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能不能多注意些,上次我从凌霄殿回来,我祖父特意叮嘱我让低调些,要是不小心又被我祖父看见,就麻烦了。” 宋宁小声抱怨着,伸出一只手捶着他肩,没好气地望着她。
“都说了我们早日大婚便没那么多麻烦事,阿宁你偏不信,要一拖再拖,实在不行等过段日子朕就下诏,朕也等不及了。”
他心痒痒,侧脸埋入宋宁脖颈里,蹭了蹭,之后在她脸上落下深深一吻,带着些力度。
“别--” 宋宁往外推着他的身子。
“三天不见,想你想得紧。”他之前本想一直当正人君子,后来与宋宁感情愈深,发现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
他总想着能够早日大婚,迎她入门。
“唔--”他偏过脸颊,吻上她红唇,汲取着唇上的清香。
宋宁心中忐忑不安,这毕竟是长宁府门口,虽说现在夜深四下无人,但还是有些抗拒。
伸出手往他腰侧捏了一把,元赫轻躲了下身子,从她唇上离开。
见她气鼓鼓地看他,双手扣住她在他腰间作乱的手,重新覆上她唇瓣。
“你--过分--” 宋宁觉得他这人真是捉摸不透,明日上朝即将办那么大的事,现如今还有心思这样对她。
她拗不过他,便由着他去。
她承认,分开三日,不单单是他想她了,她也有些想他。
两人眼底的炽热与思念向对方展露无疑。
骤然间,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阻止了两人接下来更加过火的行为。
“阿宁!”
元赫与宋宁皆一惊。
宋宁身子一颤,方才声入耳还觉得有些恍惚,此时看清楚来人后,瞳孔地震。
“祖--祖父。”她声音都微微发抖,步子往后退了几步。
来人一身淡蓝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枚祖传的青色玉佩。
不是别人,正是宋渊。
宋时安闻声走近,瞬间怔愣住。
宋渊拱手行礼道:“老臣见过陛下。”,语气有些冷。
“见过陛下!”宋时安朝元赫行礼。
元赫轻咳几下,掩饰方才的尴尬,宋宁在加大力度在他腰侧掐了几下。
眼神询问着他‘该怎么办’
他给了一个眼神让她安心,随后对着宋渊道:“朕这几日公务繁忙,没有去京郊查看新兵训练的情况,王爷,不知那些新兵训练得如何了?”
元赫这几个月来一直在私下训练一支新兵部队,让宋渊与宋时安来负责此事。
宋渊敛了神色回道:“陛下,臣近日研究出了一套新阵法,明天打算就让他们来试试,看效果如何。”
“嗯好,朕既然将此事全权交于你们,自是相信王爷和世子能带出一支王者之师。”元赫满意地点点头。
之后见两人目光落在宋宁身上,神情复杂,想起方才宋宁的话,怕之后宋渊又为难她,忙出声解释道:“王爷,阿宁今日从徽州回来,事情已经全部准备妥当,朕方才是送她回府,并无其他的目的,王爷莫要多想。”
他知道宋渊从始至终都不想让宋宁入天家后宫,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是很赞同两人在一起。
何况两人尚未大婚,他作为宋宁的祖父担心她的未来是很正常的。
“王爷放心,朕已打算过段时间若是与大越那边议和成功,就与阿宁行大婚之礼,绝对不会委屈了她。”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诧异。
“可陛下,这会不会太过于心急了。”宋渊不是很赞同元赫此举,若是公然立后,必定会引来部分朝臣的反对。
“是啊,陛下还是三思而后行。” 一直未出声的宋时安也劝道。
“陛下,祖父和兄长说得对,我--”
元赫打断她的话:“阿宁,你若不想要后位,我们便先行大婚之礼,这并不冲突,若没有朕,这大周此时怕都已纳入大越的版图,朕若是执意要册你为后,那些朝臣们不会阻着朕的,你放心就行。”
他一通耐心的劝说,宋宁念头有些松动。
“王爷的意思呢?朕这样安排,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天子下定决定要的人,他就算再不情愿也阻碍不了。
元赫还记得询问他的看法,给足了长宁王府足够的尊重。他爱护宋宁之心,宋渊不会不知。
元赫若是找出法子让天下人接受宋宁,那宋渊找不出理由来反对,他虽不愿但还是同意道:“臣无异议,只是希望陛下日后能始终坚守本心,照顾好阿宁,莫要负了她。”
他自知身子不好,也撑不了几年,对于宋宁一直放心不下,所以便借机多提几句。
君心最是变幻莫测,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陛下,外面风大,不如进府坐坐,如何?”宋宁笑着问他。
元赫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拒绝她的提议:“不了,天色太晚,朕就不多呆了,阿宁你记得明日早些入宫,去凌霄殿等着朕,朕就先回宫了,后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好。”
三人目送着元赫驾马带着北卫司的一行人朝皇宫驶去。
宋宁自知方才与元赫有些过火,此时觉得有些对不住宋渊,扶着宋渊身子朝府内走去,压着声弱弱道:“祖父,我方才与陛下只是--”
“你不用解释了,老夫也是过来人,自是知道男女之情是最难控制的。”
他坦然一笑,在他心里一直希望宋宁能觅得良人,未来有个依靠。如今看来,那人虽是九五至尊,但对待她的心是真的,他也能放心些。
“老夫只是希望有一日能参加你与陛下的大婚。”说到情深处,他对上宋宁透亮的明眸,很是伤感道。
最近他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好,只是他一直隐瞒着宋宁,未曾将他的身体情况告知。
此言一出,宋宁不争气地红了鼻子,“嗯,祖父一定会看见那一日的。”
后半夜
宋宁被雷声惊醒,之后便再难入睡。
暴雨又袭来,她从榻上起身,打开房门,靠在门上,听着雨声。
望向无穷无尽的苍穹,几道闪电在她眼前掠过。
她心中想着明日即将发生的事,心焦不已。
明日顾家十有八九便会被连根斩除,凭她对元赫的了解,他不会随意牵连无辜之人,但顾家若是不清除干净,就会留下后患。
她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之前两朝李严党争波及之人无数,造成许多冤假错案,之后先帝提拔严党的顾川来排挤消灭李党,此后任由顾川一人独大,埋下祸乱。
明日顾家倒台之后呢,朝中局势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她不想逼着自己否认,天子加强皇权是大势所趋,不可避免。
她虽倾心于元赫,元赫对她的情也不假,不免还是担忧。
他对于顾家都能连根拔起,若是天子有一日看不惯长宁王府,那覆灭的便是宋家。
宋宁微叹,思绪被拉扯的有些痛,但是既做出选择,她便也愿意迈出那一步。
翌日。她起了个大早,便入宫,往长乐宫赶。
金銮殿
元赫一身黑色镶着鎏金龙纹的袍服,正坐上方,冷眼扫过各位臣子。
太监高声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
郑远从一群大臣中走了出来,猛地一跪,“启禀陛下,臣要举报左相顾川,在十五年前的科举造假案中,诬告当年的主考官李文与当年的榜一状元郎陈飞暗中来往,泄露题目给陈飞,其实李大人完全没有参与此事,一切都是左相指使的,请陛下明查此事,还李大人一个清白。”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众臣都在议论纷纷。
顾川满脸惊恐,不敢相信郑远竟然会出卖他,颤着手指向他,“不,你说谎,当年的事与我无关,你为何要诬陷本相!”
“陛下,臣实在冤枉啊陛下!” 顾川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冤。
“陛下,不止如此,臣还要举报左相通过户部侍郎私自把赈灾款中的五十万两银子据为己有。”
“不,陛下,这是通判他污蔑于臣,臣实在没有做过这些事啊陛下!”顾川越说越激动。
郑远在满朝文武面前扯下他的遮羞布,他羞愤不已。
元赫沉声开口:“通判不能口说无凭,要讲究实事求是的证据。”
郑远与陛下对视一眼,沉声道:“陛下,李大人就在殿外,可当面向陛下申冤,至于赈灾款,陛下可能就要从荆州严家开始查起。”
荆州严家前几日遇害一事早上传遍了京城,顿时搞得人心惶惶。
此时郑远这么一说,朝臣们心中对于严家遇害的凶手是谁立时有了新的猜测。
“陛下,臣弟也有事启奏!”元深上前一步道。
"说!"
"陛下,臣弟之前奉陛下之命去考察沧澜江周边的地形,路过荆州,那时正逢严家遭遇灭门惨案,当时臣弟慢了一步,来不及救下严家众人,只救了一位严家女,也就是严大人的孙女,她口誓旦旦地说凶手是顾家派来的,依臣弟看,不如宣那位严家女上殿,当面对峙如何?”
顾川一听,颤着声道:“陛下,严家的事不是臣干的,还请陛下明查啊。”
元赫见他仍旧是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厉色道:"那就宣李大人以及严家女上殿吧。"
半柱香后
在朝臣们的注视下,李文以及严初凝缓缓走入到大殿之上。
严初凝今日一身朴素白衣,不施粉黛,墨发用一根木簪子挽起。
踏上金殿,心中恐惧感顿生,脚不停发抖,但想着严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还是鼓足勇气地朝前迈步。
“臣参见陛下!”
“小女参见陛下!”
两人一同给元赫行礼。
元赫沉声道:“平身,起来吧。”
“谢陛下。”
“谢陛下。”
“李大人,关于十五年前的科举泄题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元赫出声询问道。
“陛下,臣当初没有做过那一件事,当时是顾川让人恶意栽赃陷害我的,当年我与陈飞的那些书信里面的笔迹都不是我自己的笔迹。那些书信是顾川伪造的,还请陛下重查当年此事的真相。”
李文此刻内心情绪复杂,望向顾川,眼里透露出止不住的恨意,若不是顾川,李家绝不会失势至此。
他今生是恨极了他。
“你骗人,不可能,本相没有做过的事本相绝不会承认,陛下,还请陛下明察。”
他如此喊冤,但朝中无一人为他求情发言。
一侧的英国公,用余光不断打量着最上方的天子,袖子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不出声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
“严姑娘,你呢,你有何冤情,尽管说来,满朝文武都看着,若是真有冤屈,朕定会为你做主。”
第76章 真相
◎真相大白,中箭受伤◎
“陛下, 小女记得出事的前几日祖父收到一封来信,说是几日后丞相府要来人,另外就是出事当晚, 我记得祖母在咽气前曾挣扎着扯下了来人的面纱, 当时小女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瞅见了那人的容颜, 后来洛王殿下找来画像让我辨认,我发现那人就是丞相府的大公子。”
严初凝声泪俱下道:"顾相就是灭我严家满门的凶手,还请陛下彻查此案, 还我严家一个公道。"
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震惊于顾川的暴行。
右相姜晨站了出来,一脸正色道:“陛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还请陛下彻查此事。”
“请陛下彻查此事!”
“请陛下彻查此事!”
百官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要求元赫下旨彻查这几件事。
“不。陛下,这些事不是臣干的, 都是那些人污蔑我啊, 陛下, 老臣自先帝时期开始, 便一直兢兢业业地为官,从不敢有半点逾矩的行为,陛下, 臣实在是冤枉啊陛下!”
元赫见他死到临头还是不肯悔改, 也不想在这金殿之上继续与他费尽口舌下去, 厉声道:“左相顾川,涉嫌参与十五年前的科举泄题案以及严家灭门案, 今暂免去左丞相一职, 关入天牢, 等待刑部与大理寺查清事情原委,才定罪惩处!”
"即日起,查封顾家,顾家的嫌疑人等,皆关至天牢,等候发落。"
元赫说完,朝身后一挥手,门口的侍卫上前将顾川拖走。
“陛下,臣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啊,陛下!”
‘“陛下!”
声嘶力竭,字字喊冤。
元赫望着那道人影消失在金殿之上,内心百感交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今日早朝就议到这,退朝。”
余下的百官还未从方才的事中回过神来,天子便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
元深瞥了英国公一眼,见他神色自若,与往日相比,并无半点异常,心中暗暗生疑。
李文与严初凝离开金銮殿之后便被王公公请到了凌霄殿。
宋宁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李文脚步有些虚浮,身子瞬间脱力,就要往地上栽去。
“外祖父!”
“李大人”
宋宁与严初凝一左一右地扶住他。
李文今日终于洗刷了十五年来的冤屈,他的心结在这一刻完全放下,老泪纵横,抬起袖子直抹泪。
“快,阿宁快扶着你外祖父坐下!”元赫沉声吩咐道。
两人扶着李文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元赫也忍不住感叹道:“众位都辛苦了,如今顾家已倒,朕多年以来的心愿今日终于实现了。”
宋宁压着声小心询问道:“陛下,顾川数罪并罚,一定是死刑,但顾家其他人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元赫目光望向宋宁,欲言又止,片刻后冷声道:“为免除祸患,最好是不留一命。”
他本意如此,杀鸡儆猴,绝了朝中其他人的异心。
顾川本就有谋反之心,算不得冤枉他。
宋宁见他是铁了心要牵连顾府其余人,以此借机来警示天下人,心中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个道理果真不假。
他做出这样的处决方式在情理之中。
但却令她生了丝惧意。
“陛下,既然事情已办完了,我外祖父接下来是暂呆在金陵,还是返回徽州等待陛下的升迁诏书?”她又想起这个棘手的问题。
元赫方才的话让她兴致有些不高,话音变冷不少。
“不急,就让李大人与夫人继续住在洛王府,等过几日顾家的事完全处理好,朕会下诏,让李大人官复原职。”
“小六,你可还有意见?”
“没有,没有,皇兄,臣弟会继续招待好李大人与夫人的。”元赫应下元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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