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死的,还热乎着。
蓝尽欢惊得魂儿都要飞出去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这种地方,遇上这种事……
不走难道惹一身骚?
她转身便要走,就听洞里深处有人道:“欢欢……,别走……”
是个男人声音,却是嗓子又软又哑,就像是在求她。
“谁?”
蓝尽欢回头。
这会儿,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就见深处露出一抹月白的裙角,接着,有人背靠着湿漉漉的假山石,缓缓现身出来。
“是我……”
沈赋。
他的身子和侧脸,全贴在石头上图着凉快,不知面上是什么表情,望着她的方向,自嘲般的苦笑一声。
“刚才的酒里,被小皇帝加了凤求凰。呵,他翅膀长硬了,连我都敢试探。”
他瞥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沈承钰已经对他的身份开始大胆猜测,竟然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凤求凰,而且,在他的酒杯里,放的是臣种。
倘若沈赋是男人,那么他就会选那个送上门的女人,到时候,身份败露,欺君之罪,五马分尸!
倘若沈赋确实是个女人,“她”就会忍不住选那个男的,那么,这一辈子,“她”就算再强势,也要驯服于那个事先服用了君种的男人。
倘若他哪个都不要,那就好好憋着,等药劲儿过了,这身子骨也就废了。
蓝尽欢:……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被灌得烂醉,不省人事,并不知道少帝干了这些事。
“那……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现在这个时候,沈赋眼中,她应该是个男的才对吧?
他该不会想要把她摁在这石头上,当成小倌儿咔嚓咔嚓咔嚓吧……
蓝尽欢后面一紧,本能地又向后退了一步。
“别走。”沈赋又是沉沉一声。
蓝尽欢离开不敢乱动了,只能贴着墙靠着。
其实也实在也没别处可去了。
前殿一定已经乱套了,若是这个样子出去,不管撞上哪一拨人,都不如留在沈赋这儿好受点。
再怎么说,她在他枕边睡了七年,又被他发疯时拖去太庙,踢了膝窝,按着脑袋,拜过天地,也算曾经是她的夫君,两个人能做的事,上辈子全都做过了。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难受。
前生种种,或被迫,或勉强,各种耳鬓厮磨,肢体黏腻,都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蓝尽欢感受到君种的沸腾,想扑上去,把这个男人撕了!
而沈赋,也正饱受着凤求凰的折磨。
蓝尽欢身上的君种,正随着汗水,散发出一种蛊惑人心的暧昧味道,让他想要发疯,又想要跪伏在地上吻她的的脚,想要哭着求她,求她爱他,哪怕一点点就好!!!
他完全可以把她抓过来,强迫她就范,就如前世每次,每次,每次,那般,那般,那般……
可若是那样,他们之间,又会陷入过去的境地,再也没有回转的机会了。
只能忍着,忍到她忍无可忍,心甘情愿,接纳她“命中注定”的裙下臣。
两人都倚着假山石,默不作声,艰难支撑,场面一时陷入深深尴尬。
洞外,瀑布喧嚣,隔绝了世界。
良久,蓝尽欢身上的凉意又被体内暴躁的火给烘透了。
再这么下去,她要把自己闷熟了。
啊啊啊啊啊!
不忍了!
她咬了咬牙,“内个,殿下,要不,您委屈一下?”
沈赋在黑暗中,烧红了的眸子缓缓抬起。
“好啊……”
这回,可是你自愿的。
谁知,蓝尽欢见他问都没问,就答应了,慌忙解释道:
“我……我是说,殿下有那么多男宠,有没有哪个不太喜欢的,分……分我用用?”
“原来,小侯爷喜欢男人?”
他的脸,危险地从阴影里慢慢露出半边。
两人之间隔着两具尸体。
蓝尽欢结结巴巴给自己强词夺理:“一个男人就能解决咱们两个人的问题,而……而且,殿下还不会怀孕,两全其……嗷!!!”
她话没说完,被沈赋掌中大力隔空一抓,整个人套着沉重的铠甲,被飞着抓过去!
他伸手接住她,将人咚地撞在假山石上,咬牙切齿,恨恨道:
“小兔崽子,你还装!”
“我装什么了?”
蓝尽欢慌乱中吓死了,以为自己重生的事被沈赋看穿了。
谁知,他又凶狠又委屈,将她高举起来,后背摁在石头上,仰面恨恨望着她。
“三年前在太学院,我摸到了什么,你碰到了什么,心里没数?”
“我……我碰到了什么……?”
蓝尽欢惊恐地低头看着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但她触碰到他的温度,靠近的呼吸,已经重重倾轧过来的身体,只觉得体内的君种已经爆炸了,疯了!
撕了他!撕了他!!!
一股兽血直冲头顶!
黑暗的假山洞中,传出丝帛撕裂的声音。
第7章 万一蓝小侯爷不是男的呢?
瀑布喧嚣,藏了一切。
“地上脏。”
“穿的什么破玩意?”
“你不要亲我!”
“裙子拿开!”
“闭眼!”
“嘶!还会咬人了?”
“嗯。”
揽月殿上,已经被春意浓搅合地乱成一片。
她的小虫子,带的药粉劲儿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全身上下乱七八糟。
这会儿,满殿的朝廷元老和小娇妻,都慌不择路地想要离开。
然而,宫门已经封锁,摄政大长公主失踪了,没有皇上的口谕,谁都不准走!
少帝见情况有变,知是有人从中作梗,立刻以皇姑姑身处险境为由,亲自带兵四处搜捕!
既然乱成这个样子,沈赋都不现身,必是在忙着解凤求凰!
男扮女装,欺君罔上,挟持少帝,图谋篡位!
只要沾上一条,都是五马分尸的弥天大罪!
终于,有一小队禁军搜索到了假山瀑布附近。
洞里,沈赋脊背抵着假山石,一手掌托住她,另一手摘了头上凤簪,甩手飞出。
凤簪从洞口穿过水帘,如箭飞出,直中第一名禁军眉心!
紧接着,嗤嗤嗤嗤!一连串儿穿透血肉的闷响。
凤簪带着血箭,接连贯穿几人,六名禁军,横死当场。
洞中,蓝尽欢手臂挂住他,小牙齿狠狠咬住他肩头,呜呜地哭,又好听又零碎儿。
好一会儿,沈赋抱着人,不舍得放下。
“永远都是个小姑娘……”
他揶揄她,笑她这么快就没劲儿了。
蓝尽欢快累死了,趴在他肩头,没空搭理他。
凤求凰渐渐消散,脑子才开始清醒。
我干了什么?
啊?
我干了……沈赋!!!
“谢殿下,殿下委屈了,殿下真管用,但是我要走了。”
蓝尽欢努力从沈赋身上滚下来,落地,脚一阵软,剧烈的不适袭来。
如此狼狈,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赶紧逃命,离开这个地方。
“别走……”
沈赋伸手扶她,顺便拉住她。
“欢欢,用完了本宫就走?”
他有了上辈子的前车之鉴,生怕伤了她,一直顺着她,由着她,整个过程小心翼翼。
现在,她开心了,可他,才刚刚开了个胃。
然而,蓝尽欢提上裤子无情。
别走?
以她对沈赋那俩腰子的了解,现在不走,三天都别想走!
“殿下自重。”
她飞快整理了一下裤腰带。
总算知道这套文武铠的好处了。
解不开!撕不烂!摸不到!整个过程,头发都没乱。
而沈赋,被她撕了,被她睡了,还被她给咬了!
完美!解恨!
蓝尽欢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大步踏出假山洞,丢下衣裙凌乱,在里面“自重”的沈赋。
可是没想到,刚露面,脖子上就被唰唰唰!架了几把刀。
“武定侯世子,在这儿做什么呢?”
是少帝沈承钰,身边还跟着右相谢百川之子谢醇,以及大批禁军。
地上,一连串的禁军尸体,暴力飞溅的血痕。
杀人手法果断、凌厉、毒辣,一看就是沈赋的手笔。
“啊这个……”
蓝尽欢张张嘴,想解释人不是她杀的,又没想好说辞。
这时,唰唰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又有不知多少把剑,将除了小皇帝外,所有人脖子全部架住。
是乘鸾宫那些花里胡哨,武功高强,各个身怀绝技的男宠。
假山洞里,传出沈赋心情极好,甚至有些浪荡的笑声。
“承钰啊,在皇姑姑的宫中动手,怎么不多带几个人?万一打不过怎么办呢?还要跪下来哭吗?”
凌绝碧迅速脱下外袍,来到水帘前,躬身递了过去。
沈赋就从水帘后伸出一只手,掐着兰花指,将那袍子拎了进去。
再出来时,衣裳被撕了的地方,已经盖好。
他露面,先是对脖子上架了好几把刀,一动也不敢动的蓝尽欢妩媚一笑,暗送秋波。
“欢欢,果然是吉日吉时啊,又见面了。”
宜:求子。
蓝尽欢别过脸去,假装没看见。
沈赋这才瞟了眼沈承钰,“皇帝多大孩子了,每次都这样,多不好。”
他心情美丽,暂且不怒。
可是笑,就更加瘆人了。
“你在这乘鸾宫中,用刀抵着本宫的人,问过本宫吗?”
沈承钰一哆嗦,沈赋明显已经没事儿了。
“她”既然能用武定侯世子解掉凤求凰,那么,是男是女,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
大意了!
少帝当即见风使舵,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
“皇姑姑息怒!宫中出了乱子,此地又有禁军死于非命,侄儿担心您的安危,特意带人前来,不想,恰巧撞见了武定侯世子在禁军尸体旁。侄儿怀疑此人在乘鸾宫行凶,所以……”
“禁军全是本宫杀的,里面还有两个呢,皇帝要不要亲自进去看看?”
沈赋妖里妖气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少帝知道那点小算计全被识破了,登时全身皮紧。
“皇姑姑您误会了,承钰真的只是一门心思孝敬您,担心您的安危。”
沈赋凤稍一凛,“孝敬?可惜啊,皇上眼光不怎么样,每次给本宫送来的人,全都一不小心就死了……”
他袖中手掌一翻,挑了蓝尽欢的下颌,“下次要孝敬,只需把她绑了送来就好了,皇姑姑最喜欢这个。”
蓝尽欢不敢动:……,不要脸!
站在沈承钰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谢醇,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之人。
仅凭这洞中的事,并不能证明沈赋就是女人。
万一……,这蓝侯家的小公子不是男人呢?
他静静地打量蓝尽欢,最后目光停留在她银红袍子的下方。
忽然道:“在下眼拙,敢问小侯爷的袍子上,似乎沾了血了?”
他嗓音一冷,“不知是方才杀人时不小心,还是……”
“是本宫的血!欢欢凶猛,你怀疑?”
没等蓝尽欢开口,沈赋又不紧不慢,又把话儿给抢过去了。
如此露骨!
连沈承钰的眼珠子都圆了!
那三十个男宠,目光唰唰唰!变成刀子,全扎在蓝尽欢身上了。
我们殿下,金枝玉叶,冰清玉洁,这么多年,没人近身,没人能碰一根汗毛。
你小兔崽子踏马出去鬼混三年,不但一回来就在假山洞里解闷儿,还伤了我们心爱的公主殿下!
第8章 要温柔,要耐心
蓝尽欢闭上眼。
算了,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然而,谢醇不愧是读书人,依然死抓着这一点不放。
“殿下恕罪,敢问,既是殿下的宝血,却出现在小侯爷袍子那般位置,恐怕,不太合理吧?臣担心这其中……”
蓝尽欢的脚,在鞋里抠地,抠啊抠!
沈赋,你那么狠,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谢醇,我帮你递刀!!!
沈赋的耐心也用完了。
然而,他觉得,现在有比杀了谢醇更有趣的事。
他披着凌绝碧那件翠绿镶粉边儿的袍子,走到蓝尽欢身边,抬手将她脖子上那几把刀弹开,颀长的身子一偏,将人一捞,那么高的一个人,就将挽了发髻,戴满宫钗的脑袋,压在了她脑袋上。
“因为本宫喜欢啊,本宫与欢欢用了什么姿势,归你谢醇管?还是归右相谢百川管?”
男宠们:……
蓝尽欢的头被他脑袋压着,觉得自己已经魂魄升天了。
沈赋,要不,你还是先一刀宰了我吧……
“这……”
谢醇依然觉得事情哪里不对,但是他讲歪理哪里讲的过沈赋?
沈赋玩够了,脸色陡然一变,“现在,还有谁想要在本宫的寝宫里,问本宫的话,拿本宫的人,站出来!”
震怒!
呼啦啦——!
所有人全都跪了。
沈赋伸手,凌绝碧立刻递上铁鞭。
带着锋利倒刺的黑铁鞭一声刺耳炸响,裙袂飞扬,少帝鬓边被削落一绺头发。
“今日之事,引以为鉴。本宫若不是嫌换皇帝麻烦,姓沈的男儿,多的是!”
“谢皇姑姑!谢皇姑姑开恩!”沈承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根本顾不上什么帝王体面。
沈赋扔了鞭子,又将目光移向谢醇。
“谢百川家的老二,是个什么花?”
谢醇今日怂了,却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跪在地上,答得清清楚楚。
“回殿下,臣谢醇承蒙皇上君恩,去年殿试得了探花,如今供职于殿前司副都指挥使。”
沈赋凉薄一笑。
“既是个文探花,却着急当了个什么禁军指挥使,是我大徽武官无人了?还是有人着急了?不过既然如此忠君,不如本宫交托你个好差事。从今以后,皇帝的起居注,你来写。”
他又转向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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