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齿尖,单手拿起旁边的帕子擦净了手,再度钳住小姑娘的下颌,拇指毫不犹豫地拨弄开她柔软嫣红的唇瓣。
黑暗里,男人的嗓音暗哑低沉,有着说不出的魅惑:
“有多凶?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的同时,拇指再度探入那湿润的檀口中,指腹从她的齿尖扫过,轻轻捻上了她软嫩的小舌尖。
这是他梦里一直在想的画面。
周围安静极了,室内漆黑一片,唯有从绢丝窗外透进来一丝的柔柔暖光,给这个滚烫的春日夜色覆上一层朦胧的旖旎。
指腹上湿湿软软的,像极了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时的样子,晏温忽然忍不住开始想,她的小舌会是什么味道。
怀里的小姑娘似乎被他的扳指硌得有些难受,嘤咛了一下,往他怀里凑了凑,眼睛一闭,似撒娇似嗔怒,软软地说了句“别动……”
晏温将手指抽出来,淡淡舒了一口气,极力克制住胸腔里的情绪。
他本打算将她放到榻上去,谁料小姑娘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腰,迷迷糊糊叫了声,“皇兄。”
他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她。
微弱的黄色光影下,他瞧见小姑娘正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自下而上看着他,少女桃腮含春,面如芙蓉,眼角的红痕看着又娇又媚。
晏温呼吸一滞,生平第一次打心里生出莫名地慌乱。
沈若怜觉得头顶男人的脸有些像她皇兄,但她看不太请,因为男人的脸有四张,重影叠着重影。
不过她刚才闻到了那股青竹香后,混沌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晏温那张脸,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想他了。
她觉得面前的男人看着和他好像,她对他嘿嘿一笑,又叫了声“皇兄”,然后伸手擦了擦唇角,不满道,“你干嘛摸我舌头,你没有吗?”
小姑娘的语调脆生生的,又因为喝了酒,听起来有几分夹着鼻腔的软糯,让晏温不自觉想起了冬天的大氅领子上,那一圈雪白的狐狸毛。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也单纯得让人生不出半分杂念,说摸她的舌头,就好似在说摸她的胳膊、她的手一样。
也许她并未意识到,一个成年男人在做那个动作时的危险性。
她单纯的模样,催生出晏温更加肆无忌惮地摧毁般的欲//念。
他蹙了蹙眉,喉结向下滚了下,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放开她的腰推她坐起来,谁料小姑娘忽然哼了一声,也伸出了食指,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压在了他的唇上。
还十分俏皮地点了几下。
晏温呼吸骤然一紧,手底下失了力道,掐得沈若怜小小地痛呼了一声,“哎呀!你掐我干嘛呀!”
“嘉宁。”
男人失了耐性,拨开她的手指。
翻涌的情绪在晏温胸腔里灼烧,热浪几乎将他嗓子里的水汽蒸干,他听见自己的气息刮过干涩的喉咙,沉沉地从胸腔挤了出来,“你最好看清楚你眼前的男人是谁。”
他有些想掐死她,一个人喝这么醉,还敢在个认不出的男人面前生出这种媚态。
若非是他,她今夜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他掐住沈若怜的下巴,扳过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沈若怜,你看清楚,孤是谁。”
小姑娘的眼神毫无聚焦,眼睛里透着迷离,看了他半天,忽然傻呵呵地一笑,潮红的脸颊上绽放出两个小梨涡,纯情中透着妩媚。
她晃了晃脑袋,眼皮上下打着架,强撑着对男人笑道:
“你是我皇兄啊,嘿嘿,你是晏温,你是个……好讨厌的人。”
晏温眸色一沉,视线落在她开合的唇上,“你——”
他刚打算说话,岂料小姑娘忽然将手指重新压在他唇上,然后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就要将她纤细软嫩的食指往他口中送。
然后还口齿不清地同他说,“皇兄让我摸摸看,看你是不是没有舌头。”
晏温:“……”
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攥住了她的手。
气血尽数上涌,晏温自诩从懂事起便克己持重,从不曾被情绪左右,唯有今夜,此刻,他觉得自己真恨不得将怀里温软的小姑娘撕开揉碎了。
偏她还不知死活,仗着酒意,头脑不清楚,跟他较上了劲儿。
他刚把她的手拿过去,她猛地起身,一下跨坐在了他的腿上,秀眉微颦,严肃地瞪着他,饱满莹润的唇一嘟,气鼓鼓道:
“摸一下怎么了?小气……嗝,小气鬼!”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醉醺醺的模样又有些可爱,让晏温想要掐死她都下不去手。
小姑娘双手叉腰,两腿跪坐在他两边,直起身板面对着他,双眼毫无焦距,却还知道发怒:
“你、你都摸了我的舌头了,我摸摸你、嗝……你的又怎么了?!”
晏温沉着一张脸,虽然与她现在的坐姿让他身体生出几分不适,但他还是没说话,想要看看她到底耍酒疯能耍到什么程度。
万寿搂的罗浮春他是知道的,饶是他酒量好,平日里也极少碰,回头定要问问老板,她到底要了多少。
沈若怜见他不说话,歪着脑袋嘿嘿一笑,面露羞怯,低下头,“人家,人家都喜欢了你一年多了,摸一下你怎么了……”
晏温蹙眉,嗓音沙哑,“沈若怜,你说清楚,摸的是什么?”
没得听着人难受。
小姑娘似乎愣了一下,眨着迷离的眼睛看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嘿嘿笑着将脸靠过来,唇几乎擦到他的喉结:“皇兄想让我摸什么?”
晏温:“……”
他都不知道,她的那些虎狼之词都是跟谁学的,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脑子里天天都想些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跟一个酒鬼计较,虎口卡着她的腰想将她从自己身上提起来,“下去。”
谁料他刚碰上她的腰,小姑娘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笑说,“痒,皇兄别弄我……”
晏温:“……”
她是喝醉了酒忘记怎么正常说话了么?
他松开她,咬了咬后槽牙,身上的不适让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快要用尽了。
“沈若怜,你再这样,孤今夜不能保证会让你能好好走出这个房间。”
他在黑暗里沉着嗓音,半真半假地威胁她。
他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如今被一具娇软的身子贴着,做不到坐怀不乱,更何况,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本就对她心怀欲//念。
黑暗就像肥沃的土壤,助长了那些阴暗想法的滋生,让欲//念盘根错节,然后紧紧将两人缠在一起。
他的呼吸开始发沉,看着她的眼底情绪再度涌了上来。
外面廊下的灯忽然被风吹灭,房中陷入一片黑暗,远处有几声虫鸣响过之后,一切声音都静了下来。
房间里唯余两人的呼吸声在黑夜里交缠在一起。
沈若怜似乎是直着身子坐累了,嘤咛了一声,扭了扭身子往前懒懒地瘫在他身上,娇滴滴地唤了句,“皇兄……”
晏温喉咙又开始有些痒,他喉结滚了滚,掐着仅剩最后一丝的耐心,哑声警告她。
“沈若怜,孤再说一次,从孤身上下去。”
第38章
沈若怜觉得自己此刻就像坐在馨和苑的那个秋千上, 整个人忽高忽低的有些飘飘然。
面前男人说了什么话她丝毫没听进耳朵里。
最主要的是,她好像看到了晏温。
周围漆黑一片,眼睛和脑子都木木的, 她大概知道自己正跨坐在晏温的身上, 但她晃了晃满是酒气的脑袋,使劲儿想了想, 又觉得不太可能。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跟小薇薇来的这儿,还有谁来着?
哦,还有她那个青梅竹马老褚,但总之没有晏温。
她隔着黑暗, 对面前的男人嘿嘿一笑, 凑近了他, 想看仔细些, “你真的和我皇兄长得很像啊,嘿嘿, 让本、本公主好好看看……”
她感觉他的神色有些冷, 不过他的呼吸还挺热的。
沈若怜贴了过去,伸出爪子摸了摸男人的脸,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嘿,长得好俊俏啊, 比我那个讨厌的皇兄长得俊多了, 不然、嗝……”
沈若怜打了个酒嗝,她的手被晏温拍了下去, 不过她也没恼, 嘿嘿一笑,揉了揉手背, 口齿不清地嗔道:
“唔,这么凶干什么呀,你让本公主好好看看……嘿嘿,若是看上了,本公主就让皇兄下旨,封你做驸马如、如何?”
晏温的神色已经冷到了极限,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冷笑,“驸马?”
屋中太黑,沈若怜看不清晏温的表情,但听出这个男人语气不好,她歪了歪脑袋,感觉周围的一切又开始转了起来。
她撑着糊成一团的脑袋想了想,一拍脑袋,抱歉道:
“哎呀,不行,我好像有驸马了,叫裴……裴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要不……要不你给我当面首吧。”
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和那个晏温长得还挺像,若是让他给自己当面首,晏温那个坏人应当会被气死吧。
沈若怜脑子懵懵的,又开始有些记不起来晏温的长相了,不过还是能想到他生气的样子,一想起来她就开心。
“哈哈哈,本宫、嗝……本宫决定了,今晚你就跟本宫走吧,做面、面首,本宫保证以后只有你这一个面首。”
说完,她煞有介事地皱了眉,双手叉腰,正要再说话,身子就软绵绵地撑不住朝后倒去。
她眼疾手快搂住男人的脖颈,男人恰好也扣住了她的腰。
沈若怜方才的态度软了下来,身子一趴朝他凑了过去,醉醺醺道:
“不过、本、本宫要警告你,你以后从了本宫,就是本宫的人了,要和驸马好好相处,知道吗?本宫……”
沈若怜松开他的脖子,有腰间的手撑着她,她也不怕倒下去。
她对他感激地眯眼笑笑,然后扳着手指开始念叨:
“本宫每月双日去驸马房中,每月单日去你房中,不过初一十五要和驸马睡一起……月初月末还要和小薇薇出去玩,你要安分守己,不能吃醋嫉妒,乖乖在房中等着本宫……嘿嘿……嘿嘿嘿……”
腰间的手掐得她有些疼,沈若怜扭了扭腰,黑暗里好似突然传来一声粗重的闷哼,不过她脑子糊得根本没在意。
沈若怜的头好沉,笑完以后更想睡觉了,她将头往前一靠,额头支在男人肩膀上,醉醺醺地嘟囔,“好困啊,你跟我走吧,气死那个晏温……”
她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眼皮都要阖上了,忽然听耳畔男人沉哑的声音问她,“你很讨厌晏温?”
沈若怜猛地睁开眼睛,直起身子,隔着黑暗只看见男人的眼睛里面装着冷冷清清的光。
她蹙起眉,表情十分严肃地与他对视了好半天,就在晏温以为她酒醒了的时候,就见她咧开嘴,露出牙花子笑了笑,歪着脑袋问他,“晏温是谁啊?哈哈哈这个名字好难听啊……”
“……”
晏温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他不想再听这个醉鬼耍酒疯,深吸一口气,再次掐住她的腰,试图将她抱下去,“沈若怜,你给孤滚下去。”
他的声音好沙哑啊,一晚上没喝水吗?
她掏了掏耳朵,又凑近他,“你说什么?你是要喝水吗?”
“……”
晏温不打算同她废话了,直接将她抱起来,准备放下去,就听见她凑到他耳旁,小小声说,“要不……嗝,我帮你润一润吧。”
“沈若怜!”
他忽然后悔了,既然她一再招他,他为何还要放她走。
他一把将她重新抱回怀里,掐住她的下颌让她仰头看向自己,嗓音低哑,晦暗不明地问,“如何润?嗯?”
沈若怜被他掐得有些疼,昏天黑地间,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好像就是晏温,然后她嘴一瘪,忽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小姑娘眼尾本就发红,一哭更红了,鼻尖也红红的,哭起来秀眉微颦,泪盈于睫,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一边啜泣,一边嘟囔,“你就是我皇兄,我、我看出来了,皇兄……晏温……你对我不好,呜呜呜……我好难过啊……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你居然想让我做妾,呜呜呜……你个混蛋……”
又哭了。
晏温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今晚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是非要来这万寿楼一趟的。
当真是作孽。
他现下本就强压着欲//火,被她哭得心里愈发烦躁,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又不自觉心软。
没办法同她讲道理,语气稍微重一点儿,人还哭开了,晏温揉了揉额头,打算哄一哄她试试。
他轻叹一声,极力忽略身体上的某种不适,捧起她的小脸擦了擦泪,耐着性子哄道:
“乖,别哭了,你乖乖躺会儿,孤去将灯点燃,再去问小二要碗醒酒汤来,可好?”
晏温生得清隽温润,温柔的时候越发像个如玉公子,沈若怜被他哄着,忽然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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