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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白切黑世子后——二十天明【完结】

时间:2024-03-09 14:42:34  作者:二十天明【完结】
  宋喻生已经闭上了眼睛休息,她今天也是累极,没一会就躺倒睡下。
  *
  翌日傍晚,温楚归家之时便去了镇上的成衣铺,先前因为宋喻生一直躺在床上,便也没甚必要穿衣服,再加之那段时日,温楚连买药的钱也没有,遑论再买衣服。可如今有了钱,总是要给宋喻生买件衣裳。
  在镇上算了十来日的命,也有不少的人认识了她,今日她收摊收得早,走在路上,还有不少的人同她打招呼。
  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大婶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小道长,今日怎这么早就归家了啊?”
  这大婶曾来找温楚算过她家儿子的姻缘,她家那儿子如今三十岁了尚且没有成婚,这大婶本都不报什么希望了,结果给温楚看过生辰八字后发现不过是晚婚罢了,用不着着急。
  这大婶也听说过温楚的名声,如此便更是放下心来。
  温楚看面相看得准,算卦也算得厉害,况小姑娘生得白白净净,一双眼睛有水灵灵的,男女老少看了都喜欢。她为人随和,不少大婶都喜欢扯着她说话。
  这大婶也是个热心肠,若是在路上碰到温楚还时常来打招呼。
  温楚见到大婶又想扯着她说话,笑着回道:“是嘞,今天有些事情就早些回家了。”
  这大婶见她说有事也不拉着人闲扯了,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除了衣服,她还买了酒楼里头的鸡汤回家给宋喻生补补身子。
  杨大婶的丈夫每日都会赶着牛车去镇上卖些自家种的菜,这赵家村里头,除开赵大夫,和杨大婶一家人,就不大有人愿意和温楚亲近了。
  若是赶得上,温楚时常坐着杨大婶丈夫的牛车回村。
  坐上了牛车回家之后,她捧着鸡汤小心地不行再不行,生怕鸡汤洒出来一点,下了牛车后,就是迈得步子都比平日里头小的许多。
  这盅鸡汤并不便宜,自从温老爹离世之后,温楚就没怎么吃过好东西了,若非是因为这一回宋喻生要补身子,她根本就舍不得买。
  她光是闻闻鸡汤散出来的香气,身心都愉悦了不少。
  然而即便是如此小心护送了一路,却还是在家门口那会出了事。
  温楚看到门口围着几个男子,这会正凑在窗前往屋子里头看着。
  他们本趴在窗口,见到温楚回来,发出一阵又一阵恶意的哄笑声,“温楚,你要不要脸,还在家里藏个野男人。”
第八章
  他们年岁不大,十几二十左右,温楚很快就认出了这些人来,这些都是赵家村里头的男子。乡野之间娶不着媳妇的大有人在,温楚容貌生得太盛,又孤身一人,最是好欺负,这些人便总喜欢上门骚扰。
  温老爹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就时常喜欢上门来调戏温楚,有一回温老爹气极,拿了把砍柴刀一家一家上门找去,那些人也没见过这种架势,即便温老爹是个跛脚老头,却也是被吓到了,况说因为他和赵大夫交好,他们也不敢把他得罪透了。这村子里头的人,谁家还没生个病的时候,到时候赵大夫生气了,不给他们看病了也是麻烦。
  他们这回恐怕是看到温老爹去世了,还不肯死心,又想上门来寻麻烦。
  若非她出门之前锁好了门,他们这会只怕是已经闯进屋子里头。
  他们看着温楚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
  光是听着他们的嬉笑声都让人觉得恶心。
  有个男子说道:“今个儿我听家里头妹妹说了本还是不信,如此来看,倒还真没想到你竟还真能这般不要脸。”
  温楚听到这话已经明了,想来是赵雯雯嘴不把门,没忍住和村里头的姐妹说了她捡了个男人回家的事情,再加之这村镇本就不大,消息传播的自然也快,如此一来,不出一日,这些人闻着味道就寻上了门来。
  温楚看着他们冷冷说道:“我做了什么干你们何事?要不要脸又同你们有何干系?”
  有个人见她只一个弱女子倒也不怕,直接上来推搡了她一把,温楚拿着的鸡汤不可避免洒出来了一些,他仰着头一副气势凌人模样,笑得恶心猥琐,“反正你也不要脸了,怎么,跟我们哥几个儿快活快活不成吗?”
  这人名赵顺,是村子里头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温楚怕坏了鸡汤,实在是不想理会他们,然而赵顺却以为他是怕了,越发得寸进尺,竟还往招呼着后头的人说道:“走啊,哥几个儿带你去快活快活。”
  看着招赵顺的架势,温楚知道今天必不能善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将鸡汤搁置在了地上,后从怀中掏出了匕首,威胁道:“好啊!不要命根子就来!”
  屋子里的宋喻生早就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他起身走到了窗前,将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女子眼神十分坚定,即便是对着比她壮硕许多的流氓,眼中却也没有一丝怯懦,与平日里头在家里的模样截然不同。
  只不过,她一个弱女子,打得过他们这些人吗?
  宋喻生想,即便如今再想动手有些吃力,但他也是不忍心看着这么有趣的人被这些脏东西带走。
  若打不过,便出手吧。
  那赵顺却不信温楚真敢伤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温楚看准了时机,想要将刀柄直接插入这人手臂,好在赵顺不过是在试探,堪堪躲过,不然看着温楚那样的力道,手上定要多个大窟窿。
  他看着温楚这般不要命的样子,连连退了几步,他骂道:“你疯了是不是?!你敢杀人!”
  温楚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反正如今我也孤身一人,我还有什么不敢?”
  赵顺看向身后的那些男子,却见他们明显也都是怕了温楚,不敢上前,他方被吓了一遭,也不敢再动,只是狠狠地呸一下,他骂骂咧咧道:“你也知道你只是孤身一人,你就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你爹娘还不够,连带着你的爷爷也都能克,你说说你,还不知道自己满身的晦气,沾谁谁死吗?!你捡个男人回家,也不怕连带着他一块克死了?!”
  赵顺看着温楚越发冰寒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是戳中了温楚的痛处,他越发快意,还想再说,然而话还没再说出口,温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用匕首的刀背狠狠敲上了赵顺的脸。
  一瞬间,赵顺就淌出了一串鼻血。
  赵顺被温楚这一番动作打得措手不及,回过神来就招呼着身后的人说道:“上啊!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好怕!还真信她敢杀人不成?!”
  赵顺挨了打,连匕首也不怕了,先行动起了手来,身后的人见到他动手了,也跟在他的身后想要抓住温楚。
  然而温楚跟着温老爹学过武,手上又有着一把匕首,即便她不敢真的杀了他们,但好歹也能震慑一二,往他们的手上腿上时不时划上一刀,也能让他们痛地满地打滚。况说这些人都是村子里头出了名的地痞,成日里头无所事事,身上的力气也不见得比温楚多。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人多,温楚难免挂了彩头,那些人看出来温楚是有几分真本事,若是真的要打,恐也落不得几分好,最后身上多多少少都被划拉了几刀,也不敢再近身,只能骂了几声,赵顺放下狠话,“贱人,你给老子等着!”
  说罢,便带人离开了此处。
  宋喻生在窗边看完了这一切,眼看人走了温楚还一个人愣在原地。
  她的头上被人打破了皮,沾了不少的血,发髻散乱,就连身上的道士服都被人扯了好几个口子。
  天色渐晚,她一个人站在院中更显落寞孤寂。
  温楚愣在原地什么话也没有说,良久回过神来,拍了拍身上沾上了的灰尘,擦了擦脑袋上的血。
  这些话她从小到大听得多了,从前,那些人甚至骂得比赵顺更难听。但是她有时候也会觉的,或许他们说得本就没有错,好像和她沾边的人确实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好像,真的会克死人。
  那她辛辛苦苦把宋喻生捡回家,他会不会也被她克死啊。
  温楚扭头,看到方才放在地上的鸡汤最终还是在打斗的过程中被打翻。
  鸡汤翻了。
  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这碗鸡汤回家,结果还是在家门口被打翻了。
  这件事情宛若压垮了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终忍不住蹲在地上小声抽噎,伸手捡着地上鸡肉往嘴巴里头塞着,即便鸡肉已经沾满了泥土,她丝毫没有察觉一般,直到塞得整张嘴都快要塞不下了,却还是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
  她背对着家门口,丝毫不知宋喻生正在窗口那处看着她的举动。
  温楚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偏偏这样还在掩藏哭声,像是怕他听到似的。
  宋喻生终不再看,面无表情回到了床上躺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听到温楚在屋外洗手,而后打开了房门。
  温楚每次回来,都会先去燃灯,然而这一回却没有。
  宋喻生只是听到她走到了自己的床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方才听到我们打架了吗?”
  许是因为方才刚哭过,她的声音听着还有些发颤,在黑暗之中尤其明显。
  宋喻生借着月光看到温楚坐到了床边,他如实回答,“听到了,好像有很多男人在外边。”
  温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一声,“他们说我是天煞孤星,说我也会把你克死。”
  宋喻生一瞬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听到温楚继续说道:“我不是,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仅是要好起来,将来也要活得长命百岁。”
  少女的声音在此刻带着说不出的清润,就这样清泠泠地撞进了宋喻生的耳朵。
  他没听错吧?
  他本以为温楚会跟自己说那些人有多那么可恶,多么恶心。他怎么也没想到,温楚竟然让他长命百岁。
  黑暗之中,宋喻生的眼神染上了几分不可置信,心跳也不可遏制地变快。
第九章
  温楚幼年之时看着母妃死在自己眼前,而保护她的宫女也在她的面前被人千刀万剐......她该如何去反驳,去反驳自己不是天煞孤星,她好像根本就没法反驳。
  温老爹常说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可她不知道她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福气可言。
  “宋公子,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你要好好的,可千万也别被我害死了啊。”
  宋喻生喉头微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股奇怪的感觉又一次侵占了心神,他强压了那股怪异的感觉后笑着说道:“那便借姑娘吉言了。”
  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借着这个机会试探问道:“恕在下冒昧一问,姑娘的父母也很早就曾亡故了吗?”
  温楚久久没有说话,宋喻生自知这个问题十分冒犯,想要开口道歉,结果温楚先一步道:“我的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娶了别的老婆,不要我了,家里头修道的爷爷看不下去,便把我带在了身边。”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形,温楚说话也只是真假参半。
  况且这人还是从京都来的,她更是要长几个心眼。
  温楚不等宋喻生再说,已经转身去桌前燃起了灯来。她从被布袋中拿出了一件白色长衫,这件长衫是温楚力所能及范围之内能买到的最好的衣服,这样的衣服,一件都顶了她四五件衣服。温楚秉持着自己苦,财神爷也不能苦的想法,硬是咬牙买了下来。
  定国公府的世子爷,细皮嫩肉,总也不能虐待了他,叫他跟着自己一块穿破烂衣服。
  咬咬牙最多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给财神爷供好了,将来那是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了。
  如此想着,温楚心中一下便释然了。
  穿吧穿吧,况说宋喻生穿得好看了,自己平日里头光是看看都养眼。
  她帮着宋喻生穿好了衣服,不得不说,这人生得好看,就是连穿上这么一件衣服都能叫人挪不开眼睛。仅仅只是一件简单的长衫,却被他穿出了一番出尘的味道。
  温楚不知道为什么会买白色衣服,只是觉得宋喻生这样的人,飘飘若谪仙,阖该穿白色。
  宋喻生本以为自己会穿和温楚一样的粗布衣服,未曾想竟也不是,即便如此这样的衣服在宋喻生的眼中也是十分不堪。他面色与寻常无异,带着笑意说道:“多谢姑娘的衣服了。”
  温楚见他这样,以为他还算是喜欢,便松了口气。
  宋喻生瞥到了温楚额头上的伤,此刻还有些殷殷血迹,他出奇地问道:“姑娘额上的伤,不疼吗?”
  京都里头的女子若是受了伤,破了皮,总是要掉眼泪,就是连他家中的妹妹也是如此,若是受了委屈,总也是会哭会闹。更甚这伤还是在脸上,天下哪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脸面。
  即便温楚生在乡野之间,不能同京都之中的人作比,可她总归也是女子。
  他并非是心疼温楚,只是有几分好奇。
  温楚方才打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阴贼往她脑门上拍了一板,方处在亢奋时候,也觉察不出疼痛,可如今冷静下来,疼痛细细密密袭来。
  她或是没想到宋喻生会问这个,但又想到了她这副模样,不惹人好奇,才是不正常了。
  她笑了笑,甚是不在意地说道:“公子也曾说了,咿咿呀呀吵闹之声,何须叫人听去。即便是疼,可却也实在是没有喊叫的必要了。”
  若是温老爹在世的时候,她倒也还能哭一哭,因为温老爹疼她。可若是宋喻生,还是算了,把疼咽回肚子里吧。
  一个在痛到了极至的时候都不曾喊出声的人,她是疯了才去他的跟前喊疼,到头来宋喻生即便碍于礼数或是出于涵养,面上宽慰你几句,可心中定会不喜此等行径。
  宋喻生了然,他听到温楚这话很快猜到了她心中在想什么。他没拆穿,只是关切问道:“可那些人好像不会轻易放过姑娘,若是下一次再寻来姑娘该怎么办呢。”
  他看着正在脱着道袍的女子,虽话里头是在关心,然而眼中尽是冷漠。
  温楚身上的衣服道袍烂了,她得去拿针线将口子缝补起来,她背对着宋喻生在柜子里头翻找着针线,并未见得他的神情。
  温楚温声说道:“公子莫怕,他们被我伤了,应当也会消停一段时日。”
  温楚脱去了宽大外袍,里头穿着的是平日穿着的常服,破旧不堪。她的日子过得万般凄苦,没有亲人相伴,但又生得如此相貌,想来之前也有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温楚此话,说得宋喻生倒像是在害怕这些人。也不怪温楚会这样想,或许宋喻生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翩翩公子,面对这么多些个地痞流氓,总归是会有所心悸。
  但她想错了,宋喻生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流。
  世人或许也只知晓,国公府世子文采出众,白玉映沙,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宋喻生的武功,就是和锦衣卫的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也不能从那些死士的追杀之中逃了出来。
  公子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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