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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烟——氧也【完结】

时间:2024-02-24 14:37:25  作者:氧也【完结】
  “沈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当初是你提议假定婚约,我才答应的,你的私人感情别强加在我身上。”裴续闻言神情难得的有了些反应,轻蹙了一下眉,淡淡的解释道。
  “至于这个,”裴续垂眸看向对方压在他脖颈的小刀,语气果断不容拒绝道:“可以,要杀要剐随便,但别在这。”
  沈春闻言沉默良久,惨笑一声,随后收回了手中的小刀:“王既然给了你一次机会,我便不会对你下手,但是,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辜烟弄好了晚膳才发现沈春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她推开裴续的房门想要叫他出来吃饭,只见对方脸色十分苍白的坐在床边,单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按着太阳穴。
  他紧闭着双眼,表情十分难受,额角上青筋暴起,头上已经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
  “裴续!”辜烟心下一惊,连忙跑过去,语气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哪里难受?”
  “……无妨。”裴续缓缓睁开眼,气息有些不稳,唇色发白,摇了摇头虚弱的笑一声,轻声道:“只是有些头痛,揉一揉便好了。”
  若下毒是真的,还是不要让她察觉为好,但,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不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人。
  “你先在床上躺好,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敷敷,说不定会好些。”辜烟认真思索着皱着眉头,说完当即就往房间外走去。
  “别走。”
  听见身后的声音,辜烟本能的停下了脚步,还没反应过来,刚想转过身,下一秒却忽然被身后的人弯腰抱住了。
  对方俯下身伸出长臂抱着她的上半身,额头垂下来轻抵在她的后颈处,墨色眸子彻底沉下来,嗓音暗哑带着几分乞求的意味:“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要她愿意陪在旁边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辜烟愣了原地,脑子突然一空,怔了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过了十几秒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后知后觉他有些不对劲。
  “我不走,我去打盆热水马上就回来,你先松开行不行……”辜烟呼吸有些吃力,僵着身子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挣脱不开便放弃了,随后轻声安抚道。
  “好……你走吧。”对方出乎意料的很快答应了,松开了手,将她放开。
  辜烟身体放松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出门,前脚刚踏出去,忽然又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
  “……”
第21章 贰拾壹
  没等她作出任何反应,房门瞬间被紧合上。
  他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拉过身轻抵在门上,俯身压进,两人相距甚近,气息缠绕,十分暧昧。
  深暗的眼眸中往日平静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底情绪暗涌,看她的眼神十分地炽热又深情,深情得甚至有些病态,眉眼带上了忧伤,语气有些落寞:“抱歉,我还是有点……不想你走。”
  辜烟终于从他眼神中察觉到很不对劲,不同于往日的纯粹。
  她被他方才的动作吓到了,倏然怔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的逃避的抽出被他抓着的手腕。
  不是她的错觉,那道幽沉的目光下隐藏着十分强烈的占有欲以及被压制住的渴望。
  “裴续……”辜烟忧愁的轻皱起眉头,觉得面前的人十分陌生,怯生生的叫他的名字,想要他清醒一点。
  裴续看到她抗拒的模样后双手怔怔地僵在半空中,心跌入了谷底般凉透了,知后觉的收回了双手。
  那双深情炽热望着她的眸子闪过一丝无措,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情绪,拉开了距离,低落的垂下头沉声带着歉意道:“抱歉,我这般不堪,要沾污你了……”
  “别讨厌我……”他此时的脸色比平常还要苍白,墨色眸中瞬间带上了浓浓的伤感,语气中有些慌乱,带着乞求。
  裴续说着语气顿了一下,眸色一黯,想到了什么,抿平了唇角,自嘲哑声道:“已经被讨厌了吧……”
  辜烟仍皱着眉头,见他这副反常的模样,心中越发的不安:“……什么讨不讨厌?你怎么了?在说什么胡话?”
  裴续垂着眸沉默不语,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有些不受控制,只觉得内心压抑的很,那些阴暗肮脏的想法此刻极想要发泄出来。
  刚想说些什么,倏然感受到眼前一黑,伴随着极其强烈的晕眩感,只听见辜烟着急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再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辜烟一惊,护住了他的头,要是砸在地上,肯定要砸傻了。
  对方紧闭着眼睛,嘴唇发白,浑身温度有些低。
  辜烟将人在床上安置好,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她的问题吗,她能感受到对方的状态越来越差,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明明应当除了咳疾身体日益痊愈才对,如今这副模样还日益严重了?
  —
  裴续这次昏睡了两天,明明没有受伤却好像跟那日受了重伤一样严重。
  辜烟这两天担忧的没睡过好觉,状态也不好。
  她白天和晚上除去学习芳疗的时间,都尽可能的陪在他旁边,除了还在昏迷中,裴续没有其他病症的迹象。
  这症状来的蹊跷,辜烟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也不敢乱熬药给他喝,只得叫老中医上山来看看。
  老中医行医经验丰富,这次却也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尽力地把了脉搏,脉象还是稳定,开了些补气血的药便摇摇头离开了。
  辜烟只得去膳房里熬药,小心翼翼地盯着火候,脑中想着裴续的事仍是一团乱麻。
  她好不容易熬好了药,将药倒在碗里,端着药走到他房间,推开门时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坐直在床上了。
  辜烟松了口气,想着终于醒了,可当她真正看清不远处的人后身子猛地一怔,脑子一片空白,瞳孔地震。
  只见不远处的人低落的垂着头,墨丝从肩上滑落挡住了脸,看不出脸上的情绪。
  长衣袖从手腕处滑下去露出一节冷白色的皮肤,修长骨感的右手正拿着一把小刀架在左手手腕处。
  他垂下乌黑的长睫,直直的盯着那一小股鲜红的血液从他手腕不止的流下,渐渐染红了白净的长袖,眼神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温度,不知道疼痛一般右手扔在发狠的往下割。
  辜烟惊的药碗没握稳,从手中滑落摔裂在地上,慌乱的快步走过去。
  “……裴续!”
  对方仍然没有一丝反应,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与外界隔离了一样。
  “裴续!”
  辜烟十分费力的拉开他的那只右手,想要夺过他手中的刀,却发现力气抵不过他,根本拉不开。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眼见被她双手拉开的那只右手不可控的又要往下割时,辜烟下意识的就把手伸过去。
  对方动作过□□速僵硬,下一秒,白皙细腻的手背就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来。
  那人错愣住了,拿着小刀的手僵在半空中,长睫颤了颤,神色发生了罕见细微的变化。
  “裴续……别这样……”辜烟坐在床边,没有多在意手背上的伤口,好看的柳叶眉轻蹙着,忧愁的直直望着他,低声道。
  对方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眼眸依旧失落空洞,手中的动作没有再继续。
  辜烟见他停下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翻出绷带和草药将他的手腕包扎好,然后又给自己处理了一下。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辜烟有些后怕,忽然想起算命先生那夜的劝告,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没有上心。
  他说,裴续有血光之灾。
  “……裴续,我们去屋外透透气如何?”辜烟看向他轻声问道。
  那人仍旧垂着头没有一丝反应。
  辜烟愣了几秒,看着他青丝如墨倾泻着,面色虽苍白了些,五官硬朗仍是极好看,轻声道:“到院子里去,我帮你梳头发。”
  知道了他会没有动静,辜烟掀起被褥,拿着墨色外袍给他披上,轻轻抓住他冰凉修长的手,将他从床上拉下来,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正是阳光明媚,却又不太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辜烟将他按在凳子上,拿着木制梳子将他的长发梳直,
  他的头发出乎意料的柔顺,乌黑的长发十分漂亮,衬着肤色十分白,盘起来也很顺手。
  辜烟从自己房中拿出来一支松枝簪,帮他把长发固定好。
  裴续那张脸本身生得极好,什么发饰都架得住,所以辜烟选簪子的时候才没有过多犹豫。
  辜烟正认真的帮他盘着头发,一只花蝴蝶扑着翅膀飞过来,围在裴续身边翩翩转着。
  “快点好起来吧。”
  —
  因为今日裴续行为太过反常,辜烟想着算命先生的话不敢晚上将裴续一个人留在屋中。
  辜烟重新熬了一碗中药喂他喝下了,又给他手腕换了一次药,那伤口仍然看着触目惊心。
  她不知道裴续因为什么想不开,却又觉得这是正常的,后知后觉以前那样爱笑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从澧州一路食不饱腹来到阰城,还受到了山匪的攻击,怎么可能会不受挫?
  时间还早,辜烟便在房间里又看了一会儿书,直到热水烧好了,才准备洗漱一下休息了。
  辜烟拿着热毛巾给他擦拭着脸,擦过他的脖颈,然后擦着他的手,又想着他手心那般粗糙,先前没怎么上心,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奇怪。
  辜烟帮他擦完,便让他睡下了,点了安息香,直到整个房间都散发着一股淡淡清香,才熄灭了蜡烛。
  虽然房间足够大可以打地铺,但是她注意不到裴续的动静便披着被褥在趴在床边睡下。
  辜烟趴了许久,脑子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深夜里,床上原本躺着的人忽然醒来,揉了揉眉心,感受到了手腕处剧痛怔了许久,忽然缓缓坐起来。
  屋内那人不知静坐着怔了多久才回过神来,扭过头慢慢俯下身靠近趴在床边熟睡的人。
  辜烟枕在右手臂上闭眼熟睡着,右手背被白色绷带缠着格外显眼。
  那人抬手心疼的小心翼翼轻轻的抚着那处的绷带,轻声愧疚道:“抱歉……”
  辜烟睡意朦胧中只感受到侧脸被人动作轻柔细细的抚过,对方似是十分留恋不舍,手指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才移开。
  对方手指移开的一瞬间,一滴冰凉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掉在她脸上。
  —
  翌日。
  辜烟没有睡好,早早醒了过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脑子里清醒一些想到的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裴续怎么样了。
  她将手搭在床边缓缓撑直,抬头往床上那边看去。
  被褥不知何时已经被铺的整整齐齐,一个人影都没有。
  床上空荡荡的,只留下了那支松枝簪和那个她先前送他的驱蚊香囊。
  辜烟脑子瞬间清醒,因为腿这么跪了一夜,此时十分酸麻,她吃力撑着爬起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床单。
  凉的。
  现在还十分的早,天还没有完全亮,说明人昨夜便离开了。
  无端的,她想起了裴续之前的那句话——
  我这般不堪,要沾污你了。
  裴续一个人就那么悄悄走了,什么都没有带走。
  是怕让她讨厌,才什么都不带走的吗?
  其实,他治好了咳疾早晚也会离开了,只是为何这一瞬间,她会觉得有些落空。
  情绪不由的低落下来,心脏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第22章 贰拾贰
  大安皇宫。
  安谦刚下朝回到偏殿,只听见一旁的随人低声提醒道:“陛下,二皇子回来了。”
  安谦闻言一怔,回神后蹙起了眉,冷哼一声:“他怎么突然肯回来了?人呢?”
  “已经在殿内候着了。”一旁的太监弯腰恭敬道。
  安谦顿了几秒,扭头望向侧殿,轻声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那人闻言便往后退了半尺距离,然后转身离开了。
  安谦推门而入,只见不远处那道有些陌生高大的身影当即低头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安谦愣了一瞬,随即面色平静的与他擦身而过,在一旁坐下,拿着笔开始批改奏章:“平身吧。”
  房间约莫安静了几秒后,见对方批着奏折,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那人起身忍不住道:“父皇——”
  话还没说完,安谦紧皱着眉,表情严肃的打断:“出去了这么多年遇事还是这么急急躁躁的,没一点长进,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气,怎么不多跟你皇兄学学?”
  “……”
  安扬闻言有些烦躁,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差了一些,不爽的移开视线,腹诽道。
  皇兄皇兄,只知道拿他与皇兄比说他,他这么久没有回来,到现在一句关心的都没说,自己怎么不多跟天下其他疼爱子女的父亲学学?
  安谦抬眸睨了他一眼,缓缓道:“还敢在心里骂朕?跟个赌气的孩子一样还不承认。”
  安扬闻言脸色又难看了一些,诧异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知理亏的缓了一下表情,仍然沉默不语。
  “你回来做什么?”安谦回到正题,正色道:“在外面玩够了想回来歇歇?”
  安扬神色有些难堪,脸色更差了一些,站着没动,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仍是没说话。
  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安谦长叹了一口气,又抬笔在奏章上写着字,没有抬眼看他。
  “以你现在这副样子,朕也不希望你能做好些什么,不再给朕丢脸就行了,既然回宫里了就别再出去了,老老实实的给朕在宫里待着就是在替朕分忧了。”
  对方仍然没有回复,良久,安谦摆了摆手,轻声道:“你退下吧。”
  安恒垂了垂眸,弯腰行了一礼,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父皇若是能将对皇兄的期许与宠爱分我一半,只要一半,便足够让我成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
  安谦拿笔的手闻言一顿,抬头看过去时发现安扬早就转身离开了。
  安扬从偏殿出来,本想着就此回到府上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停住脚步,扭头问向身后的下人:“……母后近日身体如何了?”
  那人脸色一瞬惨白,声音颤抖结巴道:“回、回二殿下的话,娘娘她前些月便……染病走了……”
  安扬整个人怔愣住,心中一凉,瞳孔放大一瞬随后便回过神恢复原来的表情,沉默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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