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能有名将在,肯定是高兴的。
那可是廉颇和李牧。
赵国失了廉颇,便无将领可用,在王翦面前,跟纸糊的一样,摧枯拉朽的被摧毁。
苏檀听着日新月异的战报,刚开始还会激动,又拿下个什么城池,后来就淡然了,胜利的脚步,不可抵挡。
他乖乖地去上课了。
就算再怎么运筹帷幄,课不得不上。
苏檀惆怅一叹,天又冷了,今年依旧没有棉衣,但是有了红薯。
得了两员大将,奖励也丰厚的厉害。
看着红薯,他高兴坏了,幸福地先烤了一个吃,和嬴政一人一半的分着吃。
“真香。”
属于烤红薯特有的甜香味传来,苏檀一脸陶醉,用勺子挖了一块,一边吹,一边吃。
“父王,快尝尝,看喜不喜欢。”苏檀笑眯眯道。
嬴政见他手中又有新鲜东西,有些好奇,尝了一口后,眼睛瞬间就亮了:“这么好吃?”
苏檀点头。
“此物叫红薯,产量和玉米差不多,但是种子类型不一样,玉米属于颗粒,红薯就是这根茎了,这应该是蜜薯,水嫩香甜,味道特别的好。”
这样说着,他又吃了一口。
真的甜死了。
嬴政喜欢吃这个,闻言挑眉。
两人吃过红薯,苏檀乐呵呵道:“今天晚上要吃藕。”
嬴政点头,他对这个不大在意。
*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赵国战败时,六国终于反应过来秦国的浪子野心,再也不是什么和赵国之间的私仇。
而此时,韩、赵、魏三国的覆灭,让六国再无还手之力。
再一年的到来,秦国粮食、兵器,都属于当世最富裕、最领先的存在。
就这样,秦国攻打六国,也花了五年的时间。
*
秦王政十五年。
面前是一片金黄的麦田,太阳火辣辣的照着,而一个身形清瘦的小少年,正立在地头,他穿着玄色的长袍,小脸蛋粉粉白白的,正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小麦。
“今年收成不错。”他笑着道。
身后是年迈的廉颇,作为公子扶苏的武师傅,他地位很是崇高。
苏檀伸手折下一个麦穗,放在手里搓了搓,看着那饱满的颗粒,不由得含笑点头。
这几年,小视频除了给了棉花、玉米、红薯、土豆外,就连小麦的种子也给了,现在就是来验收的。
身后的廉颇已经见怪不怪了。
区区一改良麦种罢了,实在不算什么。
好吧就算司空见惯,依旧觉得震撼极了。
这世间怎么有如此良种,这麦穗很壮硕,和他常见那种细小的格外不同。
“哎。”他叹气。
苏檀回眸瞥了他一眼,轻笑着道:“都五年过去了,还没习惯吗?”
廉颇想,这个真的很难习惯了,他真的一点都习惯不了。
“嗯。”
两人说着话,一旁的农家在旁边记录详情,他脸颊晒着黢黑,一笑就露出白牙:“这种子不错。”
现在六国已灭,朝中开始商讨称皇还是称帝的事了。
而至此,苏檀反而不再往宫里凑,整日里都在研发中心,一脸我跟政务毫不相干的样子。
在打仗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住在宫里,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政务。
但是现在打完仗了,他直接离开了政治中心。
苏檀想,政爹有了碧月残金神谱,要活的年岁还有很久很久,他现在做的好没有用,还不诶苟住小命,俗话说的好,这远香近臭,自然不假。
两人整日在一处,是时候分开一下,让政爹知道他是个香孩儿。
廉颇低声道:“你甘心?”
这秦国胜利这么快,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面前这个小孩出力特别多,他原本想着,不过以小孩,能有什么用,后来接触多了,才知道,对方何止是有用,简直是关键性人物。
“现在国策已定,有没有我都不要紧了。”
苏檀面带微笑。
然而——
路的尽头,渐渐地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廉颇专利案件看见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等着他自己去发现。
苏檀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小麦,一时乜有关注到那么多。
“扶苏。”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金黄的麦浪中响起。
苏檀回眸,见是政爹,就笑了:“父王~”
他甜甜地唤。
看着他明媚的笑脸,嬴政面上有片刻失神,他先是看着面前的小麦,半晌才缓缓道:“你我父子二人,缘何会走到这一步,你应当相信父王。”
苏檀知道,他这两日不往跟前凑,政爹肯定会发现。
闻言也不慌,只笑眯眯道:“我相信父王,也相信自己,忙了那些年,就想好好休息休息,好好读书,在田间地头多转悠,争取让自己在年少时,多看看这大好江山。”
嬴政不信,他现在长大了,已经不能直接提着他后脖领给他提着走,但是十岁的小孩,一背就走了。
“好了,寡人不听你说那么多,就是告诉你,今日你又多了个弟弟,寡人刚起了名字,叫胡亥。”
苏檀:?
谁?
他好像耳朵有点瞎了。
都能在遥远的现在,听见了胡亥的名字。
看着嬴政那认真的眉眼,他撸着袖子,满脸杀气:“让我瞅瞅胡亥这狗东西!”
他一开口,就暴露了先前的想法。
“嗯?”他不由得挑眉。
苏檀眉眼间尽是冷厉:“胡亥,乃秦二世。”
嬴政一听,猛然直起身子,险些将身上的扶苏给扔了。
这些年过去,二人之间也没有了秘密,许多话,慢慢地都说出来了。
知道秦二世而亡,知道扶苏是因为赵高和李斯矫诏而亡,知道父子俩之间,会因为执政思想而闹矛盾。
他们两个已经约定好了,各退一步。
仁和法,做一个很好的调整,现在有荀子在,他的很多思想,两人慢慢地倒是都听进去了。
“父王,你放我下来,我现在长大了。”苏檀有些脸红。
自打六岁后,嬴政渐渐很忙,父子二人之间,会经常探讨政务,但很少会这么亲密了。
他有点害羞。
嬴政把他往上面颠了颠,漫不经心道:“没事,寡人还能背,你永远是寡人的小孩。”
他知道公子扶苏此举是为了避嫌,彻底将政权给让出来。
毕竟这些年,他拿出来那么多好东西,大家都知道了,让他的话语权特别大,但寻常人的想法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山不容二虎,所以他主动让位。
但是对嬴政来说,不需要。
他更喜欢扶苏常伴身侧。
“寡人的心眼没那么小。” 嬴政道。
苏檀想,他的心眼确实挺大的,在他的想象中,秦王政,那是眼里不容沙子的人,但现实是,齐国那一群儒生可以在他头上蹦迪,还能指着他鼻子叭叭。
“现在万事初定,寡人想让你在身边。”嬴政温声道。
苏檀趴在他肩头,低声道:“父王需要,扶苏总是在的。”
他想,为了他政爹,哐哐撞南墙又如何。
他在现代已经死了,在秦国活了这么久,已经够本了。
“你看着麦田,随着风微微摇晃,等过几日晒干了,就能收割了,现在的镰刀特别好使,刺啦刺啦割麦子很快,马上就能有麦子收了。”
“秦国的日子好过,但邻国的日子都不好过。”
苏檀低声道:“我的想法是,遣人下去,若有人愿意带头入编秦国户籍,就先赏玉米种子一斤,能种上三分地,就够一个人一年的粮食了。”
这几年,除了打仗,还有人宣扬秦国的好处。
做的玉米面饼子,偶尔也会分给别人,让旁人尝尝好处,才能让人心里惦念着。
“再者休养生息,我们不缺粮食,朝堂紧巴一点算了,徭役和赋税一定要轻点,哎。”苏檀想着,吕雉怎么才八岁呢,要是十来岁,也可以上朝堂了。
现在还只是个掉了门牙就不高兴见人的小姑娘。
嬴政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话,一点都不烦,背着他,从无数麦子的地头走过。
马车跟在二人后面,却无人上车。
他想,看过这麦田,都是公子扶苏的功劳,他要记牢些,不能父子二人往后渐行渐远了。
苏檀慢慢地,伸出双臂,揽住嬴政的脖颈,软声道:“父王,扶苏已经懂你的心意了。”
是他逃避了。
嬴政背着他走,低声道:“你是寡人的长子,在寡人身边长大,你要自信些,不要被玄女所言而惑,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发生。”
苏檀喉咙一紧,他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
今天很热,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大地。
他现在仔细想过历史上记载的事情,比如说公子扶苏被派去修长城,代表着他的失势,失去了太子之位。
而幼子胡亥,被嬴政带着东巡,是考察,是恩典。
然而最后在出事的时候,嬴政确实下诏书,让公子扶苏上位,说明在这个途中,胡亥并没有通过考核。
只可惜,古代车马太慢,一封书信,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最重要的是,蒙恬这憨货,还出了句千古名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是两腿一蹬死得痛快,他也要跟着死一死。
至于这辈子的事,那真的是说不准了,现在想,至少给彼此一个机会。
“父王,饿了。”扶苏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腼腆道。
嬴政一听,直接带着他上马,快马往咸阳城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苏檀便畅快地大声笑出声:“要吃肉肉~”
“好!”男人大声应和。
等两人到城门口,就见不少人都在排队进城,苏檀想了想,也带着嬴政一起,在人群中排队,好体验下民生。
“感觉怎么样?”苏檀问?
嬴政歪头:“很新奇的体验。”
平日他出行,黔首都是跪着的,很少有这样融入其中的机会。
就算行走在黔首中,也没有这样会和前后聊聊天的机会。
“今年收成怎么样?”
“镰刀买了吗?”
“还有那些做的面饼子,你们尝了吗?”
苏檀和前面的老头聊天,嬴政就认真听着,他发现扶苏对黔首真的很尊重,没有那种贵族特有的傲慢。
“收成看着不错,那镰刀割麦那么快,肯定买了,衬着天不亮凉快去,半天都能割很多。”
“面饼子也吃了,软乎乎的,用布包着,累了吃一口,香死了,还耐饿。”
前面的老人这样说着,面上就带着快乐的笑容,人有盼头,精神就好,他还补充了几句:“我家俩儿子都去打仗了,据说过几日大军就回咸阳了,到时候就能见到了,我这次进城,就是想置办点新鲜玩意儿,让他们拿去娶个老婆。”
苏檀闻言,笑眯眯道:“再生倆小孩,那日子岂不是美死了。”
这话一出,老人顿时呲着牙笑,乐呵呵道:“承你吉言了,若是如此,老头真是闭眼都在笑了。”
第77章
苏檀见大家手中都拿着路引, 好奇地多打量两眼,就听一旁的老人道:“你怎么不拿路引,没有路引是进不去城门的, 还会被抓起来。”
现在虽然说六国打了败仗,但是刺杀反抗者层出不穷。
老人的目光顿时警惕了很多, 他们方才在探听民生, 可别是奸细。
苏檀看着他那戒备的眼神, 不由得摇头失笑, 回神让嬴政抱着他, 这才笑眯眯道:“我们有路引的。”
老人看着他手中的路引, 狐疑地多看了两眼,再想问什么, 就不给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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