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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鸾镜【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24 13:31:21  作者:鸾镜【完结+番外】
  沈清棠笑,伸出手去抱她,“好在这么多年一直有你陪着我。你放心,就算为了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的。”
  在这个世上,她们彼此依靠,是唯一的亲人。
  沈清棠也惦记着营帐外等着的燕城。
  她受了伤,不便出去,就托采薇拿了一方帕子给他。
  “我家姑娘说了,她并没什么事,不过一些小伤,还请燕城世子不要挂怀。”
  采薇将那方帕子递给燕城,“这是姑娘让我送过来的。她方才见世子衣袖边脏了一块儿,让世子擦擦。”
  燕城看了看衣袖。
  的确脏了一块儿,想是方才在围场里寻人时太过着急,不慎蹭上的。
  他接过帕子,却没擦,而是将它好生收入了怀里,万分珍惜。
  采薇看在眼里,没说话,转身回了营帐去报沈清棠。
  姑娘听了,眉也低垂,眼也羞涩,是与心上人心意相通的欢喜。
  营帐外赠帕那一幕也落进砚书眼里,他回去禀了裴琮之。
  他听着,面色沉沉。
  “知道了。”许久,他开口,指着桌案上一瓶玉肌膏对他道:“把这个给她送过去。”
  玉肌膏是宫廷之物,有祛疤焕颜之效,专供皇后贵妃与宫里的各位娘娘。
  裴琮之能有此物,是他方才特意去陛下面前求的。
  姑娘都爱俏,哪个也不想自己身上留疤,沈清棠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倒是叫砚书不解了,他拿着玉肌膏疑惑问,“公子既然心疼姑娘,方才为什么不早些出手?”
  裴琮之本可以救沈清棠的,早在马儿失控之时。
  他却袖手旁观,冷眼看着。
  看着姑娘纵马狂奔,颠簸一路。看着她挣扎求生,努力将箭簇射出。看着她从马背滑落,满身狼狈。
  直到最后,生死关头,他才出现。
  裴琮之没有回答,只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砚书不了解沈清棠,他了解。
  面上瞧着温温弱弱的,心里的主意却大得很,万分执拗。
  不让她切身实地地经历一场,她如何甘心,舍了这蓄谋已久的大好姻缘。
  只是当那马中了梧桐落香的消息送到沈清棠面前,她却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对砚书道:“你回去和琮之哥哥说,谢谢他为了我的事如此上心。只是我如今并没什么事,这事便到此为止罢,不必再追究了。”
  “不必追究……”
  砚书将此话传回,裴琮之一字一句轻吐出声,忽而唇角微弯,极轻地笑了一声。
  眼里漆黑如墨。
  沈清棠并不想将此事闹开。
  自打裴琮之跟她说了那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自己心里便有了计量。再兼方才砚书来说,那马是中了梧桐落香才发狂,她心底便越发确定。
  谁能有那样大的权势,悄无声息动了秋狩用的马也不叫人知晓。
  “昭和公主?”
  采薇听了诧异,“竟是她?可是她之前在跑马场不是还与姑娘说话来着,瞧着不像啊……”
  昭和之前的平易近人她看在眼里。
  沈清棠抿了抿唇,万分确定,“除了她,再无旁人。”
  她此前从未进过宫,自然也未曾得罪过什么人。现在想来,那宫里的传闻也并非都是假的。
  至少,在燕城这一事上,昭和对她的敌意是真的。
  沈清棠想明白这一点,心里愈发有些焦躁不安。
  她无权无势,身份卑微,拿什么去与昭和公主争?
  裴琮之过来看她,屏退了采薇,也是问,“妹妹当真是下定决心了?”
  他意味深长,垂眸看她因紧张而颤抖的睫,缓缓道:“妹妹以前可不是这么糊涂的人。”
  她聪明,玲珑剔透,向来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从不会将自己陷入被动不堪的境地。
  “我知道。”沈清棠垂着眸,声音很低,“可我还是想试试……”
  她抬眸看他,眼里盈盈蓄着泪,“琮之哥哥,我想试试。”
  她用那双受伤的手轻轻去扯他的衣袖,怯怯恳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眼下,只有他能帮她。
  “为什么?”他面色平静,却是不解。
  “我舍不得。”
  她舍不得这桩婚事,也舍不下这个人。
  姑娘眼里的泪终于颤颤巍巍落下来,破碎哽咽,叫人忍不住生怜,“琮之哥哥,我当真喜欢他。为了他,我愿意试试的……”
第20章 升任
  少年的一片真诚,终究是有了回响。
  她在日复一日的细心呵护中,也渐渐忍不住动心。
  裴琮之垂眸看她,抬手轻轻抚去她颊边滚落的泪,语调缓慢而又晦涩难言,“妹妹当真喜欢他?”
  沈清棠在他的注视中,慢慢点头。
  他终于明了,指腹轻抚着她的面,眼里极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
  他轻抬她的下颌,俯下身,在她耳边缓缓道:“我如妹妹所愿……”
  裴琮之离开后,采薇回来,正瞧见沈清棠拿着帕子一点点拭脸颊的泪,眼底一圈的红。
  “姑娘怎么哭了?”
  采薇疑惑,走过来看她,“可是大公子说了什么话惹得姑娘伤心了?”
  “没有。”
  她摇摇头,放下帕子,抬眸问采薇,“现在是什么时辰?”
  采薇想了想,“快近酉时了吧。”
  酉时,秋狩结束。
  沈清棠意外不过区区小事,于整个骊山秋狩而言,实在是没有掀起半分波澜。裴子萋也是事后出来才知她受了伤,这才急匆匆赶来。
  “清棠妹妹。”
  她捂着胸膛,气喘吁吁,看营帐里正闲情逸致下棋的姑娘,“听说你受伤了,哪儿受伤了?”
  沈清棠抬手,给包扎的手给她瞧,“呐,这里……”
  裴子萋皱眉,没忍住说她,“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下棋呢?”
  “不然呢?”
  沈清棠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她坐过来,“这围场里好无聊呀!我腿受伤了,哪里也去不得,就央求琮之哥哥帮我寻了棋来,可惜没人与我对弈,我只能自己跟自己玩了。”
  又问她,“姐姐要不要与我下一盘?”
  裴子萋摇摇头,“累死了,没心思……”
  讲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反应出来,“什么?你脚也受伤了,哪儿呢?”
  她去看沈清棠的脚,被她拦下,“姐姐别着急。我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脚,过几日便好了。”
  裴子萋这才放下心来,却也觉得奇怪,“妹妹的马是燕城哥哥亲自挑的,万里无一的河曲马,出了名的性情温顺,怎么就突然发狂了呢?”
  “姐姐别想那么多。”
  沈清棠反过来温声细语宽慰她,“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
  后来回府去,见了裴老夫人,也依旧如此说。
  “可怜孩子。”裴老夫人心疼道:“前些日子才落得水,现在又从马上摔了下来,别是无意冲撞了哪路神仙。待过几日,我亲自去庙里给你求个平安符来,去去晦气。”
  “好,清棠谢谢祖母。”
  沈清棠乖巧点头,又垂眸,黯淡道:“就是此番连累琮之哥哥了,好好的秋狩,本该是哥哥出风头,露脸的好时候,却被我耽搁了。”
  “无妨。”裴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秋狩年年有,你的安危才是顶顶大的事。”
  过两日,她能下床行走了,燕城也来侯府瞧她。
  “都怨我。”少年将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是我没护好妹妹,叫妹妹此番受惊了。”
  “没关系的,燕城哥哥。”沈清棠温婉一笑,“我也没什么事,都是些皮外小伤,过阵子就都好了,哥哥不必自责。”
  两人在园里的凉亭见面,不远处的游廊有婢女端着茶盏匆匆行走。
  谁也没瞧见,姑娘借着花树横斜的影子悄悄去勾少年的手,姑娘羞答答,少年脸红红,脉脉含情。
  “燕城哥哥……”
  她声音柔软多情,说不出的撩人动听。
  他忙不迭“嗳”一声,按捺住满腔激动去唤她,“清棠妹妹……”
  姑娘含羞似怯,低低垂下眸去。
  也是这几日,承平侯府里出了一件大事。
  裴琮之调查永州冒赈贪污一案有功,升任了户部尚书。
  这真是顶顶大的喜事。
  连日来,承平侯府贺喜攀交之人络绎不绝,沈清棠坐在后院闺阁里,也能听见外头喧哗热闹声。
  “大哥哥真是厉害。”裴子萋撑着下巴看菱花窗外,无限感叹。
  自裴绫出嫁后,家里只她们两个姊妹,她闲来无事,时常来找沈清棠说话。
  沈清棠听了只是笑,“琮之哥哥不是一向便厉害吗?子萋姐姐何至于今日才有此感慨?”
  “以前只听家里的老师夸他,身边的人夸他,听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比较出差距来了嘛!”
  裴子萋凑到她面前,颇有些神秘兮兮地问她,“妹妹你知道上任户部尚书多大年纪吗?”
  沈清棠摇摇头。
  裴子萋伸手比了个五,又撇撇嘴道:“听说便是刚上任时也四十有余了。你想想,咱们大哥哥才多大年纪呀!”
  她又认真掰了掰手指数着,“莫说户部了,就是工部,吏部,刑部这六部的尚书加起来,也没有大哥哥这般年纪的。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旁人都说,大哥哥是未来首辅的命数呢!”
  裴子萋话里不无骄傲,这是她嫡亲的哥哥,往后盛衰荣辱,皆系于他身。
  沈清棠听着菱花窗外远远传来的热闹喧哗,也是感叹,“是啊,琮之哥哥可真是厉害。”
  她也仰仗着他,巴不得他平步青天,腾霄之上,好让她如愿嫁去平南王府。
  自然也眼巴巴的,来讨好于他。
  夜里裴琮之赴宴回府来,桌案上就放着一盒食盒,里头是刚熬好的解酒汤药和一小碗鸡丝粳米粥。
  房里的丫鬟解释说,“这是方才沈姑娘送来的,说是大公子赴宴回来,一定喝了许多酒,喝了这解酒汤能舒服些。又说席上人多,公子得应酬,怕是没吃什么东西。这夜里长,鸡丝粳米粥正好能垫垫,又不至于食多了不易克化。”
  处处妥帖,处处细致,真是玲珑又细心的好姑娘。
  他听着,清俊眉眼间不由隐露出一丝笑意。
第21章 豺狼
  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
  裴琮之或下值,或赴宴,回来桌案上总搁着一方食盒。
  温热的甜粥,酥软滋糯的糕点,恰到好处的解酒汤,其中夹杂的都是姑娘热络殷勤的心意。
  他来者不拒,皆收下。
  也有巧合的时候,两人会碰上。
  廊檐台阶上,沈清棠提着裙,欢喜跑到他面前,仰面看他,“琮之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弦月极亮,落进姑娘眼里,亦是盈盈的光。
  他看着她,温润一笑,“今日下值早,便早些回来。”
  他们许久没见了。
  虽然同在一个府里,但他实在太忙,出府姑娘还未起,归来夜已深深,姑娘早已歇息。
  算起来,上次见面还是秋狩之后。
  沈清棠也许久没见他了,几次瞧见的都是他匆匆出府的身影,在府门前一晃而逝。
  “哥哥如今升任户部,愈发忙了,我都时常瞧不见哥哥。”
  沈清棠眸光盈盈,看着他,“我前些日子送来的吃食,哥哥可喜欢?”
  “喜欢。”
  他点头,含笑看她,“劳烦妹妹了,替我操心。”
  “不操心的。”
  她抿着唇道:“哥哥这么辛苦,也是为着府里,为着我们。我帮不到哥哥,只能做些这样的小事,想着能为哥哥分些忧也好。”
  裴琮之极受用她这样的讨好,微微一笑。
  时辰尚早,兄妹俩去屋子里说话。
  沈清棠今日送来的是核桃酥和莲子羹,她亲自从食盒里取出来,送到裴琮之面前。
  抬手间衣袖浮动,露出一节白玉似的皓腕来。上头显眼的一块红,分外打眼。
  裴琮之问她,“妹妹这手是怎么了?”
  “刚刚端莲子羹时没留神,被烫着了。”沈清棠解释,又道:“没关系,我一会儿回去让采薇涂些药便好。”
  她捞下衣袖想要遮住,却被裴琮之拦下。
  他搁了碗起身,从柜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复又坐了回来。指挑了些药膏,示意她伸过手去。
  清凉的药膏,带着微微苦涩的草药香,细细抹在滑腻如玉的手背上。
  沈清棠静静地看着他。
  郎君抹得极慢,极认真,温热的指腹轻轻在姑娘手背上打着旋儿,眉眼不动,四平八稳。
  他在耐心等着,等着沈清棠自己开口。
  她也如他所料,终是按捺不住,抿着唇斟酌道:“今日子萋姐姐来找我了,是昭和公主派人传了话来,说是这天眼见得冷了,宫里新进了一批绿梅,是极罕见的贵品,邀我们进宫一同赏花喝茶。”
  她蹙着眉,好看的眉眼里蓄满了愁,“哥哥知道,我向来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以往也都是能避则避。但这是公主相邀,我不得不去。”
  药膏终于抹好,裴琮之收回手,抬眸静静看她,“妹妹想要说什么?”
  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采薇领着她们远远在廊檐底下候着。
  她终于提着心开口,“我与昭和公主,并不熟识。便是上次秋狩见了,也只是匆匆一面。这好端端的,她突然叫我进宫去,做什么呢?”
  无非是上次秋狩走了手,又寻着机会要来害她。
  沈清棠心中知晓,面上却不敢违抗,只能来求他帮助。
  “琮之哥哥……”她柔声唤他,又伸出手轻轻去拽他的袖角,温温怯怯地祈求,“我有些怕。上次围场里哥哥救了我。这一次,哥哥还会再救我吗?”
  裴琮之看着她这般卑微模样,忍不住长长喟叹一声,“妹妹真的不会后悔吗?”
  他轻挑起她的下颌,看进她的眼里,“屡屡将自己陷入这种危险境地,若是行差踏错一步,妹妹可就要跌得粉身碎骨了。”
  “上次的秋狩围场,妹妹还没有吸取教训吗?若是我当时没有赶到,妹妹会落得怎样的结果?被豺狼撕咬,还是被野虎吞食……”
  姑娘的睫在他循循善诱的温柔声中微不可察地轻颤。
  他眸底冷邃,嗓音却愈发轻柔诱哄,“不如舍了这婚事,燕城世子是高门,却算不得良配。有昭和公主在,你和他,又焉有可能?”
  她低敛着眸,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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