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娘对视一眼:“哎,咱们也赶紧跟去看看。”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事,前几天孟香香还滑进去一次,好在有男知青在,很快把人捞了上来。
没一会男生们拉着架子车过来,梁鸢没看到陈泽屿,便问了句:“陈泽屿呢?”
张亮抹了一把脸:“刚才大队的李青青掉到河里,陈泽屿把人救了上来。”
担心她多想便解释了两句:“刚去宿舍换衣服,马上就回来。”
梁鸢轻笑了一声:“人没事就行。”
她和陈泽屿并不是旁人想的那种关系,可解释来解释去硬是没人信,再加上有陈泽屿这个挡箭牌在,在她面前献殷勤的男生都少了很多。
她便顺其自然,不解释不辩解不承认。
上了一天工,梁鸢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你们先去洗澡,不用管我。”
宋黛和孟香香点点头:“那你睡会。”
哪知二人洗澡回来后,脸色十分不好看。
梁鸢问:“怎么了?”
宋黛犹豫了会,还是开口:“李青青来找陈泽屿,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段时间太累,梁鸢有气无力的摆手:“好累啊,我再睡会。”
孟香香想了想,还是踩着凳子趴在她耳边小声劝道:“鸢鸢,你还是去看看吧。”
就算要感谢救命恩人也不用离的那么近,就差直接贴在陈泽屿的身上,用意未免太明显了吧。
梁鸢翻了个身:“我相信他。”
宋黛恨铁不成钢:“你不去我去。”
说完气呼呼的冲了出去。
很快孟香香也跟了过去。
梁鸢扶额坐起身,她是真的不想管,可现在宋黛和孟香香都过去了,她不能坐视不理,只好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跟了过去。
李青青一米六出头,长相清秀,此时双眼含泪:“宋知青,我就是来感谢陈知青的救命之恩,你不要多想。”
宋黛气的双手叉腰,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陈泽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都说过几百次了,无论今天谁掉河里,我都会救。”
他压根没放在心上,更不想被梁鸢看到他和其他女孩拉拉扯扯,平白败坏他的名声。
陈泽屿双手环胸,声音冷漠:“赶紧回家,我们要吃饭。”
这么一说,李青青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嘴唇颤抖了许久才开口汁源都在抠抠峮乙乌尔尔气雾儿吧依:“陈知青,我只是感谢,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陈泽屿彻底不耐烦:“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谢意,不用多此一举。”
注意到梁鸢的身影,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鸢鸢,你醒了?”
“来找你的?”
陈泽屿呵呵一笑:“小事而已。”
热闹没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李青青一脸怨怼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双壁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
八月中下旬,不少人累的坚持不下去,可还有一大半的地没有浇,王庆林愁的头发都白了,看着大家今天病明天病的,毫无斗志,只好忍痛给大家放了两天假。
一大早,陈泽屿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大中午才姗姗归来,梁鸢坐在树下乘凉,见他后座上带了一大包东西:“这是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喏,这个给你。”
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打开一看,果然是饺子和红烧肉。
又是上工又是吃玉米糁,梁鸢早就受够了,看着红烧肉,眼睛都亮了几分,语气轻快问了句:“你吃了没?”
陈泽屿点点头:“你和你姐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这会正是饭点,不少人都在屋檐下坐着乘凉,见陈泽屿捣鼓来捣鼓去,便都围了过来。
“陈泽屿,这什么呀?”
“你是要弄什么机器吗?”
“又是铁管、又是塑料管,肯定是在搞发明和创作。”
“……”
梁鸢凑热闹也过去看了眼,她大概知道他要干嘛了。
第二十六章
如今有些大城市已经用上了自来水, 再不济也用上了压井,用水方便也更干净卫生,但白林山位置偏僻, 经济又不发达, 就连县城用的都是井水。
白林山大队基本一个村子一口井, 一个村子上百号人, 可想而知用水有多麻烦。
更别提知青点了, 不仅需要和村子里的人共用一口井,还要走个十五分钟, 赶到天晴还好,若是遇到下雨下雪天,来回走上一趟身上要甩不少泥巴。
不过陈泽屿怎么想起来弄压井?
陈泽屿捣鼓了半天,抬手抹掉脸上的汗,“我需要人帮忙。”
有几个男知青挺感兴趣,立刻自告奋勇站出来。
“你说需要我们怎么做?”
“陈泽屿, 你先说说到底要干嘛吧, 我们心里好有个数。”
陈泽屿耐心解释, “我要做的是压井,需要先找好水位, 再把铁管打进土中……”
听他解释完, 其他人惊了, 他们虽然见过可没自己做过,这么大的县城都没有压井, 就靠他们自己真的能行吗?
万一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到最后什么也没弄出来, 平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已经有人开始打退堂鼓,到最后竟推三阻四谁都不愿意帮忙。
陈泽屿孤零零的站在中心接受众人的质疑, 神色黯淡却也没有说什么。
“我来!”
梁鸢扒开人群走到他面前,“我知道大概的流程但没实践过,弄错了你可别说我。”
以前在江城时围观旁人怎么打过。
陈泽屿愣了下,静静地看了她几秒,而后嘴角微微上扬,“一定不会。”
宋黛和孟香香也走了过来,“我们也来帮忙。”
其实最难的是找水位,四个人都没有经验,买的铁管也只有十米长,如果水位超过十米,即便他们再努力也弄不来水。
四人垂着脑袋坐在树下唉声叹气。
“光想没用,要我说咱们不如行动起来,万一第一次就能弄出来水呢。”
“鸢鸢说的对,试试才知道行不行。”
有几个知青出来看热闹,“要我说你们还是赶紧歇歇吧。”
“就是,这么热的天,费那么大劲儿,到最后什么没弄出来,不是让人看笑话。”
“真是闲的没事做。”
梁鸢最烦这种人,不帮忙也好冷嘲热讽也罢,问题是能别当着他们的面说吗?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冷笑了一声,“大热天的你们不回宿舍休息来这里看热闹才是闲着没事做。”
“啧,生什么气啊,说两句怎么了?”
“女生就是麻烦。”
“我来考考你,你知道压井的原理吗?”
“……”
陈泽屿攥紧拳头挡在梁鸢面前,面色阴沉的看着他们,“会不会说话!”
说他可以,说梁鸢不行。
梁鸢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绕过陈泽屿直面那些男知青,她走到叫嚣最厉害的男知青面前,“考考我?你是老师?教过多少学生?你有什么成就?”
男生叫晋冲,个子挺高,皮肤黝黑,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平日里总是拿支笔在本子上涂涂写写,他也没想到梁鸢竟然直接质问他,嗫嚅道,“你……你管我。”
他和陈泽屿一个宿舍,平常看着沉默寡言,没想到竟是这幅德行。
梁鸢双手环胸,嗤笑道,“你连自己的身份都搞不明白,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真是可笑至极。”
“谁说我搞不明白,是我懒得和你说,好男不和恶女斗。”
解释不清楚就开始性别歧视了?
梁鸢其实并不太想和人打嘴仗,一是没有成就感,二是怕对方会被她的战斗力吓哭,毕竟她曾经和数十位黑粉打了一天一夜的嘴仗,并且最后以胜利告终,但今天她忍不了了。
她微微朝晋冲靠近,轻嗅了两秒,随后嫌恶的扇开面前的空气,“啧,我说怎么那么臭呢,原来狗改不了吃屎,嘴巴臭,全身上下都臭。
我劝你没事多洗几个澡,天气那么热,早晚得生蛆。万一到时候蛆虫顺着你的鼻孔里、眼睛里……爬出来,咦,好恶心。”
画面太美,所有人都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晋冲面色僵硬,“你……你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呀。就事论事嘛,对了,我考考你哦,就事论事的释义是什么?”
没想到梁鸢会用他说过的话堵他,晋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灰溜溜走了。
宋黛和孟香香捂嘴偷笑,“叫他嘴贱!”
梁鸢仰着脑袋,摆摆手,“低调。”
一转头就看到陈泽屿一脸骄傲的看着她,梁鸢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陈泽屿笑笑没有说话。
这会太阳太大,几个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先把位置定在知青点门口。
几人说干就干,孟香香和宋黛先挖个半米深的坑,然后梁鸢找好位置并把铁管插进去,双手扶着,最后陈泽屿拿着铁锤把铁管锤进土里。
每当一米的铁管锤进一半就要在上头接另外一节铁管。
锤了六米左右,梁鸢找了个旧床单,撕成小条,顺着管道垂下去,布条并没有湿。
四人只好把剩下的四条管道都放了下去,遗憾的是,第一次试验失败。
从他们开始操作,附近村子的人也不嫌热,风风火火的跑来看热闹,眼下知青点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我就说不可能成功吧。”
“我看也是,这些下乡的知青就喜欢出鬼主意。”
“反正不是花我们的钱,咱也不用心疼。”
“也是,再说人家可直接买了辆二八杠,这点小钱绝对不会看在眼里。”
“他们使劲捣鼓吧,正好咱们看个热闹。”
“哎,要不咱们打个赌,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弄出来水。”
“这还用赌吗,几个小娃娃肯定弄不出来嘛。”
一群人哄堂大笑。
就数陈泽屿出力最大,此刻衣服湿哒哒的贴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听到那些人的话,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
不知道想到什么,梁鸢嘴角微微上扬,“大爷,打赌有什么彩头?”
大爷呵呵一笑,“我家还有二十个鸡蛋。”
二十个鸡蛋算得上大手笔。
梁鸢神色淡定,“这样吧,既然要玩咱们不如玩大一点。我出五块钱,今夜十二点之前,我们四个要是打不出来水,这五块钱给赢了的人,要是打出来水……”
这可是五块钱,算得上一笔巨款,有些人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赚这么多。
大爷眼睛一亮,自信笑道,“只要能打出来水,二十个鸡蛋都给你。”
大娘赶紧拉住他的手,“咱家可就二十个鸡蛋,要是输了……”
大爷信心十足,“老婆子,你就听我的,绝对输不了,等拿到钱,我去县城买几斤肉去。”
大娘这才讪讪收手。
梁鸢笑了起来,“还有没有人赌?”
其他人早就迫不及待,纷纷出手,“我压半斤白面。”
“我压一两红糖。”
“我压一筐青菜。”
“……”
梁鸢给宋黛使了个眼色,宋黛立刻跑回房间拿了纸笔出来,把大家的赌注都写在纸上。
为了避免有人耍赖,还纷纷按上手印。
因着这个赌注又来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围的严严实实。
宋黛脸上带着喜意,小声道,“鸢鸢,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哪里有水?”
梁鸢摇头,“不知道。”
“那为什么……”
“试试吧,万一成功了呢。”
梁鸢不是那么冲动的人,每每都是深思熟虑后才敢做决定,可刚才看到陈泽屿,她莫名的想让那些人闭嘴。
她现在手里的积蓄还挺多,五块钱而已,权当花钱买个高兴。
她回头看陈泽屿,刚好撞上他的视线。
只是他看起来……梁鸢抿了抿唇,走过去,“怎么了?不高兴啊?”
陈泽屿蹙着眉,语气有些沉闷,“鸢鸢,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逞能……”
要不是他,梁鸢不会被那么多人嘲笑。
要不是他,梁鸢也不会冒着大太阳跟他挖井。
都是他的错,早知道……他就不想什么馊主意了。
梁鸢双手环胸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我印象中的小霸王可从来不蔫了吧唧,既然赌注已经下了,咱们可不能自怨自艾。”
以前梁鸢不怎么喜欢搭理他,更别提说这么多鼓舞人心的话,如今听到这些话,他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好,我们一定会成功。”
四个人没有再浪费时间,继续寻找下一个水源。
第二个……失败了。
人群中冷嘲热讽的声音逐渐变大,依稀有一小部分人为他们加油。
第三个……失败。
为他们加油的人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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