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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荼蘼——临冬飘絮【完结】

时间:2024-01-20 14:36:21  作者:临冬飘絮【完结】
  他目不转睛盯着舞台上神采飞扬的那只“兔子”,逆着光。
  或者说,她此刻便是“光”。
  她瓷白如雪的纤腕上,也缠着红绳。
  “见您眉清目善,贵公子眉目清朗,只这情路着实波折坎坷了些,不若求月老庇佑,桃花仙指路,这桃花运自然滚滚而来。”
  那只滑稽灵动的桃核兔子似曾相识,分明跟那天在苍岩山上,叶女士被“大师”忽悠买下“红娘小兔”一般无二。
  “好热闹!”
  他猛地一下推门而入,排练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姚蘼抬头,蓦然一滞,迎上他戏谑恣肆的眸,灿若春花的笑瞬间收敛,她眼神躲闪,又仓促缩回自己的“壳”里。
  大家排练的正起劲,突然忘了鼓——岑嚣的“所有物”,谁都不能碰!
  她有些心虚,没猜到这架子鼓是岑嚣的……
  看着他幽幽的眼神,她小心翼翼收拾好鼓槌,不着痕迹往外挪了几步,乖乖给“正主”让出位置:“学姐,要不我先走了?我支付宝里的鸡该喂了……”
  “噗嗤”一声,在场众人笑出了声。
  她这借口找得拙劣又可笑~
  岑嚣似恼似笑凝视着她,随口问:“怎么不继续了?”
  梁浅站出来打圆场,顺道边求情边解释:“还不是咱们岑大校草,贵人事忙!咱们只能请人代劳喽~”
  “Burst”乐队组建,源自偶然,却因岑嚣的名气,迅速皆为人知。
  这次老郑钦点他们上台表演,不过是为报复岑嚣“事不关己”,无官一身轻的潇洒,加强他的集体使命感。
  作为郑副主任的“爱徒”,难免被寄予厚望,别人挤破头要进的学生会,他都撒手不管,一心扑在“和尚楼”里,扎根科研鞠躬尽瘁。
  他们都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池鱼”~
  姚蘼压制紧张与慌乱,声音沙却软:“不好意思……”
  一边道歉,一边躲到梁浅身边,像做错事找靠山的小孩子。
  岑嚣笑了下,薄薄的唇上扬:“小学妹挺多才多艺,鸡喂得挺好,想必也很会养鸽子喽?”
  见她又小心翼翼,他心里莫名痒,突然来了兴致想逗逗她,呼吸轻嗅到是荼蘼花的馥郁,味道很淡,却很好闻。
  亲眼见她薄而小巧的耳朵,霎时染上樱色。
  众人不知嚣爷何出此言,面面相觑。
  姚蘼大脑一片空白,她不会养鸽子,却很会放鸽子。
  惨了!他就是被她爽约的“可怜小白鸽”,不遵守诺言,还连着两次耍他……
  姚蘼无言以回,只能狼狈躲远,和梁浅学姐耳语几句,学姐却很喜欢她腕间的小兔子,觉得精致可爱。
  其实她今晚腕间这个,是知闲阿姨送的。
  为了不引起歧义,她还是没多言提及:“桃核小兔,是星笙三步一拜,五步一叩去苍岩山上求的,说是要转运求桃花……”
  她难得开玩笑,却总觉得背后那道眼神晦暗压迫,像是能摄魄的钩子,戳穿她伪装的心防,再猝不及防将她拉向他。
  其实,不只是岑嚣一个人在看她,大家的目光都若有似无从她身上扫过。
  不介意,却有些不习惯,她当惯了透明人。
  温复临从袋子里拿出冰镇的饮料,热心分给大家,而岑嚣手里拿的是酒……
  林蓦畅饮了一口,嘴里像分享宝藏般喋喋不休:“梁浅她这妹子绝了,看起来像小白花,打起鼓了却是带刺的玫瑰。”
  “她要是没男朋友的话,我就追她!”
  “你敢!”某人声音压得极低。
  温复临温润一笑,觉察出岑嚣的不爽,身为好兄弟仍不忘添油加醋:“我这直系小师妹,可从来不缺追求者!早中晚三餐有人想全包不说,打水外卖快递次次送到楼下,每天收的花不重样,养活一个花店绰绰有余……”
  “偏偏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话里话外,眼光还总往岑嚣身上瞧。
  “小兔子还挺抢手!”他心间燥意依旧,却始终挪不开眼。
  岑嚣喝了一口啤酒,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敲黑白琴键,语气虽稀松平常,端的仍是临大校草清隽雍容,气氛一时超低气压。
  那双眼,却像蛰伏已久的狼,姿态倨傲,却死定着他的“猎物”。
  “老大,你最近烟酒碰挺勤……”董毅钧小心翼翼试探道。
  温复临苦口婆心,劝他知难而退,企图把任何畸形的“萌芽”扼杀在摇篮中。
  “追她的有温润如玉的学长,阳光开朗的小鲜肉,人中翘楚,梁浅说个个都是良配!”
  但,除了你……
  林蓦傻白甜,还搞不清楚状况:“嚣哥,家里那位小嫂子怎么不带出来见见?大一开学那天你丢掉实验,专门去操场上接她……”
  姚蘼鼻尖有点发酸,指尖磋磨着蝴蝶结上衣的袖口,乖软无害地低下头。
  原来那天本不是偶遇,是他在等待姗姗来迟的小未婚妻。
  没想到下一秒,林蓦却被岑嚣按头教训了:“哪来的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我没未婚妻,也没初恋,再把胡说八道当笑话听,小爷我废了你!”
  “我单身!明白吗?”他说话不紧不慢,琴键折射出的光线落于他身,柔和了他过于凌厉桀骜的眉眼。
  “明白明白!”
  “嚣哥嚣哥,求放过!”林蓦被收拾得很惨,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她站在不远处的窗旁,裂开的窗缝偶有和缓的秋风吹进来,撩动起少女的裙摆。
  那隐匿在阴影中的眉眼,辨不清喜怒哀乐,只看得盈盈不及一握的楚楚纤腰,微露的天鹅颈比月光还要皎白如霜。
  真tmd乖得要命了!
  姚蘼看着他和他的兄弟们嬉笑打闹,忽然希望此刻时间停止,她发现自己越靠近越贪心失控,刚刚他的话,让她那颗死寂的心,好像又重新燃起了火种。
  他不知何时走过来,像巡视领地的王,桀骜的眸,虎视眈眈,她则是无言的侵略者。
  “小学妹,不让让吗?”
  作者有话说:
  岑嚣:第一时间澄清误会!我有嘴!
第10章 再敢迟到,咱们走着瞧
  ◎岑嚣嘴角似噙着笑,手轻轻托着她的后脖颈,然后俯下身,轻轻吻在了她的耳垂。◎
  姚蘼轻咬下唇,匆忙躲开,白皙的脸颊晕出薄薄潮红。
  低头,偶然瞥见他冷白的腕上,和她一样戴着四股线绞成的红线,仿佛缠绕上一圈“相思”。
  相思本无意,唯待叩门知。
  岑嚣也注意到了,似笑非笑道:“嗯?好巧啊~”
  她的心,顿时就乱了。
  却只能佯装镇定,抬眸看着他的高大身影绕过她身侧,见他拿起她刚刚握的鼓槌,默默调高了座椅的高度。
  姚蘼其实不矮,但和他站在一起时,却只能抬头仰视他。
  岑嚣袖子挽到手肘处,腕上除了红线,还有块银色精致的机械表,折射出金属冷感的华贵。
  两人刚才的互动,让人有点看不懂。
  “阿蘼,”梁浅学姐突然叫她,眼神逡巡:“你和岑嚣很熟吗?”
  姚蘼努力装稀松平常,也是真话:“高中也见过,只是他不认识我。”
  他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明明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遥远,但朋友圈又过分重叠,却从未认识熟知。
  梁浅是她顶亲的学姐,却和岑嚣是同班,岑嚣又和温复临是死党,温复临则是她直系师兄,四人同求学于迁安一中,只不过他缺席了最后的毕业典礼。
  那天她怀里捧得鲜花,也迟迟没有送出。
  梁浅释疑,又觉得神奇:“高中我也带你翘过好几次课,包厢里竟一次没撞见过。”转头捏了下她的小脸,“还是你乖,没被岑狐狸的皮囊迷惑住!”
  她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姚蘼内心翻滚过很多灰暗的想法,他就像是云巅之上的炙阳,霄汉之遥的月亮,谁都渴望触碰光,但光却不会照耀每个人。
  就像她眼前天之骄子,永远意气风发的岑嚣,能跟他当点头之交,一笑而过的“陌生人”,她就该知足,就不该给自己任何希望。
  短时间内,迅速整理好情绪的姚蘼,抬眸正视舞台上的岑嚣。
  他今天只一件简约黑T,脖子上是和手表同色系的嘻哈钛钢项链,深邃英挺的眉眼,而修长的脖颈,偏冷色的薄皮下,喉结微微凸起上下滑动。
  瞬间,她丢盔弃甲。
  “Burst”摇滚乐队集合完毕,她第一时间退位让贤。
  “一二三!” 《It\'s my life》前奏响起。
  电音配合梁浅学姐沙哑独特又性感的歌声,配合默契,激情澎湃,其中最瞩目的还是岑嚣。
  上下翻飞舞出花的鼓槌,强有力的鼓点冲击着人的心跳!
  他飞扬的眉眼间桀骜恣肆,锋芒毕露,像是敛着即将汹涌的浪潮。
  姚蘼也被舞台气氛感染,嘴角挂着明晃晃却温存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
  她抬手,摸了摸后肩上的火红蝴蝶。
  是高中火灾留下来的烧伤疤痕,初时是触目惊心的红褐色,后淡淡变粉,有些丑,她高考后才去纹了身遮挡。
  舞蝶翩飞看起来绰约,实则是扑火的飞蛾,当时老板建议选个花草或卡通,她却执意选了最妩媚抢眼的蝶。
  舞台上的岑嚣,如炽烈旭日,灼得人挪不开眼。
  她当然知道他有多优秀,刚进校门就霸占屠榜,是工学院数位大佬哄抢的“得意门生”,甚至还被别系教授惦记,虎视眈眈。
  “拙进楼从前‘非博勿入’,如今却破例,吸纳本科阶段一整个团队,只因为岑嚣是核心,是关键!听说理论不扎实的硕博生,连给他打下手都不要……他才大三,便有影响因子瞩目的SCI一区一作在手!”
  那些他的辉煌事迹,她早就铭记于心,一直在追赶和仰望。
  迎新晚会只是小场面,六人合练几遍便胸有成竹。
  其实他今晚过来,一为消遣,二为“堵”老郑的嘴,却意外逮住那只戏耍他的“兔子”。
  不过眼下给她撑腰的人多了些,不好下手……
  温复临开了瓶雪碧,却被梁浅半路截胡给了她,女生间的窃窃私语,总有聊了聊不完的话题。
  “阿蘼,你的社会实践学分拿到了没?”梁浅问。
  姚蘼赧然:“大一加入的‘发呆’冥想社注销了……”
  因院部审查时觉得此社团不务正业,又有趁机收团费“敛财”之嫌,成立不足三天便被就地解散,而姚蘼是该社骨灰级成员之一。
  她参加社团,只为拿社会实践学分。
  因为学期末各类奖学金角逐时,除了绩点和竞赛,社会实践此类加成项也不可或缺。
  林蓦听到她加入的社团名,“噗嗤”大笑出声:“发呆社?!哈哈哈……怎么还有这种社团?”
  闻言,姚蘼垂下眸,脸颊更红了些。
  梁浅上来就伸张正义:“就你贫,别欺负我妹妹!”
  林蓦笑够笑罢,鉴于欣赏她架子鼓的水准,忽然有了主意:“反正老大现在也忙,不如你加入我们乐队!”
  “对呀,我看小学妹玩架子鼓不比嚣爷差~”
  她知众人这话是恭维,她的架子鼓演奏水平跟岑嚣天差地别,忍不住眉心微蹙,那慌乱的心跳就像是手中的雪碧,咕噜咕噜直冒泡~
  “老大你说呢?”
  墨黑的复古窗前,风吹拂起帘角。
  姚蘼小心翼翼望向他,却发现他背影颀长,镜面感十足的地面拓下深邃背影。
  他不知何时走到窗边展架上,幽深瞳仁一转,不小心瞥见她被风掀开几页的画本。
  她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在他低头的那一秒,眼疾手快把画本从他手边抽走了,谨慎又心有余悸抱在怀里,视若珍宝。
  “这是我的……”
  不知道他到底看清多少,一张张花草虫鱼刮过去,只那一页素描纸上的乖张酷拽银发,折射出一片光影,让人不由好奇是怎样眉眼精致的漫画少年。
  他刚伸出的修长指节收回,眼瞧着这只兔子莫名慌了手脚,狼狈又躲闪的丽眸仿佛沁了水。
  “对不起,我的错。”岑嚣微眯着眼看她,眼神晦暗。
  最隐秘的心事差点被戳穿,姚蘼只觉后怕。
  那平平无奇的粉色画本上,有她临摹的山水风景、静物素描……但花费心思最多的,还是画岑嚣那张!
  其实岑嚣并无窥伺别人隐私的“癖好”,他只是见那画本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快要掉下来……
  “不,是我不该来。”她莫名说了句。
  突然炸毛的小兔子素着脸,肌肤却如雪一样白,那飘忽躲闪的眼神,像羽毛在他心间拨弄,挠得人心痒。
  “——”
  姚蘼神色突然有些难看,头上的“小耳朵”闪过电流麦变声器那种尖锐声,像追魂索命的妖魔鬼怪哭嚎,好难听。
  痛感加嘶鸣音,迫使她脸色一白,猝不及防蹲了下来。
  几乎是要摔倒在地,众人见势不好急忙围了上来,姚蘼觉得有无数人脸在喋喋不休,画面却天旋地转。
  好像每个人都要和她说话……
  倏尔,身后一双温凉的手,摘了姚蘼马尾上的语音处理器,及时护住她的双耳,微微施加压力,让她冷静不少。
  在那阵混乱嘶鸣音效中,她侧身回首,对上他温煦关切的眸。
  恍惚间回忆起,儿时那场滂沱大雨,她尾随追着某道高大挺拔,却决绝离开的身影,哭着喊着“爸爸,爸爸”跑了好远,湿滑的石板路,墙角边的青苔。
  再睁眼就是高烧,烧得全身滚烫,只会哀求:“妈妈,疼……”
  银白色的细针扎入皮肤,痛感却被无限放大,冰冷的液体慢慢滴入她的血管,一觉醒来她却再也听不见了。
  耳毒性药物过量,一针致聋。
  那时,她才不过八岁。
  一贯坚强的姚蘼,在他的注视下,瞬间泪意盈眶。
  他的薄唇轻启微动,似乎是跟她说什么,捂住她耳廓的指节却一动不敢动,她一个字也听不清。
  只有他懂如何处理,只是微小的一个动作,便能让她镇定。
  姚蘼好想哭,好想能亲耳听见他的声音,不是人工耳蜗加工处理过的“机械音”,是岑嚣真实的嗓音。
  哪怕,一次都好。
  但上帝再也不会让她如愿了。
  岑嚣看着她眼角泪光盈盈,像是遮天蔽日的云,笼罩住她单薄纤弱的身躯,怀中少女那馥郁,却似无缭绕的荼蘼香,让他心尖莫名刺了一下。
  梁浅焦急地想打120,其他人七手八脚也乱成一团,稍稍平复过来的她,扶着麦架才勉强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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