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你怎么突然把上半身衣服脱了。”
吴清荷“腾”一下站起身,两只手死死捂住眼睛背过去蹲下,她觉得自己脸颊一热,整颗心砰砰直跳。
从小到大,不论什么男人在她面前都要乖乖穿好衣衫,否则便算对宰相之女不敬,吴清荷从来不去那些风月场所,那些香艳的书本也从来不看,对情这一字的了解只有简单纯粹的亲吻与拥抱。
如今柏乘让她见到了最私密的美,吴清荷一时反应不过来,像受惊的小猫般躲起来了。
“唔...不脱衣服,怎么点守宫砂呀?”柏乘眼神无辜地看向她,又垂眸看看自己,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当吴清荷的夫郎,现在在她面前脱衣服,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和他之间早就可以这样亲密无间了。
她怎么就这样震惊,像躲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躲着他呢。
“那你脱之前,总要和我说一声...”
吴清荷一直没回头,让柏乘渐渐生出不悦来,他轻哼一声,低头又看向自己,旋即道:“只是脱了上半身,没有脱下半身。”
一点都不可怕,这有什么不能看的,他都快当她夫郎了,她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害羞。
还是说,她是不想看啊...为什么不想,她难道不喜欢他了嘛,不想更亲近一些吗?
“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你把衣服穿上吧。”吴清荷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奈,柏乘挪开椅子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把手拿开,看我。”
柏乘带着不满低声威胁她,吴清荷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缓缓把手拿开,原来柏乘已经穿上了外裳,只是衣裳松散的缝隙里暖玉一样的白,透着让吴清荷着迷的淡淡药香。
“你怎么会这么害羞,现在就这样了,我们以后行房事的时候,你该不会看一眼就躲起来吧。”
他坐在地上,面带担忧看着吴清荷,吴清荷转头看他,发觉即使他穿好了衣裳,她的一颗心也在狂跳不止。
“我...我会尽快适应的。”她轻咳一声,和柏乘说道,声音稍有些沙哑。
“哦。”柏乘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抱膝坐在地上,不肯看她,吴清荷见他委屈又难过的样子,忽然心一揪。
她刚刚有些失礼了,对于恋人来说,逃避是会让人无措受伤的,她该说点什么才能让他开心起来呢。
思索片刻,吴清荷已经脸颊发热,但还是按下自己的心绪开口道:
“柏乘,我害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因为你的身体太美了,我头一回看别人的身体,就是看见你的,你又这么美,所以我一时心里没承受住,就躲起来了。”
吴清荷很真诚地夸他,柏乘默默抿起嘴角,脸颊泛起一点红,含笑转眸看她。
“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从来不和你撒谎。”吴清荷赶紧点头。
“那好吧,既然你夸我了,我就原谅你刚刚的行为,再给你一个小小的奖励。”
柏乘的眼里盛着星河的碎片,温柔又灿烂,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如果你真的觉得这具身体很美,你很喜欢的话...”
“那你来帮我点守宫砂吧,点在你觉得最美的地方,会为你而消失的东西,也该由你来亲自点上哦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明明是充满“欲”的话语, 可是说话的人恍然不知,他的眼神依旧是少年人的温暖澄澈,吴清荷转头与他对视, 柏乘便也歪着头看她, 像浑然不觉自己把自己推至险境里的小动物。
夏夜里的蝉鸣此起彼伏, 吴清荷心中比这窗外的蝉鸣声还喧嚣, 她慢了半拍才艰难地屏住呼吸,语气极其不确定:“帮你点守宫砂?”
“对呀...你该不会要拒绝吧?”
见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柏乘忽而有些忐忑,眨眼间笑容便淡下去好几分, 好似幽怨的小鹿般抱臂坐好:“你要是拒绝,那刚刚你夸我好看的那些话,就全是撒谎...别的男孩子都有人帮忙点守宫砂的,我没有, 你也不肯帮我...”
可怜巴巴的语气,点守宫砂这样重要的事情,别人家的公子有亲爹或是长辈们陪伴在侧帮忙,但她的柏乘是没有这些的,她的小鹿只有她。
“帮, 我帮你点。”吴清荷脸上发热,她想,她的脸此刻一定很红, 不知在烛火的暖光下瞧着是否显眼。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柏乘忍不住翘起嘴角, 带着羞涩的笑容起身站她面前。
“那...那你快来选嘛, 你觉得哪里最好看,最喜欢哪, 便用小针把哪里戳破,然后将守宫砂的泥涂在上面就行。”
柏乘忍不住催促她,脸颊像是个白皙粉嫩的桃子,在吴清荷的眼里生动而又可爱,她眸色一暖,感觉心中那些年少才有的青涩与害羞,正被面前漂亮活泼的少年逐一解开。
吴清荷缓缓抬眼,目光由他的脸颊逐渐转移向他的脖颈,肩膀...到他的腰线。
见她不说话,柏乘垂眸看向自己,顺着她刚刚的视线去寻找适合落下守宫砂的地方,轻声道:“需要我再把衣裳脱下来嘛,这样隔着衣服看,会不会看不清。”
“...不需要,我知道该点在哪里。”
“这么快就选出来了嘛,我还以为你需要多看一会呢。”
柏乘笑着抬起头,只是他还来不及多说些什么,吴清荷便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触上他肩膀,将他整个人转一圈,转到背对着她。
“为什么是背后...”他脑子有些懵,但吴清荷却默不作声地松口气,觉得这样就不会太过冒犯。
这个人是从年幼时就喜欢她的,所以满脑子都是她,为她做什么都是毫无顾忌,但吴清荷却不想利用他这颗真心肆意妄为,她自幼就爱胡闹,但是唯独对他的事,吴清荷不想胡闹,把他当珍宝般小心对待。
“清荷,你是认真选的吗。”
虽然乖乖地顺着她的力道转过身去,但柏乘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侧头望向她。
“当然。”
吴清荷低垂着头回答他,见她不像心虚的样子,柏乘才渐渐放下心来,倏尔抿唇,稍微有些费力地伸起手去触摸她的脸,动作轻柔,指尖缱绻而勾人。
都背对着她了,还要努力做出些让她的心砰砰直跳的事,吴清荷拿他没有办法,假模假样地像猫一样轻咬一下他的指尖,随即伸手将他牢牢抵在墙角,再轻轻撩开他衣裳的下摆,露出一小截他腰上白皙的肌肤。
“就点在这里好了。”她说话间抬眸看向柏乘,这才发现柏乘一直侧头注视着她,眼中的情绪比夏日的暖风炙热。
“我都听你的。”
桌上就备有专用于此事的银针,吴清荷动作生疏地捏起,轻轻刺向柏乘腰间的肌肤,片刻的刺痛让他肩膀轻颤,闭上眼倒吸口气。
殷红的血珠沁出,吴清荷迅速地用手帕擦好,旋即按着柏乘之前告诉她的,蘸守宫砂泥涂抹在上面。
鲜红的一个圆点落在他如玉般白皙的肌肤上,竟然真的像长辈们说过的那般,一触便不可轻易被擦去。
吴清荷望着那个印记,久久不能回神,柏乘一直抵在墙角,却也没有挣扎,只是回头看一眼,低头轻笑几声。
“原来已经点好了呀...以后搂我的时候要记住哦,我腰间有你亲自点的守宫砂,我是你的人。”
闻言,吴清荷抬眼,对上他那双满是宠溺与温柔的眼睛,小声道:“我的人。”
“对,你的。”
虽保持着背身的姿势,柏乘依然努力地侧头去吻她的唇,他是被爱人擒拿,也要扭头去舔舐,亲吻的小鹿,吴清荷不忍他那么费劲,松开手将他转回来,紧搂住他的腰,俯身回应他的吻。
夏日里,一切都可以升温,吴清荷吻住她怀里最温柔可爱的少年,掠夺了他的呼吸和香气,看他的眼神逐渐为她染上迷离的色彩,为她沉醉在一场梦里不可自拔。
“清荷,你说,我们俩一直这样...这颗守宫砂痣能留到成婚那日吗?”
一个吻结束,吴清荷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把柏乘压在桌上亲了许久,看他轻喘气,笑着和她聊起天,吴清荷逐渐恢复理智,把夏日里的燥热收住,起身坐直,柏乘伸手牵住她,指尖跃跃欲试,想要扯她袖口。
“为什么不亲了,我还想亲,清荷,大胆一点也没有关系,这颗痣早点消失也没事的,反正我们俩成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做什么都不过分。”
他轻声哼了几下,往吴清荷怀里钻,但吴清荷只是亲一下他额头:“大胆不起来,别让柏太傅气到想把我钉在板子上,好了,我要走了,军营的晚训要开始了,我得参加。”
“这么快就要走了...”柏乘舍不得放开她,可怜巴巴地攥住她衣袖跟在后头。
“没事的,如今我可以自由出入军营,以后每夜我都会来看你。”吴清荷摸摸他脸颊上的软肉,小声安慰柏乘。
柏乘的眼睛一亮,旋即又想到些什么,带着点歉意道:“你刚升校尉,差事肯定很多,每天要忙军营的事,还要来见我,会不会很累。”
他是很懂事的孩子,但是吴清荷不需要他懂事,她只需要他开心。
“不会,我想见你,来见你是不会觉得累的。”
吴清荷含笑朝他摇头,听到她这样说,柏乘心尖泛起淡淡的甜味,睫毛扑闪几下,嘴角噙着幸福的弧度,还像小孩子一般听话地点头。
“嗯,我知道啦,那我每晚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等你来见我。”
小鹿成精,扰得人几乎无心回去训练。
她干咳两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随后转过身,还没走两步,又被身后的人喊住。
“清荷,我要被关到过生辰为止,等我生辰那日被放出来,我可以去找你吗,过生辰...我只想和你过。”
“过生辰...我只想和你过”这句话,他每年生辰前都要和吴清荷说一遍,所以吴清荷年年都会在这一天告假回家,按照他每年不同的想法陪他过生辰。
因此现在他提起这话,吴清荷也不觉得意外,径直颔首:“当然可以,不过你只需要在家等着我,我来找你就行了,我带你出去玩。”
“不,我不是让你带我出去玩的意思,你那么忙,那么辛苦,现在还要一直攀墙来见我,我不想让你再为我的生辰费太多心思,这样真不公平,我想...今年我们换一换吧,换成我来见你,我去军营探视,带上好吃的和好玩的,我想在你的军帐里过十七岁的生辰。”
说起来,他还从没有去军营探视过她,军营里是允许家眷进去探视的,但有颇多限制,况且从前吴相在京,他没有成为“家眷”去军营看望她的机会,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军营中独自度过每一日的。
以家眷的身份,在她平日里生活的地方过生辰,这样于他而言很有意义,又不会再让本就因差事和训练忙碌的吴清荷为他的生辰多费神费力,柏乘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好。
如今吴清荷已可以自由出入军营,家眷探视似乎很没有必要,但看他眼中的期待和喜悦都快要溢出来,吴清荷没有选择泼凉水,只是提醒他。
“在我的军帐里过生辰?我的军帐很小,不如副将们的大,而且灰扑扑的,并不是很好看。”
“那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在意,我还能看你的晨训和晚训,看你平日里每天都在做什么,这些我都好想看的,给我一个机会嘛。”
柏乘开始牵起她的手臂摇晃,求她赶紧答应,吴清荷拿他没办法,只能点头:“行吧,那我提前打好招呼,让你进来探视,不过军营重地,很多区域是家眷不能去的,你只能坐在我的军帐里。”
见她同意了他的要求,柏乘翘起嘴角,俏皮地眨一下眼。
“回校尉大人的话,下官遵命。”
夜色浓郁,军营里的号角被人吹响,这是晚训要开始的象征。
“所有士兵!到马场来参加晚训!”
负责训练的校尉在大大小小的军帐中呼喊,吴清荷一路飞奔,与她撞个正着。
“哎哟,吴校尉,正找你呢,快,晚训要开始了,从今以后,你接沈校尉的差事,带领士兵们训练,老兵们不要紧,重点是新兵,你需多多监督她们。”
这位校尉年纪大些,说话和和气气,吴清荷也礼貌地与她道谢:“谢前辈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点小事用不着谢。”
两人一齐朝晚训的地方去,在路上偶尔寒暄几句,转弯时碰见几个士兵领着人往前走,吴清荷觉得她们带的那人有些眼熟,便不经意多扫了几眼。
待到这几人远去,吴清荷身侧那位校尉才道:“你应该有印象,她们押送的是沈校尉的女儿。”
“沈校尉的女儿...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吴清荷转头发问,心中不禁疑惑,自己不在军营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不是她做错事,是沈校尉,她一死,她的差事总要交给别人来干,结果大家顺着她手上的几桩差事一查,发现她造了不少孽,她克扣新兵的月银与粮食长达数年,贪了几万两白银,但她人已归西,营里只好先审问她的女儿是否知情。”
区区一个校尉贪这么多,军营里还存在着不少漏洞,吴清荷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又道:“这件事之后要如何处理,需要把沈校尉的女儿交由刑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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