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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妍暖——浅醉流莺【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1 14:46:28  作者:浅醉流莺【完结+番外】
  如果能与蔡家联姻,覃家可谓鸟枪换炮,不但吃穿用度不愁,走在乡里,也没人再敢对她们孤儿寡母指指点点了。
  苏州城的先春门外,一间普通的民宅内,灯火幽微,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媪就着灯光在缝补衣裳,颤巍的双手皱纹如壑,一双浑浊的眸子,向人们述说着她过往生活的艰辛。
  秦岚峰身穿一件旧到发白的窄袖细绢袍子,脚蹬打着补丁的布靴,这是他在家的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自然要留在金陵。
  他坐在老媪身旁,身型魁梧,目光炯炯,抛开衣饰,但看气度,他与周遭的环境极为不协调,好似天上的武将下凡于此。
  兄长覃岚峥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一个破蒲扇,自顾自的扇着凉风,眼睛看向老母亲,几度欲言又止,弟弟覃岚尧今年十三,穿着一件破旧的青布短衫短裤,坐在门槛上,啃着指甲,望着天上的月亮。
  一家人难得齐整,心里都在想着一件事,就是老二岚峰的婚事。
  “这次你的婚事要成了,我们家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覃媪脸上闪烁着希望的光,她左手拿针,右手撑着裤子上的破洞,她缝补手艺极好,三个儿子,就是靠这门手艺养活大的,可今天,她每在洞沿处扎一针,她心里就轻松一下,好似这针线是通往幸福的小路,而且马上就到尽头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漂亮儿子,夸赞道:“我就知我儿有本事,没成想还真让你攀上一个富户,虽然是入赘,但也不丢人,今时不比往日,入赘的多了去了,也就没人笑了。”
  覃岚峥补充道:“要是有人看上我,我也去入赘,在哪过不是过。”
  覃媪没理大儿子的话,而是继续对二儿子道:“蔡家的聘礼也够给你大哥说上一门好媳妇的,你弟弟束也有了,咱家要是能出一个读书人,你爹在天之灵也瞑目了,”她停下手中针线,脑里想起过世多年的相公,现在这个老宅,就是孩子他爹生前,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二十几年的风吹日晒,斑驳的土墙上,都长出了野草。
  坐在门口的小儿子道:“咱家这房子,也要修修,下个月雨季,家里盆都不够用,等二哥结婚,全解决了。”
  覃媪点点头,嗫嚅道:“是该修葺了。”
  所有人脸色都平缓喜悦,唯独秦岚峰拉着脸,虽然大家谈的是他的婚事,可听着又不像是他的婚事,他小声嘀咕:“那个苏小姐......儿子不喜欢......”
  覃媪笑了,以过来人的口吻道:“俗话说‘丑妻近地家中宝,骆驼单走罗锅桥’,能与苏家这样的人户结亲,已经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人要知足!模样俊俏又有万贯家财,又肯施与你的,咱家这三片砖瓦房,能承的住吗?你这是年轻,就知道看那姑娘脸蛋儿俊不俊,等过了十年二十年,你再看看,还不都是一样老眉嗤眼。”
  “啥是老眉嗤眼的?”坐在门口的覃岚尧回头问道。
  “就像咱娘这样,就是老眉嗤眼,”覃岚峥一边笑着回答三弟的问题,一边踢掉挂在脚上的布鞋,钻到床里面,靠墙坐着,经验告诉他,母亲会仍东西过来。
  “敢取笑你老娘?你俩个浑小子活腻歪了不成,你们三个能长得这般英俊,还不是因为我漂亮,你娘我年轻时,也是十里八村出名的美女,可你们现在看看我这张老脸,”她说话时,顺手将桌面上的一个橘子扔到覃岚峥身上,眼角扫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自嘲一笑。
  “这脸皮是最没用的东西,还是银子实在,放多少年,还是银子......”覃媪道。
  覃岚峰无心参与到兄弟间的玩笑中,他想起金陵的隋家姑娘,那个与他暗通书笺、秦淮河上游船的漂亮女孩,若是苏小姐能有隋姑娘一半的相貌该多好,况且,论财力,十个苏家也不如一个隋家,要不要堵一把呢?若隋家婚事不成,再回来入赘苏家也应该不迟吧?
  覃岚峰想的出神,没有注意到母亲正坐在身旁观察他。
  “我的儿,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心里有了中意的姑娘,所以才不同意苏家婚事?”
  “没有,我心里哪有什么姑娘,天天在衙门里,见的都是和我一样的穷小子,你也都见过那些人的。”
  “没有就好,这人啊,得务实,尤其咱家是军户,不一定哪天你们就要被招去前线打仗,咱家的爷们都是脑袋系在裤腰上的,眼巴前能得到啥,就抓住啥,别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我也认为苏家挺好,”覃大哥说:“你若娶个家境和我们一样穷的,以后日子也是越过越紧,若是富贵人家闺女,别说人家能不能同意,就是聘礼,咱家也出不起,而你要是入赘苏家...... ”覃岚峥自认分析的在理,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道:“咱家的彩礼不但免了,日后三弟也有望读书进科场,咱家也得出个读书人,咱家也有个盼头。”
  覃岚尧见大家句句都不离他读书之事,心中又愧,又激动,又想表决心,又担心自己没那个能力,一时间小嘴抿得紧紧的,表情异常严肃。
  正说话间,院门哐哐作响,大家知道一定是生人,若是周遭邻居,见屋里灯亮着,就直接进院喊了。
  坐在门口的覃岚尧首当其冲去开门,迎进来一个衣帽鲜明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随从,俩人肩上扛着一箩筐东西。
  “娘,是赵员外家的兴爷儿来了,”覃岚尧边走边朝屋里喊,兴爷是蔡员外家的管家,在蔡家地位很高,就连蔡小姐都要尊称他一句爷,蔡家派兴爷深夜来访,这说明了蔡家对这个“未来亲家”的重视。
  覃家院子门到里屋房间不过二十几步距离,话音刚落,四人已经进了屋。
  “这么晚了,何事有劳小哥儿还特意跑来一趟,”覃媪扶着双膝站起身,颤颤巍巍向门口挪动了几步,秦岚峥也穿鞋下床,在地中央杵着。
  “老夫人快坐,我家员外说了,明儿个你们祭祖需要一些东西,特意让我送来,怕明儿天亮了,你们再破费自己去采买,浪费银子,这些我家都现成的,”说话间,随从把箩筐放在地上,只见里面若干瓜果和鸡蛋,若干条腊肉,两大肘子,还有两大壶酒,就连要烧的香烛,也在其中。
  覃岚峥和岚尧笑嘻嘻的将箩筐拿到外屋灶房,又笑嘻嘻的转身回来,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给覃家送过如此厚礼,薄礼也没有。
  兴爷儿扫视了一遍四周,室内昏暗,他不得不睁大眼睛,屋内除了一张挂着破帐子的架子床,还有一张破桌,两个掉了漆的樟木床柜,和一盏饱经岁月侵蚀的烛台,除此之外,就是眼前母子四人了。
  覃媪在兴爷儿眼神里读懂了一些东西,脸上尴尬了一瞬,然后立刻用衣袖去擦椅子,让兴爷儿坐下。
  兴爷没坐,而是见岚峥和岚尧两兄弟回来后,当着三兄弟面,从怀了掏出一个蓝色滚着黑边的锦袋。
  他一脸诚恳的将袋子塞到覃媪手中,恭敬道:“这有十两银子,我家员外说了,要是还有缺的,就用这钱去添置,祭祖是大事,族里乡亲都看着呢,万不可丢了面子,一定要办的隆重些,另外,我们员外还让府上做衣服的几个女娘连夜给公子们赶了一套新衣服,明早,我再送过来。”
  覃媪紧握着钱袋,用含着泪水的老眼,去看自己的二儿子,然后拽着覃岚峰的胳膊说:“你还不快快感谢感谢。”
  秦岚峰红着脸,双手一拱,施了一个大礼。
  “赵员外有心了,老婆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赵员外想得太周到了!等过两日祭祖完了,我带着我儿子岚峰,亲自到府上拜谢。”
  兴爷与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见覃媪如此说,脸上又是这般神态,嘴角一扯,笑道:“覃老夫人若如此,那敢情好,我家老爷,和我家小姐都巴不得你老过去,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这以后都是一家人。”
  说罢,兴爷转身向站在身旁的覃岚峰,毕恭毕敬的道了礼,“覃公子常年在金陵衙门里高就,可能早就不记得小的了,这苏州城不大,以前小的在街上办事时,也有幸见过几眼覃公子,当时就见公子一表人材,人中龙凤无疑了,没想到小的还有这个造化,能服侍覃公子,日后到了苏府,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尽管找小的,小的一定倾心吐胆,知无不言,若有什么需要小的做的,尽管吩咐,小的一定鞍前马后的效力。”
  覃岚峰被兴爷一口一个“小的”,一口一个“效力”,捧的晕晕乎乎,恍惚间自己已经是稳坐在赵府正堂位置上的当家人,苏小姐相貌平庸已经不是阻碍,被奉承,被重视,是男人的命门。
  此刻,覃岚峰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大方地掏出两贯钱给兴爷做答谢。
  祭祖这样的小事,很快完成了,覃媪带着覃岚峰如约到苏家谈论婚事,苏家下了聘礼,请了媒人,两家做足了礼数,商定七月二十日下聘,八月二十日完婚。
  再说另一边,傻姑娘隋静还在焦急的等待覃岚峰回金陵,她想这次覃岚峰回来,就要与他商量婚事,父亲是铁定不会同意下嫁覃家的,隋静已经做好了与覃岚峰私奔的准备。
  七月廿日,易婚丧嫁娶。
  这一日不单是覃岚峰与蔡芝娇在苏州的定亲日,也是晏晴出嫁之日。
第83章 83吵闹一家人
  晏晴嫁人了,晏然突然感觉有些失落,就像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消失了一样,母亲常说,嫁出去的女人,就是别家人了,晏然想象不出姐姐是别家人,会什么模样?但她确定,她婚后一定会大有作为!
  这日清早,晏然本想去给母亲请安,走到窗前,就听父母又在争吵。
  “现在家里没了鼎香楼的进项,每月银子就那么多,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摆你阔少爷的谱儿,一顿饭就花去五十两银子,你在外面充什么冤大头,咱家就是开酒楼的,你要吃就回家来吃,犯得着去外面给别人家撑场面吗?你那脑袋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
  九月的天,早上就热得让人喘不上气,各屋都敞着门窗,仅以纱幔隔绝蚊虫,玉烟阁门窗半掩,屋内争吵声,回荡在院落上空,院里打扫的丫鬟小厮,早就习以为常,初期还掩嘴偷笑,后来不笑了,再后来,一听到老爷又浪费家财,也都凝眉叹气,这个家虽然姓晏,可也是他们的家啊......
  奴婢见晏然在王氏窗前偷听,害怕连带她们吃瓜落儿,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晏然透过窗缝,向里面偷看,只见王氏一手提着晏承恩的耳朵,一手敲打晏承恩的头,晏承恩虽有一身好武艺,但也很讲究武德,任凭王氏怎么掐捏,疼得嗷嗷叫也不还一下手。
  “娘子,你这下手太狠了,若给我破了像,你就后悔去吧!”男人也知理亏,说着隔靴搔痒的俏皮话。
  “你就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实则一肚子草包!”
  “我是草包,我承认,你那肚子,不也是草包?就会生闺女,”男人耍起无赖时,总要归咎女人肚子不争气,几年前还说不在乎呢,如今家里稍有变故,不在乎的事,也常常挂在嘴边了。
  晏承恩继续道:“若你当初生了儿子,这鼎香楼还能给晏晴做陪嫁吗?现在倒好,家里进项少了,靠我一人节约,以前每月几百两的花销我都不够,现在就百十两,出门都被人笑话!”
  他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不断埋怨。
  “若你争气,早早接手这鼎香楼的经营,老爷子也不能把鼎香楼给晏晴当嫁妆,”王氏也不示弱,“现在腆脸怪我没生儿子,那是我一个人的事吗?再者说,你这辈兄弟多,所以到你下一辈,就是姑娘多,这你只能怪你娘老子去,你要不服气,你就纳个妾进来生,谁拦着你了?”
  “你这哪听来的谬论,我兄弟多,我这辈就生姑娘?那你家姐妹多,也没见你生儿子啊?”
  晏然偷看的津津有味,余光撇见一双肥脚站在身旁,“二小姐,你这扒墙根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晏然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正是壮如牛的金妈挡在自己身旁,“金妈,你又胖了!我母亲说,家里用度要缩减,你也减减饭量吧!”说罢,她做了一个鬼脸,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是金妈在外面吧?进来!”王氏在房间里喊道。
  金妈见到发髻被打散的晏承恩,委屈的像个小媳妇,歪身子坐在炕沿上,遂笑道:“都说夫妻俩,打是亲骂是爱,老爷和奶奶,感情也忒好了,”说罢,冲着外面喊小丫鬟进来,准备给老爷重新梳头,王氏迟疑了一下,制止道:“算了,这点小事,我来吧,我给打散的,我再给他梳上,俗话说: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受。”
  晏承恩乖乖坐在铜镜前,顺手打开王氏的妆奁盒,闻闻胭脂,又闻闻粉,最后看到首饰盒里的金玉珠O,拿到手里掂量两下,“你把这些钗I也给我带上,我也浪一浪。”
  王氏按住晏承恩的肩膀,用篦子轻轻地梳理那头浓黑头发,嗔道:“老不正经的,都当老丈人的人了,还这么说话,没羞没臊的。”
  晏承恩指了指墙上的《贵妃纳凉图》,你看上面男子不都插花吗?
  王氏扭正他的头,“园子里球菊、木槿都开花了,你去祸害它们去,饶过我的簪子吧。”
  即使嫁进晏家这些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王氏对这些珠宝首饰,依旧怀着一种特殊情感,有时候,她会关上门,把这些金玉钗环,统统倒到床上,拉上纱幔,逐个欣赏,明明都是她的,却又不想是她的。
  少顷,晏承恩梳整完毕,便出去雀园玩孔雀去了,这是赵女婿送他的礼物。
  房门关上后,王氏对金妈说,“我叫你进来,是想跟你说,咱府上的情况,”她语气变得深沉又无奈,“你也是清楚的,现在家里小厮仆妇一共二十五人,没了鼎香楼,养这二十五张嘴,有些困难了,晴儿出嫁,给了她十人做陪嫁,现在剩下这十五个,又都是些老爷当年用的老人,年纪大,脾气也大,能干活的却不多,你留意着大家表现,不行就换些新人进来,老人嘛,给些安置费,就让他们回乡吧。”
  金妈躬身答应,退出房间,暂且不言,且说晏然被金妈吓了一跳,沿着游廊跑了十几米后,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两个粗使妈妈正在扫院里的落叶,墙根,她们俩的孩子正蹲在草丛中挑促织,晏然似乎看到小时候自己的影子,可现在她对那种小孩玩意已经没兴趣了,她走到冬青阁下,抬头看姐姐的闺房,窗牖紧闭,以往这个时候,总是能听到姐姐在房间里练琴的声音,如今四下寂静,连个鸟鸣都没有。
  迤逦走到祖父门口,心想:还是去给祖父请安吧,如今她终于可以独享来自祖父的宠爱了,再也不用担心姐姐会突然出现,这种不用与人争抢,也不用与人分享的亲情,让晏然感觉有些心虚。
  晏庭海一人落寞的坐在花几旁的椅子上,给几株二乔菊擦拭叶子。
  跟随晏庭海多年的刘武,将晏廷海剪下的残叶拾掇起来,不厌其烦的,往返于寿芝堂和花圃间,将残叶扔到院里的花圃里。
  “你真是越老越蠢,你就不能等我都弄完了,一起收拾,这一趟趟的,你的脚是租来的,使劲儿的用吗?”
  “我的脚不是租来的,我看是老爷的嘴是租来的,一天不说我,就好像合不上账,吃了亏似的,我这不寻思着多走几步路,锻炼锻炼腿脚吗?”
  “锻炼一身汗,一会不是还要浪费我的水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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