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对困难的时候,你或许可以求助我……”
法庭上一直游刃有余的大审判官此刻情绪溃不成军,低声道:“我真的,真的很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那维莱特每天下班便第一时间回到她身边,一次次期待回来能听到她再脆生生地叫自己“那维莱特!”
可现实是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握着她的腕子,只有细细的那么一点。
本就纤瘦小巧的她,现在看起来更瘦弱了。
工作之余盯着她送自己的花环发呆,那魂不守舍的模样让同事一时间忘记了他平日里的严肃模样,打趣他道:“大审判官这是有女朋友了?天天一下班跑的飞快,这花环女朋友送的?”
“女朋友?”那维莱特沉着的眼眸看过去。
同事吓得一激灵,结结巴巴解释:“我看你心不在焉盯着那个花环一直看,就想是不是女朋友……不是的话当我没说,别杀人灭口啊,维克利多救命啊啊啊……”
同事尖叫着跑远了。
偌大的办公室只留下那维莱特盯着那串漂亮的蓝色花环出神。
他这几天心里的郁结,烦躁仿佛在这一刻通通有了答案。
他那么担心那么害怕那么反常那么不知所措,一切的一切,原因很简单――
“芙芙,我喜......”
那维莱特抬眸,看着面前装着无数心事疲惫的芙宁娜,忽然说不下去了。
“什么?”
那维莱特温柔地朝她笑了笑,从她手中拿过了叠好的那只千纸鹤。
“我希望你能够再多依赖我一点,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沉默。
“好,那就拜托大审判官那维莱特先生啦!”芙宁娜抬头轻松道。
感受到气氛有些过于严肃,芙宁娜歪着头可怜巴巴看着那维莱特,小声道:
“大审判官先生,一块巧克力填不饱肚子呢,现在能不能拜托那维莱特大人带我去吃饭呢?”
“好。”
那维莱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从前他不明白他不懂,但是现在她的一颦一笑都仿佛扣在他的心弦上。
心动。
但是不能告诉她。
至少现在不能,他必须将她所守护的枫丹彻底稳固,她才能安心。
芙宁娜坐在床边等开饭,却不想那维莱特直接上前一步,一手搂过她的腰,一手绕过她的腿弯,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啊――”
陡然而来的失重让她不禁紧紧搂住的那维莱特的脖子。
就保持这个姿势,那维莱特一路将她抱到了餐厅。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经过的一路上并没有人,但芙宁娜还是死死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太丢人了。
她作为神的面子都没了。
那维莱特把她轻轻安置在了餐椅上,然后转身去了小厨房。
沫芒宫专门给芙宁娜在顶楼设了一个餐房,方便工作起来忘记时间饮食不定的她随时加餐,厨房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透过玻璃,芙宁娜眼睁睁看着那俊美的宛若天神下凡的那维莱特――
围上了围裙???
芙宁娜呆滞。
啊?
围裙和那维莱特是她做梦都联想不到一块的,这太有违和感了。
但是事实证明现实要比梦境更加魔幻,隔着玻璃远远看去,那维莱特揉面切菜的动作甚至还很娴熟。
啊?
芙宁娜震惊。
不过半个小时,香味便透了出来。
虽然已经接受了他会做饭的事实,但看着那维莱特端着系着围裙端着餐盘过来,芙宁娜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直到尝了一口,彻底清醒了。
“好好吃!”
芙宁娜幸福得快要冒泡了。
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那维莱特,惊喜道:“你怎么会做饭的?厨艺还这么棒!”
不仅汤底很香,揉的面扯出来的面条也特别筋道,上面还点缀着小青菜。
那维莱特托着下巴思考,在芙宁娜期待的眼光中,说道:“看着书上学的。”
“好无趣,还以为有什么秘诀呢。”
芙宁娜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专心吃饭。
吃饱之后神清气爽。
脑子也转的快了,回忆起今晚发生的事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维莱特。”
“嗯?”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吧,你怎么会在沫芒宫?还在我房间?”
芙宁娜挑眉,装作很疑惑地问他。
“这个……”那维莱特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没睡,一直在旁边守着她吧。
按芙芙的性格,肯定又会愧疚。
“G呀!”
芙宁娜看着他又纠结起来的表情,摊手,主动给台阶。
“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嘛……”
芙宁娜尾音转了十八弯,显然憋了坏心思。
眼神笑眯眯地看着,把那维莱特盯得心里“咯噔”一下。
小心翼翼问:“不过什么?”
“我之前给某位大审判官先生提议,要不搬到沫芒宫住,折腾着来回不方便,某人可是直截了当拒绝了我呢。”
芙宁娜这话说的阴阳怪气。
“我什么时候......”
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他想起来了。
在收到风神邀请信的那晚,他只觉得芙宁娜这个提议很麻烦,很没有必要。
看他这个反应,芙宁娜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明显了,调侃道:“现在芙宁娜小姐在此再诚挚地邀请您一次,我的大审判官先生,要不要搬来沫芒宫?”
在芙宁娜戏谑的眼神里,那维莱特红着耳根点了点头。
他现在只想离她近一点,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回枫丹时,不过他去安排美露莘的住处,两人分开了那么一下午,便发生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
当他推门进去看到芙宁娜双目无神的样子时,他心都碎了。
幸好幸好,她没事。
月亮高悬,繁星闪烁,缠绵了十几天的细雨,终于停了。
第36章 喜爱至极
虽然那维莱特已经给她汇报了进展,但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芙宁娜便起床穿戴整齐去了办公室。
她实在放心不下。
看完这十八天累积的所有材料后,才伸个懒腰下楼去吃饭。
不想却撞见――
“呦,这不是我们枫丹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大人嘛,怎么,今天不带着你那一群怪物一块上班了?”
为首的中年贵族男子,虽然家室没落但面子上从来不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显摆自己的机会。
一旁狗腿子赶紧捧:“就是,还说什么它们可以帮助探案,说白了就是想将逐影庭变成你自己的吧,叫你一声最高审判官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另外一个从逐影庭落选的刚刚攀附上贵族的寒门子弟也赶紧接话:“那群怪物真要掌握了逐影庭,这枫丹廷是不是要跟着你那维莱特姓,你还把芙宁娜大人放在眼里……吗……”
话音越说越弱。
他看到了芙宁娜提着她的权杖大摇大摆挡在了那维莱特身前。
“说完了吗?”
芙宁娜盯着那个落选的寒门。
见他不答,面无表情挨个扫视了一遍这群来找茬的闲人。
“说够了吗?”
被她看过的人要么偏头躲着她的视线,要么低着头装鹌鹑。
更有几个小喽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神明的异瞳冷下来看人的时候颇有气势。
为首的那个贵族男人头上直冒冷汗。
芙宁娜大人闭关期间一直是那维莱特代理主事,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那维莱特一掌权就大刀阔斧地清理管理系统里的闲人,导致他们这些旧贵族们明面上挂的闲职全被撤了。
多丢人。
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天天来找茬,谁能想到芙宁娜大人今天怎么会出来了。
芙宁娜握着权杖,点在他额心。
近距离感受神明的威压,男人被吓得腿软,倒在了地上,仰视着芙宁娜。
“第一,那维莱特的职位是我授予的,有任何异议请来找我谈。”
芙宁娜淡淡道。
芙宁娜收回权杖,看向这群乌合之众,开口:“第二,美露莘被带到枫丹廷并授予公民权利也是我做的决定。”
这是第二句。
将权杖重重地砸向地面,在这大厅里发出沉闷响声,接着道:“逐影庭选拔一切公正公开,如果有任何不满觉得自己比美露莘强的,觉得她们抢了你们位置的,可以向我报告,我来亲自主持你的选拔。”
这是第三句。
三句话说完,来找茬的都垂着头一脸丧气。
芙宁娜拄着权杖指了指门。
“请吧。”
一窝蜂灰溜溜赶紧滚了,喽在跑的时候还不忘拖上被吓得无法直立行走的贵族。
“芙芙。”
那维莱特在她身后叫她,声音温柔。
“不用谢我,我知道我光芒万丈魅力四射,让你目不转睛喜爱至极……”
芙宁娜转身,故意用着夸张的语气破坏氛围,她受不了煽情。
更何况,那维莱特会经受这些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她。
“嗯,是很光芒万丈魅力四射。”那维莱特顺着她的话捧。
让他目不转睛喜爱至极。
那维莱特动作快,前一晚说要搬家,今天便带着东西入住了沫芒宫。
不过左右他也没什么行李需要收拾,文件大多都在办公室。
行李箱只装了几件衣服和她送的花环。
两人吃过早饭去办公,芙宁娜看着那维莱特跟着她进了她的专属电梯,疑惑问:“你的办公室就在这层,你怎么还要上去?”
那维莱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昨晚说过的。”
看芙宁娜还是满脑袋问号。
解释道:“多依赖我一点。”
芙宁娜昏迷后,他接手了她的工作才知道她每天有多忙,不说几乎每个审判日每场审判她都要在场,光是需要她确定的文件一天就能堆一人高。
大到工程落地,小到鸡毛蒜皮,都等着她点头处理。他实在想不通,偌大的管理系统里,为何连街道下水道堵了这种事情都能呈到芙宁娜面前。
除了她都没有人工作的吗?
他顺着这些垃圾文件往下查,顺藤摸瓜摸出不少吃白饭的蛀虫。
把蛀虫拔了个干净,他们恼羞成怒这才有了今天被芙宁娜看到找茬的这一幕。
那维莱特随着芙宁娜一同进了办公室,很自然的将她桌面上的堆的文件移到自己面前。
“我来就好,我拿不准的交给你,你再休息一会儿。”
那维莱特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了摸,又塞给芙宁娜一块巧克力。
芙宁娜握着巧克力,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懵懵道:“意思是,你管理枫丹,我管理你?”
没想到那维莱特沉思了一阵,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认为。”
看着还是懵懵的芙宁娜,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那维莱特补充道:“不是想架空你权利的意思……”
不想芙宁娜却两手一拍惊喜道:“这实在是太棒了!”
笑眯眯地看着他:“加油!”
然后开心地剥开糖纸吃巧克力。
那维莱特见她这样,放心的开始工作,芙宁娜一边吃一边直直地欣赏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不用干活还有零食吃真的太爽了。
这时,门被敲响了,女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芙宁娜大人,有贵客要见您。”
*
楼梯拐角隐秘处――
“芙宁娜大人,这是最近搜集到的情报。”装扮成女仆的探子将信件交到了她手中。
芙宁娜一目十行看完了信,跑到厨房将纸页浸透,撕碎彻底冲干净。
“哎……”
芙宁娜靠在水池,盯着旋转的水流叹气。
又没有,又是虚无缥缈的传闻,她捕风捉影扑了好几场空。
“连k都做不到的事情,连k都要准备那么久的事情,只靠我还是没有办法的吗……”
芙卡洛斯给她留下的线索太过虚无缥缈,只说会在审判中结束,可是会在哪一天,哪一场,她完全没有告诉她。
她只能一场一场去看。
但是如今海水上涨,她早上处理的文件有六成要么是在说这里被水淹了,要么是在说那里的水质有变化了。
有些地方的水甚至会让靠近的人头晕恶心,简直像毒药一般。
她没办法,她没有力量,她甚至连神之眼都没有,她一丝元素力都驱使不起来。
刚刚在那维莱特提议说要接替她手中的工作时,她第一反应便是,有他在的话就算她不使用元素力的话,大家应该也不会感到奇怪。
毕竟那维莱特是她力排众议举荐上去的,某种程度上来说,那维莱特就代表了她。
“哎……”
芙宁娜又叹了口气。
正在脑海中盘算下一个让眼线探查的地方时,那维莱特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
芙宁娜猛地被吓到,后退一步,小腿撞到了突出的管道上。
“嘶,好疼……”
低头看去,青了一片。
“那维莱特,是有急事吗?”芙宁娜忍着痛问。
那维莱特却没有回答,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腿。
他掌心凉凉的,贴上来时,激得她腿轻轻的颤。
“别动。”
芙宁娜垂眸,看着那维莱特头顶的发旋和他认真治疗的眉眼,忽然心跳漏了一拍。
呼吸几乎停滞。
片刻,那维莱特站起来,而她的腿也光洁如初,没有丝毫受伤痕迹。
那维莱特确认她表情真的不痛了以后,跟她汇报道:“等会儿有场审判,我是来问问你,是不是要参加,我看你身体还没恢复完全,还是推了算了……”
听到有审判,芙宁娜连忙道:“不不不,我要去。”
芙宁娜转了转脚踝,抬眸认真地看着他:“今后每一场审判,我都要去。”
她不过休了近一个月没有去歌剧院,便捅了这么多篓子,海水上涨,巨兽爆炸,水质变毒……
万一芙卡洛斯口中的最终审判真的在她不在场的时候到来,那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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