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贾柯嗑着瓜子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是顾缨听了一耳朵凑了过来,看看孙淮书,替他解围:
“殿下,今儿咱们是出来放松的,这些事儿待会儿了再谈可好?”
顾缨一贯胆大,但他没什么城府,晏温也就纵着他,听他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说话,转而继续朝楼下看去。
过了半晌,楼下一阵喧哗,显然是那戏班子要上台了。
然而晏温转眼一看,眼眸却微微眯了起来,视线定在楼下某个角落。
他看了半天,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去,漫不经心地起身,淡淡道:
“你们先喝着,孤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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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怜和裴词安他们因为订座晚了,只订到了比较一般的位置。
待到一出戏结束,那酒楼老板亲自过来他们这一桌,说是为了补偿他们,可以请公主去后台看看这戏班子变脸戏法的真相。
裴词安问沈若怜:“公主想去瞧瞧么?”
想啊!沈若怜都想死了!
在台下看着觉得那么精彩,心里又好奇得不行,早就想去一探究竟了。
看她期待的眼神,裴词安忍俊不禁,“那我陪公主一起去。”
裴词安原本是想跟着去的,但那老板说因为这是人家戏班子安身立命的绝活,只能让公主一人看。
这酒楼经常招待京城的达官贵人,裴词安也跟老板十分熟识,知道这酒楼十分安全,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便和老板商量说他陪公主到后台门口,公主一人进去。
老板想了一下应了下来。
三人一道去了后台门口,沈若怜好奇地不住往里面张望,那老板掀开帘子,笑道:
“公主且进去吧,我和裴公子就在门外候着,里面人多,也有女师傅,不打紧的。”
裴词安亦笑看着她:
“公主别怕,我就在这门口,一步也不离开。”
沈若怜点点头,看了裴词安一眼,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后台有些昏暗,只有几盏风灯,她循着声音往前走了不远,就见到了那老板说的戏班子。
沈若怜心里一喜,不由加快了脚步,然而才刚迈出两步,一旁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紧压在墙上,趁着她出声前捂住了她的嘴,“别喊,是孤。”
沈若怜觉得男人身上冷冽的青竹香顺着鼻腔钻入了脑中,然后在她脑子里炸开,炸得她脑中有瞬间空白。
他怎么在这里!
他这么压着她,就不怕旁人听到了!
这么一想,沈若怜又忍不住挣扎起来,口中也胡乱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甚至听见有脚步声在朝这边靠近。
晏温见她如此挣扎,不由轻叹一声,凑近她耳畔,低低道:
“别叫,你若再挣扎,惹得裴词安进来看到这一幕,只怕就越发说不清了,孤的妹妹。”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中又像是有着几分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
沈若怜瞬间就不敢动了,昏暗的灯火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向他被灯火映照得明暗不定的脸。
第45章
晏温见她乖下来, 抵着她身体的胸腔颤了颤,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似乎在为她的乖顺而感到愉悦。
沈若怜又气又惊, 瞪着他, 胸膛不住起伏。
晏温松开捂在她唇上的手,笑看着她, “多日未见,孤的妹妹似乎长大了不少。”
听到他这话,她愣了一下,脸颊犹如被热气蒸了一般, 瞬间变得滚烫, 耳根和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粉色, 连带着都不敢再用力喘息了。
晏温往她泛红的耳朵上看了一眼, 轻笑道:
“孤说的是,嘉宁看起来懂事了, 变成大姑娘了, 你说说——”
“你想的是什么?嗯?”
沈若怜的脸颊更红了,被他逼得眼底又泛出了盈盈泪光。
她咬了咬牙,小声问他:“皇兄到底想做什么?!”
这样昏暗而逼仄的空间, 总是让她忍不住想起上次黑夜里同他的那个吻,但那时候尚且还是在一个大房间里, 且她喝多了酒, 四周一片漆黑,倒没如今这么尴尬。
她被他压得身上出了层薄薄的汗,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太过暧昧而压迫, 沈若怜侧过头去,推了推他, 轻声道:
“你先放开我,你这样让旁人看到了,有辱你我的清白。”
“清白?”
晏温将手卡在她的脖颈上,捏着她的下颌逼她将脸重新转了过来,他嗤笑一声,拇指意味不明地摩挲上她的下唇瓣,笑道:
“沈若怜,你我之间——还有清白可言么?你的兄长,早在那天夜里,就亲吻过他的妹妹了,你现在跟我说清白,会不会太晚了点儿?”
男人灼热的气息透着浓烈的欲//望。
不知为何,沈若怜听他说出这句话后,心脏像是被谁攥了一把,随即身上窜过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连带着腿都有些软。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眼眶里强撑着的泪终是从眼角溢了出来,她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上次、上次我喝醉了,什么都忘了,况且、况且我已经与词安定亲了——”
“忘了吗?”
晏温笑着俯下身,猝不及防贴上她的唇瓣,嘴唇开合间在她唇上轻轻厮磨,“不如孤替你回忆一番?”
“你放我走吧,词安就在门口……”
沈若怜觉得自己身子更软了,她不敢挣扎,裴词安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旁还有许多戏班子的人,而她和他的兄长在这里唇齿相依。
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她是清醒的,可不知为何,这种隐秘的禁忌,让她在剧烈的紧张之下,竟然察觉到了一丝刺激的快//感。
沈若怜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觉得自己完了,她开始变得不知廉耻了。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晏温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居然真的就放开了她。
沈若怜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错愕地看向他,就见他上上下下将自己扫视了一圈后,视线忽然定在她的脚腕上。
沈若怜像是被烫了一下一般,下意识想将脚藏进裙摆里,却不料他竟然直接将她抱起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桌面的冰凉和坚硬令她浑身一颤,脊背绷得紧紧的,死死咬住唇才没有轻呼出声。
晏温笑看着她的眼睛,修长有力的手剥开她的裙//摆,滚烫的掌心沿着脚背向上,贴上了她滑//嫩的脚踝。
沈若怜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去推他,被他圈住的脚腕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晏温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拂过她眼角,漫不经心地笑道:“乖,别挣扎,否则孤即刻便让裴词安进来。”
沈若怜推过去的手停驻在了空中,眼泪涌得更凶了。
那个地方太过细//嫩敏//感,从未被谁这样摸过,脚踝上的触感让她羞赧心慌,“你、你放开我。”
晏温掌心在她脚踝上攥了攥,似乎是在比量着什么,听了她的话依言松开了她,语气里带了几分诱//哄,“别哭了。”
他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发,“近日皇家马场里孤让人新弄来几匹身形矮小的母马,你若是想骑马,孤带你去骑,可好?”
他近日去公主府找她,被她拒之门外,传召她进宫她也称病不来,“本就是想同你好好说上几句话,你却非逼着孤用这种方式见你。”
今日外面人多眼杂的,他原本也没想怎么样她,她倒是自己吓得哭得不行。
沈若怜闻言一愣,眼泪也不流了,忽然恍悟:“那丹良马场是你故意封的?”
“是。”
沈若怜气地推他:“为什么啊?”
“你说呢?”
沈若怜突然记起来那天,他在二楼上看到的她和裴词安同乘一骑的模样。
她用了力气,一把将他推开,气恼地瞪他,“可我与词安已经定亲,我们愿意怎样就怎样,谁要你管了!”
晏温的神情冷了下来,他瞧见小姑娘沾着晶莹的眼睫不住颤动,他怕吓到她,深吸了两口气,才克制着语气开口:
“孤现在明确告诉你,你和裴词安这亲,定不成了。”
沈若怜脸上骤然失色,猛地抬头看他,险些忘了此刻两人的处境,音调拔高了不少,“为什么?!”
说完,她听到外面有人“咦”了一声,又立刻噤声,却还是瞪着眼睛看着晏温,那眼神好像他就是她的仇人一般。
晏温颈侧青筋凸起,强压下去的那股阴郁又隐隐开始涌动,他咬了咬后槽牙,“沈若怜,擦干你的眼泪,现在出去。”
沈若怜倔强地瞪着他,就好像在说,他今日不将话说清楚,她就不出去一样。
晏温腮骨紧绷,眸底按捺着幽深的情//欲,半晌,他忽然笑了,“你是要孤在这里就要了你么?”
“也好,让裴词安听听。”
沈若怜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面颊发烫,后脊却陡然窜上一股凉意。
她怎么突然忘了,面前与她同处逼仄空间里的是一个成熟男人,他早就表现出对她的兴趣,他让她走,她是疯了么还留在这里?
她一个激灵,匆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腿一软险些瘫倒,晏温没来扶她,她知道他此刻正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沈若怜扶着桌子站稳,胡乱擦了两下眼泪,捋了捋鬓发,再不敢看他一眼,急匆匆往外走去。
就在她将要走出去的时候,她听见晏温在她身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及笄的时候,孤会送你一份儿大礼。”
沈若怜一个踉跄,提着裙摆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出了那个小暗室,她又在后台和戏班子的人待了会儿,直到情绪彻底平复下来,才走了出去。
裴词安还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笑问她,“公主可看到了?”
明亮的光线晃得沈若怜眼睛发酸,她胡乱点点头,蹙眉道:
“我肚子有些疼,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裴词安见她面色确实不好,忙过来扶住她,“好,我送你回去。”
沈若怜侧过头看着裴词安的侧脸,脑子里不住回响起方才晏温那句“你和裴词安这亲,定不成了”。
马车在公主府门口停下,沈若怜没让裴词安往里送,裴词安见秋容等在门口,便叮嘱她小心,看着她进了门才走了。
沈若怜一进公主府的大门,门房的人便迎了上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公主,这是太子殿下方才派人送来的。”
沈若怜下意识有些抗拒,又怕那托盘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想了想,还是让秋容收了下来,替自己拿到了房间里。
待到洗漱过后,她盯着桌上的托盘犹豫了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将那托盘上罩着的红绸掀开。
里面是一套叠放整齐的骑马装,大红的颜色,做工比裴词安送自己那套更加精致,面料也是极为珍贵的云绸。
沈若怜细看了一眼,见那骑马装衣领的位置钉了几颗大小均匀的珍珠,只是不知为何,针脚有些粗大,倒不像是宫中绣娘的手艺。
她没多想,将那骑马装收在了柜子最底下。
丹良马场封了,她就是往后再也不骑马,也不会跟他去皇家马场。
沈若怜当夜又做了春//梦,梦里晏温将她囚//禁在床上,她的两只脚腕被绑上了锁链锁在床脚。
她觉得自己应当是抗拒的,可当她惊醒过来的时候,回想起梦里那种激烈的情//潮却让她隐隐有种隐秘的兴奋感。
沈若怜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定是从前晏泠给的春//宫//图看多了。
打从那日见过晏温后,沈若怜便将自己锁在了公主府,连见裴词安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这期间,皇帝终于修炼出关了,宫里设的家宴沈若怜也称病躲了过去。
她总是不经意想起晏温当时说的最后那句话。
随着她及笄礼越来越近,沈若怜明显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起来,平日里最爱吃的冰糖肘子都不能令她提起兴趣,就连偶尔和裴词安他们一起打叶子牌,她也开始走起了神。
她不知道晏温说的那份大礼是什么,但她一想起他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就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日子匆匆而过,沈若怜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晏温的消息,而距离她的及笄礼也就剩下不到十天。
这日天气晴好,空气里已经隐隐有了夏天的味道。
沈若怜和白玥薇趴在公主府的凉亭里喂鱼。
“所以你现在还对裴词安没感觉?”
白玥薇看她一眼,有些吃惊。
沈若怜也烦得很,一听她说这个更烦了,她掰了块儿馒头扔进水中,“别提了,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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