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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诡谈——野狼獾【完结】

时间:2023-12-30 23:08:46  作者:野狼獾【完结】
  梦中还是无数疑团缠绕,先是看到怀良在那里弹琴。边上空桌子上也放置了一张琴,随着琴声荡漾,那张空琴上蹦出几个小人在琴弦上跳跃起舞。那些小人跳下琴弦,跳到桌子上,手拉手围成一圈,似乎唱着什么儿歌。沈括仔细倾听,却听不太清,又很像是那日在白矾楼上乱跳的傀儡唱的那些反了天的童谣。
  惊雷声中,一道闪电落下,将那些小纸人全数点燃。小人们还在火中挣扎,尖叫,然而高大的怀良和尚双手合十站在它们前面开始高声念经。一声声佛号诵出,那些小纸人终于不再乱动,渐渐烧成灰烬。
  沈括在梦中四下寻找和尚,却只看到一袭白影渐渐远去,最后不见了。
第72章 开宝塔下
  二月二十日 子时
  耳畔响起声音,似有似无,好像是铃声。他仔细分辨,却分辨不出来。直到一头黑色驴子,伴随着清脆的铃声由远至近,又渐渐远去。
  破碎的梦境一直在变换,唯独这铃声一直不绝于心。
  他猛然从床上惊坐起,只感觉那铃声还在脑子里回荡。
  那应该不是幻听,是真的铃声,空灵而遥远但是它确实在。沈括推开窗,那忽有忽没的铃声果然在远方,也更清晰了些,再看了看头顶月色高低,大致已经是凌晨子时,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没忘了看了眼后院的牲口棚,徐冲的马不在,他不知哪里耽搁了没有回来。于是赶紧穿上衣服再打开门,蹑手蹑脚下得楼来,从后院柴门悄悄出去。那缥缈的铃声还在有气无力的响着,显然脖子上挂着铃铛的老驴就在两三条街外晃荡。
  沈括确认自己偷偷出院子时,绝对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才悄悄掩上柴门。向着那铃声追去。
  就在距他不远处阴影里,徐冲披着大氅一直等着。看到沈括月下出来,他将毛皮大氅丢在一边才从起身。他并没有从暗处现身,而是紧贴着墙,利用阴影在月色下跟踪。他昨夜返回遇到衣不蔽体的沈括,问他从哪里来,却先是支支吾吾,随后扯谎回避。当时他就意识到里面鬼。虽然他不敢确定小苹与沈括独处一室的逃脱和沈括有关,毕竟瞬间移动到河对岸,有没有沈括都似乎不是人能做到的,但是他们之间很有可能还是有联系的。
  所以今天就在这后门等候。当然他跟着老包办案时间更长也更有经验,为了这场守候,把自己马匹都藏到其他地方。当然出于和沈括的兄弟感情,他没有叫上任何人,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仅限于他一个人知道。他就是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沈括见了小苹,他也坚信自己这位兄弟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在等待时,也早就听到远处的铃声,如阴魂般忽远忽近,时有时无,就是不靠太近或者消失,但是没有联想太多,只道是什么牲口走失主人,夜里在城里瞎逛。
  直到沈括出现他才意识到,这铃声是某种安好,沈括正是循着这遥远的铃声去的。今天二十二,正是一轮凸月向下弦月变化的时刻,月色正似明非明,还会在地上留下很长的影子,所以他不敢大意,只远远跟着。
  沈括则全无反跟踪经验,自以为万无一失,一路小跑过了几条街,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如今东京城里,早就没人敢夜里出来,所以这一路也不见半个人影。
  渐渐就在远处看到一袭白影骑着驴过去,那驴上人影还是撑着一把雨伞。此刻铃声已止,只能听到清脆的驴蹄声在远去。他赶紧赶过去。眼见那撑着伞的女子向着一条深巷子去,他又尾上去。到了巷子尽头大树下,那驴便停住了。
  沈括慢慢走近,那驴上女子转身,正是小苹,她的脸色苍白在月下显得格外憔悴和娇弱。
  “公子好睡,想必做得什么销魂的好梦,我在外面逛了半宿,这才出来。”
  “大姐,如今外面到处都是海捕公文,如何还敢出来?”
  “你也见了那公文?可觉得像?”
  “不太像。”
  “何止不像,简直把奴家画丑了,那包龙图好生无礼,我都想去与他理论一番。”
  “还说这些?不怕被抓到杀头?”
  “公子放心,不管奴家自有些遁地的法术,那些差人自然抓不到的。”小苹说着,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头上一根光秃秃的树枝。
  “还是小心为好。如今夜里街上也有暗探,可不敢大意。”沈括压低声音道,全忘了自己已经立场全失,这些话几乎可以算作通敌卖主,站到老包对立面去了。
  小苹不语,低头思忖片刻,突然啜泣起来。
  “原来公子心里还有我,怕我街上乱走,被捉去斩了。从此只剩下腔子便吃不得饭了。呜呜呜……”
  沈括也不知她真哭假哭,只能安慰:“你能知道我这番心意就好。我只想你好好活下去……”
  “其实,我还有一门法术,”小苹破涕为笑,“若是被砍了头,这腔子还能走路,也还能吃饭,只是认不得路,会撞南墙。”
  “现在什么样时节?大姐何必说笑。”
  “你看你这冤家,我说笑你又恼了。”小苹噘嘴作微嗔状“为了等你,我把自己带到这死路的巷子里了,如今是跑不脱了,不如你把我绑了,去见那黑脸相公?他也能赏你几百贯缗钱,你再烧些纸钱给我?”
  “哎!!我一片心意,你如何不懂?我知道你与那弥勒教有些关联,但是必然有苦衷。绝非歹人”沈括道。
  “天大的笑话,你如何知道我不是歹人?”
  “你昨夜告诉我的呀?”
  “原来也是偏信我一面之词?公子对我却是百般的真心?”
  “我对你,自然是一万个……你今日找我,必然有事?”
  “事情倒是真有。我查探到那‘诸葛遂智’的去向了。”
  “哦,说来听听。”
  “那奸人藏在喻景身后,最会诡诈奸计,然而却处处防范,时时戴着面具,不好认得容貌。然而一行一言都像是个僧人。”
  “这些已然知道啊。”
  “你可知,这弥勒教谶诗之事?”
  “我等追查的就是这一桩事情。如何了,倒是快说?”
  “我只知那奸人来后,撺掇喻景另寻了一处隐秘所在,专心要成就那句复则王的当空瞾耀的谶语。只是不知道那地界在何处。然而喻景每日来往甚短,也多在深夜,可见那地界不远,也不必等早上城门开放。”
  “那隐秘地方必然在城里?”
  “我跟踪了那喻景,那厮灵巧的紧几无马脚,然而每次他返回,鞋上必沾染草屑和马粪。可见去了一处有牛马的地方。”
  “这城里有牛马的地方,只有开宝塔下牛马市了?好好好,还有何事都说与听……”
  “哈哈哈,”小苹一声娇笑,打断了沈括贪婪的求知欲,“徐节级还是会月下紧随。我家郎君也是忒笨,忒不小心。”
  沈括急转身,看到远处巷子口,一个人从阴影里站直,看身形正是徐冲。
  “沈兄,我也别怪我,我都是为你着想。你且将她交给我,我自带她去见包相公,你与她私相结交我不会提,此事也与你无干。”徐冲朗声道。
  “如今在这死巷,这可如何是好。”沈括转身说。
  “既然来了,我就再施展一手遁地。让你们都瞧瞧。”小苹说着从驴上下来。她将缰绳交给沈括。
  “这老驴,就还给你骑吧。我用不着了。你且记得,这驴脖子上铃铛,是你真心待我的信物。”
  小苹用她冰冷的手握住沈括的手,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随即便撑着伞向小巷子尽头翩翩而去,将伞斜靠在肩上。沈括站在尽头,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只能转身想要拦住徐冲。
  这功夫徐冲已经慢慢到了近前,见沈括想要牵着驴子挡住去路,却只一闪身形就晃过去了。
  “徐兄,她不是歹人。你且信我这次。”沈括哀求道。
  “我自然信你,所以今天我没有带人来,也是为你遮遮掩掩,然而我却不能信她。我只怕你被她狐媚容貌欺骗了,失了本心。”
  那边白衣小苹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多谢徐节级好言,这狐媚容貌,真羞煞人,却也受用。你真觉得我这般好看?专骗这等书呆子?”
  “你与我回去,你是好人坏人,自有包相、公文枢相定夺。”
  “那两个老糊涂,只知道用重刑逼供,我就是不去。你能拿我如何?”小苹噘嘴作娇憨状。
  “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特意借了狗血沾了这刀,专破你的邪门法术。”徐冲将腰刀抱在胸前。
  “徐节级,那我可不能听你的了,我最怕腥臊血污,怕沾了这狗血现了原形,吓煞我家官人。我先走了。”
  徐冲向前就闯,却见小苹身边腾起一阵白烟。白烟中,小苹凭空消失,一把伞从虚空掉落下来,徐冲赶紧后退几步捂住口鼻,然而只片刻烟雾就散了。再看那把伞,还在地上滚。
  两人一起挥手赶散烟雾。这烟倒是也不呛人,想来也无毒。徐冲慢慢走到前面,小心环顾四周。小苹就这么消失在了这死路尽头。四周也没看到通道,她要是能瞬间翻身过墙,那本领也确实高超。
  他这才低头看那把犹在滚动的伞,用刀鞘碰了碰,确定没事才捡起。
  “果然这妖女会法术?前日遁形还弹了半天琴,今日只一瞬间便不见了?”
  “什么法术,这伞也是寻常祆教戏法里常用的。帽妖初现那日,就有一把伞留在榆林街上,你大概忘记了。”沈括道。
  “她没有法术,如何逃脱?”
  “是她专门选了这个地方,显然也防着我呢。自然会有她的办法。”沈括回想起昨夜她现身时,那把伞掉在地上,自己要捡起,惹得她格外警惕,可见她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他四面摸了摸墙体,倒是没有问题。再看头上从墙那边伸出一根树枝来,月色下也看不太清。他蹲下发现地上有一截枯枝,像是刚刚才从上面落下的,截面光滑似被切断。他回忆起刚才小苹身边涌起云雾时,特意将这把伞斜靠在肩上,而不是之前一直撑在头顶,想来是怕挡住什么。总之不管了,她就是跑了,自己也称心了。
  “如何,你是否要去包龙图那里出首我?”
  “你说这话便是好心当驴肠了。”徐冲睁大眼睛道,那边老驴欢快地叫了几声。
  “我一个人来,心意你还不知道吗?既然你说了她是好人,我虽不太信,也只能如此了,他与你说了什么?”
  “她说,弥勒教那诸葛遂智或许是幕后坏人。”
  “喻景不是幕后坏人?怎么还有幕后的幕后?”
  “此事确是怪异,但是喻景背后还有人是一定的。他说,喻景对那人甚是推崇,可见那人本事还在喻景之上。偌大的东京城,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我也不敢往深处想了。”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喻景新巢穴甚是隐蔽,但是每来回都不久,夜里也去,并不避城门。”
  “在城里?”
  “嗯,确实怎么说,又说,每次见到鞋子上都沾染草屑和马粪。”
  “那便是那最先发现帽妖的榆林街那里?那里开宝塔下白天又牛马市,多是草屑和马粪。对了,我想起那日从中牟追踪那骑五花骢的贼人,也是在那地界不见了踪影。或许,这妖妇小苹所言还真有些门道?”
  “所以你看,小苹绝非弥勒教同伙,若是同道,她为何冒险夜里出来告诉我这些?”
  “你呀,你如此偏袒,还是被她狐媚迷住了心窍。”
  徐冲摇头离开。
  “你这话不要乱讲。”
  “我不乱讲,我看你是重情而偏信。那怀良大师每每猜测她是弥勒教众,你就百般不信,也不见平日机智了。”
  徐冲一语触动心事,沈括不由停住。
  “快走吧?再不回去,我不说其他人也要起疑,我也不能替你遮掩。”
  “我想起一个人,他的才智当在喻景之上。喻景百般推崇也就说得通了。”
  “喻景是喻皓传人,本事能在他之上,东京城里除了怀良大师,还能有谁?走吧,别瞎想了。”
  徐冲倒是敞亮,一语道破沈括心里最怕的事情,徐冲自己倒是不以为意,没觉得自己说中了什么。
  沈括心中如巨涛般翻腾,刚才徐冲说他重情而偏信其实说对了,不止偏信小苹,回想起来,何尝不是偏信怀良?但是怀良若是牵涉其中,这种想法还是太过惊悚。于是他还是跟着徐冲回老鸦巷了。
  两人一起偷偷进了大门,沈括一言不发上楼睡觉,他倒是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也不去想明天怎么解释驴又自己回来了。徐冲只好再回后院,替他把驴安置好,重新关上后面柴门,免得差人们起疑。
第73章 牛头怪物
  二月二十一日 子时
  沈括一直无法排遣脑子里胡思乱想,在床上翻滚到寅时才睡着。白天也没跟着徐冲出去乱闯,还都在楼上补觉,他打算养足精神晚上去那开宝塔下守候。
  徐冲则一百天都在街上转悠,顺便还去了一趟军头司,拐弯抹角替沈括问那个他想知道的问题,就是为何城门口贴的小苹的画像如此不像。不料老包说,这是文彦博的想法。文彦博说,想来贴真人画像或许吓到小苹让她蛰伏不出,不如贴个不像的,免得打草惊蛇。勉强也算是一个回答吧。
  白天倒还算太平,并没有各种怪异发生。
  夜里,沈括起来,坐在床上手里把玩那个铜铃,不知道小苹最后留下那句话用意是什么。只要回想起小苹说:这只铃铛是你我信物,他心中就涌起涟漪。只可惜她没说是定情信物。
  只是这破烂流丢的铃铛到底有什么用?翻来覆去看,除了特别脏,也没其他特别的。只恨徐冲昨夜出现的太突兀,分明小苹还有许多话要说,被这厮生生打断了,着实可恨。
  他将那只铃铛挂在床头。再回想小苹逃脱的方法,不可能是什么遁地之术,必然是墙那边有机关,趁着烟雾越过墙了。她一个人夜里出来,必然有逃脱准备。不光防着徐冲和其他探子,大概也防着自己。所以上一次见面也是找了这样一个地方,而且特别提防自己动她的那把伞,那把伞显然是一个脱身的道具。
  外面打更到了亥时。他起身下楼,下面徐冲已然等在那里,脸上有些不耐烦,大概等了一些时候了。
  两人悄悄出门,也不骑马,步行去城西北处开宝寺。
  沈括进京后对开宝寺变成了平地也很吃惊,也问起过杨少卿和其他一些人,为何他少年时还香火鼎盛的开宝寺如今废只剩下孤零零一座佛塔杵在那里。
  杨惟德说是因为那寺庙遭了雷击而被火焚,最终废弃,只留下了那座木塔。至于为何雷只毁了寺庙,而没有击中更高的佛塔。老杨说,当年喻皓造塔时花了些功夫,详查了地理,做了些布置才化解了原本的火形煞,这次布置包括故意让塔倾斜了几分。他也去那里看过地利,正是个阴阳交汇之地,下面通着九幽,其实选地不宜,有些大险凶。但是也不能改,于是喻皓便将那塔就再在阴阳交汇地正上方,凭借一座七宝浮屠来镇邪。俗话说,有煞宜化不宜斗。所以又故意将塔做的有些斜,既镇压鬼门,也催化五行流转,又化解了火形煞。如此一举两得,喻皓的的高明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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