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突然消失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折断的日轮刀又增加了两把。
三日月宗近在朝日突然消失的时候就被吓到了一回,没想到她还会回来,被她堵在门口的时候震惊的表情非常有意思。被后世工作宣传称为“天下五剑里最美丽的一把”的付丧神眨了好几下眼,才发出一声感叹:“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女孩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对不住啊三日月先生,没吓到您吧?”
太刀发出哈哈哈哈嚯嚯嚯的笑声,表示确实有点吓人,但没关系,他已经是个身经百战的老爷爷了。
不愧是平安时代的老前辈,虽然朝日只字没提她到底是去干什么了,但从她缠了半个身体的绷带,三日月宗近也差不多能明白她大概是发生了些倒霉的事情。
“我还在想要是小姑娘不再来了,我要怎么把这些送回鬼杀队呢,”他拉开拉门把那些刀都收进箱子里:“朝日帮大忙了啊。”
“嗯。”答应了的事情总是还要做的,朝日点点头,看着他把箱子边缘束上绳子,做成了一个类似炭治郎装祢豆子的那种可以背着的带子:“又增加了吗?”
三日月宗近点点头,朝日看到新增加的两把刀上写着两个陌生的名字。
前一阵子鬼杀队连杀了一个下弦和一个上弦,简直就是踩在鬼舞辻无惨的神经上跳舞,猗窝座无功而返不知道之后回去会经历什么,但从三日月宗近说的情况来看,这位老板现在正在有组织有计划地把更多的人变成鬼来给鬼杀队找麻烦。
从前鬼舞辻无惨在挑选对象的时候还奉行高标准严要求,除了心血来潮的时候,看得上眼的,有趣的才会被他赋予变成鬼的机会,而从一个月前开始,大量低级的,新生的鬼就被制造了出来,几乎是在以泄愤一般毫无意义的方式消耗着鬼杀队的低阶队员。
毕竟培养一个剑士和造一个鬼出来的成本相差太远了,广撒网少捞鱼这种事鬼舞辻无惨做起来只是举手之劳。
再加上这一次猗窝座和魇梦明显针对柱的袭击,有理由怀疑他这是在双线并进,试图从两边同时对鬼杀队施压。
付丧神与付丧神之间是不同的,这位三日月宗近很显然是吃穿不愁也不愿意被束缚的类型,要不然不会真的这么久了都找不到联系鬼杀队的办法。月光只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视同仁地照耀着所有人。
朝日甚至觉得他会管这档子闲事,纯粹是因为那些折断了也要用意识拼凑出主人的名字的日轮刀。
“有点重。”太刀一直拎着这口箱子出了镇,才给了朝日。
朝日接过来背在身上:“没关系,还好。”呼吸法真的强身健体必备,躺了小一个星期虽然骨头还没长起来,但已经不会动一动就觉得要散架了。
“哈哈哈哈哈那就好,要注意身体啊。”付丧神给她整理了一下带子,成功地把它弄得更乱了。
他眼睛里的月亮明亮而柔和,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注视着欲言又止的朝日。
“想起来他的事了吗?”
女孩低下头:“……嗯。”
朝日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真的没有办法——”
太刀付丧神艺术品一样的食指压在她嘴唇上,俯身给了朝日一个轻而沉默的拥抱。
朝日背着那一箱子日轮刀去了主公宅邸,绵谷还是一样的随叫随到便利高效。这位作为隐最优秀的地方就在于从不多问,青年接过朝日手里的箱子掂了掂:“嚯,还挺沉。去主公那里吗?”
“嗯。”
棕发碧眸的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单手把她抱了起来。
被巧妙地避过了胸前伤口的朝日眼睛上还蒙着布,真心实意地感谢他:“太贴心了绵谷先生。”
“不客气,”绵谷把她的脸转了个方向,毫不客气点出了她根本心不在焉的事实:“我在这边。”
明明没有过去几天,名为产屋敷耀哉的鬼杀队主公看起来依然是非常年轻的样子,但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朝日沉默地站在庭院里,看到他像刚刚被布条缠住还在走神的自己一样,转向了完全错误的方向,微笑着对空气伸出手来:“是朝日来了啊。”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握住他,假装自己刚刚就站在那里。
“主公,要不然咱让生天目先给你整个纸人式神吧?”少女忧心忡忡地问道。
……产屋敷耀哉时隔许久又一次被逗笑了。
“没关系,只是突然变成这样还有一点不习惯,过两天就好了。”他顺了顺朝日的头发。
朝日现在说实在的,一滴都没有了,净琉璃都一时半会开不起来,什么也做不了,只抱着箱子和主公一起进了屋子。
主公听到朝日说刀的事只叹了口气,将它们好好地收了起来,准备下一次扫墓的时候把它们带去主人的坟墓。
朝日问他关于鬼增加的事,产屋敷耀哉点头表示确实最近的鬼变多了,但不用太担心,鬼舞辻无惨也不会做得太过分,毕竟鬼自从诞生以来,都是一直避开大众视野苟活的,如果闹得太大把自己放到明面上对他自己也不好。
他的语气平缓而轻柔,没有告诉朝日新增加的鬼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想要永久活下去,千方百计去找到鬼的,把追查这事的蝴蝶忍气得够呛。
还在病床上的炼狱杏寿郎伤得实在太严重了,朝日又不想工作又废了一只手,这次的报告书是炭治郎来做的,她就简短地把情况和主公说明了一遍,女孩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把召唤的事情告诉了产屋敷耀哉。
青年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这孩子最近所有的反常。
“这不是好事吗?朝日终于自由了。”
从此以后她可以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再也不用随时随地都把刀绑在身上,可以正常地入睡,去上学,去旅游,答应葡萄酒的邀请去纽约玩儿。
甚至依旧有了不菲存款的她可以现在立刻离开鬼杀队去国外,无惨即便恨她手也没有那么长,从今以后都不用再这样血里来火里去了。
朝日一言不发,产屋敷耀哉看不见她的表情,连带着时间的观念一并消失,可能过了好一会,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地拽住了。
“主公,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女孩含着哭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清晰无比:“是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无头无尾,就像是被毫无意义地玩|弄了一番,然后以近乎羞辱的方式轻描淡写地结束了。
她不光在问这件事,还有更多的,更多的他知道的不知道的糟糕的事情,这句问话他很熟悉,那些失去了亲人的队员,在和鬼的战斗中受了重伤活下来,却日以继夜被疼痛折磨的队员也会在他到来的时候揪着他的衣角,撕心裂肺地问他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就连他自己
也问过。
这个孩子早就该开口了,却一直忍耐着问了自己很多遍,直到终于承受不住了,才呜咽似的揪着长者的衣角哭出来。
产屋敷耀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朝日觉得我做过了什么坏事吗?”
不到二十五的年龄却拥有垂暮老人的身体,目不能视物的青年摸索着碰到女孩颤抖的睫毛,给她把眼泪擦掉。
鬼杀队年轻的主公用无神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他的剑士:“不是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就不会有坏事发生的。”
没有什么所谓的因果关系,也没有道理可讲,糟糕的事情就是会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产屋敷耀哉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她她早就已经知道的东西。
“世界就是这样的啊。”
这是朝日这一天收到的第三个抱抱,他用温热柔软的怀抱接住年轻剑士所有的眼泪,用他像微风细雨一样的声音再一次说出已经有很多人告诉过她的话。
“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一路这么努力地活下来,也有好事发生的吧?”
实弥,义勇,杏寿郎,无一郎,行冥,小芭内,小忍,炭治郎……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甚至其中有一些孩子要更加沉默,更加笨拙,始终都还停留在过去,怀着满腔的愤怒和温柔忍耐着。
这是变成大人所必要的阵痛,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减轻,并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在阳光下的笑声中彻底消散。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每一个剑士都能等到这一天。
只是这个时候的产屋敷耀哉没有想到,命运会真的连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
朝日踏进蝶屋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不死川实弥。
他心事重重地走出来,差一点撞到她,朝日眼疾手快把他拽住。
“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白发少年愣了一下,这才刚刚看到了朝日,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开口,却在目光落到她苍白的脸色时猛地闭上了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怎么了?”
话语含在喉咙里滚过了三遍,在女孩茫然的目光里,不死川实弥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你最近有见过生天目吗?”
第129章 一百二十七[失踪的生天目公主与无能骑士朝日上]
不死川实弥前些日子任务一个接一个,简直要到了脚不沾地的程度,就连炼狱杏寿郎那个无限列车的事都是鎹鸦送到的消息。
而他因为太忙,接到信之后就看了看他们还活着没就没再管了,传信鎹鸦当时向下一落,就看到一个浑身浴血满脸凶恶的人甩掉了刀上的血,相当不客气地把信纸一把扯过去,然后露出一个牙齿雪白的冷笑,吓得翅膀都不会挥了。
其实只是困得精神恍惚的不死川实弥:“…………”
“没有,我还在想你们最近怎么都这么忙,一个两个都不带回家的。”朝日摇头:“生天目怎么了?”
不死川实弥本意是不想拿这事来烦朝日的,毕竟他刚去了一趟蝶屋,看见了炼狱杏寿郎现在的状态。
连炼狱杏寿郎都险些死了,别说朝日那点功夫。蝴蝶忍看到他就让他赶紧把朝日抓来检查,他还没去抓,朝日就自己撞来了。
“匡近最近来了个任务要和生天目一起做,但是到现在也没联系上他。”白发少年把朝日拉到身前推着她转了个圈,看她都哪儿伤到了。
匡近好像是不死川的朋友,很早就认识了,朝日和生天目都只见过他一次,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人。
朝日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力道转过身,感觉自己像是过安检似的被捋了一遍,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是鎹鸦找不到他?”
“不光是鎹鸦,连隐那边都没有消息。”
朝日一下子就感觉有点不好。
毕竟生天目这个人的运气,是可以和身上负着召唤那时候的朝日有得一比的。
明明只是区区一条咸鱼,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撞上一些倒霉的事情。
不死川收回手,拉着朝日就往蝶屋门里走:“行了,知道你没见过他就行,剩下的你不用管了。”
朝日挣扎:“我没事,让我和你一起去找——”
她脑袋后面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去个屁,给老子好好在蝶屋待着。”
前脚刚踏出蝶屋的不死川实弥,后脚就拎着不停扭动的朝日走进蝶屋的场面把大家都惊呆了,蝴蝶忍正在按着炼狱杏寿郎换药,两个人都很煎熬,步调一致地茫然抬起头来。
炼狱杏寿郎一只眼睛彻底废了,上面蒙着厚厚的一层遮光黑绷带,看上去像个海盗,剩下的一只日轮般的眼睛刷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朝日!”
蝴蝶忍停下手,赞叹地对着不死川实弥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不死川先生。”
“…………”不死川现在已经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同僚们眼里是个什么形象了。
“在门口遇上的。”他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一边把手上的朝日递给蝴蝶忍:“拜托了。”
朝日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放弃了挣扎:“炼狱前辈好,蝴蝶前辈好——”
黑发紫眼的少女医生摸狗似的摸了一把她的头,向不死川点了点头。
不死川实弥把朝日扔给蝶屋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蝴蝶忍气成那样,不到伤好这家伙绝逃不出来,有这个功夫他说不定早就把生天目找回来了。
然后在看到前面路口站着的朝日时,风柱终于明白过来交接的时候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安静了。
?他下山就用了一共不到一刻钟吧。
虫柱还能不能行了???
顶着风柱沉默的视线,白发少女露出一个非常无辜的神情:“哎呀,实弥前辈。”
……有求于他的时候就开始用甜甜的声音喊实弥前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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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蝶屋出来往镇上走群山环翠的小道上,白发挎着刀,面相凶恶的少年脸色阴沉得宛如能滴出水。
他努力不使自己回想起刚刚
被人抱着腰乱蹭的场景来,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这一套都是谁教你的?”
“啊?”正在思考着生天目能去哪里的朝日茫然侧头,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朝日很难说清楚她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不死川实弥一起去找生天目,毕竟学会了织语风的不死川实弥在找人的本事上比她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可能是因为生天目天星为数不多的几次走丢都很凶险,让她老对这个人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担心。
即使现在用型比较勉强,但很久以前被宇髓天元带着从蝶屋偷跑出去的经验还在,只要蝴蝶忍一个不注意朝日就能轻易溜走,她叹了口气,尽力使自己不再想象发现她没了的蝴蝶忍的表情。
……天知道她往蝶屋走的时候是真的打算去身体检查的。
不死川实弥其实不太能理解朝日这种过保护的心态:“他都快升甲级队员了。”
朝日什么也没说,只摇了摇头。
生天目最近在匡近之前没有被派过任务,这是朝日和不死川分开走了附近的隐任务点之后得到的消息。
这基本可以排除他是因为任务栽在了鬼手上的可能性。鉴于这家伙在没有被要求的时候实在没什么可能半夜睡不着出门溜达,答案就指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
“我说……”朝日想起她见到三日月宗近之前和生天目天星最近一次的对话,经过了无限列车的那一晚上之后,这段对话久远得像是上一辈子发生的事了。
“他别不会是真的回家相亲去了吧?”
不死川实弥显然也想起了这回事,抬手揉了揉因为长期没有休息而一跳一跳的太阳穴:“……要是这样的话,那等这混蛋回来之后,他就有得好受了。”
匡近的鎹鸦是在五天前第一次联系生天目的,鬼杀队的鎹鸦之间相互有关系网,会在地区交叉线上有碰面交换消息的停靠点,朝日因为召唤,她的鎹鸦每天不是在找她就是在找她的路上,对停靠点的分布了如指掌。
两只鎹鸦叽里呱啦也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有一撮白毛的那一只飞回到朝日脑袋上,嘴里吐出一串连贯的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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