自己也认识！没错，我们不能显得自己很无知，我们也认识它哒！
除了简之前的其他人类们也困惑了一两秒，尤其路瓦特，他可是给每个心情眼球都有准备食物，当然知道它们的数量跟外表，他之前好像没见过这个心情眼球吧？
但是，其他心情眼球什么都没说，也就是，可能本来这个心情眼球就一直混在团体里，唯有他没注意到？嗯，不能表现出唯有我不知道它是谁，这样太伤害心情眼球的自尊心了。
当然，每个人基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没人戳穿，其实没人见过这货。
菜菜：〖……？？？〗
菜菜感到困惑，因为它也有认真记忆每个心情眼球，那些心情眼球死掉可都能变成它的能力啊，它怎么可能不记住呢？没有这个球吧，之前明明没有见过这个球，为什么露西好像跟这个球很熟的样子？难道真的因为对方不显眼，自己没注意到？我的眼神这么不好的吗？
白蔷薇保持了沉默，一如既往。
考虑它的能力特性本身就是读心，或许保守秘密本身也是它的自身习惯。尽管露西是提倡信息公开的小眼球，它依然对露西保留了最大的秘密。它依然认为，有的时候秘密依然是秘密，对大家才是最好的。
于是露西叽叽叽叽一番，将那位前辈的留言说出来。
之后，所有人都在等菲拉莫特翻译。
菲拉莫特压力很大，它第一次在这么多球面前说这么多话，但为了朋友，它还是很艰难的将露西所说的事情告诉了大家。一开始可能还说得比较艰涩，越到后来越流畅。
莉莉丝注意到了：“这只心情眼球越说越流畅了哎？”
路瓦特不奇怪：“语言是用来交流的，可能它之前也不怎么用心电感应跟他人交流，现在用多了就会流畅。”
简陷入沉默，她回想起自己跟菲拉莫特的相处过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的跟菲拉莫特好好交流过。她总是把自己想的东西灌输给它，却从未问过它的看法。她将它当做精神垃圾桶，从未跟它分享跟讨论过世上那些美好的事物。
我，果然是个笨蛋。
简自责的想。
她的父母是自私的家长，而她，也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他们一般自私的人。
听完这些重磅情报之后，心情眼球们一副茫然的样子。
啊，然后呢？
是的，你们太高估普通心情眼球的平均智商了，它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情报意味着什么，完全在当故事在听！丝毫没有自己是当事球的自觉！
智商较高的菜菜弄清前因后果了。
——好么！这家伙还隐藏着这么一颗大雷！等一下，为什么雷米尔跟白蔷薇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对于雷米尔没有说，菜菜毫不意外，你倒是问问这个懒球大叔除了重点之外还说过什么啊？多说一个字它都能懒死！但是白蔷薇本该告诉大家，却藏着掖着，直到露西准备说出来。这家伙，太心思深沉了。
菜菜对白蔷薇提高警惕，它认为白蔷薇是想堵住心情眼球的上升空间，让它们不知道还有成为天使的官方通道！
没错，菜菜光想着成为天使，完全无视了其中有关天使可能是这个世界敌人这种问题。敌对不敌对，还有世界毁灭那种事，不都是大佬去处理的吗？就算他们不愿意世界毁灭，难道还能把那么厉害的大佬怎样？菜菜认为现在应该看的是眼前的利益，如何成为天使，如何获得能力，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人类对这个消息的想法就完全不同了，如果告诉你，世界很快就要末日了，而收割你性命的可能是天使，因为你的性命太过低等，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资源’，你又怎样想？
雷莉苦笑：“突然这么说，也完全没有真实感，难道我们能做什么改变现实吗？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去找玛丽女巫，而她未必会再告诉我们什么。”
玛丽专门去找过路瓦特，还让路瓦特给莉莉丝传话，证明她在那之后不准备再去见他们。
莉莉丝则在思考，有没有办法让大家离开这里躲藏在安全的地方。她是通过游戏进来的，能进来，肯定有出口。但是她之前已经去过好几次她最初来到小镇时候的地方了，那里什么都没有。难道，需要‘通关’？但是通关的条件是什么？等一下，难道……
“难道心情眼球能够带人类离开这个世界，就像凯萨琳被带走时一样？的确好像说过，心情眼球是在不同维度活动的生物？”
雷莉：“离开这个世界？到哪里去？我不知道别人，但是，我的父母，如果跟他们说世界末日来了，要搬家去别的地方……他们多数认为我疯了。”
听到雷莉这么说，莉莉丝也感到难过。
是啊，哪怕心情眼球能带人类离开，心情眼球的数量也非常有限，更别提其中的难度跟配合度。最终，大部分人可能都还是会遭遇灭顶之灾。
简则是觉得一切都很可笑。自己所做的一切，现在回头看来是多么的可笑！明天也许就要世界末日了，那些欺骗跟谎言，其实毫无意义。她为了毫无意义的事欺骗了朋友，差点失去了他们，甚至现在已经失去了本该成为她朋友的菲拉莫特。
如果世界末日要来了，我去做什么比较好？
她忍不住这样想。
她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不觉得像她这样的人能改变什么，她想，她或许应该去向亨利先生道歉。他到现在都一直在担心着她，而她却将过错全都推给了菲拉莫特。世界就要结束了，她不想带着这个秘密跟愧疚下地狱。
“所以，你要选择哪一边的世界？”
雷米尔询问路瓦特。
“你已经思考了太久，终究，你需要自己做出决定，海利亚姆。”
第88章 最高权限
◎……◎
上帝花了七天创造世界, 却在创造之初就已决定了这个世界的毁灭日。
你可能想问，神啊，你为何如此残忍, 能如此轻易的摧毁自己的造物？
但是……神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祂或许在最初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所创造的世界如此美丽, 竟然能够在某一天, 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
海利亚姆是谁？
传说中的命运之神，名为命运号的超级AI, 这个‘世界’的真正创造者。
那么，有一个问题，就是它现在正在哪里呢？如果这个世界是它所创造的世界，它理应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那么它会在这个世界的哪里？在风中？在青草间？在活着的生命, 跟非生命之中？又或者，就在我们之间？
“海利亚姆？”
莉莉丝跟其他的小伙伴, 忍不住看向路瓦特。
这是他们的朋友，他们最熟悉的人，他理所当然的一直生活在小镇上，有自己的父母，甚至还有未来的梦想——这样的他, 怎么可能是命运之神？
“不, 这不可能，”路瓦特后退一步, 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头的两侧, “我不是……我不可能是……”
但是, 如果过去全是虚假的呢？
如果记忆都是虚假的, 父母也是虚假的, 一切全都是虚假？
如果这是数据构成的世界，修改这些参数，对于总控AI来说非常容易。
“我不是海利亚姆！”
路瓦特很坚定的对雷米尔否决道。
“如果我是海利亚姆，不会到现在还什么都不做！如果我是海利亚姆，我不会明知道现在世界陷入危机，还在这里束手无策的看着一切发生，我不可能是海利亚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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