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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朝云——水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1 17:28:21  作者:水合【完结+番外】
  原来背信弃义的小人,一直都是她自己。
  晁灵云如梦初醒,羞愧得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对不起李大人、对不起头领、对不起死去的每一个同伴。她被深重的自厌折磨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决定去李大人府上负荆请罪,同时谢恩。
  李德裕像是早就预料到晁灵云会登门,将她请进书斋,任她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请罪、喋喋不休地道谢,直到将满腔激动的情绪宣泄完,才从容地开口:“孺人其实大可不必跑这一趟,毕竟我与孺人已经两清了。”
  晁灵云浑身一震,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淌了下来:“大人这句话,实在是羞煞妾身了。”
  “为悉怛谋平反,是为了成全我自己,不是为了成全孺人。”李德裕缓缓抚髯,扫了晁灵云一眼,“孺人不必觉得亏欠了我。”
  晁灵云低着头,含泪道:“欠了就是欠了。妾身心里一清二楚,大人不计较,是大人宽宏大量,妾身却不能自欺欺人。”
  “所以孺人今日前来,是坚持要我接受你的谢意了?”李德裕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你恩重如山,却不知你的谢意,分量又如何?”
  “妾身……妾身……”晁灵云一时语塞,惶恐地抬头望着李德裕,颤声道,“妾身还请大人明示。”
  李德裕打量着晁灵云,不动声色道:“为了收服回鹘,我与光王打了三年交道,也颇为佩服他的心志。我说不敢差遣孺人,不是讥诮你当初萌生退意,而是忌惮他,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晁灵云懵懂地点点头。
  李德裕微微一笑,终于慢条斯理地吐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这一次,我不是差遣你,而是要与你合作,做一件能够成全我们自己的事。”
  说罢他打开书案上的一只木匣,从匣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晁灵云:“你先看看这个。”
  晁灵云接过信笺打开,匆匆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剧变。
  “这信里的内容你都看见了吧?”李德裕盯着晁灵云,慎重道,“我手里可用的人很多,根本不差你一个,但这封密信投递到我宅中,内容极为要紧,又指明了必须由你出面,我不得不谨慎对待。”
  晁灵云双手发颤,仿佛手里薄薄的一张笺纸,是一团灼烧的火:“为什么一定要由妾身出面呢?”
  “这正是可疑之处,而且寄信的人知道你与我之间的渊源,你能想到什么人吗?”
  晁灵云摇摇头,目光盯着纸上简短的一句话,却是越看越糊涂。
  那信上写着:刘从谏已死,令晁灵云孤身赴潞州,可探虚实,否则昭义大乱。
  “刘从谏从去年就开始病重,七日前,我收到这封信,第一眼就觉得这信里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李德裕走到晁灵云面前,将信笺从她手中抽走,“如果刘从谏已死,昭义镇秘不发丧,就意味着刘从谏的势力在谋求割据。朝廷刚刚平定回鹘,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昭义镇一乱,再要发兵征讨,国力必然不支。寄信的人也很清楚这点,才会明目张胆地在信里威胁,如果我不派遣你去潞州,此人就会将泄密的消息透露出去,让昭义军狗急跳墙,提前哗变。”
  听到这里,晁灵云大致也明白了:“所以大人希望妾身跑一趟潞州?”
  “实不相瞒,我确有此意。”李德裕与晁灵云对视着,直言道,“寄信的人指明了要你孤身去潞州,很可能在暗中窥伺,意图对你不利。此行风险不小,你身为王宅女眷,又有儿女牵绊,我没有立场逼你答应。所以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先拿出了诚意。”
  “妾身明白。是大人为头领昭雪,先成全了妾身。”晁灵云无奈地苦笑,“十二年了,妾身早已不抱希望,大人却不计朝中险阻,坚持为旧案平反,为妾身的头领和同伴们洗清冤屈、争得追封。妾身又岂能忘恩负义,做自私自利的小人?”
  “孺人一介女流,舍生取义、不让须眉,委实难能可贵。但除此之外,我还希望孺人能够明白,大唐藩镇积弊深重,河朔三镇割据多年,民心尽失。昭义镇地处大唐心腹,紧邻河朔三镇中的成德、魏博,一旦让刘从谏的势力割据得逞,藩镇之患将更难清除。孺人嫁给光王,儿女也是皇家子孙,从长远来说,今日孺人的义举,就是他们将来的福祉。”
  晁灵云听了李德裕这番剖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与十三郎生的孩子都是天家血脉,他们的命运与大唐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人一席话,令妾身醍醐灌顶,妾身会从大义出发,前往潞州彻查真相。”
  李德裕欣慰颔首,对晁灵云道:“昭义镇的军权,朝廷必须收回。你的任务三分是调查真相,七分是稳住这封密信的寄信人,为我争取时间。一旦你前往潞州,我就立刻着手准备,将来昭义镇军权重回天子手中,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晁灵云俯首道:“是大人深谋远虑,妾身不敢居功。眼下虽不知寄信人的身份,但大义当前,就算是龙潭虎穴,妾身也要去闯上一闯。这不光是为了报答大人的恩情,也是为了家国天下。”
  “孺人有这份心志,肯为天下谋太平,我也不会辜负孺人的辛苦付出。等朝廷收回了昭义镇军权,我会再送孺人一份大礼。”
  “大人不必费心,如今头领沉冤昭雪,妾身已别无所求。”
  李德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光是沉冤昭雪还不够,我要让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付出应有的代价。”
  晁灵云的心一阵狂跳,颤声问:“大人指的是……牛僧孺?”
  李德裕轻轻点头。
  晁灵云先是一愣,随后细细辨认自己心头复杂而澎湃的情绪,直到将嘴唇咬得发白,才冷静开口:“大人对妾身恩重如山,妾身愿赴汤蹈火,报答大人恩情。”
  她只用了瞬息时间,便确定自己的仇恨从不曾熄灭,漫长的时光并没有将她变成一个慈悲的善人,她还是会恨,还是会想要仇人付出代价,想要头领和同伴的血不白流。
  所以这一刻,她甘愿再度化身为刀,离开栖身的宝匣,去为主翁披荆斩棘、开疆拓土。
第246章 单刀赴会
  虽说在意气的冲动下,晁灵云已经决定好要去潞州,可当她回到光王宅,见到环绕膝下的儿女,她的心还是立刻软成了一滩水,原本金石般坚韧的心肠,此刻只消孩子们随便翘根小指头,都能戳得她心口生疼。
  舍不得!实在是太舍不得了!她抱抱这个,再亲亲那个,一个个都那么娇娇软软香香嫩嫩,猴在她怀里哼哼唧唧撒娇,让人疑心是糯米白糖揉成的团子,经王母娘娘吹了口仙气,才有了小人儿的模样,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晁灵云的心一阵阵紧揪,眉头也纠结着,一会儿对着孩子笑,一会儿又唉声叹气。王宗实看在眼中,忍不住问:“娘子今日出了一趟门,回来就愁眉不展,是不是有了烦心事?”
  晁灵云知道王宗实是个人精,只要自己心里藏着事,就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她索性命乳母和婢女哄走孩子们,对着王宗实叹了一口气:“是碰上点事,过几天我恐怕要出一趟远门。”
  王宗实吃了一惊,忙问:“娘子碰上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就要出远门?眼下光王还没音信,是不是应该缓一缓再做决定?”
  晁灵云摇摇头:“事发突然,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却不便说与你听……其实我也在犯愁,这几年我虽与十三郎聚少离多,却从未瞒着他去过哪里,你容我再想想。”
  王宗实一听这话,急得满头冒汗:“娘子万万不可瞒着光王私自行动,小人知道娘子本事了得,去哪里都不会有危险,可光王他不一样。这些年小人早就看明白了,光王的命有一半都在娘子身上系着呢,若是光王回到长安发现娘子失踪了,他的半条命可就没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连回鹘那么远的地方,他都放心让我去呢。”晁灵云讪笑着反驳。
  “当时是因为有康承训在,回鹘那条线也算是跑熟了的。后来光王得知娘子失踪,为了出塞寻人,可是直接剃头做了和尚!这事若是再发生一次,谁知道光王又要折腾掉什么?”王宗实说着说着一拍脑袋,哭丧着脸道,“小人知道了!若是拦不住娘子,让娘子一走了之,光王一定会摘掉小人的脑袋!”
  晁灵云无奈地笑笑,两眼望着远处,此刻她的孩子们被乳母和婢女照顾着,正聚在一起踢球,忽然李渼从假山后钻出来,怯生生地加入了他们。晁灵云的心里立刻打了个突,不动声色地盯着李渼,脑中渐渐想起了另一个人。
  当年吴青湘逃离光王宅之后,康承训说过什么?
  他说她与刘从谏有血海深仇,一旦放下了对十三郎的执念,就会去找刘从谏报仇。莫非寄到李大人府中的那封密信,是她写的?
  原本是一个离奇的猜测,晁灵云却越想越真,同时越想越后怕。
  若她不曾淡忘了这个人,在李大人问起的第一时间就想起吴青湘,必定会被目光如炬的李大人瞧出端倪,到时她怎么替十三郎掩饰?
  一个为了解决私人恩怨,不惜搅动时局的人,曾经做过十三郎的侍妾,那么十三郎多年来的藏拙守愚,都只能用包藏祸心来解释。
  李大人为了大局可以扫清一切障碍,哪怕他曾经与十三郎通力合作,他也绝不会对十三郎心慈手软。
  如果说之前晁灵云还有几分犹豫,此刻当她意识到躲在暗处的敌人很可能是吴青湘,她就知道自己必须单刀赴会前往潞州,查清事实真相。
  假设一切真的被她料中,那个爱而不得的吴青湘显然已经疯了,竟然为了报复,不惜点燃战火也要逼自己出面,于公于私,她都有责任解决掉吴青湘这个隐患。
  思来想去,晁灵云决定不把这件事透露给王宗实。就凭这封信投递到李大人府上的时机,吴青湘恐怕也是知道十三郎不在长安,才故意设计自己前往潞州。
  若自己给十三郎留信,十三郎肯定要明里暗里地帮忙,倒显得她像个靠男人才敢行动的孱头了。
  若说情场上的胜负是两个女人间的对决,在与吴青湘的交锋上,晁灵云虽然赢到了最后,心里却始终堵着一口气。她知道论样貌、能力,吴青湘根本不输自己,甚至……略胜一筹,自己的胜出是因为李怡的偏爱,这虽然天经地义,却很伤她的自尊心。
  正因为如此,当晁灵云察觉到这次是吴青湘给自己下了战书,哪怕知道此人用心险恶,她还是决定独自行动,力求问心无愧、彻彻底底地赢下这一仗。
  ……
  大唐自安史之乱后,河朔三镇各自为政,迄今已有八十年。二十年前,朝廷任命刘从谏之父刘悟为昭义节度使,刘悟于敬宗宝历元年去世,临死前上表朝廷,请以其子刘从谏承袭昭义节度使。当时敬宗不问朝政,宰相亦无远见,使昭义镇落入刘氏掌中,此后刘从谏在昭义镇境内骄横恣肆、招降纳叛,一直试图效法河朔三镇,割据一方。
  晁灵云抵达昭义镇的治所潞州时,已是暮春时节。这一路她走得很谨慎,时刻提防着危机降临,然而直到进入潞州地界,不但吴青湘没有现身,连一点可疑的异常都没出现。
  高度戒备碰到这样的结果,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晁灵云既有些失望,又觉得正常。以吴青湘的城府,也许她就是故意虚晃一枪,好让自己疑神疑鬼,熬到心力交瘁。
  既然敌在暗、我在明,又何必等着挨打?
  在潞州城街头的食肆里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羊肉面,晁灵云畅快地打了个饱嗝,抹抹嘴,将吴青湘抛在脑后,开始寻找混进节度府的办法。
  一路懒散地踱着步子,沿着街市慢走消食,晁灵云观察着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见三教九流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点也不像失去了最高统帅的样子,可见节度府连一丝不利的风声都不曾走漏。
  这到底是掩盖得太好,还是刘从谏根本就没死呢?晁灵云心中思忖着,目光扫过街头卖艺的胡姬,忽然灵机一动。
  既然自己打算混入节度府,何不从乐舞入手呢?
  各地军镇常年驻守一方,出于鼓舞士气、接待宾旅的需要,都会专门设置乐营,营中广蓄乐人百戏,除了负责军礼卤簿仪仗用乐,也为将士提供日常欢娱。
  大唐上至诸道方镇,下至州县军镇,没有哪一处是不设乐营的。加上行伍出身的人都是刀口上讨生活,朝不保夕的日子过久了,多半都会染上酒瘾,而将领为了收买人心,也会时常设宴犒赏麾下。有酒宴,自然就有乐舞,自己只要拾起老本行,何愁见不到节度使?
  晁灵云主意一定,便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昭义军乐营,向乐营将递上自己的名刺,以名字求雇。
  她行走江湖,用的依旧是自己十年前的身份——元真娘子的弟子晁氏,一名擅长剑器舞的乐伎。
  很多教坊乐伎会在年老色衰后离开长安,流落民间讨生活,晁灵云如今三十尚不足,二十颇有余,这个年纪挂着教坊的名头在各地行走,合情合理。何况她嫁入光王宅已是十年前的事,就连在长安城里,只要出了宫廷和教坊,也是知道她流落平康坊的人多,知道她嫁入光王宅的人少。到了军镇潞州,一般人哪能清楚她的底细?
  乐营将见了名刺,验明文牒无伪,又见晁灵云柳腰桃面,颇有风韵,不禁欣喜道:“娘子师从元真娘子,剑器舞一定十分精妙吧?”
  晁灵云嫣然一笑,厚着脸皮自吹自擂:“不是奴婢自夸,太和六年奴婢名属内教坊,最擅长的就是剑器舞。麟德殿重阳大宴上,奴婢在御前跳了一曲《朝云引》,也算是名动京城。可惜当年奴婢年纪小不懂事,惹怒了先帝,被教坊除名。别看奴婢名气不响,舞技可是炉火纯青,罕逢敌手呢。”
  乐营将越听越高兴:“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就是剑器舞,娘子算是来对地方了。但不知娘子目前下榻何处,我可以先替娘子抄名,等到宴饮之日,再派使者去请娘子。”
  晁灵云面露难色,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奴婢目前居无定所,还望将军不弃,收留奴婢。”
  “娘子愿意投身乐营?”乐营将吃了一惊,“这你可要想好了,进了乐营不比在外面自由。”
  “将军放心,奴婢早就已经想好了。自由也有自由的难处,奴婢一个弱女子,还是希望能有一处容身之所,不再四海飘零。”
  为了打动乐营将,晁灵云顺手拔下一根发簪,以簪代剑,耍了几招把式。最后一招燕子抄水,右腿向后凌空一踢,柔韧的腰身线条尽显。
  乐营将看得眼睛都直了,色眯眯道:“好,好!以娘子的条件,当然可以进乐营。反正乐营这地方,三六九等各司其职,就算娘子以后不跳舞了,侑酒陪客也使得。”
  晁灵云假笑了一下,朝乐营将盈盈一拜:“将军大恩大德,奴婢没齿不忘。”
  “娘子不必客气,这样吧,我先帮你安顿下来,再替你落籍。”
  晁灵云立刻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状,千恩万谢地拎着包袱,跟随乐营将前往大营入住。
第247章 谁说她人老珠黄?
  在乐营落脚后,晁灵云立刻花钱买了一大包蜜饯果脯,用这些五颜六色酸酸甜甜的零嘴,迅速与营中乐伎们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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