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的人,看打扮像是严臻的人。”
“这个狗杂碎。”他发誓,一定要弄死对方。
崩腾的江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林衣衣的身体,她在无边的黑暗中,被一个浪花卷到江边,隐隐约约有人在她身旁蹲下,一只大掌贴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路过小巧的下巴时,捏住,往上抬了抬,而后一个陌生的气息停留在她的唇上。
一阵刺痛袭来,她意识不清醒地张开了唇,被人咬住舌尖勾缠起来。
等她的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精致的闺房里,周围都是陌生的摆设。她的头有些疼,揉着头坐起来时,房门正巧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走来,绕过精美的屏风,露出一张玩味的脸。
林衣衣看见来人后,大惊失色:“怎么是你?”
严臻在她床边坐下,“怎么就不能是我?”
林衣衣低下头喃喃:“我怎么没死。”死了也比落在他手上好。
许是看出他的想法,他伸指勾住她散下来的一缕乌发,倾身盯住她的眼睛:“谁叫你运气不好,在沈澈找来之前先被我发现。”
林衣衣的呼吸一滞,别开脸:“你别碰我。”她好想哭,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他突然变脸,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身体逼近她,凶相毕露:“沈老爷子敢耍我,代价就让你付。”语毕,将她推倒,擒住她的唇,疯了似的啃咬。
同时,他的一双大手也在她身上不断地轻薄。
林衣衣知道自己的清白要不保了,趁他不备时,正要咬舌自尽,不料他一早就看出她的想法,团了一团帕子塞入她口中,威胁道:“你要是敢死在这张床上,我就剥了你的皮做灯笼。”
林衣衣顿时泪眼朦胧,眼里有数不清的哀痛。
见她老实了,他心中满意,起身退下二人的衣物,就在他亢奋地准备享用美人的身体时,不料很煞风景的是,美人来了葵水。
瞪眼望着被褥上的一抹红,他甩下一句“败兴”就走了。
这是严臻在府外的私宅,极少有人知道,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宣泄,他回到严府,叫来贯会伺候人的美妾,按在榻上准备泄火,眼前突然闪过另一张女人的脸,他的身子便僵住了。
再低眼看身下的女人,宛如水蛇一般伸出两条细细的胳膊圈住他的颈子,“大人怎么停下了?”问完还特意往他身上蹭了蹭。
他忽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松开女人,拿起衣服披上,说出一个“滚”字。
女人也不敢多问,慌慌张张地套上裙子就离开了。
他抓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口气喝光,转身往浴房而去。
沐浴完出来,他叫来心腹,低声交待几句。
就这样逃过一劫的林衣衣,又喜又忧,穿好衣服下地,试着去开门时,没想到门一拉就开了。
可她却出不了院子,只能在这一方小院里度日如年。
她悻悻地回到房里,刚坐下,听见外面有人声,她立刻紧张地站起来,悄悄走到屏风后面将自己隐藏起来。
没想到来人是桃子。
她立刻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桃子一看见她,双眼一红,跑向她,“姑娘,您还好吗?”一把抱住她,哭得稀里哗啦。
主仆二人相逢,自有好多话要说。
林衣衣问她:“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有没有受欺负?你是怎么过来的?”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桃子抹干眼泪,仔细回答:“奴婢这些天都被关在严府的柴房里,他们每日只给奴婢一顿饭吃,有时连茅房都不让奴婢上。”她越说越难为情,涨红了脸,“有一次,奴婢没憋住尿了裤子……”
林衣衣听得十分愤怒,双拳紧握,“一帮畜&牲。”
桃子吸了吸鼻子,伸头挨着林衣衣的腿,“都过去了,奴婢再也不要和姑娘分开了。”
林衣衣伸手摸摸她的头,问她是怎么过来的。
“是严大人差人将奴婢送来的。”
林衣衣冷哼一声,“算他还有点良心。”之后,便将自己落水一事告诉桃子,惹得这丫头唏嘘不已。
说完话,她们都有些困意。
林衣衣上床合衣躺下,桃子就趴在床边,稍稍补了个觉。
次日,严臻再次过来,挑了一张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林衣衣身上很是露%骨。
桃子紧张得像只老母鸡似的挡在林衣衣身前。
严臻开口:“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也不管她理不理,继续道:“从你被我救起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林衣衣了,过去的那个林衣衣已经死了,‘她’被沈澈带回宏城安葬去了。”
“你说什么?!”不光林衣衣一脸震惊,就连桃子也是。
“你究竟做了什么?”震惊过后,林衣衣大声质问他。
“没做什么,就是找了个身形跟你差不多的女尸顶替了你,从此以后,沈家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你这个(qin)兽,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林衣衣拔下发簪就朝他冲了过去。
见状,他丝毫没有闪开的意思,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在那簪子距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时,便伸手捏住她的手腕,从她手中夺过簪子,“咔擦”一声,簪子应声而断。
第78章
两日前, 江风呼呼的响,吹得人几乎睁不眼睛。江浪一个接着一个翻滚着、呼啸着。天边乌云密布,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挤出一滴滴的雨珠。
那些雨珠砸在人身上有些疼。
远处,一个随从急切地奔来。
“启禀二公子, 找到林姑娘了。”
沈澈的身形一顿, 急切道:“快带我去。”
“可是……”随从却犹豫起来, 说话吞吞吐吐,“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一说完,就见二公子已经跨出几步远了,显然没有认真听他后面的话。
他叹了一声气,拔脚跟上。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下越大,沈澈从头到脚湿了个透。他的步子迈的又急又大, 在雨幕里穿梭了一刻钟左右, 忽然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撑着骨伞围在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旁。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不肯再往前一步。
随从来到他身后, 脸上沉痛道:“二公子, 请节哀。”
“不是的, 你们一定搞错了。”沈澈摇着头,双脚不停地倒退, “我的衣衣是不会丢下我的,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随从没有办法, 却不得不道:“二公子,请接受现实吧, 您不认尸,林姑娘就没办法入土为安, 难道您就忍心让她的尸体继续腐烂下去么。”
沈澈一顿,涣散的目光逐渐找到焦距,“你说什么?腐烂?”
随从重重地点点头,不忍道:“林姑娘已经被江鱼咬的面目全非,身体溃烂,开始……发臭了。”
有什么东西在沈澈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眼前发黑,颀长挺拔的身姿摇晃,要不是随从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便一头栽进了泥水里。
“二公子,快做决定吧,林姑娘耽误不得。”
随从的劝说再次响起。
沈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推开随从,踉跄着走向尸体。
其他人见状立刻给他让出位置。
他蹲下@身体,抖着右手一点一点地掀开白布。
她的脸几乎被咬没了,已难辨认出五官,可她佩戴的耳饰他认得,是她生辰那天,王夫人送的。衣服,也是她那天落水时穿的。
一种难以描述的极致心痛游走在四肢百骸,沈澈再也支撑不住昏倒了。
等他醒来时,马车已经离开京城,载着他和“林衣衣”的尸体正往宏城赶。
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口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永远都修补不起来了。
两日后,终于回到宏城。
王夫人与沈老爷得到消息早早就去府门等着了,直到午时,从京城来的马车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只要一想到林衣衣的尸体就在那马车里,王夫人的呼吸一滞,扶着秋月的胳膊才勉强站稳。
她只是想将人送走而已,眼不见为净,却没想过要那个丫头死。怎么说也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当半个女儿疼,却因她一念之差酿成大错,将来去了阴曹地府,该如何向姐姐交待。
想到这里,王夫人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马车很快在府前停下,沈澈下来时,抱着“林衣衣”的尸体,看都没看众人一眼,快步入府,直奔林衣衣的小院而去。
她的房里,停放着一副红木棺材,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想到怀中的女子即将睡进去并被埋葬,从此再也见不着她了,有什么东西从他眼里滚落下来,砸到她的衣服上。
不,他不要她睡进去。
更不要埋葬她。
他要永远地陪着她。
眼见他的情绪正在失控中,沈老爷一使眼色,立刻有府丁悄悄将他迷晕,再从他手里夺走“林衣衣”交给一旁的丫鬟,让她们将她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塞进棺材里去。
最后棺盖一盖,人就被抬去埋了。
等到沈澈恢复意识,法事都已经做完了。
沈老爷和王夫人都以为他醒来会闹,可没有,他异常平静,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按时就餐,按时就寝,按时出门,按时归府,作息规律的不像话。
只是在看着他们的时候,不声不响,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以前的那个沈澈,似乎死了。
这种改变,不是王夫人和沈老爷想要看见的,他们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想要极力补偿,却又不知道如何补偿。
日复一日中,这个家也变得死气沉沉,再找不到丁点往日喧闹的影子。
就在沈家陷入一片阴霾中,林衣衣被关在私宅的日子也不好过。
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就怕那位严大人突然发疯又来找茬。好在她的小日子迟迟没走,无疑成了她的护身王牌。
天气骤然转暖,可以脱去冬装穿春装了。
绣娘得了严臻的吩咐,前来给林衣衣量尺寸做春装时,心中纳罕这女子不仅容貌生得娇美,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身上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怪不得会入严大人的眼。
那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后宅的美妾更是各色各样,能让他费尽心机藏起来的却只有眼前这一位。
这等福气,不是一般人能羡慕来的。
量完尺寸,绣娘就走了。桃子见林衣衣无聊,提出建议:“
忆樺
姑娘,奴婢教您跳绳吧。”
见她面露疑惑,桃子笑着继续说道:“这跳绳是奴婢自幼跟一个玩伴学的,很好玩,有多种跳法呢。还有啊……”她顿了下,压低嗓音:“姑娘整日闷闷不乐的,长此下去会忧思成疾,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才行。姑娘只需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林衣衣一怔,醒悟过来握住小丫头的手,“谢谢你,我们一定能从这里逃出去的。”
桃子重重地点点头,起身去找来一根绳子,根据林衣衣的身高,剪成一根长短刚好的跳绳,拿在手里甩了甩,开始给她做示范。
“姑娘,这个动作很简单的,您试试。”
桃子做完示范动作,将跳绳交给林衣衣。
她接过跳绳,试着跳了几下,绳子始终都没甩过去,脸上一热,不好意思道:“你看我真笨,一个也跳不好。”
桃子闻言,笑道:“没关系的姑娘,奴婢刚学的时候也是一个都跳不好,多练习几次就可以了。”
桃子的话,无疑给了林衣衣信心,她甩了甩手中的绳子,正要练习,院门忽然被人推开,严臻阔步走了进来。
桃子赶忙行礼:“奴婢见过严大人。”上一次就因为没有行礼,差一点被拉下去打了板子,幸好被姑娘保住了。这一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了,否则不仅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姑娘。
不光是桃子,林衣衣也学聪明了,对着严臻袅袅一福,“民女见过大人。”
看来上次的威吓起到了作用。
严臻满意地朝林衣衣走去,“你手里拿绳子做什么?”
林衣衣垂眼,“民女在学跳绳。”
看来是无聊,在给自己找乐子。严臻沉吟片刻,“明晚有灯会,本官带你去逛逛。”
“抱歉,民女对灯会不感兴趣。”
她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将跳绳交给桃子,轻声道:“收起来罢,我们明日再跳。”
然后,她转头看向严臻,“请问严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过来。”他朝她招手。
林衣衣不动,“大人说话民女能听得见。”
严臻不仅喜欢女人听话,还喜欢听甜言蜜语,眼前这个林衣衣,除了长相身段合他的意,一点都不听话,还总喜欢跟他对着干,有时真想捏断她的脖子一了百了。
他动了动手指,眼里升起一阵杀意。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过不过来。”
林衣衣何尝看不出他眼里的杀意,脖子一伸,无所谓道:“我不过去,你杀了我吧。”反正活着也没意思,死了一了百了,也可早点下去同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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