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若生走了,嫁给谁不是嫁,与其去小门小户里边给人做正头娘子天天被家婆有事没事的欺负,我倒不如作这一国之母,好歹皇后这名分也算称得上我的出身”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里是内宫我不宜待太久,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阿翁先回去了”
“嗯,阿翁慢走”
父女两依依不舍的做了简单的告别,黎歌望着黎帆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怕是也活不了多久,要是自己这一走阿翁该怎么办啊?
傍晚,周御医又过来给她把脉,黎歌问他:“你就说我还能挺多久”
周御医面露难色回答:“就这一两年的事了”
黎歌眼神空洞无神说:“一两年啊!那也够了,今日之事你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可明白?”
“臣谨记在心不敢忘记”
黎歌微微点头,“那就好,寒花,带着御医下去领赏钱吧!”
听到领赏钱对方即刻跪谢,“臣,谢娘娘赏赐”
寒花领着人下去,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只一瞬外边就下起了漂泊大雨,伴随着雷声洗涤着建康宫每个角落,冲刷着白日杀戮而残留下的血气
听着外边雷声轰隆作响,打在黎歌的心口上锥心蚀骨。
寒花办完事从外边进来,她跪在黎歌床边说:“姑娘,周御医已经走了”
她望着窗外看着外面倾泻而下的倾盆大雨和天上长长火蛇,心里的悲痛再也无法压制,在这雨夜里完全释放
“姑娘......”
黎歌泪水顺着脸滴落在被子上,她哭泣愤怒道:“寒花啊!我突然发现纵观历史长河,这些王侯将相、谋臣叛贼、后宫妃嫔为了名利、权势、地位削尖了脑袋争的你死我活,挤破头往上爬为得就是想让自己被后人铭记,就算不能够名垂青史也要为此遗臭万年,在这条叫做权利的道路上溅了无数个失败者的血液,而顶端则是胜利者披着华服的白骨,他们将残酷粉饰,用失败者的骨灰为基创造一个盛世,千秋万代歌颂着他们的丰功伟绩,风华绝代,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字印刻在史书上啊!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有几个人能够被后世铭记,不管当时如何权势滔天哪怕创下伟业也终将一死,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多少风云霸业爱恨情仇,却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深埋在历史的河床底下逐渐被人遗忘”
寒花静静地听着,作为奴婢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这么说,她只知道是黎歌伤痛过度才会说这些话,此时她的心情就犹如外边的大雨般,漫长、痛苦、黑暗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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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句话是南北朝时期一个研究历史的官员陈文建说给萧道成听的,原话有所改动但是意思大差不差感兴趣的可以去查一查资料,我原本是想要长篇大论一番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在我翻阅史书看到这一段故事的时候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悲凉感,它太过沉重了我没有办法用简单的文字去讲述,虽然这篇文的剧情是我虚构出来的,但是我有些地方还是尽量的去贴合了史实,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禅位诏书文言文翻译:昔日帝尧禅位给虞舜,虞舜又禅位给夏禹,天命不是固定不变的,只归于有德行的人,我自幼患疾,柔弱不堪,在位两年,遭遇了刘宋天下的震荡倾覆,我抬头观测星象,低头俯察民心,我朝命数将尽,天命现在应验在了萧氏,自从有了齐王,天地间上下鬼神恭敬,风调雨顺,我自当顺应天命禅位给齐王,您应该恭敬的接受大礼,享有万国,以顺承天命
第109章 千古兴亡繁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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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御书房内萧瑜正为了前朝残余势力在南方建立新政的原因弄了焦头烂额,召了几个臣子商量了半天硬是给不出什么好的对策
现下他们只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生怕萧瑜发怒,空气变得异常安静大家你看看我再看看皇帝都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萧瑜便打破了这个平静,他把奏折扔到地上骂道:“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将军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对付几个前朝余孽势力的法子都想不出来,孤要你们有何用”
“臣等无能望陛下恕罪”众臣子皆异口同声的请求陛下饶恕,气氛紧张的谁都不敢大喘气,高安从外边进来走到萧瑜跟前悄声道:“陛下,侍中娘娘在外求见”
黎歌从来都没有亲自来找过自己,那一刻萧瑜的火气瞬间消减了下去,忙道:“那就赶紧让她进来吧!”
“诺!”
他又向跪在地上的一众臣子说:“都先退下吧!好好回去想想对策”
“诺,臣等告退!”众人起身缓缓退出,黎歌走进来与他们碰见,大家都知道黎歌将来会是萧瑜的皇后,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故而他们见到她都礼貌性的躬身叫了一声:“娘娘”
黎歌只是微笑点点头便与他们擦肩而过,萧瑜见她到来忙起身走过去心里的欢喜溢于言表,“文殊奴怎得有空过来,快走吧我给你斟茶”
萧瑜招呼着她坐下,手忙脚乱的要去给她斟茶由于太过高兴没看路踩到自己刚才丢出去的奏折差点摔倒,黎歌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惊忧的喊了一声:“小心”
这一声小心足以让萧瑜心花怒放红了耳根,黎歌觉得有失体统便立即收回了手,沉稳提醒道:“走路的时候当心点也不用那么激动的”
黎歌一下子看破,让萧瑜怪是不好意思,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就是,就是想给你倒杯茶而已”
她扬唇会心一笑,说:“我来之前在宫里就已经用过早膳不太想喝茶了,再说我又怎好叫陛下亲自为我倒茶,恐是折煞我了!”
“文殊奴今天难得亲自过来一趟当然要好好招待,况且只要对方是你,哪怕倒杯茶这件小事我也是使得的”
黎歌对向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是不是假装听不懂话,对于萧瑜这份炽热的爱意黎歌选择看不见,撇过头道:“今日我来也不是单纯想要看你,我是有事想要同你说”
这话一出让原本欣喜的萧瑜瞬间冷了下来,早就该知道黎歌怎么可能会那么快接受,这次来左不过又是要说一些难听的话挤兑自己。
萧瑜克制着内心的不悦,说:“有话咱们就坐着说吧!”
萧瑜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现在虽贵为皇帝可平日里穿着打扮依旧还是按照着以前的样式来,除了些重要的场合其余时间就是该怎么便捷就怎么便捷。
黎歌整了整裙摆坐下对他说:“无衣,这几日御医说我受了寒需要注意保暖,所以我想搬出嘉禾殿回家住去,毕竟皇宫里我多少住的有些不适,你看可否?”
“不成,歌儿要是觉得嘉禾殿住得不适那就搬到宣训宫来好了,或者我这里给你空出一间屋子,以后住在我这也行”萧瑜直接了当拒绝了她的请求
黎歌顿了两秒眉头微皱极不高兴苦劝道:“我只是想要回家住而已又不是要跑,算起来这几年也好久都没有回家了,我就是想要回去陪陪阿翁他老人家,不叫让他一个人孤单寂寞罢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萧瑜压根就不吃黎歌这一套驳道:“你当真是想回家的人吗?要是刘若生还在,他赶你走还死活不肯,现在跟我说你想家?哼!真是好拙劣的借口,明日我就下旨给你挪到宣训宫,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见萧瑜死活都不肯松嘴黎歌被他气的够呛捂着胸口说:“萧无衣你要是不肯让我回家,我就......”
她环顾四周看见堆积在书案上的奏折,走过去拿起当着萧瑜的面一把撕碎扔到萧瑜面前,“我让你写,你要是不让我走,我就把这些奏折通通撕掉我看你今天忙什么”
萧瑜被砸的别过头闭上眼,听着黎歌的话又气又想笑;他索性站起来到她面前,黎歌害怕的退后两步,他拿起奏折目光注视着黎歌一把撕碎,她看到这一幕心里吓了一跳
他道:“你要闹,我陪你闹就是,大不了我再让那些臣子重新写一份送进来,我这崇政殿随你这么闹腾”
“你......”黎歌用食指指着他,胸中填火感觉下一秒要从头顶喷射出来,既然语言攻击不了她干脆一头撞向萧瑜的胸膛,结果对方毫无波动自己倒是被撞到晕乎乎的还被萧瑜紧紧揽住动弹不得
“萧无衣,你这个卑鄙小人快放开我”她越是挣扎萧瑜就越是不放,黎歌最后不得不消停下来怒视着他,问:“你到底让不让我回?”
“不让”萧瑜依旧态度坚决不放黎歌走,两个人的脾气都很强势始终不肯给对方退让一步
黎歌失望的点头推开萧瑜,说:“好!既然你不让,我也不会遵照的你旨意和你举行嘉礼接受皇后册宝,这个皇后谁爱当谁当,我黎歌永远都不会是”
萧瑜抓住黎歌的手漆黑的眸子犹如深谷的寒潭,俊俏的五官散发着慑人的怒气,用着上位者的口吻说:“由不得你想不想,我可以纵容你却也不会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我,这个皇后你不当也得当,哪怕是死你也只能和我葬在一起,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黎歌奋力的挣脱萧瑜的手,骂他:“你这个疯子,我根本就不爱你,明知道别人已经心有所属却还要百般纠缠,如若我是你就会选择放手而不是将她束缚在自己身边,你这样根本就不是爱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物品,一个从刘若生手里抢过来的战利品,你娶我也不过是在向所有人彰显你作为胜利者的无上荣光,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在爱我”
黎歌的一腔怒怨,每一个字都像是化作一把箭矢穿进萧瑜心,让他原本就难以愈合的伤疤撕的越来越大,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已经爱的很卑微了却还是无法让她回心转意,到底要怎么做?还要怎么做才肯接受自己?
他眼底闪现出忧郁盯着她,说:“你就这么傲气,我对你难道不好吗?刘若生能够给你什么,他活着的时候都不能给你一个安稳平定的生活还执意要娶你为妻,结果到最后忙着如何夺回皇位而无暇顾及儿女私情,等坐上了龙椅却命不久矣,他什么都没有给你留下而你却还一直念着他,你就那么想做他的皇后,做我的皇后不好吗?”
“当然不好,起码他不会拿我阿翁来威胁我做事,而你会”
萧瑜听到后面那三个字脸上一僵,收起难过望着她眼中深沉,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神色越发凉薄起来一步一步靠近黎歌,她害怕的往后退问:“萧瑜你要干什么?”
“歌儿不是说我是个疯子吗?那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疯子会做什么”
黎歌身后碰到椅子退无可退直接瘫坐下去,萧瑜两手抓住扶手,黎歌两手立马挡住感觉心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萧无衣你够了,青天白日你竟敢......”
“怕什么?这整个皇宫都是我的,孤要宠幸自己的皇后再正常不过的事谁会在背后说闲话,啊!”
萧瑜玩味的用手指撩拨着她脸,炽热的气息呵在黎歌耳朵上,她斜着脸不敢去看他,后悔自己不该找他自讨苦吃。
“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就不信你会要一具尸体”
“你说什么?”萧瑜皱下眉头眼睛微眯冷笑一声,黎歌不愿回答他,萧瑜气声懒懒道:“你要死啊?真没想到文殊奴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歌儿很不该说出这句,我收回刚才的话,从今以后你就搬到崇政殿来,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黎歌立马回过头看向他,萧瑜这是要把自己囚禁起来,她又怎么会答应,“你凭什么左右我”
“谁让你自己刚才说想死的,以后再让我听到,可就别怪孤先对你行夫妻之实”
黎歌气的牙痒痒,她现在是怕了他了,闭上眼叹了口气最终妥协:“一天,就让我回家一天,我们各自退让一步,好不好?”
二人对视着许久,萧瑜气愤的情绪逐渐稳定,既然她已经率先做出妥协,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强硬的不放她走,这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今天晚上就先住这吧!我待会让高安把偏殿收拾出来,等到明天早上你再回去,但是次日清晨你就必须马上回来,要是晚了我也不介意亲自过去接你”
方才和他吵了那么久如今是口干舌燥,她也不想再惹怒他只好勉强答应,“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开了吧!”
萧瑜直起身,黎歌快速站起要离开,萧瑜又抓住她的手腕问:“你要去哪?”
黎歌厌恶的甩开道:“不是说要我住你这吗,自然是回去拿东西”
言毕她就头也不回的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萧瑜这次倒没有拦着,弯腰捡起地上被撕碎的奏折,这奏折本来是朝中一位有资历的官员写给萧瑜弹劾黎家反对他立黎歌为后的文章,萧瑜扫了两眼就放到一边结果被黎歌给撕了,不过撕了也好省得再批给他
萧瑜把它当成垃圾让高安拿去给烧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到了宫外,说是今日黎氏与陛下争吵一怒之下撕了弹劾自己的奏折,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黎家姑娘还没当皇后呢就敢和陛下叫板,得了个善妒的名声
黎歌从寒花嘴里知晓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风口浪尖上她也没第一时间跑去和萧瑜吵,自己憋了一肚子气忍了一个晚上。
***
清晨黎府——
“歌儿,你终于回来了”
黎帆在屋子里闻到自己女儿回来,这下再也坐不住在兰叶的搀扶下焦急的走到大门口;见到女儿的那一刻终是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黎歌立马上前扶住他。
“阿翁小心,阿翁何必急着出来,我去见你就是”
“谁叫你是我儿呀!我是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只是陛下就给了你一天时间,到了明日你又该走了”
黎歌挽着黎帆的胳膊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我们快进去吧阿翁”
“诶好好好,我们进去”黎帆刚迈走出一步差点又要跌倒,黎歌眼疾手快连忙拽着他的胳膊,“阿翁慢慢走,有我扶着你我们不着急的”
黎帆想起昨日的谣言,问:“最近这建邺的人都在传你善妒,是不是陛下又惹你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烦,这种事就只有萧瑜那个卑鄙无耻之徒才会做出来,她解释道:“我这不是想搬回家住嘛,原是想和他好好说话的,谁知道萧无衣这个人脾气那么暴躁一点就炸,我都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当时我也不知道那奏折是弹劾我的,他可真无耻”
“陛下有今天是从刀山尸海里一刀一剑打拼出来,他一个武将出身行事上多少都会过于强硬,你以前在家里也是娇纵惯了,两个脾气性格大差不差的人相处在一起难免会吵架,与这样的人相处你尽量顺着他就是,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不然吃亏的只有是你”
父女二人边走边聊着,黎歌听着黎帆的话顿时皱起眉头说道:“我往日在家里有很娇纵吗?没有吧!我觉得我对人还挺谦和的呀?再说了干嘛我先服软啊,要服软也是他萧无衣给我服软,凭什么我要让着他”
黎帆心累般摇头哀叹一声指着她说:“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看都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
黎歌松开黎帆的手,惊呼道:“我怎么了嘛,阿翁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话里话外总是向着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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