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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东边的小周【完结】

时间:2024-03-10 23:03:48  作者:东边的小周【完结】
  “这不公平,姜少傅是上一届状元郎,他资历更久啊!”
  “若要论公允,本届这位状元郎与姜少傅相比,还要年长十多岁呢!”
  在宾客们的各色言语中, 姜玉竹神色淡然,她双臂举起手中的卷轴。
  平乐公主眼中绽放出欣喜的笑意,她急忙去拉扯耀灵帝的绣金龙纹袖摆,小声提醒道:“父皇....”
  耀灵帝回过神, 下令让王公公把姜少傅和新科状元郎的卷轴都送上来。
  两张答卷在龙案上缓缓铺展开, 耀灵帝眯起双眼, 抚须览阅一番, 又唤来萧大学士一起来品鉴。
  只见皇帝和萧大学士都指向其中一张卷轴, 眉眼中皆是掩饰不住的赞赏之色。
  在场宾客心里抓挠般好奇, 新旧两届状元郎的答卷, 究竟是那一位让皇帝和萧大学士二人都赞不绝口。
  “姜少傅每次展现出的才学, 都会让朕觉得眼前一亮啊!”
  耀灵帝此言一出,胜负既定。
  姜玉竹心里松了口气, 笑盈盈回道陛下谬赞了。
  看向五官精致,聪明机敏,气质出尘的少年郎, 耀灵帝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
  “三公主嘉乐到了婚配的年纪, 朕想在今夜的琼林宴上择取一贤才,招为平乐公主的驸马,好促成一对良缘。朕刚刚看过两位状元郎的答卷,都是文采斐然啊!不过若论年纪,还是姜少傅与嘉乐更相配些。”
  那位落选的状元郎痴痴望着貌美如花的平乐公主,脸上露出追悔莫及的表情。
  姜玉竹听闻耀灵帝此言,不由大惊失色,她忙拱手道:“启禀陛下,平乐公主金枝玉叶,微臣德浅行薄,高攀不起,还请陛下为公主另择良人。”
  她一边说一边冲平乐公主递去眼色,希望平乐公主能按照二人此前的约定,及时出言劝阻皇上。
  平乐公主收到她的暗示,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侧过身子在耀灵帝耳边说了几句。
  姜玉竹满心期待着耀灵帝收回这道乱点鸳鸯谱的圣旨,可耀灵帝接下来的话却彻底让她傻了眼。
  “姜少傅不必自谦,朕方才询问过嘉乐的意见,她十分满意这桩婚事,莫非是姜少傅对嘉乐有什么不满?”
  姜玉竹瞪圆乌眸看向平乐公主,可对方却不敢直视她,害羞地扭开了脸。
  平乐公主亦说不清她是什么时候不再迷恋萧时晏,又是何时喜欢上姜少傅。
  与其说她喜欢萧时晏,倒不如说她更喜欢和韩溪云争抢的感觉。
  自从韩溪云被萧家退婚后,平乐公主确是高兴上好一阵子,可那时候萧时晏处处躲着她,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频频找上姜少傅解闷儿。
  姜少傅与其他男子都不一样,从不会觉得自己呱噪,也并不认为得她学问差是蠢笨。少年会夸赞她骑马好,蹴鞠好....在其他人眼中不符合大家闺秀的缺点,反倒成了他眼中的优点。
  得知姜少傅死讯那日,她伤心难过极了,那种哭到喘不上气的悲伤让她意识到,原来这才是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虽然今夜她欺骗了他,不过依照姜少傅的好脾气,想必还是会原谅她。
  平乐公主心中宽慰自己,却还是不敢去看少年的目光,娇羞地扭过了脸。
  被摆上一道的姜玉竹愣怔在原地,琢磨着她要不要说出自己有不能人道的隐疾,才能断绝皇帝招纳她为驸马的心。
  可皇上若派御医当场察看的她的隐疾,那岂不是又要弄巧成拙。
  还好这场荒诞不经的闹剧终是被太子叫停。
  詹灼邺放下葡萄缠枝纹酒盏,他抬眸看向耀灵帝,沉声道:“父皇,姜少傅在老家江陵与一女子曾订下婚约,少傅重情重义,不愿为攀附权位去做一个负心之人,还请父皇收回旨意。”
  姜玉竹当即点点头,表示自己在江凌的确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姓陆,出身于商贾之家,二人的亲事早就由长辈定下,只待再过上两年就成婚。
  平乐公主闻言,她慕然转首,脸上红霞尽退,唇瓣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眼眶里渐渐蓄起雾气,却是强忍着没有落下眼泪,她开口质问:“陆姑娘的事,姜少傅为何从未同本宫提起过?”
  姜玉竹轻轻叹了口气,只能歉意道:“平乐公主...抱歉。”
  被当场拒绝的平乐公主觉得羞愤难耐,目光扫视过水榭上宾客们震惊的表情,她再也强撑不下去,嘤咛一声,双手掩面逃出宴席。
  耀灵帝久病初愈,好不容易出宫透透气,便碰上这种儿女情长的棘手事,同样感到头疼不已。
  可姜少傅有婚约在身,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这个当皇上的也不能强逼着臣子当陈世美。
  最终,在太子的提议下,耀灵帝还收回了旨意。
  ―――
  琼林宴结束后,姜玉竹与太子一起登上画舫。
  夜晚的明月似银盘,一叶画舫静静停泊在湖中央,“少年”从窗外探出身,纤纤素手轻轻拨楞水面,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波痕。
  感到肩头一暖,姜玉竹回过头,发现她身上盖着太子的墨色披风,她接过太子递来的丝帕,擦干净手上的湖水,闷闷不乐道:
  “殿下想要骂,就骂臣罢。”
  詹灼邺背靠扶栏,长指拂过少年腮边被夜风吹乱的碎发,语气平静:
  “孤为何要骂你?”
  姜玉竹拧着黛眉,自讨道:“臣与平乐公主在一起时,忽略男女之防,从而让平乐公主产生误会,闹出今夜这场乌龙。”
  平乐公主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被姜玉竹一口回绝婚事,加上今夜参加琼林宴的宾客不乏勋贵子弟,此事估摸会被京城里的贵人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调侃上好一阵子。
  姜玉竹若是平乐公主,必然也会感到羞愤。
  詹灼邺抚平少女眉心拧起的疙瘩,细心掩好她身上的披风,宽慰道:
  “此事是嘉乐一厢情愿,你不必因此感到自责。”
  说完后,詹灼邺忽而想起曾经的他亦和平乐公主一样,剃头挑子一头热,将小少傅的善意当作是爱慕,一头跌了进去。
  小少傅不仅有一张好看的皮囊,还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宛若一朵出尘绝艳的花,任谁看见了都想驻足观赏一番。
  他眸色骤然深沉,长指捏起少女尖细的下巴,警示道:“但少傅招惹上孤,便要对孤负责到底。”
  姜玉竹被太子这番不讲道理的话逗笑了,心底的不安也消散了些。
  她低头咬向太子的手掌,舌尖无意拂过他虎口处的那层波茧,听到男子呼吸加重了几许。
  少女的撩拨青涩懵懂,毫无章法,可因是放在心尖上的人,一举一动皆透着妩媚风情。
  喉头微滚,男子松开捏在少女下颚上的手。
  姜玉竹刚松开嘴,便感到腰间一松,蹀躞带上的玉饰被解开,哗啦落在甲板上,衣摆下的肌肤被凉爽夜风吹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忙阖紧膝头,一对明眸陡然睁大,徒劳无功地挣扎道:“臣拨算一下晌的算珠,与殿下抹平了账,殿下现在是要翻脸不认账吗?”
  男子的手掌极为有力,仿若拨开幔帐般轻松打开抵在一起的膝盖。
  詹灼邺i丽玄眸染着醺色,他俯下身凑近小少傅,用目光一点点描绘过女子仰起的小脸,从她泛着雾气的潋滟水眸,到秀气挺直的琼鼻,最后至微微开合的樱红唇瓣。
  男子眉眼原本自带冷感,此时却掺了几分邪魅,他挑了下剑眉:“少傅是算完了帐,可孤还未给少傅酬谢。”
  姜玉竹抿了抿唇瓣,轻声道:“臣还是更喜欢殿下用真金白银当酬谢。”
  她看了眼太子的白色锦袍,声音弱下几分:“还有...殿下今夜的衣裳颜色浅,若是湿了,一眼便能看出来。”
  “无妨,孤就说自己去凫水了。”
  姜玉竹微微一怔,待反映过来太子话中的深意,双颊浮起的红霞一直烧至耳根,气得她骂道:“殿下,你真无耻!”
  男子抬手关上了红木雕花漏窗,同时低下头堵住小少傅呼叫的唇瓣。
  画舫随波逐流,水声轻柔,船内的水流声同样是绵绵不绝。
  许久过后,春雨渐止。
  姜玉竹虚弱无力躺在男子结实的臂弯里,整个人如刚从水里被打捞上来一般。
  詹灼邺宠溺地吻了吻她潮湿的乌发,将盛着温水的茶盏送到女子唇畔,耐心地一点一点喂着她喝下。
  一连服侍着女子喝下三盏水,他不禁调侃道:“难怪少傅像个泉眼,险些将孤淹死。”
  听到太子的调侃,姜玉竹刚刚恢复平静的胸口又开始跌宕起伏起来,她转过头狠狠咬向他的手臂,这一口少了浓情蜜意,多了些报复。
  詹灼特低笑一声,捏起女红霞未退的粉腮:“少傅若是还未吃饱,孤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让你咬。”
  姜玉竹忙松开了嘴,干脆扭过身去,不再去看男子凤眸含笑的脸。
  在风月之道上,她与太子相比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学子,面对那些让人耳垂发烫的荤话,姜玉竹毫无招架之力。
  太子容貌清隽,霁月光风,又得名师教养,可他终究在北凉军营里待过不少时日,军营里的兵蛋子又是什么荤话都敢往外说。
  虽谈不上耳濡目染,但身为血气方刚的男子,詹灼邺还略有所闻。
  以前,他只当是那些话是男子粗鄙不堪的表现。
  可每当小少傅被他逗弄得瞪圆乌眸,满面红霞,娇艳欲滴,捂着耳朵逃躲的样子,委实让他爱极了。
  少女彷徨无措的模样,是在那个朝堂上大杀四方的“少年”不曾显现的一面,惹得他心醉魂迷,忍不住一再去戏弄她。
  不过小少傅脸皮薄,若是他逼得紧了,少女宛如炸毛的狸猫,还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画舫上只有詹灼邺的衣裳,姜玉竹只好先凑合着换上。
  可她的身材和太子相比太纤弱,宽大的衣裳松垮垮套在她身上,再加上她方才在画舫里出了一身汗,眉毛和鼻梁上用来加深轮廓的黛粉全融化了,女子情动后的眉眼不再清秀,眼波流转间,反倒是透着几分媚态。
  乍一眼瞧上去,此时的姜玉竹不像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倒像是偷偷穿上兄长衣裳的小娇娥。
  还好画舫抵达岸边时,河岸两侧的商家已经陆续打烊,路上烛光昏暗,行人并不多。
  姜玉竹埋着头快步走向马车,可在踏上马凳时,她不慎被脚下长长的衣摆绊了跟头,险些从车上跌下去。
  多亏太子及时揽住她的腰,吓得她尖叫一声,双手扶住太子的宽肩稳住身型。
  姜玉竹捂住嘴,她心虚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和太子这边的动静,遂安心拍了拍胸口,俯身走进车厢。
  五色华盖马车驶离河岸,车棚四角垂落下珍珠和流苏穗在马车辘辘行进时发出悦耳的声音,最终消失在寂静空旷的街道上。
  过了半晌,一名身穿桃花云雾烟罗裙的女子从树后缓缓走出来。
  清冷月色下,女子面色泛白,她眼中充满了狐疑和不可置信,目光死死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小姐...小姐在看什么?”
  韩溪云从震惊中回过神,她看向身旁面露不解的丫鬟,忽而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嘶...真疼啊,原来她不是在做梦。
  刚刚那个被太子搀扶上车的女子,怎么看上去像是姜家小女。
  韩溪云十分确定和太子在一起的人是姜小姐而并非姜少傅,虽然姜小姐穿着男装,可从女子仰身时胸口撑起的弧度,还有那一声细弱的尖叫声,她都看得真切,听得真切。
  可是,姜家小女不是去江陵老宅养病了吗?还有,姜小姐为何要穿她兄长的衣裳同太子幽会。
  锦明池上笼罩着轻纱般的薄雾,迷蒙整个湖面,让人看不清薄雾之下掩盖的真相。
  韩溪云扶着树干的手指倏地握紧,她脑海中忽而有一道灵光闪现,以往那些让她感到费解的事情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都解开了。
  竟然...原来...都是同一个人。
  拨开云雾的韩溪云先是呆呆愣住,而后忽然放生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是他,也是她...原来都是她,难怪太子会一心护着她。”
  婢女被韩溪云状若癫狂的模样吓傻了眼,不明白小姐为何从霓裳阁出来后,仿若撞见鬼了似的变了一个人。
  韩溪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她眼角噙着泪,眸底却泛起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
  接下来的两个月,日子平淡无波。
  姜玉竹在琼林宴上险些成为驸马爷的事,被朝中同僚议论了一阵子,渐渐也就没了声。
  毕竟在偌大的京城里,从来不缺新鲜事。
  后来,皇上还是给平乐公主定下一桩婚事,对方是舞阳侯的独子。
  舞阳侯世子的年纪略大了些,家中还有几房妾室,不过在收到圣旨后,舞阳侯世子为表对平乐公主尊重,将府里的妾室都尽数遣散。
  饭桌上,姜玉竹从太子口中听闻这个消息时,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拧眉道:
  “臣记得这位舞阳侯世子,年纪已经三十有余了,可平乐公主今年刚满十九岁啊!”
  詹灼邺剥好一只虾,放入小少傅碗中,淡淡道:“舞阳侯世子高中探花,此人在殿试上表现优异,深得父皇赏识。父皇说嘉乐年纪在几位公主里是最大的,若今年嫁不出去,明年东离国极可能派使臣来大燕和亲。”
  看来耀灵帝也是舍不得平乐公主远嫁异国他乡,才着急在今年把亲事定下来。
  舞阳侯世子苦学到三十岁考得功名,只因还未娶过正妻,就被京城里的人称赞他勤学好勉,家世尚可,不重女色,变成了人人争抢的好郎君。
  可平乐公主刚十九岁,即便她身份尊贵,可到了待嫁的年纪,仍会被世人在身后嚼舌根。
  可见这世道,对女子的要求有多严苛和不公平。
  姜玉竹眉心仍拧着一道浅渊,她用玉箸一下下戳起碗里的饭粒,最终,还是对太子说出平乐公主书信自己,约她去宝华寺相见的事。
  短短一个月里,姜玉竹收到七封信笺。
  信中,平乐公主对她在琼林宴上诓骗姜玉竹的行为感到歉意,并恳求姜玉竹与她当面见一次,好为她一厢情愿的感情做个了断。
  见小少傅愁眉不展的模样,詹灼邺点了点少女眉心,想要掐灭她心中的念头。
  “嘉乐与舞阳侯世子马上就要成婚,你们二人私下相见,不合礼数,若是传了出去,又会惹出风波。”
  姜玉竹清楚太子此言有理,可她只要一想到最后那封信上被泪水打湿的字迹,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毕竟她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因她没有掌控好男女之妨,才让平乐公主将她的友情误会成情爱,还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沦为京城贵人们议论的笑柄。
  姜玉竹认为自己有责任去帮助平乐公主放下这段不该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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