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璞一把抢走了手机,直接挂断。
“逸璞,她不是开玩笑,她真会那样做的!她割了很多次腕,手上全是刀疤,那次要不是及时拉住,她就坠楼死掉了。”
卫凯旋来抢,薛逸璞恨不能打晕他,将手机往远处扔,用力箍住他,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元麓在这呢,你清醒一点。”
卫凯旋僵住,运动场明亮的大灯清晰地照出他一脸的挣扎加痛苦。
元麓垂头,盯着鞋尖,淡淡地说:“薛逸璞,放开他吧,别让我们都成为罪人。你认识得更早,你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麓麓,对不起,我马上就回来。我保证,我不会跟她有任何……”
“闭嘴吧你!”薛逸璞深刻体会到了元麓的绝望,他用力掐卫凯旋的胳膊,飞快地说,“英雄是当不完的,你要想清楚……”
“麓麓,你听我说,麓麓……”
元麓已经走远了,薛逸璞松手,对着墙挥了一拳,吼出一声凄厉的“我草”。
卫凯旋捡起手机,刻不容缓地拨电话找人,同时喊他:“你先发动车子,救人要紧!”
薛逸璞盯着手背上的血渍,面无表情走到车旁,很不客气地说:“我喝了酒,开不了。”
卫凯旋迅速上驾驶座,手机还在拨号中。薛逸璞盯着它,恨它入骨,也恨自己为什么要急着给他补手机。
电话接通了,因为感觉被抛下而绝望的乔斯媛哭得语无伦次,卫凯旋不得不温柔劝慰。薛逸璞扭头,一直盯着他,脑子里有一万句“我草”!
第22章 22
薛逸璞静静地看他拯救破碎的人生。
乔楚霖随后赶到,有他接手,卫凯旋终于能脱身了,他无奈地说:“她的精神出了严重的问题,随时可能崩溃。她不是装装样子,真的做得出来,最糟糕的时候,她吃了安眠药,又加开煤气,幸亏保姆回家及时,她爸不得不把家里的厨房封了。”
“有病就关起来,干嘛放出来害人?”
“精神病院的生活,跟地狱一样。”
“切!我问你,你做这个,有意思吗?”
“逸璞,我说认真的,不是开玩笑。麓麓知道这些情况,所以她能理解,刚才你也看见了。”
“她不是理解,她是死心了。凯旋,分手吧!”
“不,不会的,麓麓……”
“别去害她了。”
“她不是那种人,你真的不了解她。麓麓从来不在乎钱,也不tຊ在乎那些……”
“幸亏她是个好人,要不然,你早就完蛋了。”
卫凯旋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皱眉说:“我以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特别特别好。”
“我知道她是好人,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欺负她。你想做大英雄,可以,你不能牺牲别人,你没有这个权利。”
“我没有!逸璞,我真的只爱她,我把我跟乔斯媛的往来记录都给她看了,我把我的心里话都写在纸上,拿给了她。逸璞,我们深爱着彼此,我知道她也舍不得分开,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逸璞,你帮帮我。”
薛逸璞想摇头,但摇不动。这是他兄弟,他得无条件支持他。
虽然拿定了主意,但头跟要炸了一样,不断抗议。
卫凯旋小声和他商量:“我答应她马上就回去,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帮我解释一下你看到的情况。”
薛逸璞的良心抽痛,咬牙说:“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去工作,别再去打扰她。”
“可是……”卫凯旋抓抓头,烦躁地说,“还有烟吗?”
“没带。”
“你跟我一起回家,把情况说明白好吗?我跟我妈说了无数遍,她怎么都听不进去。”
“嗯。”
张晓丹没有睡,因为儿子一去工作就要好几天才能回家,她必须抓紧把事情说清楚。
薛逸璞进门就在沙发上坐稳,没有要走的意思。
卫凯旋坐在她对面,垂头问:“妈,你下午打电话去骚扰麓麓了。”
“我是你妈!”
卫凯旋平平静静地说:“我没有去找她,这一年,我很少陪她。前天你看到的女孩,她有病,经常闹自杀,我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安慰她上。就像今天,我在跟她爸商量她的事,没有去见麓麓。”
张晓丹还是那态度,生硬地说:“我现在成了瘫子,只能由着你们糊弄。行,你要去做上门女婿,腿长在你身上,我屎尿都要求人,拦不了你,你爱去哪去哪。”
薛逸璞忍不住插一嘴:“他说的都是真的,阿姨,你冤枉了元麓,应该向她道歉!”
张晓丹不能对他发脾气,也不方便当着他的面提钱的事,就咒骂元麓不尊敬长辈,故意冤枉她。
薛逸璞听得难受,他想:元麓听到时是什么滋味?那时候他这个蠢货还在那犯浑,跟着冤枉她。她在这段感情里得到了什么?
站在她的立场上,确实应该尽早换一个。
卫凯旋跟母亲争辩,张晓丹急喘,他又不得不妥协,找来氧袋给她吸。
薛逸璞有种加入诈骗团伙的羞耻感,他悄悄拿起桌上的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下午拨出的那个电话,默记下来,然后走去卫生间,先存联系人,再上微信申请好友。
他在厕所蹲了十几分钟,总算等到了验证通过。
申请时备注了“薛逸璞”,他还是先表明身份:我是薛逸璞,刚才我跟着去了,那确实是个疯子婆。真的,跟你比差远了,凯旋也烦她,烦得要死,但是没办法,他的工作就是要解救人民于水火。你放心,那女人马上就要送进医院去治疗了,以后不会来影响你们。
元麓:跟我没关系,请你们离我家人远一点。
噗噗噗:别删啊,你明天去不去打牌?
元麓:输赢是常有的事,你要是在意,在意不过来的。你输了多少?我补给你。
噗噗噗:不是不是,我不差钱。你牌品好,出牌干脆,跟你玩比较痛快。
噗噗噗:真的,最佳牌友。
元麓:我不想看到你们。
他把发转账数目和错发账户的截屏都发给她。
噗噗噗:真的是我喝醉了办下的糊涂事,把账号发错人了,财务没收到,以为我开玩笑。收账户名的是前女友,以为我故意刺激她呢,干脆利落删我。这钱是凯旋以前借给我做生意的,本来应该先把钱还给凯旋再由他来转给你的,那样频繁转来转去,怕银行判定异常冻结账户,所以说好由我直接转给你。结果我没办好事,还冤枉你。太对不起你了。
他马上接一个跪地认错的表情包。
元麓:这个早就过去了,不重要,跟分手这事没有关系。今天晚上谢谢你,请不要再接近我的家人,麻烦你帮我劝劝他,我希望好聚好散,没必要多出来一些不必要的事。
噗噗噗:再给个机会吧,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多珍贵啊!他跟我们这些玩咖不一样,人品真没问题,绝对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
元麓:还是互删吧。
薛逸璞再发消息就叹号了,只好再发好友验证:保证不啰嗦了。
她通过了。
元麓:明天上午,东冧麻将。
薛逸璞乐了,马上回:【OK】我也喜欢这个,喜欢做大番子
清一色、七小对、碰碰胡等
。
这很符合他张扬的性格。
元麓:那里一般是抓两个鸟
这里不是抓鸟牌指代。是和牌后翻看下一张牌(鸟),从庄家数起,无论是这个数字中赢家还是输家,钱数都翻倍。扎两个鸟的话,输赢会放大很多。原本付一块,中两个鸟就要给四块。庄家自摸全中就是2*2*2,每家8块。
,多带点钱。
噗噗噗:对我有点信心,我们一致对外啊!
元麓:从概率上来讲,喜欢做大番子的人,一般是输。
噗噗噗:【窘】中午一块吃个饭,下午继续呗。
元麓:下午读书,中午做饭送饭。
噗噗噗:我们在外面吃,多点几个好菜给你爸妈送。
元麓:不。
元麓:再见。
薛逸璞提心吊胆地发了个再见,还好,发送成功了。
他从卫生间出来,张晓丹已经回房了,她要强了一辈子,十分不愿意被薛逸璞看到她跟儿子起冲突,还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
曾敏端着洗好的衣衫去阳台上晾,小声嘟囔了一句。
卫凯旋没听见,薛逸璞毫不客气地质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曾敏被吓出一哆嗦,赶忙撒谎:“我说这天气,太热了,不开风扇怕是不行。”
卫凯旋马上叮嘱:“不要对着我妈,你睡另一头,让风扇对着你一个人吹。她只能吹挡墙风
把风对着墙壁吹,带动屋内空气流动,比直接吹风力弱,不至于被吹出毛病。产妇或者小BB在夏天可以这样操作。
。”
“知道了。”
曾敏火速晾完衣服,赶紧溜回房,跟张晓丹说悄悄话去。
“这人不行,嘴巴讨嫌,我再帮你找个。要不你问下你那个姐姐有没有空,工资给她开高点。”薛逸璞一见卫凯旋那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抢话,“你把那房本给我,抵押,我先给你转一百。你看着办,不够随时说。”
卫凯旋确实需要钱,把房本又翻出来拿给他。
薛逸璞把要转账的信息连发了三次给瘤子,发一次退出来再进,百分百确认。
“懒得回去了,在你这凑合一下。”
两人躺下来,不约而同地叹气,要换以前,肯定要发笑,但现在谁也笑不起来。
“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知道我很对不起她,可是我……”卫凯旋从枕头下摸出来一张照片,送到嘴边亲了亲,接着说,“一想到要跟她分开,就感觉难以呼吸。逸璞,我跟你不一样,我这辈子,只会爱她这一个。她是唯一,换谁都不行。”
这种感情,薛逸璞理解不了,只能沉默。
卫凯旋举起了照片,一边看她,一边说:“你知道的,我以前跟你说喜欢龚歆,想过追她。那就是青春期的萌动而已,跟这种喜欢没得比。想到她就会觉得开心,她在身边,再烦恼都可以放轻松,想要跟她生孩子,一起变老。打雷了会担心她,下雨了会想她,天晴了也会想她……”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爱情经,薛逸璞盯着那张照片走了神。
这张真有意思:树上的积雪落在她头上,她缩起脖子,举着手在拍打,又皱眉又在笑。
卫凯旋把照片压在心口,薛逸璞被动结束欣赏。他点开自己手机,翻朋友圈,连看了一串“美女”自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移不开眼——她没有凹角度,每一张照都是自然状态下拍出来的,都有灵魂。她用心在看拍摄者,也就让看照片的人,感受到了她的感受。
“你学过摄影吗?”
卫凯旋愣了一下才答:“没有。”
所以没有技术,全是感情。
唉!
第23章 23
元麓没有急着回家,在楼梯间坐了很久,每当她以为最难熬的已经扛过去了,总有更痛苦的一节会跟着来。
她背对着家门就地坐下,在栏杆上靠了会,感觉头疼得受不了,只好将它托付给膝盖。
林英让元裕和先去洗,自己在窗边守着,不时地站起来往下瞧一眼。
没看见人,这是和好了舍不得分开,还是没进展啊?
男人洗澡快,元裕和捞着换下来的衣服问她:“今天没去外边待,能跟你的一块洗吗?”
“洗洗洗,你会不会抓重点?”
“别上火tຊ,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林英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倒回去洗澡。她洗了澡,吹干了头发,还没见女儿上来,着急了,催老公:“你快下去看看。”
“没事,还早,说完了话,肯定要送回来的。要不你先打个电话问问?”
林英拨了号,铃声在门外响起,很快,元麓开锁进来。
“怎么样了?”
元麓不敢开口,只摇头。
这问题怎么还没解决啊?林英恨不能刨根问底,但做父母的,对孩子的感情问题不能干涉过多,毕竟好不好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去洗澡吧,外边蚊子多不多?”
元麓再摇头,回房翻找衣服。
林英盯着她衣服上蹭到的灰出神,忍了又忍,终于憋不住了,一边跟上去拍灰,一边担忧地问:“他是不是对你动手了?”
元麓赶紧说:“没有的事,他不是那种人。刚才在花坛上坐了会,那边凉快。”
“他怎么说的?”
元麓摇头,垂眸说:“妈,我想分开。”
林英帮着她拿了梳子递过去,在床上坐下来,小声劝:“生活哪都有磕磕绊绊,不要为了一些小事就赌气,有些遗憾,一辈子都释怀不了。有一次我跟你爸吵架,闹了一个多月。生气是真生气,忙的时候还好,一躺下来越想越烦,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可恶!冷静下来的时候,心里又明白:谁没点毛病呢,再找一个,指不定更糟糕。光想人的短处,那完了,谁都是王八蛋。所以啊,我就劝我自己,多想想他的好处。细致活没一件做得好,但他肯做啊;不知道体贴,但他不是自私,就是不会想,只要明着告诉他要怎么办,他就会照做;人固执不知道变通,但人品好,大方向不会错。这么想来想去,就觉得还行了。”
元麓身上脏不方便坐,她背贴着衣柜门,安静地听她说完,然后小声说:“妈,我不想生孩子,以后想找个离异带孩子的。”
林英差点被这个雷人的消息炸晕,担心真没乖孙抱,又着急又生气,拍着床吼:“你妈是产科的,你跟我说这个?”
这问题的高度已经上升到紧急并且危害性极高了!
“老元,老元,你快来!快点!”
元裕和听完也是一脸懵,好一会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麓麓啊,你是不想结婚吧?很多人都有过恐婚心理,这个正常,我们正确面对它,攻破它……”
“行了行了,你别添乱。”林英已经缓过神来了,重新问,“你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生孩子?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少看点,要不要结婚,它不看事,得看人。嫁个好人,婚姻幸福长久,找个混蛋,光谈恋爱也要受伤害。你得说实话,你要是不想结婚,那行,你生孩子,我们养,不用你操一点心。你不要怕痛不要怕烦,多的是分娩镇痛的方法,到时候都给你安排上,儿茶酚胺那都不是事。你的大脑还会分泌内啡肽,让你生完就会忘掉自己有多痛,不会留下心理影响。”
元麓被一种很丧的情绪困住,因此脱口说出这样荒诞又代表了部分真实想法的话。她想让父母理解她的选择,但又没办法把心事说出来,只好先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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