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和他在一起,她是愉悦的。
七月,她不得不回耀城了。
华勤的入职员工培训就要开始,她还得回去把家里收拾一下。
这日,梁遇臣送她去机场。
海关处,周围人潮涌动,舒云有些不舍得:“那你什么时候回耀城?”
男人沉吟片刻,“估计九月。”
舒云眨眨眼,掰着手指:“三个月见不到?”
这回,他也愣了愣,补充道:“也不一定。”
他说:“我记得后面所里会有个年度团建,我应该也会去。”
“团建?”舒云兴奋一瞬,“去哪?”
他再次顿了顿,两人大眼瞪小眼几秒,他松泛下肩:“不知道。回去问李宗然吧。”
“稀奇,居然有你CEO不知道事。”舒云逮到机会,开始嘲笑他。
梁遇臣瞅她那小表情,心里发痒,将人栓过来,低声:“我不知道的事儿多了,比如某人声音这么好听……”
舒云耳根一热,想起每晚,自己一到受不住的时候就会哀哀弱弱地叫唤,她控制不了,而他似乎很受用,总喜欢让她更控制不住自己。
她拽他领带:“不许说这个,给我忘掉。”
他任她折腾,瞧她脸颊血红,忍不住捏了捏脸,也不逗她了。
梁遇臣抽回领带调整好,他想起正事,手里又把人拉过来。
“你的业务线方向,勾了审计和咨询?”
舒云微愣:“你怎么知道?”
“人力那边汇总发给我了。”
听他说起这个,知道是要聊正事了,她安静下来:“你是有什么建议吗?”
梁遇臣没说话,不露声色地看着她。
咨询水太深,华勤的改革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咨询业务在逐步扩张,但难说后面不会出什么岔子。
德威虎视眈眈,袁家也暗箭难防,他不能保证这场对弈是否稳赢。即便他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舒云看他目光平淡无波,却又蛰伏着什么似的,她歪歪脑袋:“怎么了?”
梁遇臣:“没事。”
舒云怀疑地说:“可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没事。”
他唇角微弯,抬手给她拿下发丝上不知哪里沾上的绒毛,却道,“后面转正了,工作就不能只凭自己喜欢了。”
“诶?”
梁遇臣就知道她忘得一干二净,瞧她一眼:“‘进华勤也是有点喜欢在的’,这话谁说的?”
“……”舒云回想起来,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我说的我说的。”
心里却腹诽,他脑袋是硬盘吗,怎么随便一句话都记得。
梁遇臣眼睛眯了眯,好似看出她心里的吐槽。
舒云立马站直,转移话题地问:“那,不凭喜欢,凭什么呢?”
做事情总得要有一腔孤勇的爱吧。
他却说:“凭选择。”
他目光幽深地盯着她,“我指的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舒云微愣,他的声音好似凉风,她听了,心里竟有说不出的津凉。
她有些迟疑,却又有些心软,即便没懂里面的真正含义,也珍而重之地点头:“嗯!”
梁遇臣神色缓和些,他看眼时间:“快没时间了,过海关吧。”
舒云扑过去抱住他:“我会想你的。”
“好。”他手按住她后脑勺揉了揉,低头吻一下她额角,“我也是。”
-
七月正式入职。
华勤的毕业生培训有两周。
多媒体活动室里坐满了人,大家叽叽喳喳聊着各自的学历、项目以及合伙人。
旁边有男生把她带进话题:“你看着好小,是哪个学校的,哪个partner?”
舒云抬头:“我是舒云,耀城大学,合伙人是李宗然李总。”
那人惊讶:“就是你啊。李总今年就收了一个校招生。”
又有人问:“你是研究生?”
舒云忽地就失了底气:“本科……”
“本科能进李总的团队?”那男生不可思议,“你是不是家里有人在华勤做高管?或者是哪个合作方的亲戚?带项目入职的?”
旁边有人拉了他一下。
“没有……”舒云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那男生继续道:“谁不知道李总是跟着梁总办事的,进了他的团队,好项目不断,后面升职也快。”
舒云皱眉:“事务所不本来就一年一升吗?”
“那是级别低的时候一年一升,一般等级别高的时候就得两三年一升了。”那男生耸耸肩,“但李总手里的人依旧一年一级,甚至跳级。不然为什么他手下有个叫虞饶的,二十六就是经理了?”
舒云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我项目上有人经常骂她。”说着,他挑挑眉,视线玩味,“而且,很多人都说她是李总的……”
点到这里没了下文,但每个人心知肚明。
旁边有人打断:“你背后八卦,当心被听见了,给你穿小鞋。”
男生不甚在意:“又不是同一个合伙人,没什么交集,怕什么。”
“万一以后有机会在同一个项目呢?”
“那我巴不得,谁不知道李总的好项目都给她。”
说完,他又转过来对舒云笑哈哈地,“你以后在李总那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
舒云调动一个笑,敷衍了过去。
她合上手里cpa的课本,逃也似的出去上厕所。
刚上走廊,便迎面撞到许久没见的宋游。
舒云心底一讶,面上没表露什么,礼貌打招呼。
之前在智科项目上,两人还合作过,后来Aron的团队遣返,她好像也跟着被调走,不知道调去了哪里。
宋游也看见了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道,“你也入职了?”
舒云微愣,“对呀。我签的校招实习协议。实习结束就能转正的。”
宋游没有接话。
她如果没记错,她之前不是在Aron手里把函证发错了吗,这种重大错误都还能转正?那自己为什么一点错都没有,就被李宗然踢出了智科?
她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你的partner是李总?”
舒云眼皮一跳:“嗯。”
宋游不知为何,笑了笑:“挺好。”
舒云感知气氛有些紧绷:“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
宋游点头:“我也进去了。”
两人擦身而过。
-
两周培训结束,正式转正开始工作。
舒云对工作一向热情,不怕苦不怕累,几个项目的客户都给了她极高的反馈评价。李宗然很满意。
八月底,cpa考试结束,她接到了自己第一个正式的大咨询项目。
杭州的一个酒店集团的并购业务,不少星级酒店、米其林餐厅,甚至大火的网红快消品都是他的旗下品牌。
李宗然二话不说,指了她过去。
舒云有点忐忑,这个项目太好了,和前几个常规项目比起来,好得有点超过意料,感觉不是自己a1这个级别能接到的。
她在去杭州前联系过客户,飞机上又把资料来来回回翻了几遍,生怕漏掉一丁点细节。
下了飞机,打车去酒店的路上,她看见李宗然的未接电话,是飞机上打的,没接到,她赶紧打回去:“然哥,我到杭州了,准备直接去他们集团大厦的。”
“别去大厦,先去他们旗下的一个酒店,遇臣在那开博览会,许雯和周骏也过去了,你们仨这几天先在那办公。”
舒云呼吸微滞,听见梁遇臣的名字,她心脏一跳。
李宗然还在说话:“加油哦小舒云。这项目周期不长,任务挺重的,你们三个新升职的打头阵,后面人手陆陆续续到。”
舒云赶紧回神:“好的,谢谢然哥!”
“不谢。”
挂了电话,李宗然给她发了地址,是个五星级酒店,在钱塘江边上。
舒云回了收到,往前跟司机师傅修改目的地。
到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九月的阳光还捎带盛夏的暑气,灼热刺眼,她拎着行李箱从门口走去酒店大堂,热出了一身汗。
许雯下来接她,两人直接去楼上的商务会客室。
电梯里,两个女孩的身影倒映着,许雯:“资料都看了吧?”
舒云目光灼灼,用力点头:“倒背如流。”
许雯登时挑眉,“那倒数第二页第三段是什么?”
舒云想了会儿:“损害赔偿应当……”
“哇,你来真的?”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
这个项目太好了,好到她有些惶恐。她怕搞砸,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
楼层不断上升。
舒云心微微跳着,自从车上听李宗然说梁遇臣也在,她整个人就紧张又期待起来。
她已经一个月没见他了呢。上次还是因为耀城这边一个项目临时出事,他从香港飞回来给手下的几个合伙人解决问题。
他停留的那三天,两人几乎每晚都缠在一起。
想到这儿,舒云赶紧打住。
推开门,里头三个人坐着。周骏和两个客户老总,没有其他人。
舒云心落回去一点,又瞬间提回来,先工作要紧。
她扬起笑脸,走进去和客户握手问好:“王总,刘总。”
“舒老师您好。”王总说,“我们昨天线上聊过。”
舒云笑着点点头:“是。”
她和许雯坐下,开始敲定条款里的细节。
舒云身上赶路的风尘仆仆还没退散,又开始和客户沟通工作。
到一半的时候,她伸手去拿自己的纸杯,眼神往门口看了一道。
许雯正好瞧见,也往门外看去:“你在看什么?”
舒云一秒转回来:“……在看酒店,没来过杭州。”
忽地,门口传来一声清而沉的声线:“抱歉,来迟了。楼下会刚散场。”
客户赶紧过去:“梁总来了。”
舒云他们三个也跟着站起来:“梁总。”
梁遇臣与他们握过手,走过来,抬眸在他们三个身上过了一道,点了点头。
六个人围着低矮的茶几,只有舒云旁边的沙发是空着的,梁遇臣解开纽扣坐到她身边。
舒云心一跳。
工作继续,沟通的主力仍是他们三个,梁遇臣安静听着,偶尔客户问话,他答上两句。
空调的冷气嗡嗡吹拂,男人坐在她余光里,外头日光蔓延,夕阳铺洒,他的轮廓分外锐利明亮。
六点半,细节基本谈完,后面的工作也更好开展。
客户知道她是今天刚来杭州的,便道:“舒老师,后面几天都在这里办公,干脆给您在这儿办入住吧?”
舒云睫毛一跳。
梁遇臣今天在杭州参加一个行业博览会,就住这里。她很想留在这,可许雯和周骏还在另一个酒店,明天大部队过来,估计也入住那个酒店,不会在这里。
她一时心虚。
这两个月,她虽工作上成熟不少,但一遇见需要在梁遇臣和同事间做选择时,总不知道怎么选。
或者是,不知该如何光明正大、两全其美地选。
梁遇臣垂眸喝水,他不用猜都知道她心里那点儿彷徨,只微微扫一眼她纸杯上的口红印,并不干涉。
舒云一笑,还是说:“不用了,我和我同事们住一块儿吧,这样讨论工作也方便。”
“那行。”客户说,“我让人开车送您三位回去。”
“嗯!多谢。”
走出会客室,一行人走到电梯门口。
梁遇臣上行电梯先到,他提步进去了。
舒云心空落下去,跟着许雯和周骏回酒店。
这个项目预算充足,酒店都是单人间。
办完入住,电梯上行的时候,许雯问:“小云,你为什么不就住那边啊,五星级呢!”
舒云:“梁总住那呢,我也住那,不好……”
“你怕梁总啊?”
“也不是怕……”舒云看着楼层。
许雯不以为意:“不用怕他,你倒可以努努力睡了他。”说到这个,她兴奋不少,“我还没听说所里有谁能睡了梁总呢!谁能成为第一个呢?”
舒云差点被她呛死。
她不敢和她说,她已经和他睡过好几次了。
“我楼层到了,先走啦。明早一起吃早餐。”许雯笑着挥手出去了。
“嗯。雯雯姐晚安。”
舒云心咚咚跳着,她觉得自己再这样紧张,迟早神经衰弱。
到了自己的楼层,进了房间,连带着背包一头栽进床铺里,任由电脑、记事本、cpa课本等等散落在被褥上。
划开手机,已经八点了,没有梁遇臣的消息。
她在心里叹口气,她坚持自己没有选错,她要真跟他一块住五星级酒店,明天大部队就陆续到了,免不了传闲话。她在所里培训时,见识过那些人说话有多脏。
但她看着空旷的对话框,又摸不准他那边的情况。
正想着,手机屏幕一暗,梁遇臣的电话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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