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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朝云——水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1 17:28:21  作者:水合【完结+番外】
  万物萌动的时节,不但畜牲忙着繁衍,人也思春。黠戛斯民俗开放,男男女女只要看对了眼,也不管昼夜,就能抱在一起往牧草里滚,害得晁灵云近来连捡拾干粪都胆战心惊,必须一边走一边用粪叉打草,提醒野鸳鸯们躲开自己,或者自己躲开野鸳鸯们。
  十三郎啊十三郎,希望我能在变成塞外怨妇前,回到长安与你团圆。晁灵云长叹一口气,懒洋洋地从草地上爬起来,背上沉甸甸的桦皮斗,继续捡拾干粪。
  她低着头缓缓前行,忽然背后响起一阵滚雷般的马蹄声,刚警觉地转过身,便看到一只黄羊朝自己飞过来,扑通一声落在了脚边。
  晁灵云目瞪口呆,等回过神,可汗的猎队已从眼前疾驰而过。
  她意识到这是可汗分了一头猎物给自己,便又低下头,打量这从天而降的美味。只见一头还没长角的黄羊,被一箭穿喉,早死透了。
  晁灵云只能提着黄羊的两条后腿,吃力地将羊拖回营地,边走边埋怨:“知道送我羊,就不知道送到帐门口啊……”
  晁灵云千辛万苦地回到毡帐,丢下羊,卸了肩头的桦皮斗,才算缓过一口气。
  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挂在毡帐上的马鞭,心情十分复杂。
  说什么禁脔,可汗也只是挂了一支马鞭而已,注吾合素不会是唬她的吧?毕竟从那日之后,可汗都没靠近过这座毡帐,不像是觊觎公主的样子。
  晁灵云蹲在地上,拔出黄羊喉中的桦木箭,掰下箭头藏进荷包里。黠戛斯盛产铁矿,只要下一场雨,就可以直接在地上捡到铁矿石。这种精纯的铁矿被黠戛斯人称作“迦沙”,制成兵器极为锋利,所以她留下这箭头,将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将箭杆塞进火炉烧掉之后,晁灵云开始对着黄羊伤脑筋,这种个头的猎物她可料理不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注吾合素帮忙。
  注吾合素被她请到毡帐外,围着肥嫩的黄羊转了两圈,啧啧称赞:“这头黄羊真不错,可汗赏的?”
  “嗯,你叫几个手下,帮我料理吧,肉我分你一半。”
  “就这点肉,都不够塞牙缝的,还想差使我的人?”注吾合素嗤笑了一声,却还是认真帮晁灵云筹划,“你和公主两个人吃,可以先烤一只后腿,内脏炖羹,剩下的一半腌着,一半风干,留着慢慢吃。还有这黄羊皮子,我拿去鞣制好了,再给你送来。”
  晁灵云听得连连点头,眉开眼笑:“多谢长史大人了,不如今晚你就留在我这里吃烤羊吧。”
  “你一叫我大人,我就瘆得慌。”注吾合素取笑她,倒没推辞,只将自己的匕首递给晁灵云,教她给黄羊剥皮,“好好料理,别害我夜里闹肚子。”
  这时太和公主也走到帐外,笼着袖子看二人给黄羊剥皮。只见一个笨手笨脚,一个手把手教,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儿便吵个不休,她不禁掩唇偷笑,竟觉得眼下做俘虏的日子,比在回鹘当可敦时更有滋味。
  就在三人有说有笑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马嘶,引得三人循声望去,就看见可汗骑着马,正停在离他们三丈开外的地方。
  三人顿时收起笑容,恭敬地向可汗行礼。
  可汗微微颔首,双眼与晁灵云对视,径自道:“今晚的牙帐大宴,你过来。”
  晁灵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只得应下:“是,奴婢遵命。”
  可汗不再说话,扬起马鞭,策马而去。
  晁灵云撇了一下嘴,悻悻道:“好么,我就知道这黄羊不能白拿。”
  抱怨归抱怨,能给公主打打牙祭,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晁灵云掖了一下袖卷,准备继续给黄羊剥皮,却发现注吾合素的脸色有点不对,不由问道:“长史大人,你怎么了?”
  注吾合素转头望向晁灵云,脸上神色极为复杂:“今晚的牙帐大宴,可汗没派人请我。”
  晁灵云一怔,立刻为他担忧起来:“为什么,你失宠了?”
  “蠢女人,你还没注意到吗?可汗也没邀请公主。”注吾合素没好气地提醒她。
  晁灵云瞬间沉默下来,看了注吾合素一眼,低头继续剥羊。
  此时三人都意识到今晚不同寻常,太和担忧地望着晁灵云,低声道:“灵云,我们好像都想错了,可汗他是对你……”
  “想错了又如何,我们没在第一天把马鞭还回去,如今就没什么好说的。”晁灵云丢开手里的匕首,直接起身进了毡帐。
  太和公主面对晃动的帐帘,双颊发烫,浑身却冷得微微颤抖。她只能转头看向独自料理黄羊的注吾合素,期期艾艾道:“长史大人,我不知道可汗是何时对灵云青眼有加。我,我能否求见可汗,请可汗放过灵云?”
  “公主,这里是黠戛斯,可汗想得到谁,就能得到谁。”注吾合素剥好黄羊,狠狠将匕首插进羊腹,开膛破肚,“一个女奴而已,公主倒不如送可汗一个人情,若讨得可汗欢心,说不定可汗就愿意调派人马,护送公主归唐。”
  说话间,注吾合素将匕首插进黄羊骨缝,喀啦喀啦的拆骨声宛如凌迟,一刀刀剐着太和公主的心。
  她一阵心灰意冷,不再说话,也转身进了毡帐,满以为会看见一个生闷气的晁灵云,却意外地看见晁灵云蹲在地上,十指插进发根,正就着木盆搓洗着头发。
  “灵云,你……”太和公主惊讶到词穷。
  “我没事,反正该来的躲不掉,若可汗真的找我麻烦,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晁灵云淡定自若道。
  太和公主见她不慌不忙,心中稍定,便主动上前帮忙。晁灵云洗了头,对着炉火烘干头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双螺髻,又描眉画鬓,换上一身衣裳,便差不多到了晚宴的时辰。
  太和公主将晁灵云送出毡帐,就仿佛亲手送羊入虎口,忍不住红了眼眶:“灵云,你,你不能去,你和我不一样……”
  晁灵云见她泪光莹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一阵难受,索性爽朗一笑,大方地向她挥手告别:“对,我和公主可不一样,所以公主就不必替我担心了,我走了啊。”说罢,她头也不回,快步向着牙帐走去。
  今夜,是黠戛斯可汗的春狩之宴。
  一连数日带着人马在草原深处狩猎,他消耗了大量精力,当然也收获颇丰。
  这一刻,明月初升,春风盈帐。最鲜美的野味已在烈火上烹烤,等着犒赏最出色的猎人,他慵懒地坐在王座上,慢条斯理地喝着青稞酒,慰藉一身疲乏。
  活了二十余载,他一向觉得人生得意,尽在此刻,直到一道穿着茜色回鹘春衫的倩影出现在牙帐门口,年轻气盛的可汗才猛然惊觉,这个春天自己最想要的猎物,还没有得手。
  狩猎的本性让他瞬间提起精神,端坐起来,看着晁灵云不急不缓地走到王座下,向自己行礼。
  “你过来,替我斟酒。”他沉声下令,嗓音里藏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沙哑。
  晁灵云领命上前,跪坐在王座旁,一边替可汗斟酒,一边道谢:“白天承蒙可汗赏赐猎物,奴婢诚惶诚恐,特来向可汗谢恩。”
  可汗看着她将金杯缓缓注满,唇角上挑道:“只是谢一句吗?”
  “可汗要奴婢怎么谢呢?”晁灵云放下酒壶,笑道,“要不奴婢再为可汗跳一支舞吧。”
  可汗黝黑的眼珠凝视着她,眼神中的笑意已给出了答案。
第227章 火灾
  晁灵云不等可汗开口,径自道:“可汗既然不反对,奴婢就去问乐人们要曲子了。今日奴婢不想跳刀舞,想跳最擅长的《柘枝》。”
  说罢她匆匆一礼,起身跑向乐人坐席,宛如一只活泼灵巧的小鹿。
  可汗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如锐利的箭,破开桦烛幽明的光晕,在正中伊人娇躯的瞬间,迸发出璀璨星彩。
  《柘枝》一曲出自西域,风靡九州,黠戛斯的乐人自然也会。
  须臾之后,鼓点响起,可汗听见熟悉的节拍,才知道晁灵云口中的《柘枝》就是自己时常听到的轻快鼓曲。
  他一生蹈锋饮血,从不在意这等眼耳之娱,直到这茜衫女奴登上舞筵,才发现原来供人消遣的无聊浮云,也可以变成绚烂彩霞,铺天盖地。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舞筵上翩然欲飞的美人,指腹摩挲着腰间佩刀,忽然意识到除了骏马和宝刀,原来自己还想要一个人相伴余生。
  《柘枝》舞节奏急劲、舞姿花样迭出,晁灵云一舞结束,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她退下舞筵,回到可汗身边,依旧为他斟酒,同时见到放在自己面前的金杯,知道可汗有意邀她共饮,便也替自己满上一杯青稞酒,聊以解渴。
  她一边喝酒,一边瞄着可汗脸色,心想当着帐中那么多人,可汗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也许今夜自己可以敷衍过去。
  二人自从拼过一次酒,都已知道对方的酒量,于是今夜改以野味佐酒,慢斟慢饮,伴着袅袅春风、乐声悠扬,倒也怡神。
  晁灵云嚼着刚烤好的鹿肉,只觉得鲜嫩多汁、满口酥香,不由想到自己前往牙帐的时候,注吾合素已经料理好了黄羊,也不知公主此刻吃上了烤肉没有。
  今晚她怀着戒备而来,好在可汗寡言罕语,毫无孟浪言行,她伴随李怡多年,见惯了这种人前的沉默,倒也不会紧张。
  时间就在美酒佳肴的消磨中缓缓度过。转眼飨宴到了尾声,帐中人或酒足饭饱、或酩酊大醉,陆续尽兴而去。
  可汗却依旧安坐在王座上,与晁灵云从容对酌,毫无结束的意思。
  晁灵云内心渐渐不安,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堆起笑容奉陪。
  待到满座宾客散尽,侑酒的女奴也奉命退下,帐中只剩下可汗与晁灵云二人。可汗终于放下酒杯,毫无醉意的双眼如最深的夜,彻底笼住了晁灵云。
  面对着已然落入彀中的猎物,可汗不慌不忙,对着晁灵云的脸端详了许久,才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晁灵云心中一凛,脸色苍白地回答:“晁灵云。”
  可汗好奇她的名字,就意味着想了解她,意味着想与她更亲近,这恰恰是晁灵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她的手不自觉地移向腰间,前臂紧贴着荷包,那里藏着一枚锐利的箭头,是她唯一可以防身的东西。
  “晁灵云……”可汗生涩地重复了一遍晁灵云的名字,同时指住自己的心口,“裴罗·骨咄禄·亚尔汗。”
  晁灵云警惕地望着可汗,不敢有一丝动作。可汗看出她在紧张,微微一笑,抬起一只手,用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他一向认为男女之事太过亲昵,有失王者气概,所以耐心等到与她独处的一刻,才将自己温柔的一面示人。
  “原来你会害怕。”他看着晁灵云战战兢兢的模样,觉得有趣。眼前这个女奴对他来说很不一样,仅仅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就让他的心里胀满悸动与火热,这是他迎娶可敦时都不曾有的情绪。
  与此同时,晁灵云却像被针刺了一般,仓促地向后躲。可汗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按住她的肩,不许她再远离自己。
  晁灵云忍无可忍,手指暗暗探进荷包,想着干脆与可汗鱼死网破。千钧一发之际,牙帐外忽然响起一片叽叽哇哇的叫嚷声,让可汗瞬间变了脸色。
  晁灵云听不懂黠戛斯语,但见可汗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疾步冲向帐外,便隐约猜到是外头出了大事。
  她立刻也跟着跑出牙帐,便看到熊熊火光映亮半片天空,而那冒着浓烟的所在正是公主的毡帐,一颗心顿时坠入谷底。
  “公主!”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脸色煞白地冲向失火的毡帐。
  若公主出了事,自己如何向李怡交代,而他得知消息时又会有多伤心?晁灵云连想都不敢想。
  她撒腿飞奔,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挽救,同时心里又怀着一丝侥幸——也许出事的时候注吾合素也在,只要他出手相救,公主就不会有事。
  晁灵云就这样六神无主地跑到失火的毡帐前,万幸此刻火势已被控制,她几乎没花什么力气,便在救火的人群中找到了头发被燎焦的太和公主。
  她一下子虚脱地跌坐在地上,盯着太和上下打量,惊魂未定地问:“公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太和连声安抚晁灵云,冷不防看到立于她背后的高大黑影,不由浑身一震,颤声解释,“可汗,我、我因为婢女不在,想自己烧些热水,没想到失手引燃了毡帐,酿成火灾,求可汗恕罪……”
  可汗听了太和公主期期艾艾的解释,面色冰冷,沉默不语。
  晁灵云只好在一旁帮腔:“公主养尊处优,做不来粗活,是奴婢不在她身边伺候,才会酿成这场大祸。若可汗降罪,还请惩罚奴婢,莫牵连公主。”
  可汗听晁灵云这样说,总算开了口:“是我要你去牙帐赴宴,若这样说,这场火灾倒是我的错?”
  晁灵云立刻低头否认:“奴婢不敢。”
  可汗不置可否,转身在人群中找到注吾合素,吩咐他:“你去负责腾一座毡帐,安置公主。”
  “是。”注吾合素低头领命。
  可汗交代完,沉着脸转身离去,却被晁灵云快步追上:“可汗,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可汗顿住脚步,回头盯着她,低声道:“你说。”
  晁灵云抿抿唇,试探着问:“可汗能不能将属于公主的那批护卫,从俘虏营里放出来?他们不是回鹘人,不会与黠戛斯为敌的。奴婢一个人照顾公主,实在难以面面俱到,就好比今天,幸亏火势没有蔓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黠戛斯牙帐是以毡相连的巨大穹庐,其余毡帐又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自然尤为忌惮火灾。正因为如此,可汗才会一听说有毡帐走水,就立刻出帐查看火势,连温柔乡也顾不上流连。
  幸亏今夜是公主毡帐失火,这毡帐名为公主帐,实际上就是个关押俘虏的囚笼,故而离群索居、远离牙帐,才不至于火烧连营,给部落造成惨重的损失。
  晁灵云深知这一点,所以抓住时机提要求,让可汗不得不认真考虑她的建议。
  “你是说那些大唐的护卫?”可汗双眼微眯,看了晁灵云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会命人调查清楚,若他们确实与回鹘无关,我可以放他们出来守护公主。”
  “多谢可汗。”晁灵云达到目的,立刻行礼谢恩。
  可汗看着晁灵云闪闪发光的笑眼,想说这是她今夜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然而当着众人的面,他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远。
  晁灵云回到太和身边,悄声道:“恭喜公主,因祸得福。”
  太和已经听到了晁灵云和可汗的对话,欣慰地点点头。
  此时火势已灭,毡帐被烧得面目全非,晁灵云凭着记忆,从灰烬里翻出一点幸存的首饰和陶器,等到注吾合素来接她们,便抱着东西与太和前往新的毡帐。
  两人在帐中安顿好,晁灵云服侍太和睡下,忽然附在她耳边道:“公主,之前我出门干活的时候,你可是经常自己烧水的。”
  太和微微一惊,随即双眼发亮,笑着承认:“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我见赴宴的人陆续出帐,只有你迟迟未归,便猜到你多半已被可汗绊住。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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