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去厨房煮粥,从冰箱里拿出超市买的培根和红豆。
把培根撕碎撒到粥里,就是香喷喷的一碗咸粥了,这是她自己的口味。苏凌玉爱吃甜的,秦音给她另外煮了红豆粥。
把红豆粥放在锅里温着,她端着自己的粥坐在了桌子前,右手拿起勺子舀着吃,左手刷着手机。
清通知栏的时候,秦音才发现昨晚进来了一条短信,是司机发来的。
[太太,先生昨晚很担心您的安全,因为您没有回他消息,所以来找我问过。]
秦音怔了一瞬,突然明白为什么他昨晚只回了个“好”字,因为他早已知道她到家了。
他这算是在关心她吗?
忽地就没了刷手机的心情,她将手机丢到一旁,垂眸安静地喝粥。
昨晚被压下的思绪,再度冒出头。
洗好碗,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头疼,估计是喝酒的后遗症。
等到快要十点了,苏凌玉还没睡醒,秦音给她留了钥匙,带着书上课去。
周围的邻居她早眼熟了,印象里并没有人搬进来,她略有些疑惑。
也许是她前阵子不在时搬进来的。
秦音没有多想,进到电梯里,没一会儿就抵达到了门口。
想到待会就要回到家了,心情有点忐忑。
课上老走神,屡次点开陆观止的微信,想发点什么,又不知道能发什么。
下午回到住处,苏凌玉有事,赶着回去了,走之前还帮收拾了下房间。
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秦音纠结许久,还是决定叫司机来带她回家。
从自己这层下电梯,她见着了个陌生男人在等电梯,灰色的短袖,戴着个鸭舌帽和黑色口罩,身高较之她要略高一些。
她还有事要拜托陆观止帮忙,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去酒吧没和他说,也没回复他的消息,确实说不太过去。
秦音关掉手机,惆怅地望着窗外被车速模糊的绿植,突然想起苏凌玉送她的那件新婚礼物。
她看了下自己的课表,明天一整个早上都没课。
实在不行的话,就采用最后那个哄人方案吧。
实在是没有哄异性的经验,秦音在各大软件搜索相关的攻略,试图找个能借鉴的方法。
做饭首先排除掉,她手艺只能算是一般,还不如直接吃家里厨师做的。
手工艺品也排除,等一下她就要到家了,没时间做。
还有个建议挑选合心意的礼物。
一起住了这么段时间来,她完全不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礼物,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东西,他大概是什么都不缺的。
剩下的乱七八糟选项里,提到最多的方法都和夫妻那点事有关。婚后因为各种情况,到现在,他们也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
做好要怎么哄人的决定,明明应该放松才是,可一想到待会要见到他,莫名就很紧张。
回到家时,陆观止还没有回来。
独自吃完丰盛的晚饭,秦音散了会步,从衣帽间最隐蔽的那个角落里找到那件红色料子。
她将衣服捏在手里,又腾起羞耻之心,慢吞吞地去到浴室换上,外面套件自己最常穿的睡衣,从浴室出来时还是不大自在。
时间已经快到十点,秦音依旧没等到他。
在迷迷糊糊就要睡沉之时,门口终于传来开门声。
灯光大亮,秦音一下便醒了,坐起身来。
他走进卧室,随口问道:“怎么回来了?”
秦音感受着他说这句的语气,似是要比往常冷淡些。
“因为,想你了?”试图缓和气氛,她不太确定地道。
“挺少见。”他慢声说着,抬起修长的手落到领带处。
猜他也许有事不回来了,秦音略感失望。
她坐在沙发上,找了本书来看,却没办法定下心来,索性直接发消息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大约是在忙,他并没有回复。
又等了好一会,她压下心间略烦躁的念头,忽地就明白昨晚陆观止等她消息的心情。
陆观止弯腰将领带捡起,叫她双手合十,又慢条斯理绕着她手腕缠了两圈,打一个工整漂亮的蝴蝶结,随着她动作在腕间轻颤,是一只展翅欲飞却被束缚的蓝蝶。
“我在生气。”他俯下身来,启唇缓道,“知道原因吗?”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看书看不下去,只能将书放回去,躺到床上睡觉。
秦音抓住他下垂的手腕,半跪在柔滑棉缎,仰头看他,“我来吧。”
纤柔的手握住领带,不太熟练地将领带解开,她没拿好深蓝领带,一不小心让它从手间滑落,铺在了地上。
秦音呼吸落进隐隐的酒味,他应当是又去应酬了。
她眨眨眼,“因为我没有及时回你消息?”
“错了。”他轻捧她脸,拇指指腹蹭过轻软的脸。
“因为……”她呼吸放轻,蹙眉思考,“我去了酒吧?”
他轻笑,尾调微凉,“你应该再想想。”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只能转而从以前的事落脚。
“因为我搬出去住了?”
“因为之前没和你去蜜月?”
他站直了身子,只微笑看她。
很显然,她又没猜对。
秦音说到后面也是有些恼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意什么,也不给她松绑。为今之计,解绑了再说。
“那你告诉我,好吗。”她贴近他的怀,声音软和不少,乌黑的发丝垂落着,随着动作轻荡。
男人宽大的掌心抚摸她发顶,语气重新变得温和,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错觉。
“我不会阻止你去酒吧,但你不提前告知我,我会担心。”
秦音怔住,抬起头看他,忽然问了句,“为什么担心?”
“你是我太太,我当然会担心。”
她掩下心底的一些失落,垂头数着地板的花纹,声音低了些。
“我知道了,抱歉。”她挣脱开他的怀抱,伸出手腕,“所以现在,可以帮我解了吗?”
蝴蝶结的一端扯开,她的手腕已经是淡淡的一圈红。
秦音忽地便站起来,闭上眼胡乱吻他,眼睫颤了又颤,闭着眼好似也能瞧见他那张永远疏离的脸,和唇边看似温和实则冷淡的笑。
她睁开沁润的眼眸,伸手要去碰他最顶端的那枚扣,却被他抓住了手,缓缓推开。
“时间不早了,明早你还要上课,睡觉吧。”
第24章
时间确实不算多早。
她脚尖蹭着他的小腿,心间憋着一股气,赌气地开口。
“明早没课,不然我干嘛回来。”
男人定眸瞧了几秒,松开领口扣子,依然冷静地道:“我去洗澡。”
见他就这样转身去到衣帽间拿睡衣,秦音的情绪已经从些许的难过转成了忿忿不平。
她这么一个大美女给他暗示,他居然不为所动!
难怪那么多人和他示好都没有成功,按他这定力,明天就能去出家。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得到这么个下场,她心生不爽,冒出要狠狠撕下他禁欲面具的念头。
而且,她今晚要做的事还没完成。
秦音心思流转,赤脚踩着地毯下床。
趁他还没回来,她走进浴室,谨慎地躲在门后。
安静地在心底数着秒,大约过了快有一分钟,她如愿见到陆观止走到门边。
待他进门,她伸出一截白皙的胳膊,将门反锁上,脸带无辜地看他,“好巧,你也来洗澡?”
她踮起脚,胳膊勾住他脖子,亲上了他的唇。
他俯身,力道颇重地碾.磨,缠到她呼吸不匀,又将人抱进未放水的浴缸内,嗓音不知觉间多了些哑。
“你要做什么。”
努力压下想逃避的想法,她大胆地与他对视,极为清晰地吐字,“我穿了你说适合我的那件衣服,要看吗。”
他忽地轻笑了声,修长的指捏着她耳垂,懒怠地答:“当然。”
而后,流水声潺潺响起,一抹胭脂朱色的料子跌落水面,伴着水纹起落,直至沉入底。她靠着他肩膀,气息略浮地问他,“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星期五你们公司的晚宴,我要和你一起出席,作为你的太太。”
“不能,忍着。”他将她的偏到一边的脸掰回来,漆黑的眼凝视她的眸,“我答应你。”
她才升起开心的念头,很快便被另一种感受取代。
窗外的风呜响,闭上眼,再度醒时已经快十二点,闹钟纷扰之下,她终于想起下午两点有课要上,挣扎着起来。
这时的京市已是初秋,气温微凉,她没那么怕冷,前几天都还是穿的短袖。
今天的温度比起昨日并未冷多少,但她却不得不穿起长袖上衣和长裤,上衣还特地挑的领子高的,将锁骨和下半截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他停了下来,笃定道:“这才是你主动的原因。”
她没正面回答,抓着他继续问:“那你答应我了?”
“看你表现。”
太亏了。
秦音到教室上课时也不免在想,太亏了。
幸好她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答应了她,周五要带着自己出席。
周五,下午三点半,秦音结束一周的课程,从学校回到了家里。
她平日懒得废太多心思去打扮,顶多注意一下衣服搭配,但今天特地请了造型团队,搭配是Elie Saab家的高定礼裙,裙摆大致到小腿肚,淡紫色系,优雅又不过分隆重。
她衣柜里还有近十条同品牌方的裙子,都是刚搬过来时衣柜就已经放着的了,是他们送来的最新款。
和表姐沈开颜聊天时,她有听过这个品牌,据说挑选高定客户门槛极高,除了资产外还要审核名望,全球如今能通过的也就只有两千多位。
秦音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才能叫他答应这件事,心思已经跑远了,又过一会,蹙眉气道:“你的戒指好凉,你摘下吧。”
昨天后面也不知怎的,他凶得很。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很久,她久违地感受到了肌肉的不适,吃过午饭后,没来得及休息就坐上了回学校的车。
路上,秦音困倦地打着盹,已经是有些后悔。
以后就算早上没课也不能考虑,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可以,陆观止的精力到了可怕的地步。
果然还是不能被置气的情绪影响。
明明她昨晚可以好好地补觉,却因为赌气非要撕下他面具,把自己给搭进去好几个小时,好好的衣服也没了。
四点五十分,陆观止的车抵达门前。
秦音换上结婚时的钻戒,踩着低高跟上车。
总感觉陆观止心情有些一般。
天黑了小半,车子驶过路灯,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明明灭灭,秦音收回眼,没说话。
抵达酒店门口,秦音自然而然地将手挽进了他臂弯。
酒店二十六层,总统包间内,二十位员工已纷纷落座,吃着酒店提供的饭前甜点,小声说着话。
“陆总什么时候来?”
到时候再找到机会调去总裁办,就能近水楼台。
至于传闻中他的那一位妻子,方宛柠压根没放在眼里,一桩迫于长辈和家族才应下的娃娃亲而已,那当然是半点感情也无,不值一提。
只要她能拿下他的心,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必定会消失。
到时候,她才是万人瞩目的陆太太。
“估计快了吧,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陆总肯定会准时出场的,我听在总裁办工作的人说过,他特别讲究时间观念。”
“讲真,能和陆总一起吃饭,我这半年就算白干也值了,公司今年这安排得完全就在我心坎上。”
绵延不绝的讨论声中,方宛柠独自撩着头发,摆出最精致的弧度,唇角是势在必得的笑,对参与讨论兴致缺缺,一片心思都在待会要出现的人身上了。
待会要说的话,她已经打好了草稿。
半个月前,她还特地定制了一款香水,只为了今晚这一刻,悄声无息地他心底烙上名为她的印子。
想到未来万人追捧的光景,方宛柠唇角的笑愈发风情万种,目含期盼地朝门边望去。
瞧见一道从容不迫的身影出现,她收起过分张扬的笑,只余下恰好的弧度。
可等再过一秒,精心练习过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凝滞在脸上,死死地瞪着挽着他手的女人,以及她手上夺目的钻戒。
她目光落向方宛柠,温和笑道:“我们今天穿的衣服颜色一样,刚好也是缘分,要不就由你先来说说吧?”
方宛柠慌了神。
她全靠着抢人项目成果才获得这次推选机会,满心思就只有这次晚宴,哪里有去记那些本属于别人的成果。
方宛柠推拒说:“我们现在吃着饭,聊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是吗?”秦音蹙起眉,“就是当成聊天一样随便说说而已,我以为大家都是北森的优秀员工,说起这些来应该很放松自如才是。”
来者是谁,呼之欲出。
秦音有提前认过方宛柠的照片,但就算没看过,凭借着对眼神情绪的敏感,也能一眼分辨出哪个是她。
她眼神轻飘地回望,仅仅只停留一秒,便随着陆观止落座。
没想过今天居然还能有机会见着神秘的陆太太,员工们纷纷问好,秦音微笑点头,说了些场面话。
晚宴的菜陆续上桌。
大家更多的是在聊天,秦音找了个机会,说她很想了解下他们这半年多来做的项目,涨涨见识,也能借此机会和大家熟络一些。
这是在直接怀疑她不够真材实料了。
在场的人都看向了方宛柠,等着她开口,就连陆观止也看向了她。
方宛柠冷汗涔涔。
不行,一定要说出点东西来,陆观止最厌恶走关系且没有能力的人,要是被他发现,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他这问题问得非常基础,但如果真的不熟悉项目,根本就答不出来。
陆总向来温面冷心,若方宛柠这项目真是混出来的,今天是别想逃了。
方宛柠连项目都没跟过几次,怎么可能知道更加细致的内容。
她面色发白,张张嘴迟疑几秒。
秦音微笑着打破了场上的沉默,“这是不小心忘了吗?”
哪有那么多的不小心。
如果项目真的是她日日夜夜打磨的,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压根不可能忘。
只隐约记得最新抢走的那个项目,方宛柠很简单地说了自己做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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