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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把青梅嗅——醉里插花【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0 14:41:35  作者:醉里插花【完结+番外】
  徐远山已经吃斋念佛多年,断不会因为裴远愈自毁功德,但还需以防万一。
  一炷香后,书房里响起了皇帝的声音:“你亲自去,看着。”
  程远振有些为难:“圣人,宫刑规矩,施刑时只留行刑官一人,老祖宗更是不允他人在旁。”
  虽说程振元名义上执掌禁军、内侍六年有余,但只要徐远山还活着,到底有多少人是他的人,程振元自己都说不清楚。
  实施宫刑的地方又称蚕室,在掖庭牢房的地下。一般人受刑之后,要在像养蚕一样的密室中,不见风和阳光,约莫一个月后才得以恢复。施刑时,蚕室中仅行刑官和被阉割之人,一是为了避免人多感染,二是需要给行刑和施刑的人隐秘的空间。
  “那便等徐远山施行后查看。”
  程振元立刻应道:“奴婢这就去!”恭敬转身,脚底生风走出紫宸殿书房。
  到了行刑的日子,程振元早早在掖庭宫牢狱正门等着,远远瞧见徐远山,便迎了上去:“圣人遣奴婢前来任凭老祖宗差遣。”语音中充满了恭顺。
  徐远山嗤笑一声:“任凭差遣?那你便滚回紫宸殿去!”
  程振元身形一滞,愣在了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接话。
  眼见着徐远山都不正眼瞧他径直要往前走,程振元扑通一声,俯身跪于地:“求老祖宗体恤!”
  徐远山停住了脚步,冷冷道:“都是体面人,动不动就跪成何体统,起来跟着吧!”
  “儿子谢老祖宗天恩!”程振元身边的小内侍赶紧将他扶起,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徐远山走近蚕室边上的囚室,立刻有两名小内侍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程振元和他带了的两名内侍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他身后。
  裴远愈早就被狱卒带到了这里,本还是一脸平静的他瞧见徐远山后似乎有了一丝丝慌乱。
  徐远山冷冷地看他一眼,不急着开口,半炷香过后才道:“姓甚名谁?”
  “裴远愈。”
  “今日对你施宫刑,有毙命的风险,可有遗言?”
  此时裴远愈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恐惧和乞怜,立刻跪倒在地:“求徐公公开恩,一刀要了我的命吧!”
  站在徐远山身后的程振元面上浮起讥笑,眼神中满是不屑,心道:你裴远愈也有怕的这一日。
  徐远山指腹掐了掐眉心,哼了一声:“死?若是死你就到不了我手里!如此想死,岂不是要坏了我的名声!小东子,裴远愈受刑后,本公公亲自给他养伤,在蚕室周围放冰降温,利于养伤,令奚官局(2)呈上最好的金疮药和汤药来!”
  裴远愈脸色变了,再也顾不得许多:“求徐公公瞧在我养在太后跟前多年,您与太后又是竹马之交,我宁愿一死!”说罢长跪地上不起。
  在场所有内侍大惊失色,除程振元外,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裴远愈真是不要命了,这大魏谁敢将徐远山与太后娘娘的交情放在一起说,更何况,他裴远愈还敢说他们是青梅竹马!
  徐远山目露杀气,缓缓起身,走到裴远愈跟前,抬起脚要狠狠踹过去,却骤然在裴远愈胸口停住,嗤笑一声:“真是想死,白日做梦!打!给本公公打!日后要养伤,只打脸,打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听到有人说起自己阿娘,裴远愈怒火中烧:“徐远山,你不配提我娘!”立刻有两名小内侍按住裴远愈,他本来就带着桎梏,如今更是动弹不得。
  小东子拿着两层牛皮缝制的掌嘴刑具准备掌嘴,却听到徐远山说道:“慢着!”转头对程振元,“你不是受过他阿耶的闲气,本公公今日赏你打他儿子四掌!”
  “谢老祖宗赏!”
  程振元内心欢呼雀跃地接过小东子手中的掌嘴刑具,他下手又狠又重,四掌下来,裴远愈的脸顿时火辣辣的,不多时便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连嘴角也裂开了,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抬起头来望向徐远山,眼中蕴藏着倔强和冷淡。将一口腥咸的血吐到了徐远山跟前,恨恨道:“你不配提我阿娘!”
  徐远山并不恼怒,转头对小东子道:“去,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本公公倒是要瞧瞧,他嘴硬到何时!”
  小东子拳头在裴远愈脸上一顿招呼,不多时,他的鼻子眼睛似乎都挤到了一处,头发凌乱,遮住了整张脸,躺倒在地上呼呼喘气。
  “住手吧,送入蚕室。”
  程振元瞧着抬过他身边裴远愈的脸,这可不是被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了么?何苦呢?
  一炷香后,裴远愈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蚕室内的施刑台上。小内侍用白布将他的下腹和双股固定好,冲洗了阉割部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程振元给徐远山行了个礼,正犹豫怎么开口时,听到徐远山说道:“行了,程大元帅,行刑过后叫你看一眼,也好交差,出去吧!”
  “谢老祖宗!”
  蚕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与外面的天地。徐远山手持阉割刀,一步步走向裴远愈。
  (1)酉初,下午五点
  (2)奚官局,为内侍宫女提供医疗服务的机构。
第26章
  册妃
  走到施刑台边上,徐远山却把阉割刀放在了一旁,迅速解开裴远愈。两人眼神交流了须臾,只见裴远愈下来施刑台,跟在了他后头,走向蚕室的西边。
  “把它移开。”徐远山指着西墙那一排排多宝阁其中的一个。裴远愈将它移开后,露出砖墙,徐远山自上而下数到第九块,用手把砖抽了出来,内里有个机关。他往左旋了三下,再往右旋了两下,西南角的多宝阁嘠啦啦向右移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
  借着徐远山手中擎着火把的光,裴远愈发现这是一个地道,低头瞧见洞口躺着一个与他身着一模一样衣服的男子,脸也被打得几乎瞧不出了人样。
  “这是个哑巴死囚,被我下了麻沸散,意识不清了,快把他抬到施刑台。一会给他宫刑,你惨叫一声,明白么?”
  裴远愈郑重地点点头。
  “啊!”在外等候的程振元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蚕室又归于平静。
  五六盏茶的功夫,蚕室的门被打开,徐远山对着程振元道:“你瞧一眼罢。”
  程振元唯唯诺诺地跟着,只见宝贝放在了漆盘上,而躺在施刑台上的人,阉割部位敷了药,插了麦秆,头发凌乱,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脸被打得红肿变形的,进气多出气少,一整个惨不忍睹。
  “谢老祖宗,儿子这就给圣人复命去。”
  裴远愈从地道走了出来,感激不尽地扑通跪地:“阿翁(1)!”
  咋一听,徐远山眼窝一热,鼻子发酸,抬头硬把泪水逼了回去。又听到裴远愈道:“太后娘娘送密信入掖庭嘱咐,阿耶生前唤您一声‘亚父’,如今他不在了,叫我唤您一声‘阿翁’,日后给您养老送终。”
  徐远山身形一震,犹豫转瞬即逝,将他扶起,眼中溢出温柔与慈爱:“你阿耶之死,与柳家舒王脱不了关系,至于谁还参与其中,日后需你再加详查。如今我还在宫中,程振元未能完全掌握宫内禁军宦官势力,若是来日我不在,记住,莫要与他正面冲突,想法取而代之,要想取之,必先与之,如此,才能护好……裴家,护住太后娘娘。”
  裴远愈拱了拱手:“谢阿翁指教。”
  “适才你做得好,毫无破绽。叫程振元亲自动手情非得已,这个多宝阁中有上好的金疮药。”徐远山指了指其中一个。
  “阿翁勿要忧心,我无事。”
  是个有骨气的男儿,徐远山欣慰点点头,又道:“这是通往宫外的地道,由此可直接到辅兴坊我的私宅,日后我会将机关和钥匙都交给你。你为假内侍的事,只有太后知晓,日后哪怕再亲近的人,只要危机还在,就不能透露。这一月内,你只能待在此处,除了我之外,无人能入内,我现在由大门出,你将死囚拖到地道的那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裴远愈受刑后二十日,沈暖烟来到崔家。
  崔逢月急急问:“沈姐姐,探听到了么?”
  沈暖烟谑道:“皇后娘娘都告诉你他无事,有徐公公亲自照料,还能出什么岔子么!”
  崔逢月耳后直热,讪讪道:“这不是怕他们都瞒着我么?都说成年后受宫刑,丢了性命的人太多了,沈姐姐,我怕极了,你说远愈哥哥他多疼呀!他这些日子可是怎么熬着的!”
  笑着笑着泪珠却滚落了下来。沈暖烟赶忙执起她的手道:“逢月,都过去了,如今人好好的,不就是你心之所向么?”
  崔逢月安下心来。但这个安心随着礼部旨意传到崔家骤然被击碎。
  “尔清河崔氏尚书右丞相崔怀亮长女,地承华族,门传雅范,诞钟粹美,含章秀出。今遣使尚书左丞相苏林逸、副使黄门侍郎陈希烈持节册尔为舒王妃。”(2)
  崔逢月心痛难当,直接到了崔怀亮的书房:“阿耶,我绝不嫁给舒王,只能嫁给远愈哥哥!”
  崔怀亮严肃道:“逢月,裴远愈已经身为内侍,自此你与他路归路,桥归桥了!等着舒王向宫中请期,就嫁给舒王!”
  崔逢月一脸震惊,裴远愈受了宫刑后已经让她日夜难安了,宠爱自己的父亲还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抑制住了泪,却抑制不住颤抖的手。
  崔怀亮伸手抚了抚崔逢月的脸颊,指尖微凉:“逢月,你自小可曾受过阿耶什么委屈?”
  崔逢月摇摇头。
  崔怀亮目光幽幽,慈爱中隐隐有些痛惜:“你自小便不知什么叫不情愿,但如今形势逼人,阿耶也不得不让你受极大的委屈,放弃你心中所爱的裴远愈,嫁给舒王罢!整个崔氏一族不能给一个裴远愈陪葬!”
  崔逢月强抑住声音的颤抖:“不,我不愿意!阿耶既然知道远愈哥哥是我心中所爱,为何还要我放弃!在阿耶心中,只有权势了么!”
  “逢月,这是阿耶作为崔氏族长的责任,你作为崔氏长女,别无选择!”崔怀亮的声音坚如磐石。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哐啷一声巨响,崔怀亮钟爱的牡丹花纹陶罐被扔出门外,伴随着高氏的怒斥跌得粉碎:“你还是那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吗!”
  “静月,先不说裴远愈是叛臣之后,就说他日后为内侍,如何嫁得!”崔怀亮苦口婆心道。
  “裴远愈嫁不得,舒王就嫁得么!他舒王是怎样的人,你不比我更清楚!你这是一己之私,用你的女儿换取更大的前程!”高静月声音嘶哑哀恸,尽失往日雍容。
  崔怀亮声音陡然拔高:“这不是一己之私!裴九洲谋逆,株连九族,逢月与裴远愈议亲,已受到牵连,逢月盗公文助他逃狱,铁证如山,若是不嫁给舒王,他定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你让崔氏一族何去何从!旨意由宫中传出,皇后娘娘都没法插手阻止,知道为何!你阿兄自河东写来书信,说:能为皇家开枝散叶,高家荣幸之至!”
  高静月的心好像被人重击了几拳,窒闷地痛。崔逢月最大的靠山高家都已经不让她任性胡为,崔逢月嫁给舒王已是铁板钉钉。
  死一般的沉默,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良久,只听到高静月长声抽泣,肝肠寸断。
  “父亲,用逢月一生的幸福换取崔氏一族平安,您叫她今后何去何从!”崔逢月身后骤然传来了崔行俭的声音。
  他平日里温文尔雅,此时却有些气急败坏,推门入内,衣摆一掀,长身直跪:“父亲,儿愿带逢月远离京城,隐姓埋名!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她不用虚与委蛇。儿都想明白了,父亲您找一具女尸,便说逢月不在世上!”
  崔怀亮胸前的美髯微微颤抖,走到他跟前,直勾勾地看着崔行俭,随即扬起了手掌打在了他脸上,耳光脆响:“你以为圣人和舒王如此好糊弄,能善罢甘休!?你身为崔家长子,也不顾崔家死活了么!”
  “阿兄,痛么?”崔逢月扶起崔行俭起身,直勾勾地看着崔怀亮:“阿耶,我还是那句话,至死不嫁舒王。”
  裴远愈,那是年少时她日夜要盼着携手一生的人,那是将她视若珍宝的人,不管他是清冷谪仙般的权贵,还是如今跌入尘埃,她只要他。
  崔逢月以高傲的姿态转身离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将软弱压抑在她千疮百孔的心里。回到自己房内时,绷紧的身子再也不受控制,像是被千斤碾压过似的,一下瘫倒在抚琴怀里,泪如雨下。
  良久,她缓缓开口:“抚琴,随我入宫!”
  “姨母,我不愿嫁舒王,您想想办法,您想想办法!”
  皇后笑意惨淡,手颤颤地扶上她的脸:“逢月,你已经十七,自小到大,无论在宫中或是崔府,你就长在光环之下,从未受过任何委屈。你劫狱出逃,也是皇帝轻飘飘一句年少不经事就过去了。知道为什么?你有显赫的高家仰仗。但高家的荣耀,是所有人用自己的不情愿一点点累加而成。抛弃情爱算什么,这其中抛了热血,丢了性命的不计其数。因为他们知道,若是护不住这份荣耀,那将有数以千计的高家子孙要颠沛流离,一无所有,乃至命在旦夕。你舅舅如今在河东,与柳之琛明争暗斗,情势逼人,将你嫁给舒王,为的就是麻痹他。逢月,高家这么多年来给了你无上的荣耀,现在换你给高家的耀荣添砖加瓦。”
  崔逢月僵坐在地,久久不能言语。原来,最疼爱她的姨母,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终将难护住她情窦初开后经年的珍爱。
  此后,崔逢月被锁在了崔府。她不哭不闹,粒米未进,滴水不沾。
  绝食两日后,哇哇吐出黄水来,气力全无,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床上,高氏急得五内俱焚。
  整日守着她的抚琴、弄棋、观书、作画也跪在地上低低地哭。
  最后还是沈暖烟用针灸将她弄晕,强行灌下了参汤。
  醒过来的崔逢月泪流满面:“沈姐姐,您也帮着他们!”
  沈暖烟气不打一处来:“崔逢月!崔逢月!我认识的那个果敢、永不服输的崔逢月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嫁给舒王以图来日又如何!裴远愈若是因你嫁过人而嫌弃你,他哪里还是那个值得你把命都搭进去的郎君!”说完,泪盈于睫。
  对对对,她不能轻易服输,再也没有人护住她,那她就逃!
  “抚琴,去给我弄点好吃的来,弄棋,你去舒王府,告诉他,我要见他。”
  正午,随着三百声“咚咚咚”击鼓的声响,西市开放,一辆华贵的车舆由西市门坊驶过,车舆后跟着两名骑马的侍卫,一直到金玉楼前才停下。
  王府太监总管符公公将车帘掀开,舒王跳了下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一名娘子从车舆上走了下来。
  “王爷,您往雅间去,给您预备好了。”符公公在牵头带路。
  舒王抓着崔逢月的手要把她领进去,崔逢月觉得恶心无比,又不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扭扭捏捏地进了雅间。
  “贵人,这些都是上好的玉器。”掌柜端着漆盘,恭恭敬敬地说道。
  崔逢月自然挣脱他的手,转身去挑选玉器。
  “宫中或者王府什么玉器没有,值当逢月妹妹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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