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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橙黄橘绿时——云朵偷喝我酒【完结】

时间:2024-02-22 23:04:36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完结】
  “戚指挥使这是何意?分明是你们十三卫坏了规矩在先。”七卫的人不满道。
  “狗屁规矩!”戚钰嗤道,“都是一个禁军的,怎么,你们的嘴多金贵,旁人便要捡你们的狗剩儿?”
  “哪比得上戚指挥使?山珍海味吃惯了,可能咽的下这粗茶饭?”
  戚钰讽笑了声,唇角勾起,众目睽睽下,砰的一脚将那阴阳怪气的踹了。
  方才那个刚站起,又倒一个。
  气氛凝滞,没一个人敢去扶他。
  再是不济,戚钰的身份也摆着呢,当真敢啊。
  “我给你脸了?老子正四品,你当你在跟谁说话?”戚钰半掀眼皮,寡淡问。
  刚赶来的七卫指挥使,只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深吸两口气,挤了进来,皱眉道:“都闹什么呢?还不快起来。”
  不止戚钰不服众,这位指挥使亦然。
  话说完,气氛丝毫不见缓和。
  戚钰倒是客客气气的与之道:“大人既是听见了,我便不费口舌多说什么了,这儿,我先来的,今日这顿饭,也是我先吃,大人觉得呢?”
  “戚指挥使先。”
  “大人先忙,我先用饭了。”
  戚钰说罢,又看向自己卫所的人,“愣着作甚?还不去打饭菜?”
  十三卫的几个人,默默去拿饭桶。
  下午操练完后,就见七卫和十三卫的两位指挥使大人,在绕着练武场跑圈。
  “……”
  戚钰跑完,整个人似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衣裳湿透,脚步虚浮,气喘如牛。
  刚朝十三卫营房那边走了两步,忽的跑来几个人,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
  “做什么?”戚钰斜眼道。
  都不擅说谢,其中一个,吭哧半晌,憋出一句:“……总督可是不喜欢你?”
  戚钰:“呵。”
  看吧。
  老头子真狠。
  回了自己屋子,洗澡水和饭菜都快放凉了。
  戚钰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三两下解了衣裳,泡进了桶里,又拎起热水一股脑浇了半桶,整个人才舒坦了。
  他喟叹了声,舒出口气,一抬头,就见那大块头将他的饭菜端了过来。
  一海碗菜,两个大馒头。
  戚钰:“……”
  真糙啊。
  他在家里也是锦衣玉食的宝贝,都没敢说在浴桶里用饭的……
  戚钰一口咬掉小半个馒头,又往嘴里塞口菜,嚼吧嚼,十分费劲儿的咽下,他拍拍浴桶,很是无语的嚷――
  “不是我说,你们好歹也给口汤喝啊!”
第68章 温泉水滑洗凝脂
  夜里, 戚国公回来,便被丫鬟引至了园子里。
  永嘉公主听见动静,上前迎了两步, “回来了”, 她说着,往他身后瞧去, “二郎呢?”
  “他住营房, 又没成亲,夜里赶回来做甚?”戚国公粗声道。
  永嘉公主顿时一个眼刀子飞去, “那你回来做什么?”
  戚国公:“……”
  白珠儿在旁虚虚俯身行了礼, 见状解释道:“母亲说,二弟升迁不宜大操大办,就一家人吃顿暖锅子,就当给二弟庆贺了。”
  永嘉公主朝那糟老头哼了声, 走到石桌前落座。
  碗盏菜色皆已摆好,只等锅子煮沸下菜了。
  戚国公心虚的摸摸鼻子, 心道:就算知道今晚庆贺, 那混小子怕是也不会回来。
  他净了手, 上前挨着老妻坐下, 含糊道:“卫所事忙, 他近些时日怕是都难得空, 等休沐时再吃一顿吧。”
  永嘉公主这才愿意给他一个眼风, 关切问:“今日二郎当差如何?那些人可欺负他?”
  戚国公顿觉无奈, “他又不是三岁稚口小儿,还能让人欺负了?再说了, 他也不是头回当差,自个儿都不上心紧张, 你替他操哪门子闲心?”
  戚显坐在一旁,猜疑似的问:“他揍人了?”
  “……”戚国公叹口气,“放哪儿都不安分,就挣个午饭,揍了七卫的两个兵。”
  不算是大事,戚国公将晌午那事说了。
  也当真如此,不过是知晓他罚了小儿子,今晚暖锅子没他的份儿,被撵回院子吃了碗面条罢了。
  夜里凉风习习,吃过暖锅子,永嘉公主带着嬷嬷走了。
  白珠儿已快八月身孕了,肚子大得瞧着便让人心惊。
  戚显扶着她在园子里散步消食。
  “二爷升迁是好事,为何母亲说不宜操办?”白珠儿软声问。
  他们夫妻几载,白珠儿耳濡目染,也知晓了些事。
  官家给戚钰升官儿,这是好事,也是恩宠,要她说,自然得大操大办,才能让官家知道,他们感恩戴德。
  但今日永嘉公主却是交代,此事就当寻常,不必宴请。
  戚显留意着她脚下,“你可知母亲今日入宫是为何?”
  “皇后娘娘那里得了上好的料子,让母亲去挑。”
  “掩人耳目的话罢了,也就你当真”,戚显笑道,“若是所猜不错,是为了阿钰的亲事。他虽是和离,但膝下无子,后院也无妾室通房,邺都许多权贵人家,皆来问过母亲的意思,先前母亲是想等阿钰回来,让他自个儿相看,娶个中意的,但他如今风头正盛,官家若是当真想给他权,那他结亲的岳家,定然是只有富贵闲人,而无权势。”
  白珠儿叹了口气。
  这两年,她气韵上已与许多贵妇人如出一辙,瞧不出从前不受爹娘疼爱教导的商户女模样了,也将邺都许多贵胄门第了解清楚,但这些弯弯绕绕,还是着实让人伤脑筋。
  “不必想这些,若有事,我会提点你的。”戚显道。
  白珠儿‘嗯’了声,小意柔情道:“夫君,你整日读书,何时科考?”
  戚显沉默一瞬,问:“若我一世无功名利禄,你可觉得委屈?”
  白珠儿张了张唇。
  想问他,既是不科考,又怎么成日里书卷不离手?
  但这话还是没问,而是摇摇头,“我听夫君的。”
  她最初嫁他,他也无功名,所图不过是逃离那个家,和世子夫人之位。
  她不后悔从前做的,自也不该奢望他为公卿,如今种种,已然很好了。
  戚显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笑道:“孩子的名字,我取了几个,你随我去书房挑两个吧。”
  .
  宝华寺诵经那日,恰逢大雨。
  殿外雨声沉闷密集,殿中木鱼声笃笃。
  谢蕴其实已经很少想起父母了。
  他们去世时,她已知事。
  叔母怕她难过,将她接来了院子里照料。
  那时崔芙也在谢家住着,她性子温柔,谢萱活泼机灵,两人挤在谢蕴床上,整整陪她睡了大半年。
  叔父叔母待她很好,视若己出。
  谢蕴从不觉得她缺了什么。
  但每逢祭日,就像是在提醒她,不一样的。
  她有自己的父母。
  诵经罢,大师起身,捻着佛珠与虔诚跪在殿中的人见一合十礼,而后静默退下。
  殿中寂静许久,佛前最后一息香灰落下,那道身影叩礼后起身。
  古朴厚重的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谢蕴刚一转身,却是见石阶下站着的人。
  暴雨如注,他不闪不避,撑着一把油伞就那样站着,不知看了多久。
  谢蕴再也寻不到一刻,比此时内心更静。
  是以,她能听到自己胸腔一下比一下激烈的跳动。
  视线对上,遥遥相望,他勾唇朝她笑,声音在骤雨中惊走了檐下飞雀――
  “媳妇儿,回家啦!”
  谢蕴:“……”
  俗气的称呼,土里土气的。
  再好的意境此时也消散了个干净。
  戚钰却是不觉,神采飞扬,两步跨上石阶,将手中油伞递给她,自己在她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出去。”
  “不用。”谢蕴推推他肩膀。
  “羞什么?”戚钰扭头,仰着脑袋瞅她,“今日寺中无人上来,没人会瞧见,再说了,你那绣鞋,一脚下去便湿透了,可没有鞋袜给你换。”
  雨势急,此时殿前已然积了一洼水。
  谢蕴淡淡收回视线,坚持道:“起来。”
  原以为会纠缠两句,谁知他起得痛快。
  谢蕴眼底刚闪过些疑惑,却是猝不及防的被托着臀腿抱起。
  “啊!”
  她惊呼一声,脖颈忽的沾得些凉。
  这混账竟是不管她可撑好了伞,便一脑袋扎进了雨里。
  谢蕴慌慌忙忙的举起油伞,一手尚且扶着他肩膀,顾不得计较这臊人的姿势。
  他走得稳当,可她手上的油伞却是摇摇晃晃。
  戚钰被浇了一伞面的水,顿时啧了声,嫌弃道:“就这点儿劲儿……”
  说着,腾出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伞。
  她如何能与他的力气比?
  谢蕴面红耳赤,倒也未争辩。
  马车停在山门下,问月方才下来拿雨具,刚要折返,瞧见远处的景象,顿时止住脚步,垂眼侯在一旁,面上飞霞。
  戚钰没让谢蕴沾地,直接给她塞进了马车,又让旁边的问月上车里去,自己与车夫一同坐在车辕处。
  车夫穿了蓑衣,戚钰撑着伞。
  宝华寺离得稍远些,但官道好走,一个时辰便入了城。
  车子赶回糖水巷。
  意料之中,外面坐着的两人浑身湿透,脸冻得苍白。
  问月得谢蕴授意,给了车夫一锭银子的赏钱,并吩咐会让人送姜汤过去。
  门房早就听着动静了,戚钰刚跳下马车,门便自里面打开,听雪拿着伞跳了出来。
  呼啦啦的几人往后院走,谢蕴直接带着戚钰去了自己的汤池子,“你且脱了湿衣裳泡会儿,已经去端姜汤了。”
  谢蕴说罢,也不耽搁,脚步一转便往外走。
  还不待迈步,忽的被扯了手臂,整个人被带着入了汤池。
  “你做什么?!”谢蕴又羞又恼。
  女子衣衫到底是轻薄,甫一沾水,玲珑尽显。
  还未挣扎,谢蕴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
  戚钰也是当真不敢多瞧。
  倒不是怕她恼,而是怕自己忍不住。
  他身上的湿冷被汤池子浸透,渐渐生暖,下颌抵在她肩窝里,声音也多了几分含糊。
  “半月未见了,给我抱抱。”
  谢蕴闭了闭眼,挡在胸口的两只小手,不自觉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两人虽未褪衣,但这般也不合规矩。
  可是自他们再见,也从未再规矩过。
  亲肤之亲,除却最后一步,皆已做尽。
  气氛寂静,这人好似伏在她肩头睡着了。
  谢蕴半侧肩膀轻轻动了下,池中忽的涟漪起,一只手臂抬起,粗粝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颌。
  他微微侧首,唇舌含住了她的,半边脑袋依旧枕在她肩上。
  谢蕴心口战栗,恍惚间只觉两人身份对调,他在逢迎取悦她。
  半月未见,他亲得有些急。
  谢蕴舌根发麻,不禁伸手推他,喉头吞咽不及,呛了下,被他低低沉沉的笑。
  热气攀升,他的手从她腰间往上游移,控在她后背,微微用力,压着她贴紧他。
  谢蕴有种被他一手轻松掌控的感觉,整条脊椎都麻了,后背发烫。
  衣衫在水里皱成一团,她不知何时坐入了他怀里,大腿触到什么,整个人一抖,细腰又被他掐住。
  唇舌红艳,她微张着唇喘息,面颊滚烫。
  戚钰饶有兴致的歪着脑袋盯着她瞧,半晌,指尖勾弄她玉白腰封,似喟叹――
  “真想撕了。”
  谢蕴眼皮发烫。
  少顷,门外传来动静。
  “二爷,奴婢将姜汤放在外间了。”
  是问月。
  谢蕴闭了闭眼,再睁开,就见某人一脸打趣的瞧她。
  她哑言,却又不得不赶在问月离开前出声。
  “……去取两套衣裳来。”
  外面脚步声明显一顿,稍瞬,才听到应声。
  谢蕴唇轻颤了下,也臊得慌。
  面子里子都丢没了。
  旁边那始作俑者却是不厚道的笑,还觉有趣,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怎的这般烫?倒好像淋雨的人是你。”
  这话,谢蕴被提醒到了。
  火气瞬间偃旗息鼓,在他手臂上掐了下,“你去把姜汤喝了。”
  戚钰‘嗯’了声,从水中起身。
  谢蕴慌忙偏了头不看他。
  耳朵却是听见一串水声,和那张扬跋扈的一句――
  “别偷看我啊,你还未给我名分呢。”
第69章 我来啦
  问月心细, 不过半刻便将衣裳送了来,还撤走了一路的下人。
  戚钰的衣裳,是府中护卫的, 对方身量不及他, 戚钰穿着,衣袖裤子都短了一截, 露出的手腕脚踝清瘦有力。
  金银堆里长大的小郎君, 何曾这般窘迫过?
  谢蕴垂眼偷偷笑了声,便被身后的人不满的扯回身侧。
  “现在知道, 你夫君非寻常人可比了吧。”戚钰微扬下巴, 神色骄傲。
  这有什么好嚣张得意的?
  谢蕴抿唇笑,不搭腔。
  忽的,腰间的软肉被捏了一下。
  她一惊,刚要躲开, 那只手却是顺势勾住了她的腰。
  “别胡来,仔细让人看见了。”谢蕴拍他手臂。
  “看见又如何?谁家郎君小娘子不亲热?”戚钰大言不惭道。
  小将军刚回家那几日, 被家人宠着, 对着谢蕴时也黏黏糊糊的, 如今去卫所半月, 凌厉之风重现, 也又变得不要脸。
  谢蕴向来比不过他, 半推半就, 还是让他得逞了。
  今日阴雨, 虽瞧着雨势渐小,但天色已然暗了。
  问月蕙质兰心, 让厨房备了拨霞供,热汤煮开, 香味飘了一屋子。
  戚钰也不客气,穿着那束手束脚的衣裳,于桌前坐下。
  因着他在,桌上摆放的肉不少,还有一碟海虾。
  谢蕴吩咐,“不必伺候,你们也煮一锅去吃吧。”
  问月、听雪笑盈盈退下。
  刚泡过汤池,整个人都是暖乎乎的,门敞着一扇,听外面雨声落,屋里热气氤氲。
  戚钰先给她在熬得奶白的骨汤里烫了几片菜和鱼虾,才往辣子锅里给自己放肉片。
  谢蕴瞧着蹙眉,“不觉辣吗?”
  戚钰眉骨一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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