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能理解。”赵嘉锐也拍拍她肩膀。
“啧!”许一诺愈发好奇了,“你能理解?你理解什么?”
“你理解什么,我就理解什么。”
“这能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许一诺急了,“我是说,我能理解你俩在高三好过。你理解我个屁呀……”
“没有的事。”赵嘉锐笑笑把她颊边发顺到耳后。
“那我怎么听说你俩这这那那,连英语老师都磕你俩CP?”
“你不听我说,要听别人说?”
许一诺语塞。
赵嘉锐解释说:“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普通同学,有段时间走得近,是因为都参加物理竞赛。”
“哦——”许一诺斜眼看他,嘴巴噘得能挂油瓶,“可我怎么还听说你俩一个弹一个唱,可那啥了呢。.”
赵嘉锐终于明白她怎么一听Free Loop就切歌,再一想早在去龙华寺的地铁上她就表现醋意,抿嘴笑起来。
“笑个屁啦。”许一诺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起来,“反正,就算你俩没真谈过,那也是暧昧过。”
还是要给他敲章。
赵嘉锐面色一沉,没说话。
许一诺自己说说、自己圆圆:“反正我是能理解的,谁还没个青春萌动啊!枯燥压抑的学生时期,优秀的小孩惺惺相惜,挺好的。”
赵嘉锐摸摸她头:“难受了?”
许一诺瘪嘴:“我都没跟你一个弹、一个唱,更没探讨过什么数学题、物理题。”
“那怎么办呢?”赵嘉锐柔柔地看着她说,“要不我给你补课,一对一。咱俩一起学习讨论。”
“补什么课?”
“你想补什么?”
许一诺还真掰指头认真想:“数理化我都不在行,但也是真不感兴趣。要不补历史吧!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一起上,我比较缺这块,而且学好历史能让我更好地看世界。”
“行,那就补历史,咱们一起学。”
“好啊好啊。”许一诺欢快地应,“那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从今天吧,每天一小时,够吗?”
“够了够了。”
“去我家?”
“啊?为什么去你家?”
“我家书本比较齐全。”
“可是……”
“三个月为期,过后随便你指定地点。”
得了,这货还在耿耿于怀这茬呢。
“行吧行吧,就依你了。”许一诺挥挥手表示不跟他计较。
赵嘉锐一扭身:“不给你补了。”
“怎么了嘛?”许一诺把他身子扳正。
“你态度不好。”
“我?好吧。我说,那就辛苦你啦。”
赵嘉锐不依。
许一诺软声哄:“辛苦亲亲宝宝啦!”
赵嘉锐脸色稍霁,还是别扭。
许一诺没法了,只好对他又是摸摸揉揉、又是抱抱亲亲,好半天才把这傲娇鬼哄好。
傲娇鬼被哄得舒坦了,把许一诺往怀里一搂,在她脸颊使劲亲了一记,再把她小手一牵,神清气爽地抄田间小道回家。
路上,许一诺跟赵嘉锐说她找周颖颖是商量一道做自媒体的事儿。她不会摄影、不会剪辑,人有设备、有技术,正好可以合作。
“他们起步也难,天天在外头跑找素材,自媒体账号做了半年还没多大起色。她挺看好乡村振兴这块,觉得是个可挖掘题材,我这正好能给他们提供一个长期素材,所以就一拍即合啦。”
“你决定就好,我没意见。”
“知道。我就是提前给你吱个声,怕你又跟上次一样尴里不尴尬的。”许一诺挤眉弄眼地朝着他笑。
赵嘉锐作势要掐她脸,许一诺笑着跑开。
两人在田埂上你追我赶、打打闹闹;等快到家时,已经各自收敛手脚,正正经经、规规矩矩。
客厅没人,许一诺走到许爷许奶房间门口,朝里喊:“爷爷、奶奶?”没人,估计还在东头工地上。
再一路走到后院喊:“爸爸、妈妈?”也没人,该是还在外头挑草。
转了一圈回到客厅,确定家里没人,两人相视一笑,双臂又缠到一起。
闹了一阵,赵嘉锐从后面把许一诺锢在怀里,贴在她耳边问:“去我家上课?”
“现在就去?”
“嗯,晚点我送你回来。”
“以什么理由?”
“就正规理由。我们不是合作伙伴么,谈点事不是正常。”
“一个小时,多了不行。”
“我今天请假,不用去厂里。”
许一诺秒懂,把头一偏:“哎呀,我还得回家吃晚饭的呀。”
“我们去外面吃。”
“你说那家麻辣火锅啊?”
赵嘉锐不多话,直接上手挠她痒痒。
许一诺怕痒,被他锁着又没处躲,只好求饶:“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那就去外面吃。”
“再看场电影?好久没看电影了。”
“你确定这是上课吗?”
“寓教于乐、寓学于趣,咱们玩中学。”
“嘁,你就是居心不良。”许一诺轻声啐,说完脸通红,脑子里想到一句“学着学着不知学哪儿去了”。
“你脸红什么?”赵嘉锐咬她耳朵。
许一诺羞恼,用力扭身,捶他胸口。
“你才脸红!你身上都红了!你哪儿哪儿都红!”说着还扒他领口,要看他是不是都红透了。
赵嘉锐保卫领口、誓死不从。
突然听见几声咳嗽,吓得许一诺一弹八丈远。
“谁!”许一诺大喝。
“是我,姐。”许一言出现在客厅门边,满面通红,看见赵嘉锐,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嘉锐哥。”
“一言?!你不是在学校上课吗?怎么在家?”
许一诺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心跳如鼓擂,也不知被这小子听了多少去?
“我发烧了,老师让回家休息。”
许一诺忙去门边扶他,一摸他额头,烫得很,心登时揪成一团。
“谁送你回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知道吗?”
“同学送我回来的。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觉发发汗就好。”
“那你怎么、突然下来了?”
“迷迷糊糊听见底下有人喊,迷迷糊糊就醒了,正好想喝杯水,就下来了。”
“我来倒。”赵嘉锐去餐桌上拿水杯倒水。
许一诺把许一言扶到沙发上:“吃药了吗?”
“吃了。”
许一诺抓着许一言双手,又心疼一言发烧难受又担心自个儿露馅,整个儿坐立不安。
赵嘉锐端着水杯过来,眼神示意她:敌动我不动,别主动暴露自己。
“喝水,一言。”
“谢谢哥。”许一言虚虚一笑。
赵嘉锐问他:“想吃什么?我去买。”
“暂时没胃口。”
“那要想吃了,跟我说。”
“好。”
许一言一口气喝完水,放下水杯,说:“哥、姐,我再上楼睡会儿。”
赵嘉锐扶着许一言上楼,许一诺端了杯水跟在后面,怕他一会儿醒了又要找水喝。
看许一言躺好,给他掖好被子,许一诺慢慢退出房间,跟赵嘉锐说:“我得在家照顾一言,咱们明天再约吧。”
赵嘉锐紧紧她手:“我陪你一起。”
“那到楼下看电视?”
赵嘉锐看看楼梯右侧一间房,门上挂了一个干花花环。
“那是你房间?”
许一诺家楼房跟他家格局不一样,楼梯居中将整栋楼分为东西两半。二楼共四间房,两间朝南、两间朝北,中间是楼梯,楼梯顶头是卫生间。
“嗯,我跟一言的房间朝南,一言后边那间是我爸妈的。”
许一诺还记挂着有没露馅一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被一言听去?也不敢问。”
越想越悔,双手捂脸:“天呐,这得多尴尬呀!我们都说了什么呀!”
“他病着,不一定听得清。”赵嘉锐宽慰她。
“是吗?”许一诺半信半疑,“要不这样,你在客厅里再演一遍,就用我们刚才的声调和语气,我趴在楼梯间听听看,看能不能听清?”
……
天色渐晚,许爸许妈开着电动三轮车、驮着满满一车的青草从北边回来了,喝了水、草草歇过后,马不停蹄地卸草,再用小推车推去后院喂羊。许爷许奶劲头十足,还在工地逡巡。
许一诺决定扛起烧晚饭大旗。中午还有些剩菜,凑凑热热,再炒个新鲜菜,简单吃点就行。
“你会做什么菜?”赵嘉锐问。
“我会微波炉热菜,还会煮火锅。”
“煮粥应该也会。发烧病人吃粥好,我想给一言煮点白粥,但不知道要放多少米。”
“一把米够了。”
“那我会了!再就是放水嘛!”
许一诺抓了把米,洗洗捞捞丢到电饭煲里,然后放了一碗又一碗水。
“太多了。”赵嘉锐接过她手里的碗,“再多就成米汤了。”
许一诺不好意思道:“我是怕万一给煮成饭。”
“不会。煮饭的水只要刚好没过手背就行,这水都能淹过脚脖子了。”
“去你的!”许一诺大笑,随后承认,“好吧,我没干过农活,也不会烧饭。”
“看出来了。”赵嘉锐笑,“想吃什么?我来做。”
“炒三丝,胡萝卜丝、笋丝和肉丝炒一炒。”
“行。”
赵嘉锐利落地洗菜、切菜。他刀工不错,能把胡萝卜切成大小一致、厚薄均匀的丝儿。许一诺看得目瞪口呆,她一直以为胡萝卜丝是用刨丝器刨出来的。切要怎么切?圆滚滚的,放都放不平。
看赵嘉锐先把胡萝卜斜切薄片,再叠片切丝,下刀快准稳,她由衷夸:“会干活的小伙子真迷人。”
又夸:“你可真宜室宜家,还会赚钱,只要不走歪路,绝对一棵好苗子。”
“我走什么歪路?”赵嘉锐拿身子轻轻推她。
“你说呢?”许一诺再轻轻给他推回去。
两人互相推着、越挨越近。
忽然中间挤进来一个人:“切菜呐。”
第57章 有个念头蠢蠢欲动、别动
许一言病来得快也去得快,睡到吃晚饭时,他出了一场大汗,热度全退,整个人神清气朗,点名要吃白粥、咸鸭蛋.和萝卜干。
粥早熬好了,一直在电饭煲温着。一听许一言要喝粥,许一诺开开心心盛了一碗,又给他剥好咸鸭蛋,还特意把萝卜干切成碎丁,拿香油拌了,各自盛在双耳小菜碟里,送到客厅餐桌摆好,然后坐在他边上看着他吃。
“好吃吗?”
“好吃。”许一言点头。白粥软糯香浓、萝卜酸甜可口、蛋黄红得流油,大汗一场后来这么一碗真叫人胃口大开、身心舒坦。
“我煮的。”许一诺亮眼看他,等着被夸。
许一言又吃一口,衷心说:“特别好吃,谢谢姐。”
许一诺眉眼一弯,叫他多吃点。
许一言忽然觉得鼻酸,矮了身子,把头往许一诺肩上蹭蹭,黏糊糊说:“姐姐真好”,又抬头跟赵嘉锐说:“也谢谢你,嘉锐哥。”
这时,许爸许妈从后院忙好回来,去卫生间换衣洗手洁面。
赵嘉锐特别自如地跟许爸许妈打了招呼,去厨房盛饭盛菜。许一诺跟过去端菜拿碗筷。
许爸许妈只觉得怪,一时又觉不出哪里怪。
许爷许奶扒在卫生间门口说:“今儿个晚饭是人嘉锐烧的呢!”
“啊?!”
“粥是一诺特意给一言煮的。”
“啊!!”
“所以啊,不管好不好吃,这人家心意,咱得好好受着。”
“这是自然。”许爸许妈拿毛巾擦手,瞥瞥过道,压低声音道,“可这怎么好意思嘛!花园农场是人嘉锐投资的,一诺还签在人公司,社保交着、工资拿着,就是正儿八经的员工。人家已经一趟趟地帮过咱家不少,怎么还好叫人做饭?这多难为情!”
许奶奶说:“俩孩子是合作伙伴,那也是朋友嘛!公归公、私归私。那私下里,嘉锐就像自家小孩一样。他和一诺处得好,不也是好事?人情交际、有来有往不就是这么回事。”
“话是这么说。”许爸踌躇,总担心叫人嘉锐吃了亏,忽一听许一诺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吃饭啦”,昂头顺口应道,“哎,来了!嘉锐!”
为避嫌,许一诺这次刻意没跟赵嘉锐挨一块儿。但她格外期待家人对赵嘉锐手艺的评价,一直催促大家快吃。
中午的开工饭还有不少剩菜,许爷许奶一般就图省事,把剩菜放微波炉转转,将就吃了。但今天不同。赵嘉锐极富心思地剩菜新做,像是冷盘切片香肠被加了蒜叶回锅翻炒,冷盘牛肉则切条加上香菜和调料拌匀,搭配合理、咸淡适口,一看就是在家做惯了的样子。
一家人都对赵嘉锐赞不绝口。
许一诺嘿嘿笑着、与有荣焉,瞅瞅无人注意,朝赵嘉锐做个口型:“不错呦!”
赵嘉锐无声笑她:“傻样儿!”
吃着聊着,难免就问到家里情况。许奶奶问赵嘉锐家里几口人,是不是都在厂里忙着?
赵嘉锐说他爷爷奶奶共生五子,四个儿子一个小女。他爸排行老三,和老四关系最好。老四家的是女儿,叫赵嘉欣,在镇大街开了家花店,女婿在厂里当技术员。两位伯伯各有工作,嫂嫂在厂里做杂工,各自儿女都在厂里上班,有做销售也有做行政的。另外姑姑儿子也在厂里当销售。他爷爷不管生意、只管养羊,吃住都在厂里、方便照料羊群。至于家中变故,他则三言两语讲过,没有刻意渲染悲惨,也没自觉低人一等,语气平静和缓,如他往常一般。
许爷许奶和许爸许妈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阵。
谁也没料到是这么回事。
许奶给赵嘉锐夹菜:“好孩子,你要是喜欢,就多来家里吃饭。我们家人多、热闹。”
“好的,奶奶。”赵嘉锐浅笑应下。
大家照旧热热闹闹吃饭。
许一言歪头跟许一诺说:“怪不得嘉锐哥一个人住。”
许一诺在桌下踢他:“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可我有个念头蠢蠢欲动。”
“是蠢念头吗?是蠢念头就别动。”
“不是蠢念头,是好念头。”
“说。”
“我今晚想去陪嘉锐哥。”
“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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