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宜和东里台皆是一愣,这才抬脚往一旁的石凳去。
秦书宜和东里台挪步过去,正要继续说。
李沐言也跟着过来了,往秦书宜旁边一坐,看着两人道,“你们说你们的,正好本宫也听听。”
第71章
秦书宜看了一眼李沐言, “殿下,你这挡在中间,我们如何说?”
李沐言看了自己坐的位置, 这才不情愿地往秦书宜的另一旁挪去。
东里台将东西摆给秦书宜看,“太子妃上次说的话不无道理, 臣查阅了一下往日的资料, 发现其实在我朝之初, 也是有过国子武学堂的, 只不过,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荒弃了。如今原先的那处学堂也被改建成了一个演武地。”
秦书宜点点头, “看这原先的学址,若是青山学堂想要成为正式的学堂, 现在地方是不是不够宽敞?”
东里台点点头,“确实, 不仅如此, 这地方大小是一个问题,要办学堂, 还得需要各种资料的缴办。”
话说到这里,他瞄了一眼李沐言,“臣之前也问过礼部的人,虽说这过程复杂,但其实,只要朝廷上着意要办此事,做起来也就简单了, 一件件理好, 抽丝剥茧总归是可行的。”
李沐言看着那些东西,问起来, “太子妃是要将远山学堂改成一座朝廷明文在册的学堂?”
秦书宜点点头,将自己之前的想法同他说了一遍。
李沐言不觉好奇,办武学堂,好像听起来还挺不错。
“原先建朝之初确实有过先例,只是后来天下太平,更多的人愿意走文路子,这武学堂渐渐就没多少人去了。若是是武学堂,太子妃可想过这一点?”
秦书宜接过话道,“臣妾觉得先前这武学堂之所以荒废,是因为针对的是那些世家学子,武将需要操练,需要戍关,甚至需要上战场,随着朝廷逐渐安宁下来,他们自然不愿这般辛苦。但对于那些寒门中人来讲,没有太多机会学文习字,能从武便是一线希望,是出人头地的希望。他们并不在乎苦不苦,毕竟能活着已经很辛苦了。”
李沐言琢磨着秦书宜的话,有些道理。
如今的大元,缺的不就是能征善战者?先前他也是有在科举时多注意武举,可一来是因为参与武试的人不多,在加上一年不过一次,确实没能挑出拔尖的人才。
秦书宜继续道,“若是有这么个学堂,以武为重,又能辅以学习兵法策略,那对大元是天大的好事。”
秦书宜的想法是很好,可是眼下还有一个问题,钱!
秦书宜似是看穿了李沐言的心思,“至于说银钱之事,臣妾愿意承担这其中的开销。”
李沐言知道她在外面有自己的产业,可从来没想过她的产业究竟有多大,如今听她说要承担一所学堂的开销,这才有些吃惊起来。
东里台又与秦书宜说了几处关键之处,“若是这些地方都能一一解决,剩下的就是请示朝廷了。”
秦书宜都记了下来,“那回头我同凝姐姐商量后,再把这些需要的资料备齐了,再去寻东里大人。”
东里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脸上也洋起笑意来,“若是真能办成,这也算是臣上吏部以来干的最有成就的一件事。”
秦书宜听见有了眉目,心里也很是高兴,剩下的只要一一去解决了,那这事儿可能就成了。
她朝东里台轻抬了一下胳膊,“本宫还是要替那些孩子们谢过东里大人。”
东里台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了,如今她可是太子妃了,哪里能收她的礼?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李沐言,好像没什么不悦,这才跟着回礼,“臣不过尽本分罢了。如此,若是没什么事儿,那臣就先告辞了。”
东里台一走,李沐言就问起来,“上回义卖会那次,你去寻东里台就是为这事儿?”
秦书宜一愣,“殿下怎么知道臣妾去找过东里台?”
李沐言嘴角一撇,连忙转向别处,见着汴寻过来,立刻往前去,“上回的棋咱们还没下完呢。”
秦书宜心里琢磨着刚刚李沐言的话,往后去寻梁婉意去了。
原先她本来是打算吃了晚饭才走的,可如今李沐言非要说什么陪她一起的话,她也就打消了留下来吃饭的想法。
同梁婉意说了些体己话,然后就说要告辞。
梁婉意也没多留,嘱咐她小心手上的伤口的话,就陪着她一起往外来了。
李沐言听说她要走,也跟着一起往外。
等快到门口时,才朝着梁婉意道,“汴家夫人对音音的关心,本宫都记着了。”
这是秦书宜第二次听见他叫自己音音。
总觉得是有些奇怪,听着不惯。
梁婉意看向李沐言,“殿下哪里的话,音音是臣妇侄女,臣妇关心也是应该的。不过,殿下,音音过得不容易,还希望您能对她好些。”
秦书宜拉起梁婉意的手,“姨母,你这说的哪里的话,音音过得很好。”
李沐言低下眸子看了一眼秦书宜,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从汴府出来后,李沐言一路将秦书宜送回东宫后,然后脚步未歇就去了清荷园。
秦书宜没多说什么,看自己的账簿去了。
今日之事,终究是因他而起,李沐言也不想多等,这事情早处理早好。
到清荷园的时候,庄舒云正缩在床上,衣服还是白天那身,一脸的憔悴模样,见着李沐言来也是讪讪的。
“太子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如果云儿说是太子妃自己撞上来的你可信?”
李沐言看着庄舒云实在不知她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到如今还想着将罪责怪道别人身上。
他看着她,“今日的事情到现在你还都没意识自己错在哪里吗?”
庄舒云一脸茫然地见着他,“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何信她不信我?我,我就是一时愤慨才那般做的,可没想真的会伤到人。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狠毒的吗?若我是那么歹毒的人,我何苦救你两次?”
李沐言太阳穴突突地跳,又是这话。
“你没想到真会伤人?没想到你会拿刀?你以为是在过家家吗?”
庄舒云半张着嘴看向他,脸因不可置信而显得有些扭曲,“殿下这是在怪我?可是,若不是因为你对我不管不顾我会去找太子妃?太子妃明明说会将我的话转告给你的,可是她却只知道和你去赏风光,而我呢?我在京城也就认识你,我哪里都去不了,生了病也不过自己撑着。我也想陪殿下你去赏秋赏美景啊?我有什么错?”
话说到这里,庄舒云已经说不下去了,抱着被子大声哭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她是真的受够了!
她原先想的情景哪里是这样的?
李沐言看着她不断抖动的胳膊,却又实在怜惜不起来。
心里更多的只有麻烦。
李沐言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嘴角因心里的烦躁也不住下沉,“既然你在这京城待得如此不快,就回泗城吧。你父母虽没有消息,但好在你们府门还在,回去之后,总归也还是有落脚点的,本宫会让人备些银两给你的,这处园子也会卖了之后兑成银钱一并留给你。你对本宫的恩情,本宫今日就算是还清了。”
庄舒云听到这话,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
“殿下是要赶我走吗?殿下这般做就不怕天下人说你忘恩负义吗?”
她心里的绝望此时犹如孤影照惊鸿,脸上的表情也已经有些变形。
她心里有一股强大的怒火,隐忍在胸口,想要冲出来,却被她仅有的一点理智死死按住。
李沐言脸上的表情冷如锋刃,“若你非要这么说,那本宫也无话可说。当初你父亲的事情论罪是要抄家流放的,本宫不仅没有抄了你们庄家,还让你们好好回了泗城,如今,你持刀行刺太子妃,论罪该抄满门,本宫今日不过是让你回去,这两次就算是报了你两次救命之恩,之后你与本宫再无瓜葛。”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准备要往外去,“对了,出发去泗城之前,记得抄写一万遍心经。今日之后,本宫希望你再也不要再去寻太子妃。还有,冯全那头,日后你也不用去了。”
庄舒云刚刚压着的一股怒气,终于在李沐言说出这番话之后到了临界点。
她扑将过来,死死拉住李沐的衣袖,骨节也因用力过猛变得泛白。
“不是这样的,你不会对我这样的,我不要回去泗城,我不要回去!殿下,殿下,求你了,我,我不去找太子妃了还不行吗?我这就去给太子妃道歉还不行吗?”
李沐言看着此时的庄舒云,将她手扯开来,“其实回泗城也是不错的选择不是吗?你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知根知底的,加上这所园子卖的钱,你下半辈子只要不胡来,富贵闲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早做打算,早日回去吧!”
说完,就拔步出了清荷园。
庄舒云看着落空的双手,一时不知该如何了。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气恼地将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
等李沐言从清荷园回来的时候,秦书宜这头正准备用膳。
他整了整心绪,这才迈步往承恩园去。
李沐言往桌前做下来,看着秦书宜道,“我让庄舒云回泗城了。等抄完你说的那一万遍心经,我会让人盯着她回去的。”
秦书宜筷子一顿,点了点头,“殿下想好了?”
上一世那么宠着的贵妃,这一世就这般潦草地回去了?
她总觉得有些过于戏剧。
李沐言对庄舒云难道就没有一点不舍吗?
这时,春雨将添来的碗筷放到桌上。
李沐言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秦书宜,“音音,你信我一次,往后的日子,我只想和你这般,吃同一张桌上的饭,看同一片夜空下的繁星。”
上一世,是他做得不好。
那会儿的秦书宜皇后做得极好,他以为给了皇后的体面就是她最想要的,而事实证明她也确实没让他忧心过,她在他面前永远的笑脸相迎。但今日他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并不是那样的。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用对方说,自己就想把心逃掏给对方。
是看到对方真正需要什么。
他现在就想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秦书宜没作声,默默夹了一块莲藕。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春雨着急忙慌地赶来,“姑娘——”
见着李沐言也在,又立即改口道,“姑娘,老夫人快不行了。”
第72章
秦老太太这事情来得突然, 秦书宜微微愣了一瞬,而后才问起来,“不说只是病重吗?怎么一下就不行了?”
春雨道, “去的时候,秦老太太还同小公子说了话, 到了下午的时候, 就一度高热起来, 这会儿眼见着是上气不接下气, 春竹姐姐这才让我回来寻你。”
秦书宜想了想这才站起来, “回去一趟吧。”
李沐言也跟着站起身来, “我陪你一起。”
秦书宜摇摇头,“臣妾自己去就可以了, 殿下身份贵重,何必去那样的地方。”
说完, 便跟着春雨一通往外去了。
李沐言看着秦书宜走远的身影, 也不知怎的,生出一丝心疼, 等人出了老远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又独自坐了会儿,这才又起身,让冯全备马。
秦书宜坐在马车内,也说不出是什么心绪,要说悲伤,似乎也没有那么悲伤, 要说开心, 她又整个心里堵堵的。
等到了秦府,春雨叫她她才缓过了神从马车上下来。
秦府依旧冷冷清清的, 从前盛极一时的国公府,真是越发地沉寂了。
进到门口时,一个妈妈和两个个小厮出来迎她。
她进了府往奉安园去。
老远就闻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到园子门口时,秦元鸿听着声音从里面出来,见着她唤她,“大姐姐。”
然后人就跟着往这边来。
秦书宜见他双眼微红,想来是刚刚哭过了。
“祖母怎么样了?”
秦元鸿拉着她往里去,“大姐姐,祖母她——怕是——”
秦书宜跟着进了屋子,一股难闻的气味就冲鼻而来。
春竹本来是在跟儿前照顾秦老太太,这会儿也才起身往外来,“姑娘。”
见她拿手捂着鼻子,这才解释道,“姑娘,老夫人身边的人照顾不仔细,又听那位秋菊夫人说病了就不要开窗,最近雨水多,日子久了,屋子里就起了一股霉味儿。”
自打秦老太太生病之后,秦府的事情大多数都有秋菊打点着,这府上的人也多是些见风使舵的,自然是更听秋菊的。
秦书宜皱了皱眉头,“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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