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入慕之宾——海青拿天鹅【完结】

时间:2024-03-20 14:41:32  作者:海青拿天鹅【完结】
  “不无可能。”他说。
  我不语。
  那天夜里,刺客门既然并不忌惮连我一起杀掉,那么现在要是找上门来,我也不能幸免。
  此地离京城已经有好些天的路程,就算那些是景璘的人,景璘也远在京城,不可能在这里耳提面命。最冤枉的情形,大约就是他对谁在太上皇身边一无所知,然后在京城里得知了我的死讯,发现我这发小竟成了陪葬。
  那我可真是九泉之下也不能闭眼。
  “李郎中先前让我去换药。”太上皇沉吟片刻,道,“我去与他谈谈。”
  说罢,他走出门去。
  这次谈话,并没有多久。
  很快,他就走了回来。捞起的袖子下,露出臂膀上崭新的绷带。
  我说:“如何?”
  “明早,李郎中要带阿善和阿成出城给人看病。”他说,“他在城中颇有人望,守卫不会为难。你我跟着他一起出城便是。”
  我想了想,也只能如此,颔首。
  这夜,我和他商议了好些事,都是关乎明日出城的。
  那发布通缉的人,显然很是聪明,抓住了他样貌上的所有特征,光是箭伤一项,就已经十分难掩饰。虽然有李郎中做遮掩,我等也不可掉以轻心。
  “城门守卫若得了令,未必会不查验就轻易放行。”我说,“我们跟着李郎中,要扮作什么人?病患家属?”
  “那是你。”他说,“我扮作尸首,用草席卷了,下面放两条咸鱼。”
  我愣住,只觉像在听世间最匪夷所思之事。
  “扮尸首?”我瞪起眼睛,“你这个样子哪里像尸首?”
  “这便要看你的能耐了。”他说,“李郎中有些油蜡和铅粉,你明日须给我涂得像一些。”
  我:“……”
  这一夜,我们谁也没有多话,商议完之后,各自睡去。
  第二日,我醒得很早。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是睡得有些沉,我唤了一会,他才醒来。
  给他妆扮的时候,我的手触到他的皮肤,竟是发着热。
  心中一沉,我随即请来了李郎中。
  “只怕是昨日劳累,又发汗受凉所致。”他皱眉,看着太上皇,“郎君现下觉得如何?”
  “我无事。”太上皇道,“抓紧时机出城为上。”
  话已至此,我也不多言,继续给他脸上涂铅粉。
  我的手艺不错,照着李郎中指点,那张脸很快成了一脸灰败的死相。
  “他们若来检视,你可千万不能动,也千万不能睁眼。”我叮嘱道,“务必要像个死人。”
  他看我一眼,冷冷道:“我知道死人什么样。”
  先前的牛车,此时也派上了用场。李郎中用草席将他卷起来,放在车板上,底下垫些稻草,将剑藏在里面。
  阿善赶车,而我,披上了斩衰重孝,一路捂着脸哭。
  如李郎中所言,到了城门的时候,守卫们对他颇是敬重,张口便是“先生”。
  李郎中颇是和蔼,与他们寒暄起来,说他出城给人看病,还说后面牛车上的是昨日在医馆里过世的,正好顺路,送回乡里安葬。
  未几,他们走了过来。
  大约是因为觉得死人晦气,他们检视得很是敷衍,翻开草席看了看,闻到味道,就赶紧走开了。
  我捂着脸,干嚎得愈发大声。
  只听一个守卫道:“这妇人也是个苦命的,走吧,好好安葬。”
  阿善谢过,赶着车,跟在李郎中的小毛驴离开了城门。
  直到离开了好一段路,我才收住了哭声。回头看去,晨曦之中,那城门已经远去。
  心头终于松下来,我忙将草席揭开。
  只见他已经睁开了眼,骤然目光相对。
  大约是因为脸上的铅粉着实过于惨白,他此时的样子颇有几分病西施的阴柔,却衬得那眼神愈加锐利。
  “你觉得如何?”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发烫。
  他没答话,仍盯着我,道:“你方才出城的时候,说的什么?”
  我一怔,回想了一下,自己为了装得像一些,边哭边说了好些话,却不知他指的那一句。
  “你听到了什么?”我问。
  他冷冷道:“你说,夫君你这薄情短命的,这辈子走了下辈子也别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草屋(上)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说过这话。
  这个记仇的。
  “那又如何,”我说,“我学着滑稽戏的优人台词说的,又不是说你。”
  太上皇仍冷冷看着我,正要说话,牛车忽而停下。
  我听到了李郎中招呼我们的声音。
  “郎君还在发热,赶路是不成的。”他说,“老夫在三里之外有一处草舍,平日里若是在外看病赶不及回城,就在草舍里落脚。郎君娘子若不弃,就在那里住两日,如何?”
  这自是大好,我和太上皇相视一眼,随即连声谢过。
  那草舍是个僻静的去处,前面栽着桑树,后面栽着梓树。旁边还有菜地,里面种了好些菜。
  马车停下之后,阿成抓着鸡放到鸡舍里。我这才发现,他竟是把昨日剩下的那只活鸡带来了。
  “屋里有粮米,阿成要到附近村子里收药,跟你们一道留下。”李郎中道。
  我们谢过了李郎中,他叮嘱一番,带着阿善离开了。
  这草屋,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可烧火做饭,一间可住人。
  一应陈设都很是简朴,住人的屋子,只在地上铺了板子,上面铺上稻草和席子,就算是一张通铺大床。
  阿成说:“平日里,我等若住在这里,就在这通铺上凑合睡一起,倒也不挤。”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大概是看我盯着那通铺盯了好一会,觉得我担心这里睡不下。
  他着实多虑了。实在睡不下,有人可以睡地上。
  至于太上皇,他与刚出城时还有精神挑剔我遣词用语的情形不同,现在,他躺在那铺上,一下就昏睡过去。
  阿成摸摸他的额头,又给他把了把脉,皱起眉。
  “怪我。”他说,“郎君昨日是累过了头,这才又发起热来。我见他昨日也没吃什么东西,养伤之时,这都是大忌。先生也是此虑,故而让我将那只鸡带来,给郎君养养身子。”
  我讶然,看向门外的鸡舍。
  “那不行。”我难得地不好意思起来,道,“这鸡是病人送给你们的谢礼,怎好让他吃了?你拿回去,替我谢过先生,说他的心意我们领了。”
  阿成忙道:“先生还说了,娘子若想让郎君快些好起来,便切莫推辞。他还给了我一些药材,让我交给娘子。”
  说罢,他将一只纸包拿出来,道:“先生吩咐说,郎君这是亏了血气,这些补药和鸡一起炖了,今日就能好起来。”说罢,他却挠挠头,哂然,“可先生忘了,我不会杀鸡,娘子也不会。”
  我讶然,道:“昨日,你不是帮许郎杀了鸡么?”
  阿成道:“那差不多都是给许郎打下手,他让我把鸡按住我就按住,让我拔毛我就拔毛。我可不敢动刀子,杀鸡剖鸡都是许郎做的。”
  我看着他,想起了昨日太上皇对着烤鸡无动于衷的样子。
  “那么你今日能帮我杀鸡么?”我咬咬牙,心一横,道,“昨日帮他做了什么,今日还做什么。”
  阿成愣了愣,讪讪。
  “还有一事。”他挠着头,“我忘带刀了。娘子要杀鸡,不若等我去收药,顺便跟村人借把刀回来。”
  我沉吟片刻,转头看向榻上的太上皇。
  他闭着眼睛,睡得不省人事。那把剑,仍放在手边。
  “不必了。”我卷起袖子,“有现成的。”
  ——
  太上皇这一觉睡得很长。中途,我将他叫醒,让他吃了一碗鸡肉熬的药羹。
  他那时额头仍烫,睁眼之后,目光却仍锐利。发现面前的是我,旋即收敛下去。
  我用勺子勺了,递到他嘴边。他张口,吞了下去。
  少顷,忽而想起什么,盯着碗里。
  “哪里来的鸡?”他问。
  “我杀的。”我淡淡道。
  他露出讶色,还要再问,我不耐烦道:“你吃不吃?快吃。”
  大约是因为烧得有些迷糊,他不多言,低头继续吃起来。
  我一勺一勺喂着,忍不住朝他的脸上瞥去。
  他的眉毛修长而英气,平日里,让人觉得威严不可逼视。而此时,他低着头,眉毛和高高的鼻梁显出了柔和的线条,和烧得有些泛红的脸颊相称,竟透出些柔弱之感。
  忽然,他抬起眼来。
  我收回目光,催促道:“快吃,吃了便睡,李郎中说了,你要好好休养。”
  此时的他颇是听话,吃饱了之后,果真躺了下去。
  不过他却似乎仍不放心,看着我。
  “你把门关好,仔细听外头动静。”他说,“若是不对,即刻叫醒我。”
  我说:“知道了。”
  他闭上眼睛,旋即又沉沉睡去。
  那药羹很是有用,他发了一身的大汗,很快退了热。
  这一觉,他直到黄昏才醒来。
  我正在菜地里摘菜,他走出来,看着我,露出讶色。
  “你在做什么?”他问。
  “给李郎中的菜地拔拔草。”我说,“顺便摘点菜做菜汤。”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菜,少顷,道:“你会做这些?”
  “为何不会。”我说,“从前在山里避祸的时候就常做,又不难。”
  说罢,我站起身来,看着他:“饿了么?”
  他点点头。
  我带着他走进庖厨里,指了指灶台上的罐子,道:“这都是你的,李郎中说,你今日就吃这个,莫再劳累受凉便是。”
  他“嗯”一声,没有动,却看着我:“你先前说,鸡是你杀的?”
  我点点头:“杀了一整只。有半只让阿成带回去给李郎中和阿善了,另外半只炖了你的药羹。”
  他似听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吃了么?”他问。
  “我不吃。”我指指锅里,道,“我吃菜汤。”
  他眉梢一动,正要说话,我打断道:“还有一件事不曾告诉你。”
  “何事?”
  我指指柴垛上晾着的剑:“杀鸡的时候缺了刀,我见你的剑砍人时锋利得很,便借用了。不过我都洗干净了,你可看一看。”
  他一愣,随即走过去。
  我以为他要说我不该用那高贵的兵器杀鸡,却见他只是看了看,把剑收进了剑鞘里。
  “那些内脏,也是你处置的?”他忽而问道。
  我想起来那些血糊糊的东西,带着温热,被我拿在手里的感觉,只觉原本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之感又翻涌起来。旋即起身,跑出门外去干呕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草屋(下)
  一只手放在我的背上,轻轻拍起来。
  我转头,只见太上皇站在我身后。
  “继续。”他说,“不然更难受。”
  我不答话,又继续干呕起来。
  好一会,我终于缓下来,他递过来一碗水。我看他一眼,用袖子擦了擦挂在眼角的泪水,接过来,咕咕地喝了下去。
  直到用膳,我都觉得他的嘴角边带着笑影,也不知道什么事那么高兴。
  “笑什么。”我忍不住道。
  “没什么。”他说着,从罐子里捞起一块鸡肉,大口吃了起来。
  我狐疑地看着他,心想他昨日不是也吃不下么,今日竟然就想通了,吃得那么香。
  大约是发现了我的目光,他抬眼,将罐子往我面前推了推:“你也吃些。”
  我端着我的菜汤扭开头:“不吃。”
  我们用过膳之后,发现竟是无所事事。
  太上皇四下里望了望,走出去,在屋前的石头上坐下。少顷,他回头,看向我,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块石头。
  我也确实无事可做,站立片刻,也走过去
  这草舍,据阿成说,是李郎中置办来养老的。他不喜欢热闹,特地选了这么个离群索居的去处,最近的村子有三里路,站在门前往外望,只有无边无际的田野。
  不过李郎中着实太忙碌,医馆里每日病人不断,他又着实放不下,这养老之计只得一拖再拖,直到现在也没有能好好住进来。
  太阳在西边渐渐沉下,余晖映得红霞漫天。
  锅里烧了些热水,那是我准备用来给两人擦身洗澡的。不过尴尬的事,这草舍着实简朴,并没有专门做出浴房来。
  见我对着灶台手足无措,他走过来,问:“何事?”
  “李郎中说你发了汗,务必要用温汤冲洗。”我说,“但此间没有浴房,如何冲洗?”
  他说:“这有何难,到井边去冲洗便是。”
  我皱眉:“那怎么行,你若着了凉怎么办?”
  他说:“这般热天,连蚊子都不肯出来,着什么凉?李郎中说用温汤,便已是考虑了此事。”
  说罢,他让我走开,自己拿起勺子,从锅里舀了小半桶热水,提了出去。
  我知道也只好这样,并不阻止。
  那水井就在屋前。虽然四周无遮无挡,但这般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来,自然也不会担心被人看到不雅。
  只见太上皇提着桶,走到井边之后,将桶放在边上,便要打水。
  这井没有轱辘,单手打不了水。我见状,怕他又逞强,忙走过去。
  “我来。”说罢,我拿起井桶,扔下去。
  这井不深,没多久,就听到了木桶落在水面的闷响。我今日打了两次水,对这事已是熟悉。操纵着井绳,等到桶里盛满了水,再拉上来。
  只是用绳子提水,终究是沉,硌得手生疼。我也学会了将绳子靠在井沿上,一下一下拉上来。
  这次,还不等我拉,那绳子已然一轻。看向后面,他替我扯着。
  他的气力着实是比我大多了,有他帮忙,我几乎不需要出什么气力,没多久,那桶水就满了。
  我试了试,不凉不烫,刚刚好。
  回头看他一眼,我犹豫片刻,道:“要我帮你把衣裳脱下来么?”
  他露出不屑之色,仿佛很不满我拿他当残废。
  “你若不放心,可一直这么看着。”他说着,自顾地扯开衣带,“反正不是没看过。”
  耳根莫名一热。说得好像我跟他逾越颇深似的。
  我撇撇嘴角,转头走开。
  还没走进屋子里,我就听到了外头哗哗的水声。关上门之后,那声音仍然响得很,滴滴答答地落在井边的青石地面上,很是清脆。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