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握春腰
本书作者: 璀璨呀
文案:
皇帝驾崩,贵妃自尽
千娇万宠的安宁公主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大臣群而攻之,只道安宁这个赝品混淆皇家血脉,论罪当诛
玉摇花颤,裙裾如飞,安宁跌跌撞撞逃到沈离的寝宫,伏在他膝头哀求:“皇兄,救我!”
沈离成了安宁最大的倚靠,他给安宁置嫁妆,造府邸,便是成亲前夕未婚夫惨死,安宁被人责骂是荧惑灾星的时候,也是沈离力排众议,护她周全
安宁感动非常,一心想要报答沈离,直到她那惨死的未婚夫出现在她面前
她这才知道父皇是皇兄杀的,未婚夫也险些命丧皇兄之手,原来皇兄清风朗月的外表下掩藏的是最阴鸷狠厉的心
秋雨萧瑟,寒蝉如泣
御林军把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离那磨墨濡毫的手,此时握着兵器,一剑把安宁的未婚夫贯穿
沈离眼眸血红,嘴角却噙着笑,他 把安宁横抱而起,伏在她耳边低语:“妹妹,你跑什么,皇兄待你不好吗?”
自安宁身中媚药,二人一夜荒唐后,沈离便着了魔,安宁嫁谁他就杀谁,她攀一处,他便斩一处。
于沈离而言,安宁是天上的皎月,是他唯一的救赎,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把她缚在身边,至死相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宁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朕觊觎你良久!
立意:不惧风雨,勇往直前
第1章
火炉冒着袅袅青烟,铜壶里的茶水“咕嘟咕嘟”沸腾开来。
十一拎起铜壶斟了一杯热茶,放入托盘端到花厅。
一进门便看到了临窗而坐的沈离,沈离面容平和,乍一看温润清俊,若细瞧就会发现他的漆眸犹如幽潭,他只肖看你一眼,便会将你内心的隐秘尽数窥尽,你却全然不知道他所思所想。
这样的人机警又危险。
饶是跟随沈离多年,十一也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十一将茶盏放到沈离身侧,低声道:“王爷,今日巳时圣驾从云山起驾回宫,行到半路御马突然失控,圣上跌落到地,当场就殒了命。”
天子驾崩,原是天大的事情,十一却从容不迫、四平八稳,仿若早就预料到圣上会驾鹤西去一般。
昭帝执掌乾坤三十年,虽贪欢好色、日日沉溺于男欢女爱,却将皇权牢牢握在手中,也算乾纲独断,谁能想到只一场惊马就要了他的性命。
沈离勾勾唇角,昭帝比他想象的还要没用。
伴驾的贵妃对沈离有恩,见沈离不说话,十一只当他想要知晓贵妃的消息,于是接着道:“娘娘虽受了重伤,却无性命之忧。但因着圣上驾崩,无人庇护娘娘,朝臣便以娘娘祸乱朝纲为由,逼迫娘娘跳下了悬崖。”
沈离唇角的笑意慢慢变淡,继而镀上一层冷意。贵妃最是和善柔顺,昭帝昏庸与她何干,那群朝臣为了博得忠君爱国的名声,竟把脏水都泼到了贵妃身上,还将之生生逼死。
朝臣既能把贵妃逼死,估计下一个要逼迫的人便是贵妃的独女安宁。
他看向十一,开口问道:“安宁可知晓这个消息?”
十一摇摇头:“事关重大,没有王爷示下,卑职不敢把消息散播出去。”
圣上驾崩,既关乎民生社稷、也关乎皇子的前程,哪位皇子先得到消息,便可夺得先机。
沈离是圣上的第四子,虽说他征战沙场近十年,立下了不世之功,到底非嫡非长,若想更进一步还需把握先机。
相对于十一的谨慎,沈离倒是十分淡然,他拿起一颗棋子慢悠悠置于棋盘中间,慢条斯理道:“你到长乐宫走一趟,把贵妃跳崖的事情告诉安宁。至于陛下驾崩的消息……”
他顿了顿,接着道:“也无需再隐瞒!”
长乐宫内,安宁公主雪棠正歪在贵妃椅上看皮影戏,她是被昭帝和贵妃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千娇万宠的姑娘,平素半点烦恼都没有,除了看皮影戏便是抱着她的波斯猫丛丛做消遣。
雪棠看皮影戏看得不亦乐乎,旁边的掌事姑姑却忧心忡忡。屡次规劝雪棠喝药无果后,凝枝终是使出了杀手锏:“九公主,贵妃娘娘下昼就要回宫,她若是知道您因为贪玩儿不肯喝药,定会把丛丛送到宫外去。”
丛丛是雪棠的心头好,雪棠便是睡觉都要抱着,又如何舍得将之送到别处。
她忙搂紧丛丛,梗着脖子和凝枝讲条件:“想让我喝药也成,但得拿一碟蜜饯作配。”
雪棠噬甜,小时候因为吃糖太多,坏了满口牙,所幸八九岁还会换牙,倒也没有影响她的姿容。换了牙以后贵妃便不再纵容她,五六日才肯让她吃一次甜食。
按说雪棠前日才吃了芸豆糕,今日是不能吃蜜饯的,可为了她能按时喝药,凝枝还是起身到隔间端了一碟子蜜饯。
蜜饯色泽鲜亮、晶莹剔透,单看品相就勾得人垂涎欲滴,雪棠随手夹了一块儿,还未来得及品尝,便见一眼生的侍卫进了门。
十一将昭帝驾崩、贵妃跳崖的事情一五一十禀告给雪棠,话音一落下,雪棠玉软花娇的面容就变成了惨白色。
事情太过于突然,雪棠的头脑沌成了一团浆糊,嘴唇张了又张,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眼泪如一汪泉,源源不断的往下滴落。
父皇和母妃到云山赏花之前还曾凑到屋内和她说话,父皇许诺要猎一只白狐给她做狐裘,母妃说要在云山酿一罐儿百花蜜给她做酥山。
她只当那是最寻常的话别,怎料到会是她与父皇母妃的最后一面。
雪棠悲不自胜,伏到凝枝身前抽泣起来,削肩犹如抖糠的筛子不停地颤动,仿佛被暴风雨携裹着的花木,似乎随时都要分崩离析。
她正哭得伤心,忽听院内传来一阵喧闹,不过片刻便见一群朝臣气势汹汹涌到屋内。
带头的是左相章吾成,章吾成善钻营,犹如墙头草,哪里势大往哪里飘。昭帝在时,他恨不得日日让妻女进宫巴结雪棠,昭帝去了,他也是头一个声讨雪棠的臣子。
章吾成和雪棠无冤无仇,倒也没有没有必要非置她于死地,他之所以到长乐宫,其实是受了皇后的示意,昭帝对贵妃椒房独宠,哪怕王皇后是后宫之主,也从未入过昭帝的眼,因着嫉妒,王皇后对谢贵妃恨之入骨,与之缠斗多年却从未占过上风,现下贵妃去了,她再无掣肘,自要斩草除根将雪棠除掉。
他指着雪棠怒声斥责:“你乃乡野村夫之女,靠着贵妃巧言令色、蒙蔽圣上才受封固伦公主。皇家血脉断容不得你这宵小来混淆,陛下已经仙去,老臣便越矩为陛下清理门户。”
章吾成倒也没有撒谎,昭帝是在南下巡视时遇到的贵妃,当时贵妃孀居,已身怀六甲,进宫不过三个月便诞下了雪棠。
雪棠的身份众人心知肚明,但因着昭帝对贵妃情有独钟,眼珠子一般护着她们母女,众人才不敢多言。
昭帝已去,现下没人庇护雪棠,朝臣便肆无忌惮起来。
长乐宫侍从众多,足以将朝臣制服,是以哪怕他们嚣张跋扈,雪棠也丝毫不畏惧。
她盯着章吾成反唇相讥:“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母妃从未对父皇隐瞒过我的身份,又何谈巧言令色、蒙蔽圣听。”
她的咳疾还未痊愈,约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不由咳嗽起来,她重重咳了几声,接着道:“你口口声声忠君爱国,你可知君上最疼爱的人是谁?父皇有十二个子女,最疼爱的人便是我。
我是父皇捧在手掌心长大的,他若是在天有灵,又岂会愿意看到旁人逼迫于我?你若是真的忠于大英,忠于圣上,就该尊我敬我,又何故跑到长乐宫乱吠。”
想起昭帝对自己的爱护,雪棠愈发悲戚,不再和朝臣浪费口舌,提脚向太极宫奔去。
太极宫已挂满白幡,白幡中间便是昭帝的梓宫,梓宫旁围满了皇子公主。昭帝子女虽多,却独宠雪棠,有的公主连昭帝的面都未见过,却掩袖高哭,一副纯孝模样。
不同于她们的装模作样,雪棠是实实在在的透骨酸心,还未靠近梓宫便已泪流如柱。
泪水模糊了双眼,视线便有些不清明,雪棠隐约看到一群人疾步而来,还未反应过来,章吾成的声音便又传到耳际:“九公主留步,你非皇家血脉,断不能为圣上守灵。”
雪棠一心惦念着昭帝,又哪里会把章吾成的话放在心上,脚步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
章吾成在长乐宫便遭受了冷遇,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雪棠也对他的话也置若罔闻,自觉丢了颜面,怒气更甚,当即便带着人向雪棠冲过去。
左右雪棠不是皇家血脉,她又有个祸国殃民的贵妃生母,便是打杀了她也无人敢置喙半分。
章吾成目露凶光、满眼杀气,简直像是要把雪棠生吞活剥了去,雪棠这才察觉危险,不由后退一步。
见她生了惧意,章吾成越发得寸进尺,带着朝臣步步上前,他离雪棠越来越近,眸中的杀意也越发汹涌。
雪棠被众星捧月长大,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局面,她心跳如鼓,手脚也颤个不停。
看着雪棠惶惶不安的模样,章吾成心中涌过一阵奇异的快意,他朝身后看了一眼,众人会意,纷纷向雪棠冲去。
太极殿门口是站着侍卫的,但在宫里讨生活的人心思最为活络,圣上和谢贵妃皆已仙去,九公主再无倚靠,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没有皇家血脉的公主得罪朝廷大臣,于是那些侍卫只直挺挺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对朝臣的逾矩之行视而不见。
朝臣杀意重重、犹如地域修罗,雪棠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简直连站都站不稳。她扶住一旁的明柱深吸了一口气,拔腿向远处跑去。
她一边奔跑一边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半刻不敢停歇,一直奔到甬路尽头,她才顿住脚步。
甬路尽头是一条分叉口,左侧通往尚衣局,右侧通往颀王的寝宫衔云院,雪棠在分叉口顿了一瞬,提步向右侧跑去。
朝臣如影随形,离雪棠越来越近,甚至有人举起手中的笏板向她投掷,笏板掷到肩头,似乎要把皮肉砸碎。
肩膀疼痛非常,带的胸膛都有些发麻,雪棠却丝毫不敢放松,她一边奔跑一边闪躲,一刻钟后总算奔到了衔云院门口。
幼时,谢贵妃是长乐宫的主位,居于正殿,沈离母子居于偏殿。谢贵妃柔善,时常照拂沈离母子。
因着住在同一个宫殿,雪棠和颀王倒是有几分交情,但多年未见,雪棠拿不准颀王是否还会承当年的情。
罢了罢了,无论结果如何,总得试试才知道,雪棠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衔云院的大门!
第2章
沈离手握重兵、杖节把钺,一回宫就有无数官员上赶着与他结交,他日日在衔云院与自己对弈,任那些官员踏破门槛也绝不与人多做来往。
门房听到敲门声,只当又有权贵来巴结沈离,慢吞吞打开了院门,不料入目却是一张花容失色的娇颜。
皇宫的内侍无人不识安宁公主,但沈离的侍从都是从边疆带回来的士兵,曹林自入了宫便规规矩矩在衔云院当差,未曾踏出过殿门一步,自然不晓得来人是谁?
他拱手向雪棠行了个礼,恭恭敬敬说道:“不知贵人是何身份,找我家王爷有何事?”
不过丈余的距离,朝臣便要追到衔云院门口,雪棠心里着急,急切道:“我是九公主安宁,幼时与颀王交情颇深,还望你打开殿门让我入内避祸!”
西疆军纪律严明,士兵只听从主帅的命令,莫说公主,便是天子发了话,士兵也不会理睬。
按照规矩,当是沈离应允以后,雪棠才能进门,但看到雪棠身后那群凶神恶煞的朝臣,曹林起了恻隐之心,他将院门拉开一条缝,待雪棠和凝枝进了门,方重重闸上。
拍门声、叫嚷声不绝于耳,朝臣如同最凶猛的恶兽,虎视眈眈守在门外。仿佛随时都要破门而入。
雪棠惴惴地立在过道里,身体紧绷成一条弦,只盼着沈离能看在幼时的情谊上庇护于她,他若不伸出援手,她定会被这群朝臣打杀了去。
心里焦灼不安,时间便格外难熬,仿佛凝滞了一般,雪棠焦急地在过道里走来走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总算等到了曹林。她快步迎上前,急切问道:“如何,皇兄可愿让我暂居在院内避祸?”
小姑娘满脸期待,曹林却有些不知所措,他最看不得小姑娘犯难,可将军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他沉默半晌,拱手对雪棠作了个揖,低声道:“实在是对不住,我们衔云院不留客。”
皇兄竟是不想救她,雪棠眸中的光亮倏得便湮灭了,心也直直坠入冰窟,冷的要凝结起来一般。
叫嚣声震天动地,朝臣不停地拍打着院门,似乎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雪棠看了曹林一眼,提起裙摆就向正院跑去,气喘吁吁穿过抄手游廊,一路奔到花厅门口。
她原本存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到了花厅门口却突然有些忐忑,她顿在原地,透过门缝看向屋内。
入目是一把做工精良的檀木交椅,交椅旁的案几上立着一棵古松盆景,那松树丰茂遒劲,十分有风骨。雪棠还想瞧一瞧沈离,但视线所限,除了交椅和盆景她什么都瞧不到。
人对于未知总带有一些恐惧,雪棠也不例外,这些年她虽对沈离的功勋如雷贯耳,但多年未与之见过面,她知道沈离为大英夺回了很多失地,但与此同时也屠杀过敌军三所城池,一个屠杀过三所城池的人,内心无论如何都算不得柔软。
且沈离适才已经明确表示过不想帮她,她若执意闯到屋内,会不会惹他不快?他若是怒了,会怎样惩罚她?久经沙场的将军,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吧。
雪棠越思忖越觉得忐忑,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若是不打开那道门,她便再没有生路。她咬紧牙关,抬手推开屋门。
花厅阔大宽敞,靠墙的位置是一排檀木交椅,临近窗子的地方置了一张茶榻,此时,沈离正坐在茶榻边喝茶。
沈离生得实在出色,看到他的第一眼,雪棠脑海中就浮现出了《白石郎曲》中的千古名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少年时期的沈离就俊美非凡,雪棠没想到几年不见,他愈发清矍出尘。
雪棠在门口怔愣了片刻,而后才大着胆子跑到屋内,她跪到沈离膝前,盈盈的桃花眼柔柔看着他,娇声哀求:“皇兄,你救救我吧!”
她的声音如一泓水,软的不可思议,仿若专门便是来以柔克刚的。
沈离看向雪棠,入目是一张侬丽的娇颜,那双嵌在娇颜上的双眸清澈又漂亮,泪水接连不断从眼眶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掉落到地,简直要把屋子都淹没。
她哭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涕泪齐流,可怜又狼狈,哪里还有半点公主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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