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觉得他们可怜,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江府侍卫上前毫不客气把人轰走。
二人狼狈地滚到一个巷子。
“我早说过,江府没用。”梁广沉着脸,这段时间他造得邋遢,脸色暗沉,头发乱糟糟,胡子都打结了,他厌倦了就会哭的女人,“真晦气,娶了你这丧门星。”
江海香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不就是当初她用来嘲讽王芋儿的吗?
她气不过,怒其不争:“你自己脸赚钱的本事都没有,凭什么怪我?当初我嫁给你就是眼瞎,在江家捞到多少好处怎么不说,现在作得倾家荡产反咬一口,梁广你能耐了你,现在儿子还在大牢里,你有能耐跟我发什么疯,你把昌荣救出来啊!”
江海香揪着梁广的衣领,大骂废物,梁广受了她一辈子气,这次可不惯着她,二人瞬间扭打起来,路过的百姓吓了一跳,怕事的远远躲开,不怕事的指指点点。
这时,一架豪华的马车停在巷子口。
一声文雅的声音,从车内传出:“罗羽,看着他们可怜,给他们点吃的吧。”
“是。”
……
昨天江含之还听说梁广他们来过江府,第二日却得知,江府附近的一个地方死了两个流浪的乞丐,一男一女,浑身是血,死相凄惨!
有人认出来是以前的梁家家主。
京兆府新上任了一名府尹,刚上任就死了人,立即派人前去查看,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据说有人看见他们在巷子里打起来了,后来又有好心人给了点吃的,可是他们并非中毒而亡。
最终只能猜测他们是穷途末路,互相殴打至死,便不了了之了。
只能通知亲戚,把人领走 。
所以,他们通知到江府,然而江家马上要办喜事,哪会管那白眼狼?
文信诚气度当人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派人给挖坑埋了,虽懒得给弄张席子,但至少入土了。
之后吩咐下人用艾草洒水去去晦气。
娄非渊倒是想到牢里还有一个没处置,但是马上要成亲了,他心情不错,不想去沾血,所以便派赤卫队的人告诉了梁昌荣父母的死讯,然后把人送入宫中。
既然沾花惹草,那就除了那孽根,免得今后再祸害人家姑娘。
梁昌荣本来就瘸了一条腿,这段时间一直坚持,等待梁广二人来救他,没想到得到父母已死的噩耗。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他像死猪一样被人架着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疯狂挣扎起来。
他那点力气,怎么抵得过经过训练的狱卒?
狱卒:“七殿下仁慈,饶你一命,派我等送你入宫。”
入宫?
狱卒:“净身,你之前兴风作浪,强抢民女闹出不少人命,能活着,还有机会入宫,已经是你莫大的荣幸,少废话,还不快走?”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要知道梁昌荣最宝贵的就是他那命根子,一想到即将面对的事,梁昌荣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一股子尿骚味,让狱卒嫌弃得蹙眉,干脆往地下一丢,拖着走。
……
十月十二,宜嫁娶!
新婚男女成亲前三天晚上不能见面,江含之不讲究这些,但文管家大人这件事上冷漠无情,毫不客气把缠着大小姐的狐狸精撵到婚宅。
江含之已经三天没见阿冤了,对方委屈巴巴的表情记忆犹新。
他一走,江含之久违的失眠又出现了,好不容易天快亮的时候,突然梦见一个火红色,巴掌大的小狐狸崽子掉怀里,然后攀着她的手臂,尾巴晃了晃,眼泪汪汪地嘤嘤嘤。
江含之小时候对小动物很喜欢,可是经历过末世,早就已经变得冷心起来,碰见兔子都会想到麻辣兔头!
看见狐狸……
她和梦里的狐狸面面相觑,最终叹口气,“罢了,狐狸不能吃!”
“谁说不能吃的……”狐狸崽子稚嫩嘤嘤嘤突然变成魅惑人心的男子嗓音,江含之眼前一花,怀里的狐狸崽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身红纱,魅惑横生阿冤。
半遮半掩的红纱衣下,完美的体魄勾勒出来,肩宽臀窄,胸膛健壮,身姿挺拔,肌肤白得惊心动魄,墨发披散在身后,配上如画的眉眼,红艳的薄唇,好似山涧的精怪,稍有不慎便会被迷了心智。
他揽着江含之的腰,嗓音魔魅:“之之,狐狸能吃,你试试~”
江含之:“???”
“之之~”炽热的呼吸轻洒在脸上,阿冤低头,眼眸潋滟动人,江含之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发热,手抵住他的胸膛,蹙眉告诉他别闹。
阿冤一点也不听话,直接压了下来……
别人都是被恶鬼吓醒,江含之却是被艳鬼缠醒。
往日阿冤除了会撒娇,黏人了一些,其他的举止还算得体,偶尔还会有点小纯情。
结果梦里的他,宛如真狐狸精转世,一举一动让人头皮发麻。
饶是江含之没心没肺,也有点遭不住。
导致洗漱完毕,穿上嫁衣,梳妆打扮后,她还有些惊魂不定,大喜的日子,眼皮一跳一跳的。
“小姐,再忍忍,马上就能见到姑爷了。”夏小荷跟喜娘在一旁给她贴花钿,挽发,见她魂不守舍,不由地调侃出声。
江含之回神,听到这话嘴角一抽,“倒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
她一想到那个梦,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说好的名义上婚姻,她该不会是……觊觎人家美色了吧?
打住,不可以!
阿冤平时那么单纯,绝对不会像梦里那么放浪形骸,还说一堆骚话!
若不是她醒来的及时,指不定向什么不可描述的地方发展。
“含之,你相好的来接你了,准备好了吗?”垄鹂在门外敲门。
她一大早就跟着风风火火忙活,大概边关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景象,她还认识新娘子,所以比较兴奋!
门外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夏小荷赶紧帮江含之盖上盖头。
夏小荷搀扶着江含之,一开门,便看见除了垄鹂,文管家也带着一群人站在门口。
他脸上噙着笑意,对江含之伸手:“大小姐,我带你去吧。”
一般而言,女子出嫁,理应由父亲或者兄长送上花轿。
而他们在江府拜堂,江含之没有父兄,文信诚想亲手,把她交给夫婿。
第三十五章
江含之把手放在文信诚的手上, 跟着他的步伐,向外走。
江府宅内的路,都换成红地毯, 换作普通人家,只舍得铺在厢房, 如此铺张, 也只有江府能下血本。
今日江家门庭若市,江含之一脚踏入厅堂,便能感受到人群中一抹视线殷殷切切,追随着自己,哪怕隔着盖头,依旧觉得火热。
昨天晚上那个垃圾梦境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江含之唇角一抽,暗骂了一声男色误人, 再也回不去了。
喜娘本来想上前把牵红递过去,文信诚道:“我来吧。”
江含之手里牵着一端,文信诚把红绸的另一端递到娄非渊手里,深深看一眼年轻人,“大小姐就交给你了。”
“是文叔!”娄非渊郑重的点头,那张瑰丽的容颜眉眼全是喜意, 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文信诚:“……嗯。”看着还是很不庄重, 太招摇了。
在场的宾客暗自打量新郎官,他们谁都没想到, 江家小姐千挑万选,真的和传闻中的小白脸成婚了。
不过看这小白脸的样貌……
罢了, 江小姐钱多,图个美色没什么的。
喜娘在一旁催促:“好了文管家, 该拜堂了,看把新郎官急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新郎官快急死了,一个劲往新娘那边凑。
不用看,江含之都能幻想出某狐狸眼巴巴的场景。
算上今天,已经四天没见了,从捡到阿冤以来,他们从未分离过这么久,她轻轻扯一下红绸,以示安抚。
另一边,娄非渊感受到手里的力道 ,顿时安静下来。
他惊觉,是不是之前失忆把脑子摔坏了,曾经隐忍潜伏多年搬倒殷狗的时候,他可没沉不住气。
一定是脑子坏了,不然他为何失忆的片段为何到现在还没想起来?
他攥紧了红绸,压抑心里的雀跃。
矜持一点,别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于是,众人发现,新郎官好像……有点不正常,明明是同一张脸,瞅着怎么那么瘆人?
听过一番折腾,二位新人终于拜上了堂,作为唯一的长辈,堂上坐着的是老夫人。
一段时间下来,她更加消瘦了,头发花白,眼神不似以往清明。
终于,在他们拜向自己的时候,她一阵恍惚,仿佛看见当年,她的儿子,江海林和董含。
“母亲,这是董姑娘,我想和她成婚。”
“婆婆,儿媳给您敬茶……”
“母亲,您为什么一定要逼儿子呢,我只喜欢她,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最后,他果然跟着那女人去了。
“老夫人?”
老夫人回神,冬竹给她披上一件衣服,“他们已经拜完堂走了,您最近身子骨不好,回去吧。”
客人已经陆陆续续走了,满堂的热闹逐渐消散,老夫人心头苍凉,颤着腿起身。
“我好像,看见海林了……”
……
另一边,火红的长龙绕着京城街道,车马井然有序,一路上敲锣打鼓,两侧几乎是挂满了红绸。
百姓们对谁成亲不感兴趣,顶多闲暇时候碎碎嘴,但是京城大户人家成亲都喜欢在队伍后面安排花童撒糖,用红油纸包着,老百姓图个喜庆跟着后面捡,拿回去给孩子吃。
今天的队伍却非同一般,远远看去,根本看不见尽头。
不知谁喊了一声,“是钱!”
捡到油纸后打开发现,并不是饴糖,十文钱,够贫苦人家能吃上半斗糙米的。
担心百姓看见钱扰乱秩序,伤到人,所以江家特意请了人帮忙,在后面维持秩序。
与此同时,赤卫队也悄然混在人群之中,遥遥望着迎亲队伍,竟然有一种终于有人能管主子发疯的释然感。
原以为地七殿下的尿性,能孤孤单单一辈子,没想到啊,老天派人收了这个妖孽。
吕洪叹气,“一会你们谁混进去,给他灌点酒?”
众人连连摇头,开玩笑,那位什么酒量?他们一群人都喝不过一个。
“没出息!”吕洪嫌弃地看一眼众人,“去那边看看,要是今天有人抢钱受伤见血,小心主子剥了你们的皮!别以为主子成婚后你们就解放了,主子要是在江家受了气,有你们好果子吃!”
七殿下会受气?
众人不信,啧了一声去另一边干活。
花轿整整绕了半天,才到江叔给他们安排的婚宅青丘府。
吵闹了一路的乐声终于停下,轿帘被掀开,江含之透过盖头看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之之,到了,我扶你!”阿冤声音愉悦,江含之仿佛还能看见,某人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摇了摇。
她勾了勾唇角,把手放在他的掌心,瞬间被他攥紧,然后小心翼翼扶她下轿子。
入府的时候他小声嘀咕,“之之,你早上没来得及用膳吧?我今天早上给你做了,让人热一热就好,你先垫垫胃,等我跟文叔应酬完客人,就回来给你做饭!”
今早上?
江含之一愣,“那你天没亮就起来做饭了吧?”
娄非渊当然不会说昨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把赤卫队那几个领头的叫来,操练了一个晚上,寅时做早膳,放在锅里温着,才去结亲。
他默默把狐狸尾巴收好,轻声道:“没起多早,做个膳又不慢!”
他把江含之带入新房,偷偷告诉江含之,等他走后,用膳的时候掀开盖头,反正规矩都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不希望他的之之坐在床上,顶着红盖头,一动不动等他回来。
那会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他不会让她等。
说完,娄非渊一步三回头离开,那模样,活生生像鹊桥上的牛郎织女分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别就是一年呢。
江含之摇了摇头,轻笑起来,让夏小荷去膳房,把某人一早上做的早膳拿来,简单地吃了几口。
娄非渊到晚上才回来,他一身酒气,眼神却十分清明,没有一点醉意。
喜娘跟着进来念叨了一会,本来还有闹洞房,不过江含之给了钱,老早就打发走了。
娄非渊看见床榻上坐着的新娘子一愣,“之之,你一直在等吗?”
江含之头上还盖住红盖头,娄非渊第一反能就是之之一天没吃东西,就这么等着自己。
28/78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