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比“她”大,腰比“她”细,凭什么天海涯上那一大伙子人,就公认“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高帅富第一次进乘鸾宫,见夏至已过,还有牡丹盛开,花盘硕大,颜色鲜浓欲滴,世所罕见,也深感惊叹。
他对于昨天在御苑里,还未见面,手下就冒然冲撞了沈赋的事,颇感抱歉。
毕竟,此行参加徽朝秋猎,他还有一个重要使命,便是夺得头筹,向大长公主殿下求婚。
这件事,是母后求了父王许久,才好不容易求下来的。
他虽然排行十二,但是,只要能与徽朝联姻,娶的名动天下的沈赋,再加上母后在前朝后宫的运作,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两人各怀心思,进了牡丹园。
可却没见沈赋。
“你们殿下呢?”宣德故意与夏乘风找话儿。
这小兔崽子,昨晚胆敢爽约,居然没去清风庐找她!
害她白白洗白白,抹香香,干等了那么久!
夏乘风下巴朝前面花丛深处扬了一下,努努嘴,“二位,殿下在那边忙着侍弄牡丹呢,请稍候。”
高帅富惊奇,“原来是公主殿下亲手照料的这些牡丹花,难怪如此艳丽,令人惊叹!”
他朝着夏乘风刚才指示的方向走去,就听花丛深处,一声声钝响。
再绕了两个弯儿,走近一看,头皮一阵发麻。
沈赋一身盛装,凤钗,白裙,黑莲花,手里拿着把滴血的斩骨刀,正在埋头剁一个死人。
一刀!
一刀!
一刀!!!
第109章 又被抱住啃了
“知道这园中的牡丹为什么如此艳丽吗?都是本宫辛辛苦苦,一点点亲手侍弄的。”
沈赋戴着手套,将剁成泥的死人,双手捧着,一点一点,认真埋在牡丹花下。
他穿着锦绣的白裙,跪在和了血的泥土中,满怀虔诚地呵护他的花。
不嫌脏,不嫌累,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
高帅富看见血泥中隐约有块金色的牌子,上面有个“越”字。
是北越的使臣!
北越小国,一向没什么存在感,不知是此番前来观礼的使者太无足轻重,还是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冒犯了沈赋,就被砍了,在这儿剁成泥。
他胃里有什么东西,一阵一阵往上翻涌。
这乘鸾宫的娘们,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他将来把她娶回去,必定不会进她的房门半步,免得半夜被啃了,活吃了都不知道。
宣德远远瞧着这一幕,撇嘴冷笑。
男人,果然都是没用的。
她妖娆走过来,“怎么?十二王子第一次出远门,这就吓得脸都白了?”
她又拨弄了一下身边怒放的硕大牡丹。
“我们惑儿,可就是这吃人的牡丹花啊……!”
宣德正炫耀自己与沈赋有多亲近呢,身后,沈赋已经默默站起来,拎着斩骨刀,慢慢将一把又重又钝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的脸,在她肩侧。
“谁让你摸本宫的花了?”
他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宣德刚刚还笑别人,现在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脸比高帅富还白。
“惑儿,你……你这是干什么?这刀怪重的呢,你知道我一向弱不禁风……”
沈赋的钝刀,在她肩头,用她今日特意挑选的盛装擦了擦血。
“昨天,你第一个用箭指着她,你说,本宫该剁了你哪里喂花肥才好?对了,你什么地方比本宫大来着?”
宣德立刻全身的毛儿都竖起来了。
没了胸还怎么活?
“她”果然是为昨天的事记仇了。
换了别人,或许还赌一赌对方是虚张声势,不敢随便将她一国太后怎样。
可是沈赋就不一定了。
沈赋是个疯子!
“她”这园子里的牡丹,用死人喂大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她若是真敢激她,“她”就真敢现在就切了她的胸!
“呵呵,惑儿,你别冲动,我哪儿知道他是你的人啊……”
“现在知道了吗?”沈赋现在若是条蛇,他的信子,就在宣德耳畔晃。
宣德看了眼地上还没剁完的北越使臣,“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保证不会弄错!快把刀拿下去,乖~”
沈赋又定定盯了她一会儿,唇角慢慢勾起,“好啊,好姐妹,我信你。”
这话,从他口中,可听不出半点憨厚老实的意味。
反而全都是满满的威胁。
大有你要是敢糊弄我,下次就不是切你的胸那么简单了。
他垂手,戴着手套,捏住宣德手腕,将她养了殷红长指甲的手,抬到眼前。
“宣德,指甲养得不错啊。”
宣德脸上肌肉在抽:“呵呵……”
“咱们好姐妹,帮你修修。”
宣德:……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沈赋,用那把刚刚把人剁成肉泥的钝刀,将她左手的五只心爱的指甲,一个一个,给削平了。
可难看了……,呜呜呜呜……
沈赋削完,将宣德那爪子丢了,“原来是场误会,差点伤了我们姐妹情分。”
宣德心爱的指甲没了,眼泪汪汪,偷偷瞅了一眼夏乘风。
夏乘风不理她。
她又牙根子磨了磨,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听说此番秋猎,诸国前来观礼的使节,都跃跃欲试。目标,都是为了你这过了双十年华还嫁不出去的公主殿下。”
她变着法子骂沈赋老姑婆。
沈赋当啷一声,将斩骨刀丢在一边儿,摘了手套,露出干净修长的手,整了整衣领,走在前面,去了亭子。
“嫁不出去,也好过一嫁人就成了寡妇。”
宣德:……
“不知道惑儿心中可有心仪的人选?”
沈赋坐下,亲自斟酒,“本宫的绣球,自然只属于夺得头魁之人。”
宣德笑,“我就说我们惑儿不会随随便便,将终身许给什么软绵绵、哭唧唧的小面首的。”
比如武定侯府那个。
她又瞟了一眼高帅富,“自然更不会看上什么外强中干,只会种仙人掌的土贼。”
高帅富:“你说谁是土贼!”
沈赋不咸不淡,自斟自饮,“其实谁得头魁都没关系,到时候只要本宫不喜欢,剁了喂牡丹便是。比如,什么北越的小太子……”
宣德:……
高帅富:……
-
武定侯府门口,蓝尽欢到了晚饭时分才回家。
今天去逍遥坊,宋英雄兴奋地报告,说山魈哥派人过来带了话,过两天会有个大人物来帝都,到时候,要引荐给她认识。
蓝尽欢答应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
下九流的生意也是生意。
有钱赚,谁不要?
她怀里的木匣,装了满满一厚沓钞票,是这一个月的分成。
这都是默默给肚子里的娃存的钱。
待会儿回去,还要问问青梅和月半,那批樊楼的珠宝转移地怎么样了。
父帅那边越是莫测,蓝尽欢对于他这次和沈赋的会面,就越是心里没底。
如果真的谈崩了,矛盾就是一触即发。
沈赋是绝对不会放弃帝位的。
父帅如果和二哥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那到时候也绝对不是反对暴君,推翻暴政那么简单。
蓝尽欢现在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前世,父帅兵败山倒,却能获得大徽朝的九路诸侯王簇拥,起兵造反。
她以前以为,那是因为父帅忠君爱国,刚正不阿,是这大徽朝的泰山北斗,乾坤支柱。
可现在……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夹在两边中间,左右为难,苦苦哀求的。
你们打你们的,我带着娘和孩子远走高飞。
蓝尽欢从匣子里随便抽了两张银票,从轿子的窗帘下递出去,给凌绝碧。
“不要。”
凌绝碧一板一眼。
“沈赋一个月给你多少月俸?”
“不能说。”
“看你每天都穿一样的翠绿镶粉边儿袍子,就知道你没钱。”
“用不着钱。”
蓝尽欢的手,晃了晃银票,“拿去,给青梅买些好看的首饰。”
凌绝碧沉默了。
之后,抬手,接过银票,揣进怀里。
拿“男”主人的赏赐,不算背主吧?
……
轿子停驻,蓝尽欢下轿,看到老吴在门口等着。
表情,又还是那样儿的表情。
于是,她知道,家里又来人了。
一进门,先把匣子递给青梅,让她拿进屋去。
之后,穿过前庭,还没入厅堂,就见里面一家人围着圆桌在准备开饭。
里面的人听说她回来了,全部齐刷刷看过来,招呼她快进去。
灯火通明之下,其乐融融。
娘亲左边是大哥,六哥,右边是……二哥……
蓝尽欢的脚步,僵在门口,迈不进去。
隔着那道门,蓝砚清对她笑笑,笑容尴尬。
蓝尽欢神情清冷,毫无情绪,经过这一天一夜,她已经看开了。
忽然,一阵悦耳铃声脆响,两人视线之间闪出一道人影,咋咋呼呼扑向蓝尽欢。
“欢欢~~~~,想死我了!”
一团软乎乎的扑过来,把蓝尽欢抱住,吧唧就在脸上啃了一口。
亲完,在她身上一顿乱摸,之后,手在胸口藏了朱砂的地方停住了。
这次,不是六哥。
是……
第110章 惑儿,救我
衣婠婠!!!
居然都摸到她家来了!
“你还真行,都摸到这儿来了,好玩吗?”蓝尽欢黑着脸。
衣婠婠端着她团团晃,感受到了朱砂在蠕动,笑嘻嘻:“摸到了,好玩!”
蓝尽欢:……
她拍开她的手,问春意浓:“她怎么在这儿?”
春意浓翻了个白眼,“她说是你三哥的朋友,来帝都看秋猎的热闹,没钱住店,在咱们家蹭几天饭。”
蓝尽欢扭头看衣婠婠:你又起什么妖风?
衣婠婠拎出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纸,得意洋洋在她面前晃了晃。
倒是三哥蓝槿辰的字。
三哥和别人不同。
他是端方雅正的谦谦君子,连字都俊逸公正,比女子的笔迹还要清秀好看。
即便几年不见,蓝尽欢也能一眼将他的字认出来。
“你把我三哥怎么样了?”她嗖地将衣婠婠抱住,低声喝问。
“乖乖把小蛇蛇给我,就放了你三哥。”衣婠婠推开她,忽然大声:“哟,这么心急干什么?人家还没吃饭呢~~~~”
蓝尽欢:“恶心!”
衣婠婠:“你恶心!”
两人一起去吃饭,抢板凳。
蓝尽欢快一步,衣婠婠没抢到,就蹭着她,挤在她旁边坐下。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只有通房小妾打扮的六哥蓝雪暮,始终坐在最下首,低头扒饭,一声不吭。
蓝尽欢只看了一眼座次就知道,蓝砚清还不知道这个通房是谁。
六哥并不想让二哥知道自己回家了。
他跟大哥倒是没什么芥蒂,可是,为什么这么提防二哥?
蓝尽欢心中的疑云更加深重。
经过昨天的事,如今又换了种身份相见,又有外人在场,一时之间,她不知该与蓝砚清如何开口。
这时,衣婠婠又贴过来了。
“欢欢呀,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夹呀?”
说着,又开始在她已经裹得快要平了的胸口乱摸,确定朱砂还在不在。
蓝尽欢并不怕衣婠婠。
但是她忌惮衣婠婠背后的衣无患。
这个作天作地的大小姐在这儿,时时刻刻惦记着她怀中的朱砂,说明,衣无患那个见不得人的怪物,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而且,三哥很有可能真的在他们手里。
三哥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被那怪物抓了,不知要受什么折磨和惊吓。
“你别闹。”她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陪她做戏。
衣婠婠笑嘻嘻:“怕什么?又不是没摸过,你裤子我都扒过。”
一桌子人:……
蓝砚清终于看不下去了,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
“欢欢,你已经长大了,父帅不在家,大哥疼你,舍不得开口,有句话,二哥替他们说了。你身为蓝家的儿郎,又是钦封的世子,凡事当洁身自爱。别人家姑娘不懂事,你不可以不懂事,男女大防……”
“噗哈哈哈哈!”蓝砚清话没说完,衣婠婠已经笑得饭都要喷出来了。
蓝雪暮扒饭,筷子扒拉地飞快,把脸埋得更深,恨不得吃完饭赶紧跑。
蓝砚清神色一厉,“衣姑娘,我蓝家家规森严,收留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已是破例,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姓蓝的全是笨蛋,男女不分啊,你哈哈哈哈哈……!!!”
衣婠婠笑得直不起腰,笑得捶桌子。
蓝尽欢去捂她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叫男女不分?”蓝砚清目光凛凛,询问桌上每个人。
春意浓没办法,也啪地一拍桌子:
“哎呀,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本来也没想再瞒下去。”
“欢欢是女孩,我生的。她女扮男装袭爵,也是我的主意。”
“反正不管你们谁,只要泄露出去,你们那个混蛋爹就跟着背上欺君之罪。所以,对外面,嘴巴都管严点儿!”
蓝尽欢:……
一瞬间,厅堂里寂静极了。
只有衣婠婠还被捂着嘴,咯咯咯咯地笑到抽。
蓝砚清一双虎目,目光愈深,瞪着他这个忽然变成妹妹的幼弟,眼角微跳,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震惊和意外,终于慢慢淡了下来,重新打量了一番蓝尽欢。
“呵呵,欢欢原来是女孩子,好……”
这一句,极度敷衍,又意味深长。
蓝尽欢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就如一只猎物,在被捕食者凝视,骨子里求生的本能,尖叫着想要逃走。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怀中游来游去的朱砂,感受到她的不安,也开始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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