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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实力我看不透，既然是甘雨前辈的朋友，那么应该可以接受，我并不是人类，应该算是半仙，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
烟绯声音低落道：“当年的律法还不够完善，我的当事人遭受了那么多的不公，凶手却无法量刑，逍遥法外......”
沉默许久的那维莱特听到这里，开口问道：“那么烟绯小姐认为律法更改的最终形态是如何呢？”
烟绯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法典，翻开一页，摊到两人面前，道：“律法是璃月繁荣的基石，这块基石需要不断的打磨。”
相较于越来越冗杂、越来越厚重的各种法律典籍，这本书的轻薄程度让人难以置信，且是极其稀有的手抄版，但上面写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句最基本的法律理论。
“但是我的理想并不是打磨出多么精妙多么细致的条文。”
烟绯撑着脑袋，目光憧憬地描绘她希望的场景：“在我理想中遥远的将来，法律已经深入人心，每个人都友善、谦逊、快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芙宁娜也陷入了她描绘的美好未来，补充道：“接不到案子的法庭门可罗雀，堆积如山的法典也在岁月中蒙尘。”
“芙宁娜小姐，你很懂嘛！”烟绯兴奋地说。
“他们总说我是异想天开，但是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三人的会谈愉快结束，之后烟绯排的档期还有工作。
与烟绯分别后，芙宁娜期待地看着那维莱特，高兴地说：“我也很想很想，让我的枫丹变得越来越美好。”
那维莱特认真地回应她：“会的。”
她那么认真，那么努力，他会一直陪着芙宁娜一起到达她理想中的未来。
“我有一个想法。”
芙宁娜看着繁华的包罗万象的璃月港。
“什么？”
“美露莘，我们带回来吧。”
芙宁娜看向那维莱特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道：“你很担心吧，我都知道的，法庭上你的反应很不对劲，你瞒不了我。”
那维莱特眼神复杂，怔怔地看着她，晦涩道：“非人之物真的可以融入枫丹社会吗？”
“甘雨小姐，烟绯小姐，还有七七，她们都不是人类，她们在璃月都能有自己的工作。甘雨是效率最高的七星秘书，烟绯小姐是最好的律法咨询师，就连七七也能帮不卜庐采药......”
芙宁娜细数着在璃月所见的这些不属于人类的朋友，满怀憧憬地问：“璃月可以包容她们，枫丹为何不能包容美露莘呢？”
第33章 有谁记得
在那维莱特再三保证绝对不会飞的太快之后，芙宁娜小心翼翼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芙芙，抓紧我。”
不同于之前去蒙德那次，这次那维莱特特意把速度控制在一个让芙宁娜不难受且不慢的范围内。
提瓦特的星空很漂亮，升入云层之后近距离观赏更加震撼。
漫天星星们沿着既定的轨迹，不休地奔向它们的命运终点。
夜风轻轻抚过芙宁娜的脸颊，吹起她飘扬的白色长发。
“那维莱特。”
“嗯？”
“美露莘是怎么样的一个种族？”
芙宁娜在继任之后，仔细阅读过水神办公室几乎所有可以找到的材料。
公开的，隐秘的。
民众熟知的，大众不知情的。
为了扮演好这个国家的神明，她几乎将枫丹有记录的所有真实案件或者存疑传说了如指掌。
那维莱特的那场无罪审判中，在被告御幸由提到类人的美露莘所做的实验时，她便想起了曾经无意中在密卷中发现的一份手稿。
大概是芙卡洛斯亲自写的，涂涂抹抹改了好多遍，犹豫的痕迹中可以看出连水神自己都不能确定这种生物的具体来历。
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灾厄中诞生的生命之花。」
那维莱特沉默了很久。
“她们是从「厄里那斯」躯体之中所诞生的，但她们并不庞大，也没有什么危险性，相反，她们很......可爱。”
“厄里那斯？可爱？”
芙宁娜是知道「厄里那斯」的，枫丹境内厄里那斯岛便是由它的尸骸演变而来，在很久之前，这个巨物曾给枫丹带来过巨大的灾难。
它稍微活动一下，便害死了无数人类。
“她们长得很像小兔子，而且很善良很天真，真的没有什么破坏力。”那维莱特提到美露莘之后语气变得十分温柔。
“但是我并不知道她们诞生的条件，只是在沉睡醒来时无意中撞见了几只，她们的数量似乎很少。”
能让一向严肃正经没什么爱好的那维莱特这么夸，芙宁娜真的很好奇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种群。
“在我醒来的时候，其中一只叫做卡萝蕾的美露莘一直跟着我。”
“跟着你？”
那维莱特提到卡萝蕾甚至语气里都带了笑意：“她很可爱，很聪明，有时会有点固执，倒是和你有点像。”
“和我？那一定是一只最聪明最伟大的美露莘。”芙宁娜骄傲道。
那维莱特不置可否。
两人谈话间很快便飞离了璃月境内。
绝云间。
摩拉克斯独身伫立在山顶，晚风吹动他的衣摆，呼呼作响，他静静地望向两人离去的方向。
自言自语的话音淹没在风里：“芙卡洛斯，这便是你最后的决定吗？”
那维莱特不熟悉魔神是什么样的，比较好骗，一点都看不出现在芙宁娜有什么问题。
但是作为老友的摩拉克斯从第一眼便识破，芙卡洛斯把神格从自己身上分离了出去，现在的躯体一丝神力都无，宛若普通人类。
不仅仅清除了记忆，更给自己下了诅咒，魔神给自己下的诅咒气息过于浓郁，这才会在进入的时候激发了仙壶的幻境禁制。
“芙卡洛斯，希望你真的能够瞒过k。”
摩拉克斯抬头仰望着提瓦特的天空，星光闪烁，十分漂亮，但他鎏金色的眸子对此毫无欣赏的兴致，定定地透过这美丽的星幕望向天外，眼神里只有冷漠。
虚假之天笼罩着提瓦特，命星之中的所有生命，皆是棋局中的棋子。纵然他们已经强大如神，也身不由己。
摩拉克斯记忆力很好，好到闭上眼睛便是曾经一起共宴的美好时光。
厄歌莉娅，布耶尔，巴尔......
他不知道是否有一天，连他都会将她们忘却，那么还会有谁记得？
星空是虚假的，历史是虚假的，连记忆都可以是虚假的。
他只是命运星轨的其中一颗，即使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被恶劣地篡改，他也无可奈何。
*
厄里那斯岛。
眼前的场景一片狼藉，似发生了大爆炸一般，到处是残垣断壁与破碎的零件。
甚至还有人类的残肢。
“这......这里发生了什么？”芙宁娜捂着嘴极力遏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惨烈的场景。
芙宁娜望向四周的平静的海面，这太不对劲了――水位和她们离开时相比，上涨了太多。
枫丹的水位虽然近些年一直在一点点上升，但是无论潮涨潮落都在她的可计算范围，现在的水位太过反常了，暴涨了这么多绝不是正常现象。
而枫丹上一次水位变化这么明显的时候，还是那惨烈的一战――厄里那斯侵袭。
那维莱特蹲下身，抚过战火过后余下的那些灰烬，触摸进水中感受着里面的情感。
“那场审判，那次实验，大概不是个例......”那维莱特闭上眼睛，对水有着极强感知力的他静静听着水里给他传递来的信息。
“灰河，水仙十字院，自然哲学学院......”
那维莱特睁开眼，看向芙宁娜缓缓吐出最后一方势力的名字：“逐影庭。”
“他们诱发了这场爆炸一同埋葬在了厄里纳斯。”
“为什么？”
芙宁娜看着这里惨烈的景象，难以想象到底有什么目的，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们想让那头魔兽活性化......玛丽安”，那维莱特顿了顿，道：“包括玛丽安在内的大多数逐影庭成员全部......牺牲了。”
“这群科学疯子不止想要融合美露莘和人类，更做了恐怖实验试图想要将枫丹人深渊化。”
那维莱特站起身，看向芙宁娜：“关于枫丹的「预言」，你知道吗？”
芙宁娜听到那维莱特提起这个顿时慌了起来，支支吾吾问：“这和「预言」有什么关系吗？”
那维莱特低头看向水下掩埋的巨兽，轻轻道：“水中所传达给我的消息，白淞镇长之子雷内在将枫丹人深渊化的实验失败以后，试图将全体枫丹人意识提取集合，前往新世界躲避「预言」危机。”
“太......太乱来了。”
芙宁娜脑海中又浮现了曾经芙卡洛斯对她描绘的未来。
两人看着这里的满目疮痍，沉默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此时芙宁娜的脑子都快要炸裂了，芙卡洛斯这是给她丢了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水下潜伏着胎海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枫丹廷内盘踞着迂腐顽固的贵族，灰河，十字院，研究所又在筹谋着什么新世界。
她的心腹逐影庭，又被重创。
这太糟糕了。
寂静的气氛中，一道声音自厄里那斯爆炸后的躯体的深处响起――
“你们是来找我玩的吗？”
二人朝着声源看去，只见一道虚影逐渐凝成实质。
一个状似拟人小兔子的形象出现在二人面前――它长着条状卷曲的触角，扁平的小尾巴，背后还有着可爱的小翅膀。
芙宁娜看着面前可爱的形象，想起之前那维莱特的描述，脱口问出――
“你就是美露莘吗？”
“美露莘？那是什么？”小兔子歪了歪头，手指戳着下巴，疑惑地问。
“人类叫我为厄里那斯。”
小兔子这么说。
“你这个形象，被人类称为美露莘。”
那维莱特看着这只特别的美露莘若有所思。
她为何会称自己为厄里那斯？
“这个呀！”厄里那斯转了个圈圈展示自己的新形象，“我的孩子们长这个样子，卡萝蕾很喜欢我变成和她们一样的样子。”
听到卡萝蕾的名字，那维莱特不禁上前问道：“卡萝蕾！她还好吗？没有被抓走科学院抓住吧。”
“她还在哦，不过之前来了一群好奇怪的人类，把一堆东西放入我的体内，一只原始之水的精灵，好多机械动物，然后爆炸了，又诞生了好多好多孩子......”
“卡萝蕾现在快忙不过来啦！”
厄里那斯感叹道。
厄里那斯把那维莱特二人当成自己的新朋友，将她们带到了海沫村。
“好多，好多美露莘啊！”芙宁娜看着村子里一个个可爱的小兔子惊喜道。
那维莱特默默点头。
好可爱。
“父亲！你回来啦！”
卡萝蕾蹦蹦跳跳地过来迎接厄里纳斯。
看到他身边的那维莱特时眼睛一亮，兴奋地和他打招呼：“那维莱特先生！您怎么来了。”
卡萝蕾对着那维莱特碎碎念：“自从您收到了那个什么呃......”
卡萝蕾歪着脑袋思考，“想起来了！收到了水神大人的信，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我玩。”
厄里那斯满眼温柔与笑意地看着卡萝蕾跟那维莱抱怨，真的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
芙宁娜从那维莱特背后探出头：“你是在说我吗？”
“诶呀！你是？”卡萝蕾个子小，视野窄，这才发现被那维莱特挡的严严实实的芙宁娜。
“我就是水神呀！”
芙宁娜笑着道。
“哇！”卡萝蕾激动道：“您真漂亮！”
“我还以为是和父亲一样是个庞大的存在呢！”
卡萝蕾指的是厄里那斯宛如山脉庞大的本体。
“谢谢你夸我漂亮，卡萝蕾。”芙宁娜温和地跟她道谢。
“那维莱特先生，您这次来是要做什么呢？”卡萝蕾疑惑地问道。
那维莱特目光扫过这与人类生活习性一般无二的村子，很显然这些好奇着人类，喜欢着人类美露莘们向往着和人类一样的生活。
那维莱特垂眸，看着天真活泼的卡萝蕾，道：“你之前请求过我，能否将你一起带到枫丹廷。”
顿了顿，严肃又正式地询问她：“你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吗？”
卡萝蕾抬头看向那维莱特，又看了看旁边的芙宁娜和「父亲」，最后认真地对着那维莱特重重点头，说：“我不明白，不明白我所诞生的意义，也不明白为何我要存在于这个世上，我希望离开海沫村去寻找答案。”
“可人类社会要远比美露莘之间的相处复杂的多哦，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芙宁娜温柔地问。
卡萝蕾看向自己的躯体，迷茫地说：“我不知道为何我们会长得如此接近人类，甚至在心里非常渴望与人相处，我真的不想如此不明不白的度日。”
“我在村子里生活了快二十年，一直没有答案，我渴望明白我如此诞生的意义，所以那维莱特先生，水神大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们能回应我的愿望。”
芙宁娜听到这，看向了旁边她的「父亲」厄里那斯。
“孩子们的事，自己做决定就好。”
厄里那斯摆明不想插手。
“好。”那维莱特郑重地答应了她。
于是，以卡萝蕾为首的想要离开村子向往外面世界的美露莘们，与那维莱特正式签署了契约。
芙宁娜在一旁戳了戳那维莱特，疑惑地问他：“为什么只有你和她们签契约，我的面子不是更大吗？”
那维莱特摇了摇头，看着天真的芙宁娜，道：“贵族，逐影庭，灰河，科学院......多少人类都在看着你，作为最高神明的你去亲近外来种族美露莘们，会被怀疑人权的不公。”
“若是真的想让美露莘融入枫丹社会，需要的不是神明所给予的特权，而是公平的人权。”
那维莱特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情绪：“而同为非人之物的我，将她们带来最好不过。”
久久不闻芙宁娜回应。
抬眸却猝不及防栽入她蓝色异瞳心疼的柔光中。
第34章 好痛好痛
“那维莱特......”
芙宁娜后退一步，站到了台阶上，目测了一下高度，还是比那维莱特矮了那么一丢丢。
微微踮脚，伸出手臂揽住了他，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我大概知道你想寻找什么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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