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皇后和长公主联合其他宫妃谋害常答应的事,最终被查出,常答应的灵柩被转入皇陵,追封圣德皇贵妃,竟同二殿下的母亲平起平坐了。
现下太子被废,剩余竞争储君之位的大热人选,靖王和二殿下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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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的开府宴定在腊八节,王府提前给各府发了请帖,也给崔府发了一份。
崔燕恒在众多请帖中,一眼看见来自靖王府的。
因为萧柔如今在王府帮微安处理庶务,这份请帖是她的字迹。
大概是她忙晕了,府上这段时日也忙晕了,才会忘了顾忌,亲自写了给他的请帖也不知。
又大概是她认为他不会对这种小事上心,请帖宴请的事一般是他的下人在处理,根本交不到他的手,才会如此吧?
松墨见他一进来就盯着那张王府的请帖,便笑着双手奉上:“世子...是靖王府的开府宴,你要去吗?”
崔燕恒立马错开目光,转而拿了旁边一沓公文来看,“不去,像之前那些一样,该备什么礼,让管事去办。”
“是。”
青墨见松墨从屋里出来,他进去的时候,世子头疾又犯了,正使劲地敲后脑。
世子见人进来,停下动作,继续处理手边庶务,可脸色依旧难看。
“萧姑娘之前有给世子留下许多香丸,小的去给世子取来...”
“不用,那些都没用,扔了吧。”他面如冷霜。
世子口上说要扔了,青墨自然不敢真的扔,要是像上回他说的要烧掉萧姑娘的东西,结果最后还不是自己从火堆里捡起来,看着烧坏了的东西他整个人像天塌了似的,要是这次真扔了,指不定倒霉的事青墨自己。
“那小的给你拿寒食散?”
“不必...退下吧。”
看着他疼痛得冷汗都冒了出来,青墨恍然想起:“世子,你是不是‘那个日子’快到了?”
青墨说的是每年寒冬最冷那几天,世子离府躲深山那几天,那几天世子的病情会变得特别严重,整个人会失去理性,去年长公主还在,他也躲出去了,而今年长公主不在,世子没必要在府里隐瞒谁,他自己没提,便也忘了。
前些年世子还会服寒食散缓解,可最近这几年,有萧姑娘在身边,他已经戒服寒食散很久了,今年萧姑娘给他备的香丸他基本没动,所以,他今年入冬后,是一直靠自己的意志对抗着这种疼痛,竟不知不觉熬到最难熬的时刻了。
“世子...小的知道你一直很想见萧姑娘,小的就不明白了,你为何不去,只是让松墨下去嘱人备礼过去呢?”
是的,明明那天在大街上,他也请求微安开府宴记得宴请他了,那时他明明是想去的。
崔燕恒把手上的文书阖上,紧攥着手才能竭力忍下头痛欲裂的那阵阵痉挛,
哑道:“过去,做什么?去看着她和靖王恩爱吗?”
“萧姑娘不是这样的人,而且,送来府上的请帖是她亲自所写,想必萧姑娘是愿意世子去的,世子就真的不去了吗?”青墨劝道。
另边厢,萧柔那边的事情终于忙完,闲隙下来,发现开府宴的请帖都发出去了,下人们向她回禀。
“等等!”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可能挺严重的事,“当时文书房的人正忙着,我是不是也帮忙写请帖了?我写的是哪几家的请帖?”
等下人把那天她誊抄的请帖名额那一列递给她,她看见崔燕恒的名字也在其中,吓得脸色变青。
“那崔府...可有什么回应?”她那天忙晕了,竟然自己写了给崔府的请帖,希望崔燕恒不要看见。
“回姑娘,崔府送来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一座,对联四副用以贺新居,世子回帖说那天有事不便,就不亲自登门祝贺了。”
萧柔松一口气,知道那帖子世子未必看到,有可能礼跟回帖都是崔府下人处理的。
只要不牵扯到他就好,她怕极了自己的字会暴露在他面前,这样会让她感觉把自己也摆在他面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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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刚刚认回靖王是大事,他王府开府宴的当天也要抽空来一趟,所以,宴会上的安排就显得重之又重,萧柔苦心筹划了好些宴上的节目,连京城最难请的班子也被她找来,务求这个宴会让宾客难忘。
其中,有个躲进木箱子消失不见的戏法,是萧柔自个设计的,为此,她还专门找人去打造道具,务求宴会当天让人耳目一新。
到了开府宴当天,崔燕恒没有去衙门,但也没有去王府参宴,就待在自个府中,捧着公文看,可青墨眼睁睁看他看了半个时辰了,手里还是没翻页。
“世子...”青墨苦口婆心道:“你若是真放不下,就去见萧姑娘一面,大庭广众下,她就是再怎么不愿,也不会避着躲着你,你就好好同她说话,诚实一点说出你对她的感觉,请她原谅,不求她马上接受,起码以后不至于都躲着你啊。”
见世子还是不动,青墨急了:“难道世子真想看着萧姑娘同靖王越来越好,最后成了靖王的人?”
他猛然一怔,手里的笔掉了。
“世子!”这时,松墨步伐匆急进来汇报事情,“伏鹰安插的暗桩来报,发现二皇子私下同靖王的幕僚见面,世子果然没猜错,那二皇子果真与内阁的人联结起来要对付世子和靖王殿下了,只是,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萧姑娘。”
靖王府宴会上,来了许许多多权贵世家,其排场不必往日崔府办宴的逊色。
一些以前看不起微安的世家也来了,没有收到请帖的,也想尽办法弄来请帖,宴席上,各方争相送出贺礼讨好,只是,一些价格昂贵的豪礼一律被靖王以不宜铺张为由退回了。
整个宴席的筹备不算铺张豪华,但也得体大方,节目准备得别出心裁。
本来圣上说多忙也要抽空来的,但宫中临时有急事,宫中传来口谕,说陛下会晚些过来,于是,皇席上便空了下来。
节目已经差不多准备到最后压轴一个了,接下来就是萧柔精心准备的戏法表演了。
幸好道具今天刚刚来得及做好送来,是拜托王府一位幕僚去帮忙弄的。
表演变戏法的把戏人已经上台,萧柔只是有些可惜精心迎合圣上准备的戏法节目没被圣上瞧见,微安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摸摸她头:“柔柔要这么在意的话,不若我先上台舞剑一段助兴?说不定待会父皇就到了。”
不等萧柔回话,微安就提着剑上台,把戏法人请下台了。
靖王殿下舞的这段剑法飘逸凌厉,时而轻盈灵动,让人目不接暇,时而银光乍起,矫若飞龙,气势如虹,台下无数贵女都看痴了。
台子就搭建在梅林,梅林两边摆席子,剑刃唰唰,梅落不断,突然,他眼神一凛,翻飞旋转斜上,划落下指头长势最艳丽的梅枝。
他突然捧起那簇梅,从台上飞落到她面前:“柔柔。”
萧柔愣了一愣,在众女艳羡的目光下,被塞了满怀梅香。
女席那边有许多人认得萧柔,看到这里已经怨气横生、妒火中烧了。
此时崔燕恒已经到宴上了,他本不想来参宴,就是不愿看见这种场景,因为接到消息今日会有人对她不利,才硬着头皮过来,没想到一来就看见这种郎才女貌的画面。
忍着头疾的不适,他还记得以前萧柔在宴上被贵女排斥的情景,年少时他曾不忍见她在公主府宴上给人作绿叶陪衬,让长公主自此取消了让商户女眷陪宴的规矩。
“伏鹰,你派人盯着点女眷席那边,找人放话,谁要是敢背后搞小动作针对她,不听劝的,直接把耳朵给切下来。”
第69章
萧柔没想过微安会这么明目张胆, 她赶紧把怀里的梅花还给他,压低声量嗔道:“安安,你不能如此, 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
“那又如何, 别怕,柔柔, 以前是你用萧氏的面子护我,现在轮到我用靖王的名头护你了,我看他们以后谁敢欺负你。”
微安笑着和她耳语道。
萧柔扫了眼女席那边, 为难大概是不敢为难的...只是, 搞不好她已经成为全京城女子的公敌,看那些姑娘们看微安如痴如醉的目光,大概已经把微安当成京城第二个崔世子一样的存在, 以前她因为死皮赖脸追求崔燕恒而四处遭排挤,如今她是不怕排挤的, 只是那些女人们的目光就足够杀死她了。
从女席走过去的时候, 萧柔感觉那些目光能在她身上凿出洞来。
女宾们忿忿不平, 凭什么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能同时拥有崔世子和靖王的青睐, 可碍于靖王此时的风头,她们不敢对萧柔做什么, 只能悄无声息地怨恨着她。
萧柔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目光。
可等她去□□一趟处理完事情再次从女席经过,那些女子的目光就变了, 变得一见她就畏惧起来, 纷纷捂起耳朵瑟瑟发抖, 胆小如鹌鹑。
萧柔不禁讶异, 她好像看起来没那么吓人,难道真是微安的威力, 让她们都知道怕了?
她抿唇笑了。
微安表演完一段舞剑助兴不久,陛下终于姗姗来迟。
恰好此时,萧柔被戏法人请上台上相助,表演躲藏进木箱后消失不见的戏法。
崔燕恒中途出去了一下,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会在哪里下手,他带着身边的影卫在王府四周巡查了。
“报告世子!西苑假山后发现有异,里头似乎是空心的,属下怀疑二皇子的人打算密道把人运走,而最有可能在今日把人掳走的...应该是一会的戏法!”
世子一听脸色大变,待赶到宴席现场,发现把戏人已经把人变走。
他一时气急,失了理智,脸色发青上台将戏法人抓捕,将其双手反剪扭到其后,沉声道:“说!你把人藏哪了?”
对于这一变故,席上纷纷哗然起来。
有人觑着圣上的脸色,在台下轻轻劝道:“世子,这只是戏法,不是真的把人变走,世子你...”
崔燕恒一息间平静下来,朝皇帝的方向请罪道:“臣不是有意扰乱,实在是第一次看这种戏法,以为有刺客混入趁此作乱,请陛下恕罪!”
皇帝转怒为笑:“无碍,卿家平日公务繁忙,宫宴也很少参加,没看过这等戏法也不怪,今日是靖王府开府宴,谨慎些是应该的。”
如此,崔世子没看过戏法,在开府宴上出糗的事就成为街知巷闻的笑料了。
可崔燕恒毫不在意,在圣上恕他罪后就悄悄绕道去了假山那边。
指着西苑那座假山道:“给我开砸!”
“住手!”
一道倩影闪了进来,崔燕恒瞳孔不自觉放大,立马命人收手。
自上次请兵到羌国之前,在贺知宫隔着她的伪装与她见面之后,已经又有数月不曾见过了。
上回她戴了面纱,把自己垫得肥肿难分,此时她身穿一袭樱草色月裙,风姿绰约地出现在他面前,再也不躲藏了。
姑娘带着恼怨朝他走近。
他竟惊得一时之间慌了神,原地僵伫着,身体都在轻颤,却不敢有任何反应,唯恐又惊吓了这位“惊弓之鸟”般的姑娘。
“世子!原来又是你!你怎么还不死心呢?”萧柔恨得浑身打颤,“上台表演之前,安安就察觉出来不对,顶替了我上去,果不其然是个陷阱,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说着她就扑过来想抓他、打他,崔燕恒竟也由着她,并且用手势示意藏在一旁正想去抓她的暗卫退下。
世子已经多久没有与她靠得如此近过,此时她蛮横的指甲挠在他皮肉上,脸上和胸口上挨了她的拳头,他也觉得甘之如饴,反倒是那点疼痛让他浑身都叫嚣着兴奋,痛并愉悦着。
萧柔并不是无脑跑来他面前自投罗网的,她是想着既然他的目标是她,她出现了的话,微安就能被放出来,才冒着心底对他巨大的恐惧,出现他面前。
她打他和挠他是使尽了浑身力气的,也是把对他长期以来的怨气发泄,但她明白女子和男子的力量悬殊,尽管她用尽力气,对崔燕恒而言,顶多像被野猫挠挠。
可她没想过自己真能把他打得吐血。
在她用尽力气狠狠地朝他胸口砸去那下,他嘴角猛地呕出鲜血,淅淅沥沥的,可把她吓坏了。
可在敌人面前,她是不会露怯,更不会手软的。
于是,她揍了几拳觉得不解恨,又提腿踹了几下,直把旁边的暗卫看得心惊胆寒。
世子本来出征前后,身上新伤旧伤就一大堆,胸口那里本来就受过伤,绿松江之役中,又中了一箭,那一箭的伤还没养好,就被这姑娘狂打脚踢,看得人都不由替世子捏一把汗。
可反观世子的态度,倒显得乐观多了,尽管被个姑娘揍得吐血,依旧掩盖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眼神里显然有光,比之前被头疾困扰疼得一团黑气判若两人。
萧柔见自己都把他打得这样惨了,他屈蹲下来缩成一团,满地是血,咳着血却笑着看她,使她总感觉有哪儿不对?
她这是在打人啊...又不是对他做那种教坊司里的禁`书上所描绘的事,他为何要笑成那样?
她皱了皱眉,抽出袖中的刀想吓他一下。
却在他再次站起朝她展开身体时,因为紧张一不小心被下方飞溅而过的石子打到脚,踉跄着朝他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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