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英急得跺脚。
“小点声,外面那个,又来了。”
昨晚是三人谈判,凯旋没送上来,是受了刺激伤心离去?
再往深一点推导,难道女儿说的tຊ“离异带孩子”,就是他?
天呐!
元裕和一头雾水出去,见了“没礼貌”突然挤出来的礼貌,心里挺不是滋味。他生硬地打招呼,然后委婉地说:“以后不要买东西过来,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习惯。”
薛逸璞脸皮厚,假装没看出嫌弃,笑眯眯地说:“好。”
元麓拿了手机和零钱出来,说:“走吧。”
夫妻俩眼睁睁看着他们成双成对出去,急啊。
时间不早了,元裕和稳住呼吸,劝她:“先去上班,晚上回来好好讨论。”
林英估摸着两人已经走出去一段了,边走边抓紧说:“这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情。这样太不厚道了,这我们家孩子也不会撒谎啊,怎么凯旋的朋友就成她朋友了呢?就算有了新想法,也该先跟人家说清楚。哎呀,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元裕和摇头说:“不会吧?麓麓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那天晚上确实是来找凯旋,不是找麓麓。”
也对,麓麓说过,这人是来劝和的。
林英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自嘲:“我现在是草木皆兵了。”
元裕和也笑,开了车门让她上。
“我要去买菜,你先去溜达溜达,我朋友还要晚一点才能到。”
“一块去呗,我给你拿。你吃早餐了吗?”
“门口有。”
“我给你送水果,你请我吃个早餐吧?”
元麓点头,说:“谢谢,不过以后不要买了,家里有。”
“知道了。”
元裕和的车缓缓经过,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得清清楚楚,彻底放心了。元麓对着车挥手,薛逸璞也看清了,顺口问:“你爸在那社区中心上班吗?”
元麓没答,只问:“米粉行吗?”
“行啊。”
第25章 25
她穿的还是肥裤子加大T恤,简单扎了个低马尾,上次薛逸璞称之为邋遢,现在跟着一块走,必须重新定义:舒服自在。
她领他进了早餐店,老板娘热情地问:“老样子?”
“是的,辛苦了。”
薛逸璞主动说:“我跟她一样。”
元麓笑了,喊停:“麻烦等下。”
她转头向他解释:“我的是雪里红猪脚米粉,你不一定吃得惯,看看菜单再点。点排骨和牛肉的人最多,要不要试试牛肉?”
“我能吃猪脚。”
两人各唆一碗粉,她买单,然后出发去超市买菜。途径螺蛳粉店的时候,他皱了下鼻子,发出轻微的一声响,然后听到她笑了。
这是什么笑点?
他不懂,趁她心情好,见缝插针劝一句:“不上班挺好的,自由,想做点什么做什么。我还欠他不少……”
“薛逸璞。”
他自觉闭了嘴。她没生气,只是平平静静说:“你不需要觉得愧疚,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存在于我们本身,跟你没有关系。如果我在意那个问题,就不会拖到现在。”
感觉好舒服,但是你要不要这么通情达理?
“还是有关系的,如果不是因为房子的事情,他妈不会误会你。”
“不,我跟他妈妈关系紧张,也不是因为这个。”
太单纯了,人家就是因为钱要搞你事啊。
“等下再说。”
周围有不少人来来去去,她弯腰取了个篮子,然后直奔目标区域,飞快地拣菜,很快就结束买菜工作,结账出来。
真效率啊!
等走到人少的区域,她才解释:“那个电话,本来没打算说,昨晚情绪有点不稳。我能理解他妈的心情,不希望他们之间起冲突,辛苦你帮我劝一劝。”
啊?
“可是她确实很过分,应该道歉。”
元麓摇头,笑着说:“我知道你说她想赔礼道歉是假的,谢谢你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思考。她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你们不需要强迫她,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她针对我,不是因为这事那事,她只是失控了,她想要在最后阶段尽可能地守护他们的领地,保护好孩子。我是入侵者,就算把房子的事说清楚了,她也不会喜欢我的。”
“你真不在意?”
“说实话,会难过。但是,反正是要翻过去的一页,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那等她……”
生命可贵,她不想拿别人的生死来做假设,急切地打断了他:“薛逸璞,你先去占桌子,要二楼靠北那个。我把菜送回去,马上过来。”
“好。”
东冧麻将玩法多,能吃能碰,还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攒二五八做乱将胡。她出牌速度更快了,不再时刻盯牌面,会抽空跟他或者两个朋友说几句话,还帮他们点了奶茶。在外卖送到前,她先在老板娘这里买了四瓶水,所以当老板娘看到后到的奶茶时,什么也没说。
薛逸璞感觉自己又长见识了。
肖慕以为薛逸璞是元麓的亲戚,付了清一色的钱给他,忍不住调侃:“你家大表哥挺会的嘛!你还骗我他是新手,草率了。”
元麓正在吸奶茶,含着吸管轻笑。
大表哥对着元麓扬下巴,苦哈哈地说:“技术真不行,昨天输了千把块。”
肖慕马上看向元麓,扬着眉说:“可以啊!圆碌碌,你快数数,赢多少了?有这技术,还上什么班呀?”
她用粤语喊“圆碌碌”,大表哥瞪大眼珠,高娴雅笑着打岔:“就她,哪圆了?一年比一年瘦。”
“是没以前可爱了。”
元麓不介意被调侃,她理牌很快,在她们整理的间隙,把钱也数好了。
“盈利四百二,截止目前。”
后面这个词刺激到了肖慕,她抓着牌的两头用力往中间挤,撑起长龙再放下,恶狠狠地说:“这把我要做个大的,大大番!”
牌很不给面子地散了,一桌人一起笑。
元麓丢出一张九条让她碰了,笑眯眯地说:“手气有好有坏,靠它过日子,可能吃肉也可能吃草,只能当娱乐。”
肖慕拈起胸前的牌子甩动,得意地说:“我请了玄黄符,一定能大杀四方!”
大家又笑。
都是爽快人,出牌速度极快,打得很畅快。大表哥输得也痛快,今天手气不是很差,没垫底。
“中午一块吃个饭吧?”
元麓正犹豫呢,肖慕抢着答应了:“好啊,我要回点血。”
肖慕用脚踢了元麓,元麓接收到信息,抓着那沓钱甩一甩,说:“我赢得多,我请。”
大表哥要争,肖慕抢着对元麓说:“对,就你了,这思想觉悟可以。你说这附近有家店贼带劲的,快带我去。”
元麓把钱塞口袋里,对拿着手机摇来摆去的薛逸璞说:“你开车了没有?那里有自酿啤酒,我们可能要喝一点。你……”
“能喝,没开车出来。”
高娴雅把垃圾丢了,站在下楼的口子那催:“走走走。”
窄巷里的苍蝇馆子,店面很小,但干净卫生。元麓熟门熟路地引他们上楼,进了一个只有三平米大的包间。四个人,三个贴墙坐,一个挨着门。
“地方小,见谅。”
“守门员”薛逸璞左右看看,说:“蛮有意思的,像坐在火车包厢里。”
三个女人一起笑。
元麓给大家分好碗筷,忍着笑提醒他:“一会你要负责传菜。”
这里面再挤半个都多余,服务员送到门口,他伸胳膊就能拿到,收回手就能放桌上,不用起身。
汤来了,元麓及时提醒:“别烫到,我来。”
他抽走她准备好的纸,用这个垫手,果然不烫。
又一个优点:细心!
环境不行,但味道很行,菜很下饭,不是每道调味差不多的那种重口味,而是各有各的风味。
啤酒中规中矩,但是喝酒氛围很不错。她们聊天,他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纳闷:难道我是个隐藏的妇女之友?
“卫凯旋什么时候有空?”肖慕放下鸡爪骨,擦了手,接着说,“一起去滑雪啊,我要苦练技术,争取明年去瑞士。”
元麓垂头,没答。薛逸璞着急,抢着说:“等他干嘛,他这人,捐给国家了,忙得要死。我们去啊!”
“欸,你跟他很熟吗?也对,那是你妹夫。有空教育教育他,别老是忙工作,在女朋友这里多上点心,我们麓麓多的是人追,别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就滑雪。”
肖慕看向元麓,耸肩说:“今天去都行,我查下远不远。”
薛逸璞抢着说:“欢乐城这边小孩太多了,去动物园那边,我们开车去开车回。”
元麓犹豫,为难地说:“你喝酒了。”
四个人都喝了酒,但这不是问题,只要她能同意就行。薛逸璞摸出手机,火速安排订票和司机。
都是淑女,他找了不爱说脏话的庆宇锋。
“胖子,找瘤子拿钥匙,开那辆SUV,加满油,到这来接我,马上发位置给你。”
他挂断了电话,发完微信,刚抬头,肖慕问:“今天真去啊?”
“去啊!不准反悔。”
“还要带衣服。”
“买去。”
元麓总算有机会插嘴了:“雪服不用买,那里有租的,里tຊ面穿一套长衣长裤就可以了,到我家去拿。”
“你们去拿,我去买,小区门口碰头。”
元麓沉默了片刻,垂眸说:“你也不用,家里有。”
她转头看向女士们,微笑着说:“家里有很多水果,不用买,你们想想要带什么零食,叫大表哥去买,对了,还要一箱水。”
大表哥一边应“好”,一边掏手机准备买单。
服务员说:“已经买过了,你们吃完了吗,剩下的不用打包了吧?”
元麓点头,起身,抓紧说:“分头行动。”
薛逸璞追着问:“你还没说你想吃什么呢。”
“柠檬水,没有就话梅,都没有也没关系。”
“行。”
元麓带着女士们回家找衣服,肖慕着急,进了小区就问:“表嫂有还是没有?”
生日那天那个,应该是的吧。
“好像有女朋友了。远亲,我也不是很了解。”
“怪不得以前没听你提起,长得挺带劲的,人也有意思。法律又不禁止远房的表哥表妹,你呀,窝边有这样的好草都不知道珍惜,就吊在那一棵小白杨上了。”
元麓恍了神,高娴雅问:“嘿,你怎么知道他好不好?性格不错,但是工作、家庭这些是什么情况又看不出来。”
“别看他穿得好像挺普通的,看男人得看表,是什么冰糖款,表盘带一圈钻,应该要几十个W。”肖慕说完就懊恼不已,甩着头说,“被那混蛋给洗脑了,天天表表表。”
高娴雅笑,元麓安慰肖慕:“不要再去想了,玩开心点。”
肖慕点头认可:“对头。”
元麓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平铺在床上让她们挑选,自己抽张湿巾,又擦起了昨晚靠过的地方。
高娴雅顺口嘀咕一句:“挺干净的呀,反复擦什么?”
元麓也意识到了问题,把纸巾丢了,强迫自己不去想它——昨晚回房就擦过,找包出来鉴定时又擦一次,今早起来再擦。拿衣服前擦了一次,拿完衣服竟然又想擦。
三人身材差别不大,各拿一套,元麓从抽屉里拿出一套男装,没细看就塞进了纸袋里。
第26章 26
等她们出来,胖子已经到了,很热情地和薛逸璞一块接东西放东西。
薛逸璞拿到纸袋,只瞄一眼就明白了:这是凯旋的。
她什么都没说,只把一盒洗过切好的水果递给他。
三个女人坐后面,肖慕主动找天聊:“表哥,你的表多少钱?”
“收来的,黑冰糖,没溢价,四十就拿了。”
“厉害。”
薛逸璞从后视镜瞄到了元麓皱眉,赶紧收了显摆,说:“戴几天就拿去卖了,不花钱。”
“挺好看的。”
“夏天钢带凉快,秋冬要换一换。我就是做这门生意的,二道贩子,一会加个联系方式,要是想买包啊表这些,可以找我,想卖也行。黄金铂金也收,不做翡翠钻石。”
“不介意我问个价吧?”
“你说。”
“彩虹迪多少?带钻的。”
“原钻顶配满天星四百多,后钻
出厂产品再找地方加工镶钻,可能出现掉钻等问题,选材也不如原厂产品。
的行情很低,二十的都有。这个工艺上糙一些,售后麻烦,我们很少收。”
元麓突然插一句:“可以停一下吗?”
薛逸璞条件反射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们不说……”
元麓的后一句同时响起:“不好意思,我有点晕车,换一下位置。”
前一晚睡得太差,晕车效果放大很多倍,想忍也忍不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薛逸璞笑了,于是找地方停靠,下来休整。肖慕换到中间继续聊,说完表,就说包。元麓换到右边靠着门对抗生理反应,薛逸璞基本看不到她了,聊天的间隙时不时问一句:“还好吧?”
开一会就停车下来缓一缓,元麓扛过来了。
外面38度,里面零下5度。
高娴雅是第一次来,老早就瞄准了胖子当稳妥版手杖。肖慕喊大表哥带她,大表哥看的是元麓。
肖慕笑着说:“她不用人管,溜得不能再溜。”
元麓也笑,说:“不行的话,再给你请个教练吧?”
“教练给的压力大,他一说话我就耳朵嗡嗡,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去你的,表哥,我们走。”
表哥说了实话:“我只来过一次,随便玩了一下。”
“那我们共同进步,走!”
元麓笑眯眯地撑杆,从他们身边滑过,她不断给自己加速,该避人的时候蛇形闪过,该停的时候双板平行,完美侧身,一个漂移潇洒刹停。
果然溜得不能再溜,薛逸璞看得出神,被肖慕拉拽,一趔趄,差点就摔翻。
胖子在旁边笑,跟高娴雅两人相互扶持,全靠惯性慢慢往下唆。
元麓乘魔毯上坡,远远地喊:“加油!”
肖慕急啊,催大表哥:“走走走,我们也走。”
不怕新手菜,就怕又菜又莽。薛逸璞怕了她,掉头喊安全员:“帮我们找一下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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