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乱地以手触及她的眼底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涌出来的,是泪。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其实也没多久,只是度日如年,上一次,便如同上一辈子一般。
空熠抹都抹不尽,手足无措得也湿了眼。
南宫姣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都挥开,空熠一怔,眸中闪过破碎之色。
下一瞬,空熠的衣襟却被南宫姣一把拽住,使了猛劲儿将人从高处向低拉过来,撞上了他的唇齿。
南宫姣从未有过,之前也没怎么见过,此刻只是凭借本能,吸吮舔舐,将气息不断急促地纳入吐出。
不知不觉,越来越深入。
酥麻从尾骨泛上来,心连着血脉狂跳不止,一个恍神,战场从他转移到了她。
齿缝被舔开,喉头渴望着空气,也渴望着某种清冷的气息融入体内,舌尖被逗弄着,追逐着,有什么从口中溢了出去。
眼眸终于闭上,她手臂挂上了他的脖子,他的手掌张到最大,箍住她的后脑,拇指与中指指尖触到了耳根后头,随着前头的动作不断蹭着那一块敏感娇嫩的皮肤。
红了一片。
她掉下去,又被他捞起来。
唇瓣上的丝还未断,就又重新紧得毫无缝隙。
水声越来越响,被吸吮的刺痛也越来越真。
他再想上来时,南宫姣偏开了头。
两人皆是从面颊红到了脖颈。
吻不到唇,空熠就蹭着她的其它地方,将她的侧脸都蹭得湿漉漉的,几乎要被他独有的冷香腌入味儿了。
边蹭边说,喉咙里的震动从唇瓣舌尖传递出来,点着火苗。
“公主,鱼水之欢,天地敦伦,也是医道的一部分,我学过的,看过很多很多书,我教公主,好不好?”
南宫姣咬牙,“想不到,天机谷少谷主,还会这么多,之前害羞模样,都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空熠动作停了下来,南宫姣却有些受不住心底叫嚣的渴望,差些就开口要他继续。
南宫姣的手被空熠抓着,放到了他心口,同时,他的声音响起,“公主,你睁开眼,看看我。”
带着不稳的颤抖。
南宫姣在他剧烈到极致的心跳声中,缓缓睁开眼,湿漉漉的上下睫毛难分难舍,沉重地又滴下一滴。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的一瞬间,脑中轰然一声。
好像裹着岩浆的热流从身体里炸开一般,眼前都抹了血色。
好似亲眼看着至圣至洁的天山雪莲开到了曼陀彼岸。
空熠面上、手上,露出的一切肌肤上,都是被催熟到了极致的粉,又铺上一层湿漉漉的水光,花凝晓露,潋滟生辉。
那晶莹的露再沿着滑腻的肌肤向下,路过依旧忍不住偶尔颤动的喉结,颤巍巍地隐入衣襟。
色泽、战栗、喘息,每一寸都惹人垂涎。
南宫姣便是,她只想探出舌尖,用最敏感的地方感受,看是不是连脸上额角,都能触碰到沸腾的血液奔流。
眉睫皆似泼了浓墨,又似雨后远山青黛,色彩侬丽至辉煌。
他以这样一双眸子看着她,炽烈、赤忱,还有毫不遮掩的渴望,以及,拼命克制的羞赧。
他哪里是不羞,他羞得眼眶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湿,耳郭脸颊烧了火,分不清汗水与泪水。
可就算如此,他动作也未有分毫迟疑,甚至力道更重,更不容挣脱。
仿佛松一口气,迟疑一瞬,他就要被这羞意吞没。
所以此刻,尽管他握着她的掌心不断出汗,尽管皮肤上的粟栗都浮到了小臂手腕,尽管,她越来越能感受到他的力道开始不稳,开始自肌肉深处涌上寒颤般的微抖。
但,他握着她的,依旧越来越紧,她与他,也越贴越近。
内心、动作,皆撕扯着极致的矛盾。
南宫姣受不了他这般。
她死死压抑着气息吞吐,在他胸膛的手不自主蜷起来,另一只手更是紧到颤抖,方勉强忍住,移开视线。
再一时冲动,她也从未想过要更进一步。
眼睛不见,嗅觉却敏锐。
整间帐子里,腾腾蒸着浓郁的香味,分明是与之前他身上的一样,类似雪松的花木清香,可却一点儿不再清冷。
反而像是火上浇油。
南宫姣站着,蜷起了脚尖。
何止让人血脉偾张。
……
不行。
她呼吸一顿。
抬头欲说什么,不想因着这个动作,上唇轻轻蹭到了他的下颌。
很轻很轻,似羽毛抚过水面,可他却反应极大,一下溃不成军。
南宫姣只感觉到铁臂环过腰身,狠狠收紧,一阵天旋地转,后背咚的一声砸在榻上。
身上沉沉的躯体,浓厚炽热的气息拱在她脖颈,分明霸道凌冽,可其中掺杂着的新雪气息,却让人感觉他随时会融化崩塌。
南宫姣一阵紧张,清醒了大半,撑着他的胸口,“你做什么,伤不管了?”
空熠喘息滞住一瞬,随着又控制不住地溢出长长一声,含着崩溃羞耻的意味。
他一边胳膊撑了两下,才从她身上翻下去。
南宫姣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缩在床榻一角,深深把自己埋起来了。
南宫姣自己其实也是,心跳的热度烧到了脸上,久久都压不下去。
她闭了闭眼,挪开视线,无声透过帐中的透明小窗看向外头。
脑海中一片混乱。
寒冰与烈焰交织在一起,乱冲乱撞。
就在不远处,无数人共同努力,竭尽所能从阎王爷手中抢夺生命。
可他们,统领看顾这一方天地的话事人,却在这里,一个小小的营帐中,如此失控。
南宫姣的视线,渐渐挪回来,挪到不远处的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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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来信
起身之前,她又看向越蜷越紧的空熠,想开口让他顾着点儿自己的伤口,可耳边不时听到的重重呼吸声,却让她觉得,此刻发出任何声音都是搓盐入火。
所以,她控制着自己,甚至提了内力,不发出丝毫声响地到了书案边,就这样批阅起了奏报。
一开始下笔凝滞,总控制不住分散心神,后来,越批越投入,眼前只剩下不断翻来合起的纸张。
直到耳边响起从茶壶里倒水的清响,一杯饮下,又是一杯,如此接连四五次,才停下。
她还听到,中途他迟疑了下,似乎是想直接就着茶嘴灌进口中。
这么冷的天气,就算帐中生着暖炉,茶水放了这么久,也冰得厉害,如此灌入喉中,岂非遍体生寒。
想到什么,南宫姣笔尖一停,浓墨晕染开,她立刻提起,指节松了下又紧紧捏住。
她忽然也想这么饮上几盏。
一阵布料摩擦的悉索声,抬眸,空熠跪坐在桌案对面,为她捧上一盏灯烛。
她还能看出来他面上浅粉,对上她的眸时,他眼里依旧湿润,只是比先前好了太多。
他看她合上手中奏报。
唇瓣开合几次,终究顺着心意,献祭般开口:“公主,我之前说的,是认真的,阴阳交合,乃天地初开之起始,医者溯源,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我学得很好的。”
声音微哑,颤抖几不可察。
南宫姣深深望过去,半晌,“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是传说中处无上地位天机谷的少谷主,此刻是在,与认识仅仅一日多的人,求欢?
谁敢相信,谁又能想象得到?
南宫姣收回膝上的手指轻轻向里卷了下,心弦因他所言重重颤动。
有这么一人,明明身处高位,明明万事不缺,明明各方各面都可与她平起平坐,甚至某些时候还更胜一筹,可偏偏……
偏偏毫无保留,甘愿献上一切,时时刻刻将鲜红赤诚的心剖给她看,不计后果。
何人能抵挡得住?
又能抵挡多久?
况且,还是这般的样貌性子……
南宫姣看到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眸中清澈明朗,“我知道。”
“公主,我都知道,只要是你,我就甘愿。”
过于直白坦诚,反而将南宫姣都衬得有些太弯弯绕绕。
他感受到了她的渴望,毫无保留的回应后,不在乎她的回避,又这样说了一遍。
他让她觉得,他其实原本内敛,原本很有道德原则,可因为遇见她,他的所有所有,都为此让步,只剩下纯粹的渴求。
而她南宫姣,从来,便不是好人。
既然垂涎,何必忍耐,她现今所掌握的一切,都是主动夺来,只有蛰伏,没有放弃。
只是,对于他,她还想要更多。
她放下笔,目光幽深。
“那,如此,便就算我应了你,之后呢?”
“之后?”
空熠疑惑,懵懂。
之后,不就是教,与学吗?
“教会之后呢?”
空熠迷茫,张口几次,答不上来。
在他眼里,如此便是在一起,他们天机谷并不同世俗一般看重所谓成婚仪式,他看谷中其他人,朝朝暮暮再加上房中事,就是世间最亲密的关系了。
之后,还有吗?
没有了吧。
“你知我是怎样的人吗,真正了解我吗?”
“当然!”说到这个,空熠再自信不过,“天机推演之术知过往,探将来,说不定,我比你还知道得多呢!”
“情感呢,也能推演吗?”南宫姣道。
“情感?”又是一个盲区。
命盘命盘,所记载皆是影响命运的大事,而且……若涉及自身,他是推演不出来的。
可输人不输阵,他草草回忆一遍,理直气壮道:“虽然不能,但,但也并未因此卜到凶卦,想来无碍。”
说完,因为不确定言语间难免有些踌躇,还特意狠狠点了两下头,以做肯定和补充。
南宫姣眉梢没忍住带出些许笑意,转瞬敛下,不语。
空熠察言观色,慢慢慢慢,底气越来越虚,蹭着挪动,绕过桌案,到她身边,拽她的衣袖。
低声,“公主,你这般问,是不乐意吗?”
在他看来,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单凭我愿意三个字,或我想这两个字就行,哪里用得着扯这么多。
扯这么多,不是想推拒,是什么呢?
南宫姣暗叹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发,“只是想慎重些,怕你后悔。”
此时的心甘情愿,和真正了解一切后的心甘情愿,自是天差地别。
“待三月之后,可好?若你还与如今一样,我便答应你。”
空熠塌下肩膀,闷闷不乐看着她,一会儿,勉为其难点点头。
嘴上还咕哝着说服了下自己,“也是,现在是有些快。”
对于他来说,日日看着她的天机命盘不停推演,还总是执念入梦,说是日日时时相伴也不为过,除了皮囊今日才见,其他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而且,皮囊他也非常满意,自然得抓住机会,越快越好。
可对于她来说,之前从未与他见过,如此之快,确实有些像俗世里的盲婚哑嫁,她不能接受也是正常,虽然……
虽然她明明都那么想与他试试了,可依旧停下,可能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吧。
只是谨慎,并非不愿。
索性三个月也不是很长,他便大发慈悲,等等她吧!
很快重整心情,昂扬向她道:“那便一言为定!”
南宫姣这次放弃克制,任由眉眼弯弯。
她怎么发现,除了这张面容,他的性子,也越来越可爱了呢。
……
南宫姣终究没有下令去除司空瑜的那一道搜寻令。
而今澜瑛阁的情报网,是她在原先的基础上扩张大半,才有如今这样天下事事皆可探查的规模,其中花费心力无法估量。
情报网为澜瑛阁,为天下人,为何就不能留下一隅,只为她呢?
至于探查得到的情报真假与否,其中是否有诱饵特意引人上钩,其实对于所有的搜寻令都是一样。
若论被他人得知利用的风险,每一个都是等同。
况且,情报网的保密措施这么几年从未出过差错,各种加密手段也在随时更新,已是做了最大的努力。
若还是不行,她也认。
她一向敢做敢当。
既然想通,那么便暂且抛诸脑后,再纠结,就是庸人自扰了。
无论何事,但凡有了主意,她一向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至于偶尔浮现在脑海中有关于司空瑜的画面,尤其是与空熠相处之时的……
在她看来,一旦略作抽离,也容易解释。
之前与她有些亲密关系的,统共便这么一个郎君,而且又那般深刻,粘连着愧疚与恩情。
甚至可以说,有关于男女之情,她懂得的所有,都是他面传身授,只是种种疑问,时至今日,遇见空熠,才终得解答。
才明白何为情不自禁,何为亲密渴望,更才知晓,何为心动难抑。
又或许是……见色起意?
南宫姣失笑。
不想澜淙在很久之前在耳边念叨旁人的风流韵事,倒在今日起了作用。
叫她记得了见色起意这么个词,正好用上。
理理衣摆,她跨出营帐,投身繁忙的事务中。
瘟疫有了解决办法,进展飞快,军营之中因病而亡的人数大大减少。
救治病患的相关章程以天机谷医士为变革起始,薛渐屏负责之后细则,新的秩序建立起来,救治速度变快不说,照看奔忙的人也有了休息时间,一切有条不紊。
没多少日子,病情好转的人除了投身于照顾病患的行列中,更是几人成队,开始继续先前未完的训练。
与此同时,军营之中医士也已全部掌握救治方法,南宫姣特意挑选几人,分别前往永陵各处传授。
天机谷医士刚来时开出的治疗方子早已让南宫姣通过澜瑛阁情报网秘密散播,只是治病救人并非一张方子便可全部解决,具体病症具体处理,面对不同的人,治疗方法便也不同。
方子仅仅遏制住了蔓延趋势,要想更高效地救治病患,减少误诊错治,还是得派医士前往。
派出去的医士刚走没几日,镇国大将军与寿王的信件竟然一齐送达。
还是南宫姣与众人议事时被士兵送进来的。
刘延武接过,简单看了看,便走到上首,向正在凝神听着底下争论的南宫姣耳语。
南宫姣耳郭微动,面上神色莫测,伸出手,只拿出了寿王那一封。
底下大多数人注意到,皆止了声,见还有逮着机会开口的,刘延武轻咳一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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