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祝云赋前几日的猖狂放肆, 与现如今的狼狈相比起来, 实在像一个巨大的笑话,人人可乐。
施氏惧怕祝云来, 能杀人的凶汉谁不怕, 更何况祝云来还不是横冲直撞到没脑子的类型。
但她爱子,也看重面子,亲生子在宅院里被打成那样, 她一句都不过问也不可能。
鸡刚叫就来捶门, 秦妈妈挡了一遭,话说得很不客气。
魏妈妈忍气而去。
此时何青圆正在祝云来臂弯里安睡。
寅时, 魏妈妈又来了一回。
这个时辰, 在灶上操持的下人们陆续都要忙活开了。
藏冬一边用帕子裹头发一边看孙婆子抱臂倚在门口奚落魏妈妈, 秦妈妈还在房中涂面脂,已经不想搭理魏妈妈了。
她打了个呵欠, 并不太往心里去, 只盘算着入冬好添羊肉、猪肚一类温补的吃食了。
主子的屋舍自然是清静无扰的,但祝云来若是认真听, 也能听见外头渐渐浮动起来的脚步与细语。
但此刻,他没那个心思,只垂眸看着甜睡中的何青圆, 手指不安分地游走着,抽掉她脖颈后的细带, 又解掉她的身侧衣带。
何青圆睡得很沉,没有一点觉察,侧身躲开祝云来的追吻时,她也无知地敞开了自己,轻易被他揭开了两片交裹着的里衣,露出内里一抹薄柿色的小衣。
这颜色算浓艳,但又比朱色浅淡,衬得她如一块价值连城的沁红白玉。
祝云来没有贸贸然揭开这片温柔的红,而是探了进去,特意挑在何青圆醒来那一刻,恶劣地一把揉住。
啊。
卯时,祝薇红来了。
说起来她也是难得这个时辰就起了,听闻祝云赋被打,祝云来拒不给个交代,连何青圆也不露面,气得施氏泪涟涟骂不休,身子还没养好,就又要大伤一场,这如何受得住?
许是见祝云来待几个庶妹都不错的关系,祝薇红觉得他也应该不至于对自己动手,她毕竟是女儿家,于是壮着胆子就来了。
这个点,其实西边的院门已经开了,下人都各司其职,只近施氏那边的院门一向开得晚,今日则更晚些。
祝薇红等了又等,倒不敢上前叫门,终于是有个机灵点的下人引她绕了一大圈,才得以从另一边进去。
莫要以为进去了就能由她了,这是祝云来和何青圆的院子,说是另外一个祝家一点也不夸大。
祝薇红被引到了偏厅坐等,即便再怎么看她不顺眼,何青圆手底下的人与施氏不一样,不会刻意嗟磨她。
“姑娘吃过了吗?”浣秋手下的一个丫鬟来伺候她。
祝薇红只喝了杯油茶就来了,但也没胃口,只问:“大哥醒了吗?”
“没有。”小丫鬟见她没有别的吩咐,只退在一旁。
祝薇红坐立不安,起门扶着门框往外看,她待着的这个偏厅还不在正院里,而是在侧院里。
十二娘养病那几日曾在这里住过,所以正屋的廊上早早就封了帐子,怕人进去带了寒气。
这一日云散晴好,下人们都在打扫归置,敞开门进进出出的,帐子也撩在两旁。
祝薇红看见她们一样样把细净熏香的帷帐被面都拿进去,一水的淡粉烟柳色,茶具也顺应着时节从碧青瓷换成了花团枝的彩瓷,这样是备着妹妹们哪天还要来住,一推开门就是家。
她看着看着,心头冒上一点涩意。
“姑娘慢走。”小丫鬟对着祝薇红的背影福了一福,去找浣秋递消息了。
祝薇红是从卯正等到了卯末也没见到祝云来,这时候,没人敢打搅他。
在外头的时候风餐露宿的,祝云来也不想着这事儿,可到了家里,挨着她的时候,他脑子只有这事。
身下的小人绵绵软软,叫声细细嫩嫩,粉润的唇瓣紧紧地贴着他的脖子,偶尔亲上他的下巴,喘出的气,漏出来的声音,都顺着祝云来的脖子往上游。
何青圆此时像一株看起来清秀至纯的绿藤蔓,一边缠绕着,一边开出红糜花瓣,展露艳烂蕊心。
祝云来感觉何青圆好像有点变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似乎是那双玉臂绕得他更紧了些,似乎是声音更酥软了,自然也有咬唇不肯吟的时候,但又忍不住。
浮暖的蜜声断断续续从那沁着密密汗珠的鼻尖里透出来,嗯嗯哼哼,显得故作矜持,像是有勾人的意图,叫祝云来总也忍不住要发狠待她。
辰末,这一阵狠劲才全遗在了何青圆身子里,祝云来搂着她翻了身,让她歇在自己的胸膛上。
何青圆乏力地掀开眼皮瞧瞧他,甚至没有力气往下蠕一点,好叫那物什出来。
‘混蛋。’她只心里骂了一句,还没骂出口,就又睡着了。
帷帐里,男女的气息缠在一块,难分彼此,令祝云来很满意。
这一觉睡醒的时候都要下午了,一碗稠稠的人参补益粥正等着她吃呢。
藏冬卤了一碟羊肝,蒸了一些羊羔肉给她做零嘴吃,祝云来从外院进来,面上干干净净泛着青,下巴沿上有一道细细的血口子。
祝云来伸手就拿吃,何青圆把他手按住,去摸他刮胡子的伤处,祝云来浑不在意地一歪头,轻咬她的手指张嘴讨喂。
“你用不着吃羊。”何青圆道。
祝云来好笑地瞧着她,见她粉腮水眸,看得满意极了,又故意叹了口气,揉了揉腿,按了按腰,走路忽然虚浮不稳了起来,卸了外袍往回走的时候,甚至装模作样地一瘸一拐起来。
还好眼下在屋里伺候的是藏冬和浮夏,若是摇春的话,就不仅仅是抿嘴忍笑了。
何青圆红得发烫,他重新往身边一坐,就赶紧往他嘴里塞羊肝、羊肉,以免他非但做出这样子来,还要说出更露骨的话来。
祝云来吃得满口油香,对退出去的藏冬道:“肉不够,再来点!”
院里的吃食并不奢靡,但采买都很讲究,只买好的回来。
羊肉嫩而不膻,羊肝细腻嫩滑,甚至有点回甜。
祝云来一口气干了两盘,何青圆托腮看着他吃肉,粗野是粗野了点,但不乱砸吧嘴,只叫人觉得他吃什么都香,生机勃勃的。
“衙门里耽误事儿了?你怎么瞧着没吃饭的样子?”
祝云来摇了摇头,道:“我是在家吃的,昨晚上回家前就去见过几位管事的了,唔,这肉肝好吃,我就多吃些。枢密院的几个老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我挡财路不爽,竟赶我去河西平乱,连夜上了折子,今日在朝上议了,若没人跳出来不允,我就要去了。”
何青圆小小心心问:“哪几个老东西?”
“就是那个姓诸葛的老头,一天到晚板着张脸,我都没听他说过两句话。”祝云来夹起羊肉在油醋碟里一过,又吃了两块,琢磨着道:“不过他都做到一品枢密使了,兵马司过手的银钱又比其他枢密院下的衙门要少多了,也不至于要撬我滚蛋吧?我干得有那么差劲吗?”
何青圆道:“定然不是,眼下缺将才,是看上夫君英武了。”
祝云来笑了起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等你夸我呢。”
何青圆看着他的笑容一时无语,祝云来怎么会自我怀疑呢。
以他的性子,哪怕是觉得枢密使诸葛大人是敌军奸细,都不会觉得自己不行。
“河西的战难打吗?”何青圆已经饱了,不过吃零嘴的胃是另外的,她揽过一个果盒子,在里头捡剥好的核桃肉吃。
祝云来在兵马司,自然有所耳闻,想了想道:“一个叛乱的逆王不难打,只是那个占了关要的寨子难打。”
“夫君都说难,那应该是难的。”何青圆顺着祝云来的话说。
祝云来擦了擦手,端起茶盏漱口,笑道:“杀人和打战可不一样,正经来说我可没打过什么兵马排布拉锯的战,且河西那地方我又没去过,只是晓得那个同逆王搅在一起的寨主诡计多端,折了好几只先锋队了,我闲来听了几耳朵,想着那些领头的都太年轻太冒进了,换个通熟地形的稳重老将军,这一关就好解了。偏偏这朝堂上,就缺这样的老人。”
“那要叫夫君去打这场战了呢?”何青圆发觉祝云来自信却不自大,性子调和得正正好。
“说起来好笑,我虽是武人,可在兵马司的职位,论说起来还是文官。”祝云来其实没怎么想这事,趴在桌上张嘴讨何青圆手里的梅子吃,只道:“就算因着老头的缘故,在圣上跟前露了回脸,也不至于叫我浑无历练的,直接领兵打战去,要知道带着一百人去突击胡人,与带着近万人去攻城攻寨,根本不是一码事情。”
“那最好别叫夫君去,”何青圆心下忐忑,捡了颗顶顶厉害的酸梅子丢进他嘴里,又想起祝云赋巴不得求这一场战扬名,便问:“那祝云赋呢?朝上可有人举荐他?”
祝云来本想摇头的,忽然想起议事厅里某人在同他套近乎的时候似乎提了一句,说是祝云赋的名字也被拿进拿出议几次,正要说话,酸得捧脑袋。
“他总觉得老头在压他,不给他出头的机会,所以想换条路数出人头地吧。”祝云来被酸得口水都要兜不住了,微微皱眉道:“这小子的性子真是越磨越坏,老头那种只贬不夸,只打不教的风格不适合他。”
“贬和打不就是教了吗?还要怎么样才是教呢?”何青圆微微笑着,脱口而出,却见祝云来的目光变得有些不满困惑。
“谁用贬和打,教你?”他缓缓问
第99章 告状
听到祝云来这样问, 何青圆笑容稍僵,扬了扬嘴角,道:“没, 就是小时候挨了戒尺几下,谁没挨过呀?”
“姑娘和小子怎么一样?更何况你又乖乖的, 根本没有必要贬斥和责打啊。”
祝云来一想何青圆摊着手叫别人用戒尺打的情景, 就很不爽。
“那如果,就是因为这样教过了, 才变乖呢?”
何青圆的说法绕了圈, 祝云来的目光也在她脸上逡巡了一遍。
“那你本性是什么样?”祝云来凑近她,鼻子嗅了嗅,又用微凉的鼻尖去碰她的鼻尖、耳垂, 还有脖颈。
很痒。
何青圆轻笑了一声, 被搂到他腿上。
“嗯?”祝云来催促她答,但又不住地咬吮含吻。
何青圆不想答这个问题, 一阵阵酥麻蔓延, 她索性任由自己娇喘发软, 正好不答。
祝云来揽住她往后弯折而去的细腰,咬开层层衣襟, 埋首香腻。
在何青圆以为祝云来也沉浸欲望的时候, 却被抚着腰背揽了回来。
祝云来与她交颈厮磨,揉着她圆润的肩头, 握着她纤长的脖颈,舔舐着她的耳垂,轻道:“坏些也无妨的, 只要是你喂的酸梅子,我都吃的。”
何青圆颤了颤, ‘嗯’一声,不知是应,还是吟。
这一番温存过后,何青圆扯着松散的衣襟去镜前梳妆打理,镜中人春情满溢,脖颈上红梅朵朵,一路往下开去。
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盯着看,理好衣裳,漫画广播剧小说都在疼训裙4而2二午玖幺伺七就着之前梳的一把细辫子将头发绾束于顶,又在髻底插了一把玉梳,看起来家常简单,又有些俏皮。
胭脂、口脂,更是不必了,何青圆甚至要薄敷一层粉来遮一遮。
祝云来用腿挎着一把纤弓,正在上弦。
何青圆想看他是怎么弄的,时不时就转过脑袋来,要么就是从镜子里瞧。
若是重弓,上弦也算个体力活,但这样一把轻弓,于祝云来而言实在轻而易举,只一下就弄好了。
现在轮到祝云来歪在椅子上看着她打扮自己,只觉得赏心悦目。
美人摆着腰肢站起身,走过来,立在他身前,眼眸晶亮,欢快道:“咱们走吧。”
祝云来看着她,先是占据了什么宝贝,莫名得意。
他在院里设了一个靶子,要教何青圆练箭。
弓是一把非常简素的弓,连漆面都没上,但磨得很细腻了,一点毛刺都没有。
何青圆是在祝云来出发去找何霆昭之后,才在他书房里发现这把小弓的,就那么摆在那张乌沉沉的大弓底下,显得那么纤细轻盈。
等何青圆拿在手里的时候,又发觉还是有些分量的。
祝云来替她收着力道,教她缓缓拉开。
何青圆兴致勃勃,神色娇娇,声调甜甜。
“都不知夫君是什么时候做的。”
“衙门里的柳树枝叶太茂,抵着墙了,就被锯了半个身子,我瞧着是老柳,做轻弓趁手,就拿了一截。兵马司老是议事,一天一小议,三天一大议,我靠这个打发辰光呢。”
祝云来微微屈着腰背,将她的身子拢住,感受着她的力道。
两人一同松手,弓弦一震,微尘荡漾。
“那弓弦是用什么做的?”何青圆又问。
“我原本就有一簇极好的马鬃,找到你哥的时候,弄了点牛尾汤给他喝,给的银子人家破不开,我也没想着要,就拿了些牛筋,想着揉一块做弓弦是最好的。”
祝云来说得随意,何青圆却莫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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