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正荣瞧见这幅画,只想丢到火堆焚化。
“我让你跟着马成学习,这么多年来,你学了个什么!就学会了伤风败俗,正经的画技还不如个三岁仔,丢人现眼剑
一场闹剧,终于彻底收尾。
秦音坐回车上时,努力绷紧的架子霎时放松下来,背靠着座椅,神情流露出了些许疲惫。
她慢吞吞地看过去。
他眸光只是落向前方,没看她。
“以后,你不会再被欺负了。”
她怔了一瞬,不敢再看他,只是应好。
车内气氛流转向了静谧。
这样的氛围又持续了一阵子,秦音睫毛颤了颤,心里慌乱得很,瞧着就是一幅无所适从的模样。
“所以太太,”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局促,他略顿住,复有道,“你要什么时候,才愿意给陆某一个名分。”
被陆观止讨要名分,秦音更是乱了阵脚。
她强保持着镇定答:“这个就要看你表现了。”
说是这么说,秦音还是没想着让她圈子里的人知道。
他天然的身份在那,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他结婚,光是想想她都觉得麻烦,要应付的太多了。
他轻叹声,“做你的丈夫,挺不容易。”
秦音想不出怎么回他这句话好,也知道自己不愿把他介绍给朋友圈子这事不对,趁着车子在红绿灯停下,飞快地亲他一口,又重新在位置上坐好。
“辛苦老公了。”她又哄着,转手就给车窗开一道小缝,让冷风灌进来降低脸上热意,方才的低落已经消失殆尽。
他翻开金融杂志,发现拿倒后将它转正,懒洋洋地答:“不辛苦。”
冷风吹动发丝,她瞥了他一眼,将头发撩至耳后,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第26章
秦音回到沈家吃了顿饭,陪着沈姥爷钓一个多小时的鱼,念书给他听,晚饭也是跟着姥爷吃的。
路上,秦音收到通知,他们学校今年运动会定在国庆假期后。
他们油画系的人已经要开始筹备开幕表演了。
今年不知道要玩什么花样,秦音看了眼油画系大群,已经有人讨论起了这件事,各有各招。
秦音和他们讨论了两句,便熄灭手机,带着画布和颜料板出门写生。
晚上回到家里,她坐在椅子上,一边脚随性伸着,另一边则踩在椅面上,对着平板思索着画画,打算把她一直拖着没画完的拟人图收尾。
从接触到绘画起,她的生活便一直是这样了。
上大学前还有每天上课学习语数英这类知识,也不算是被画画占据了生活全部。
到后来上大学了,课程大多都和美术有关,一天到头基本都是绕着这些转来转去。
对外人来说,大概是很枯燥的。
但只有真正画画的人才知道,那些技法流转画面变幻时,乐趣无穷,即便已经画了十几年,也依旧总会遇到些新奇。
给两幅人设图顺利收尾,传到微博上,她满意地关掉平板,打着哈欠去洗澡准备睡觉。
从浴室出来时,陆观止已经回来了。
“明天要回老宅一趟。”他道。
“好。”
说完这些,他便去洗澡了。
秦音今天不太想看书,拿出平板来追电视剧,等到他出来后将声音调小,看完最新一集后就把平板放到一旁,上床准备睡觉。
等只剩盏床头灯,他吻起了她,自耳珠流转至唇边,呼吸溢了几分。秦音余光里的灯渐晃起来,蹙起了眉,下意识地想将他推开。
他圈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声说:“你不是说要看我表现吗。”
她哪里想到是这样的表现!
秦音声音断续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而去咬他的肩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抗议,可他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又哄着她喊老公。
“可我听孙姨说,你天天坚持早起运动。”在晨间清醒极为放松的状态下,她下意识地开起了玩笑,“今天早上不起来锻炼,你的腹肌,说不定啪的一下就消失掉了。”
他咬住了这张乱说话的嘴,待她眼睛睁大了些,才慢悠悠放过她,“昨晚锻炼得很好,太太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被他这么一闹,她总算是清醒,重新睁开眼看他,震惊喃喃道:“我还没刷牙啊。”
隔日早再度清醒时,见到他这张脸,秦音就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搂进怀里。
他的音色懒散,“别闹。”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醒来睁眼就见到他。
之前她醒来时,他要不是已经洗好了澡,要不就是去运动,或者工作去了。
结了婚,真的很不一样。
闻着隐隐的龙井香,她再度泛上困意,蹭蹭他的胸膛,迷糊地问:“你怎么还没起床。”
“今天是周日,我不是机器人。”
这错愕瞪眼的模样着实可爱,男人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扯平。”
什么扯平?
一直到他去到盥洗室,秦音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他也没有刷。
陆观止和她最开始想象的不太一样。
没有那么的遥远,虽然较之常人要自律优秀许多,却也有为了补眠晚起的时候。
而且,他似乎还挺喜欢逗她玩。
秦音望向镜子里的自己,不免有些疑惑,她是什么看上去很好逗的人吗?
她换衣服要慢一点,坐到餐桌前时,陆观止已经在椅子上等了她一会了。
他没有动筷,是在等她一起用早餐。
秦音带着一种很难描述的心情下床,洗漱完出来去到衣帽间,恰好见着他脱掉睡衣换衬衫,冷白的劲瘦腰露出来,几道淡红划痕异常夺目。
她假装没看到自己的这杰作,一脸淡定地去衣柜拿衣服。
换衣服时,她的思绪难免有些漂移。
今天早餐厨师做的是台州菜,黄鱼面、麦饼、豆浆,还有一碗秦音认不出是什么的东西,白色的汤汁,堆着的应该是长条的面皮,厨师介绍说这是麦虾。
来这边不久,秦音都感觉自己长肉了。
再这样下去,怕是过年回到家里,爸妈会当着她的面问:我女儿呢,我那么大的一个女儿怎么不见了?
“好。”她夹起了一块麦饼,安静地吃着,再灌一口豆浆。
吃到后面,饱得吃不下了。
吃饱喝足,她撑起下巴,眉目间的雀跃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惆怅。
“我昨天,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明知道薛泽肯定会画得很烂,还让他拿最烂的画去展览,断他画路。”
黄鱼面用大碗装着,汤汁被炖成了乳白色,顶上码着滑嫩黄鱼片,就算不蘸酱汁也很鲜,再一口还烫着的汤下去,秦音的唇被热得泛红,被烫得“嘶”一声。
陆观止看向了她,温声道:“汤还热,放凉点再喝。太热了对食管不好。”
很丰盛的早餐。
这边的早餐一直都很丰盛,秦音也是后面问了孙姨才知道,陆观止讲究养生,家里不仅有请厨师,还有配备专门的营养师,保证日常营养均衡。
也不知道他在办公室里,喝的是枸杞水还是咖啡。
按这架势,估计得是枸杞水。
“不。”陆观止实事求是地分析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他这么简单地就带过。”
“你会怎么做?”
他微笑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笑容一看就打着叫人不寒而栗的主意,秦音默默按下了好奇心,不吱声了。
“音音刻得真好啊,活灵活现的,奶奶要把这画放到书桌上,这样每天都能见着了。”
秦音眼眸笑得微弯起来,“奶奶喜欢就好,下次我还给奶奶画。”
陆长良在旁边不乐意了,醋溜溜地看老伴的画一眼,心里酸,但又不好开口和孙媳讨要。
早知道陆爷爷会有反应,秦音笑着,又将藏在身后的另一个画框拿出,是一只在笼中歪头梳理翅膀的鹦鹉。
吃过早餐,他们启程去到老宅。
陆观止常常会抽时间回去看奶奶,秦音前些日子要比较忙一些,他没叫她一起去。
前些天奶奶念叨到了秦音,也确实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秦音很喜欢李容惜,去之前,还带上了上周做的木刻版画。
刻那画的时候,她想到了河上飘着的莲花灯,如今做好了,送给奶奶正好,莲花灯是祈福用的,寓意很好。
这画也就比A4纸大一些,李容惜抱着画框瞧了又瞧,声音装满欣喜。
不过这幅就不是木刻版画的了,她手艺生疏,摸索学习着刻,好久才刻出那么一幅。
即使是这样,陆老爷子也被哄得服服帖帖,跟李容惜炫耀起来。
“你看这个神态,和地瓜儿真像,羽毛也画得逼真,连颜色也一模一样!”
地瓜儿是老爷子给他的鹦鹉取的名字,说是当初那只鹦鹉的背影像一根地瓜,就给叫了这名字。
两位老人斗起嘴来,秦音眼带笑地看着,心底放松许多。
她和爷爷奶奶的关系特别好,小时候父母忙着教书,就是他们带的她。
后来高中时俩老人相继过世,秦音伤心了很久。
今年,她又遇见了三位可爱的长辈。
有时候也会天真地想,是不是过世的二老看她太想念,偷偷在另外一个世界给她引路人,才能叫她有幸遇到三位。
-
今天她也和上次一样,在陆观止房间午睡。
她去到书房,好奇地问陆观止桌上那个摆着的八角亭模型。
他将架着的平光金丝眼镜摘下,应道:“这是我十三岁那年,参加模型比赛做的。”
“十三岁?这么厉害。”她有些的讶异,这模型很多讲究的细节,打磨得也够精巧,一点也不像是孩童做出来的。
“不如太太厉害。”他轻笑,反问她,“不是困了吗。”
“是的,昨天睡得晚,好困哦。”她打起哈欠,不再与他聊天睡觉去了。
午睡结束下楼梯时,李容惜面前正放着本相册。
她瞧见了两人,出声喊秦音来看陆观止的童年照片,还说有几张是绝佳珍藏,是她赶在被陆观止销毁前特地保存下来的。
陆观止闲适地站着,无奈道:“奶奶,您就知道打趣我。”
“给你媳妇儿看照片,天经地义好吧。”李容惜一点都不接他这茬,给秦音翻起照片。
秦音很想知道那几张被销毁的照片到底是什么。
顶着陆观止那叫人颇具压力的眼神,她凑过去看相册。
嚯。
她憋着笑,没想到居然是个额头上落一红点的端庄男娃。
和他现在可真不一样啊。
“还有这个,他五岁闹腾,性子静不下来,我就让他画画,他倒好,颜料搞了满脸,把自个儿当作了画布,我当时就寻思着一定要拍下来,等他大了让他自己看看杰作。”
“再看看这张,那时他就三岁,皮得很,去院子里摘了片大叶子,硬要顶在自己头上,说要下雨了,他得撑着遮雨的伞。”
趁着两人正入神,陆观止悄声无息地离开了。
秦音正想笑他呢,怎么找都见不到人,一时间就觉得更好笑了。
看过照片,在奶奶这吃过晚饭,就要和陆观止回家了。
路上见到他冷淡的侧脸,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几张照片,一时没忍住又是笑出了声。
“秦音。”他瞥她一眼,眉低眼慢地开口,“你再笑,我就要恼羞成怒了。”
秦音止住了笑声,唇边的笑意却依旧明显,语带笑的反问他,“恼羞成怒?”
“比如,这样――”
他倾身,堵住她溢满笑声的嘴,咬住软弹的唇,再越过齿关,勾着她的舌一块缠。
秦音猝不及防地睁大眼。
这男人,怎么说亲就亲。
被亲得脑袋晕乎乎,她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他指腹轻抹过她唇角,“今晚要去学校了?”
她稍微缓过来,应道:“对。要不现在直接送我去学校吧,正好顺路,省得我多跑一趟。”
“可以。”
他这次答应得干脆,叫她心生了些疑虑。
不太对劲,之前她去学校的时候,他情绪隐隐是有些不爽的。
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他们很快就又要见面一样。
估计是今天心情好吧。
秦音没顺着往下想,被直接送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区,朝他挥挥手告别。
再度回到只有她自己的住处,已经没有上周的开心,望着安静空荡的家,她总有些浅淡的寂寞。
似乎已经有点习惯和他住一起了。
原来改变习惯,是这么容易的事。
第27章
回到住处,照例先将门口的男士鞋子换一双,阳台的衣服也换掉,阻门器卡好,再做会拉伸运动洗澡,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躺床上时,秦音忽然想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有查看过安全门锁的记录了。
点开软件来看了几眼,本以为会和以往一样无事发生,没想却见到了好几条来自同一个人的提醒记录。
那人穿着件黑色卫衣,头顶戴了个鸭舌帽,看不见眼睛,在她门前出现了好几次,是个陌生人。
她对门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安装智能门锁前,她有询问过他们的意见。
那对夫妻人很好,知道她独居难免有些地方需要留心,并不介意她安装,还笑说这样他们那边也跟着一起安全了。
也许是这对夫妻来暂住的亲戚,只是恰巧在她门前停留而已。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她并没有大意,踩着拖鞋下床,将拍摄到此人的几个时间点记录下来,打开电脑里的录像云备份记录,拖动进度条查看。
第一次记录里,他一晃而过,只在走廊中间停留了一会就走了,没有进到她对门的邻居家里。
秦音清晰地察觉到了不对。
她抿着唇,将这段视频剪辑截取出来,再寻找起第二段视频。
画质不算太清晰的监控里,那人她家门前停了好一会。
一分钟后,他忽地将口罩拉下,眼睛落在监控上,嘴角缓慢地勾起。
那双眼,透过监控门铃,死死地盯住了她。
她吓得下意识咬住唇,脚尖一撑,连人带椅子往后退。
被盯上了。
即使这样小心,也被盯上了。
在讲述的过程中,秦音突然想起,她之前有在电梯里碰到过他,于是一起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踩点的人做了遮掩,一时半会查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还需要去调取其他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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