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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妍暖——浅醉流莺【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1 14:46:28  作者:浅醉流莺【完结+番外】
  书坊大门临街,晏然跳下轿子,迎头就见杜昌希坐在柜案后面,一身半新的青色圆领道袍,头戴皂色万字纹浩然巾,正翘着二郎腿,悠哉读书。
  杜昌希见晏然进来,忙摸了摸包头巾,肃客请入,晏然也不客气,轻施一礼,眼角余光瞥见杜昌希合放于桌面上的《资治通鉴》,笑道:“我四姨母自幼爱慕读书的公子,果然就找了个读书人,真是得偿所愿了,”随后,她四下踅摸,道:“我四姨母呢?在后院吗?我去看看她和孩子。”
  “你惯爱取笑你四姨父,这张嘴,以后嫁人,可有你婆家人受的,”杜昌希向着院里方向,努努嘴,“你四姨母在后院呢,家妹这几日归宁,她正陪着聊天,你也去见见。”
  “好啊,我还没见过这个姑姑呢,我去问个好,”晏然想起与温廷言游船时,曾遥见过其芳容,心里好奇,拽着绮云,从书坊小门快步来到后院。
  落日余晖,晚霞渐染,房顶上缠绕一道清晰的粉红色。
  王芷和小姑坐在堂上聊天,两人脸红彤彤的,手里都做着针线,鬓角的长发落在绣布上,露出耳垂上的银坠子,俩人偶尔对笑,说上一两句话,然后又专注手中的活计。
  杜方氏身上,也没了因穷而带来的戾气,就像庙里慈祥的菩萨,在院子一隅哄着两个孙子学走路。
  王芷见晏然来了,忙放下手中针线,张罗客人坐下,杜英娘也欠身点了点头,晏然让绮云把刚在路上买的小布偶拿去给弟弟妹妹玩,自己则坐在王芷面前的榆木墩上,侧着脑袋瓜,悄悄打量杜英娘。
  杜英娘五官清秀,两眉之间有一颗朱红痣,虽算不上天姿绝色,但顾盼妩媚,未语先羞的模样,足以让人见后不忘。
  “这么看人,多没礼貌?”王芷笑嗔晏然。
  “我几次来你这,都没见过英姑姑,这次我不得多看几眼,免得日后走在街上,见了自家姑姑,都不认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人不亲近呢。”
  杜英娘听出这话里有话,也抬眼仔细看着晏然,声中含笑道:“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侄女,这到不像是晏家人,倒像是我们家的,总是嘴巴上不肯吃亏。”她扫了一眼院里哄孩子的杜方氏。
  “我这外甥女,可是个小机灵鬼,牙尖嘴利,半分不饶人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嫂子这话说的,我倒是看我这个小侄女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呢,”说着从手上拿下一个香珠串,“过来,这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你别嫌弃,”晏然一脸调皮地接过香珠串,嘴里念叨:“长者赐,不敢辞;辞不恭,受之无愧
  长者赐,不敢辞;辞不恭,受之无愧”的意思是长辈送的东西,不可以推辞不要。虽然接受时很不好意思,但不接受是不礼貌的。
  。”
  杜英娘掐了掐晏然的笑脸,说道:“真是个小人精,”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杜英娘身后的丫鬟,又瞅一眼杜英娘,轻咳一声。
  杜英娘会意,让身后丫鬟去灶房烧水,并把随身带来的茶给泡上,还怒嗔道,“就知道站着,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去烧水泡茶,这么大热的天,也不知道问问大家渴不渴,难不成还要我嫂子煮水给你喝不成?你跟着我,是做使唤的还是做书记的?”
  小丫鬟被訾詈,慌不迭的跑下去找灶房烧水。
  王芷见杜英娘威风十足,尴尬一笑,“你以后的子也不好过,你要多给自己留些体己钱,贾员外这一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年纪又那么大,你还没怀上孩子,哎,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杜英娘道:“我给他把过脉,就是年纪大了,前几日被他儿子气得肝火大了点,死不了,等他病好了,我是要抓紧怀孩子了,要么他两腿一蹬,大奶奶是万不会留我在府的。”
  王芷听到这,长叹一口气。
  “嫁给这么一个老东西,”杜英娘冷笑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大指望了,有时候想想,这女人活在世上,与那些猫啊,狗的也没什么区别,下辈子,如果不能投胎成男子,就干脆不要做人了。”
  杜英娘长吁短叹了一回,眼睛里的神采荡然无存。
  “好妹妹,你也不要这么想,这日子是过出来的,以后什么样都不好说呢,你也不要这么快就灰心丧气,”王芷说毕,望向院角落里哄孩子的婆婆,也跟着叹一口气。
  晏然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凄楚,忽然想起隋姐姐家柳小娘,争啊、闹啊,无外乎都是在给自己谋算后路,这么一想,也不认为对方面目可憎了。
  晏然怯生问:“如果以后生的是女儿,怎么办?”
  杜英娘冷冷的说道:“若是女儿,那就是我的命,力不可以与命争,像我这种贱妾,还能指望他把我扶了正不成?若真没了指望,就去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去,人总得活下去。”
  晏然道:“虽力不可以与命争,但智亦不可以衡化……”
  一语未了,就听扑腾一声,把晏然吓了一跳,堂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院角处练习走路的秀儿摔倒在地,呜呜的哭,杜方氏费力的蹲下抱起孩子,连忙哄着,嘴里不停的说:“我的小可怜,让奶奶看看哪里摔到了,疼不疼?”一边还检查胳膊腿有没有磕破皮的地方。
  王芷走过去看了眼孩子,说:“小孩子学走路就是这样的,总要摔上几个跟头才能会走,”看看没有大碍,又复回到堂上坐下。
  “我母亲什么时候心疼起女娃娃了,真是可笑,”杜英娘喃喃道,冷笑一声,低头看向脚下的青砖地面。
  又坐了一会,晏然起身告辞回府,这次,杜家全家送她和绮云上了轿。
  路上,绮云靠在晏然肩膀上,唉声叹气道:“今天看来,给人做妾还不如做丫鬟,做丫鬟还有个指望,要么年纪大了,主子开恩放出府,要么年纪到了,也可以自己择个郎婿,这给人做妾,好像真是一条路走到头了,怪不得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妾都一个劲儿的作妖呢!”
  “是啊,你说自己家的人去给人家做妾室,我的心里觉着又心疼她,又可怜她,可看见别人家的妾,比如隋家那个柳小娘,我就恨得牙根痒痒,真有意思,这所谓的一视同仁,也是要看那群人里是否有自己人,人心有偏向,真是天生有之,既如此,我又何必总去追求公平呢,”晏然嗫嚅,声音渐渐不闻。
  她挑起轿幔,向外面看去,夕阳西度,残霞半销,路上行人顶着余晖奔着各自家的方向。
  “小姐说什么呢?什么追求公平不公平的?”
  “没什么,快到家了吧?也不知道今晚吃什么,最好是有鸡肉,也有鱼肉,”
  “我想吃糖醋鱼”
  “我想喝酸笋鸡皮汤”
  ……….
  第二日一早,秋风和煦,篱笆墙上的铁线莲像瀑布似的喷薄垂地,微风拂过,枝叶如海浪般层层推进。
  晏承恩蹲在后院狗舍门前,头顶“花浪”,逗弄他新得的西洋猎犬。
  他擅长养花草,也懂得如何豢养猫狗,他认为这些不会说人话的玩意儿,才是最懂他的。
  晏承友在大门小张引领下,趱至篱笆墙前,五短身躯刚极墙高。
  “四弟,这次你一定要救哥哥!”晏承友脸色很不好看。
  晏承恩抬头向上瞅,质疑他小题大做,因为二哥经常一惊一乍,骗取他同情,然后借此要晏家陈设古玩,以安慰他脆弱受伤的心。
  “何事,让你说得这般严重?”
  原来前几日,晏承友看中一块石头,卖家向他保证,此石乃崇宁年间蔡太师的生辰纲,因运输中遇土匪,此石遗落太湖。
  晏承友对文玩古董并不懂,但他好玩这个,眼见这块石头有七尺多高,纹路细腻多变,通体七窍玲珑,绝非人工之物。
  他断定这一定是生辰纲的遗珠,是难得好东西,当下就付了一千两,然后又花十几两,雇了七八个缸
  临时雇佣的力工
  搬回自家宅院。
  谁知,当晚下了一场大雨,七窍玲珑的巨石上露出人工粘合痕迹,晏承友气冲冲地找卖家退钱,人家岂肯退,你说这是普通陈设石也好,说是崇宁生辰纲也罢,反正这种买卖遵循的是买定离手的规矩。
  晏承恩听罢,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为难道:“这个事情,我如何帮你?你想叫我去绑了他们,把钱吐出来?”
  “绑他们没用,我是想问,可否让温尚书的孙子,就是上次来你家给晏老爷祝寿的温公子,他可否帮着说项说项,我已经打听了,那卖家与温家有故交,看在温家面子,把那一千两银子退还给我可好?”
  “哥哥,这我可说了不算,我家与那温公子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怎好开口相求这个事情。”
  “你和他没交情,我看你那二姑娘晏然与温公子相熟,让她帮我说项说项,可好?这可是一千两银子,若是成了,我请你喝酒,在给你一百两银子零花,可好?”
  晏承恩听到一百两,心有所动,悄悄的对晏承友说道:“我把然儿叫到去前厅,你自己与她说。”
  晏承恩虽四肢孔武有力,可惜耳根子软,心里毫无主见,除了不听晏老爷对他的教诲,妻子王氏对他的规劝以外,外人说的话,他都洗耳恭听,拍手称道。
  须臾片刻,晏然来到金英堂,晏承友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五一十的将刚与晏承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晏然听后,愕然,这关我鸟事?
第86章 86古董
  晏承友言罢,晏然先是嫌弃的一蹙眉头,紧接着又像被熨斗熨过似的舒展开,眉眼顾盼,透露着机灵活泼劲儿。
  三人呈三角之式坐定,晏然想翘二郎腿,又自知不合适,遂把两脚乖乖收到裙下,学姐姐矜持的模样,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讽刺的话,“二伯,你是如何认为温家公子能帮你这个忙啊?”
  “温家公子不是帮我,是帮你?”
  晏然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暗自腹诽:真能扯。
  晏承友将在家时,林氏教给他的说辞搬出来,“我看那温公子对你颇有......好感,说不定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看着晏承友厚颜无耻的模样,晏然翻了一个大白眼。
  “打住,二伯父,咱俩无冤无仇,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一个性子顽劣的小丫头,怎么能和温尚书的孙子搭上关系,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挨我父亲的打啊!”晏然睁大眼睛,连连摆手,身子故意靠向后背,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晏承友见晏然不承认,心里有些恼火,毕竟这事继续谈下去,首先得让晏然亲口承认她和温公子的关系,然后再谈拜托她说项,于是他亮出底牌,“五叔大寿那日,我和你父亲都看见你和温公子在后院有说有笑,是吧?弟弟。”
  晏承恩对这种事本就不上心,坐下来听他俩对质半天后,觉着无趣,脑里想斗促织
  斗蟋蟀
  的乐趣,心想一会应该去买个促织笼......
  晏然本就没指望父亲会主持大是大非,她接着晏承友的话道:“我想二伯误会了,我与那温公子只是点头之交,那日,隋家姐姐也在后院,温公子是隋家姐姐的表哥,说上两句话有什么奇怪的,退一步讲,就算我们认识,你何以认为温公子会帮我?”
  晏然声音不高,但句句清楚,似在问对方,又像是在挑衅对方,“就算他会,我又为什么要帮你说项?这买卖东西,都是你情我愿的,也不是谁按着谁的头才交易的,这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二伯不清楚?”
  晏然见晏承友脸色由红变黑,又由黑边白,心中暗笑,道:“就算找人说项,咱们也得站得住理,我看这事,二伯就认栽了吧,一千两对你来说,不过就是少买一颗百年老参而已,这百年老参,二伯母吃多了也不好。”
  晏然说罢,自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样子,气得晏承友心口直堵。
  “你这小小年纪,跟长辈说话如此无礼,还没嫁进温家呢,就开始摆起架势了,”晏承友脸皮涨的红紫,毕竟是长辈,求晚辈办事,已经让他脸上无光,如今又碰一鼻子灰,他也决定不忍了。
  绮云站在晏然身后,听到晏承友说话苛薄,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两只眼睛变成利刃,去刀对方。
  晏然余光见绮云气得汗毛斗乍起了,忙伸手握住她,正脸看着晏承友,心想:扯破脸皮,这事反倒好办了,也不用绞尽脑汁想拒绝的理由。
  “二伯父,你钱可以乱花,话不能乱讲,我一个未嫁女,二伯父怎能说出这么没根蒂的话来污蔑我,你这般言语,我父亲也不能不说你呢,是吧?父亲。”晏然看向发呆的晏承恩。
  晏承恩缓过神,并没接晏然话茬,反倒一脸无奈的对二哥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家跟温家真没有什么深交,这个事情帮不了你,你还不信。”
  晏然见父亲这个表现,心里无比落寞,暗忖道:这个家,当真是没人为她讨句公道。
  晏承友见兄弟如此说,扑腾一下站起来,只是站起来的身高和坐下去差不多,晏然见了,没忍住,扑哧一笑,只见一个圆滚滚的皮球在眼前动了动。
  皮球喝声道:“亲弟弟也是无用,自己浑家管不了,自己女儿也管不了,你们不帮我,我就去衙门告他,我还不信没王法了不成。”
  晏然想起多年前,陪同母亲去二伯家借钱,二伯一家拙劣的借口,让她现在想起来都气愤,如今风水轮流转,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心想母亲若是在家,见到这场景,一定也觉着很解恨吧!
  “二伯父,俗话说,‘行的春风才能指望夏雨’,这话麻烦你带回给二伯母,还有‘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句话送给你。”晏然漫不经心的站起身,做好送客姿态。
  晏承友气的满面通红,大声喊:“无礼,无礼,”头也不回的走出金英堂,抬头正碰到晏庭海拄着拐杖进来,“我听说,你怎么走了眼,买错了东西,让晏然去找温家说项?”
  晏承友一愣,停住脚步,无望的心瞬间又燃起希望。
  “五叔,你来的正好,你说我是晏然的亲二伯吧?这里面没掺假吧?就这么一个小忙,她都不帮我,怪不得大家都说她是小没良心的,听说养了她五年的外婆去世,她都没掉一滴眼泪,我开始还不信,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小孩,今天让我见识了,这孩子真是养不熟的,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看你才是没良心,养不熟的,”晏庭海气的拿起拐杖在晏承友身上一顿敲打。
  “五叔,我没说错,你打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打晏然,”晏承友被敲打的在金英堂上乱跑。
  “我们家对你也够好的了,当年你读书的钱,还是我出的呢,可这些年也没见你来孝顺我一天,今天还大言不惭的让晏然帮忙,她才是个多大的娃娃,你今年贵庚?你也好意思,别说我们家和温家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也没义务帮你!”
  “不帮就不帮,我二哥也没说什么,你老动这么大气干什么?”晏承恩见哥哥被追着打,心里不舒服了。
  “你不说话,我还差点忘了你了,你这个当爹的,这么个破事找来,你不说着往外推,还真把晏然叫过来,你这三十几年的饭是白吃了吗?”晏庭海用拐杖又照着晏承恩的背上敲打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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