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入慕之宾——海青拿天鹅【完结】

时间:2024-03-20 14:41:32  作者:海青拿天鹅【完结】
  我忍不住回头。
  那门并不十分严实,门缝有些大。
  朝外头窥去,夕阳斜斜,橘金色的光照透过稀疏的树影,铺在院子里,澄澄耀眼。
  井边,他长身伫立,光着臂膀,只着下袴。
  他舀起一瓢水,从脖子上浇下,伤臂抬起一些,避免被水浇湿。
  那水顺着他流畅的脊背往下淌去,身上的疤痕隐没在暮光之中,只余健硕的线条。
  袴腿的布料,因为湿透而紧紧贴着,将笔直修长的腿勾勒得一览无遗。
  啧啧。我心悦诚服地想,知道他是妖孽,可每当这个时候,我总能深切地感受到,他为何是妖孽。
  一切在别人身上会显得碍眼或者不那么优雅地东西,在他这里却莫名地成了那引人入胜的好处。譬如那肌肉,长在别人身上叫武夫莽汉,长在他身上叫文武双全;譬如那布衣,穿在别人身上叫市井小民,穿在他身上叫不掩国色。
  我想,就算是他臂上的绷带,明玉她们若是见了,定然也要嚷着那叫残有其美,心疼郎君。
  正当我盯着他后腰下面,心想那腰带是不是系得太低的时候,突然,他转过来。
  我一惊,连忙背过身。
  可才转过来,我又觉得自己可笑。
  上官黛,你又不是没见过,至于么?
  可下一瞬,我听到了一阵更大的水声,像是他举起桶,将里面的残水都浇了下来。而后,那桶被放下,他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
  我一怔,忙四下里张望,而后,坐到铺上,抓起包袱,将里面叠好的衣裳抄出来,放在膝上重新叠起。
  未几,门推开。
  他就这么走进来,身上湿漉漉地滴着水,湿衣裳搭在肩上。
  我的目光扫去,随即从腰下收回,脸上一阵热。
  “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我头也不抬,只盯着手上的衣服,“地上都湿了。”
  “我也想擦干了再进来,可我拧不了这衣裳。”他答道,语气平静而无辜,“你说的,李郎中交代过,不可多吹凉风。”
  妖孽多作怪。
  我将手上的衣裳放下,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他的湿衣裳。
  那是新买的一件上衣,先前他发汗湿透了,他方才脱了之后就顺道拿来当搓澡的巾子用。我走出门去,将那湿衣裳绞干,而后,走进门来给他擦身。
  但随即,我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现在阿成阿善他们都不在了,能帮他更衣的只有我。
  上身好处置,擦干了将衣裳披上了事。
  那……下面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求婚(上)
  这个念头,不过脑海中翻腾的万千浪花之一。
  我盯着自己的手。
  那湿衣裳虽然拧了,但拿在手里还是有些沉。细麻的衣料,将他身上的水珠拭去,皮肤上微微发红。
  纵然从前不是第一次这般近观,可我记得当年,他并不像现在这样高大。肩也宽了许多,站在我面前,像一堵肉墙。
  还有那起伏的肌理,紧凑而坚实,可偏偏光滑细腻,堪比女子。呼吸从上方而来,拂在我的脸颊上,我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他的锁骨下隆起的胸膛收回,只盯着自己的手,仿佛真的在擦墙。
  好像被人赶着一样,我胡乱地将他身上的水珠抹净,擦完前面擦后面。正当我心猿意马地擦到他的腰上,突然,我的手被捉住。
  “下面我自己来。”他低低道,说话之间,那气息似乎又更热了些,“先替我将上衣穿上。”
  我愣了愣,忙将铺上的干衣取过来。
  他将吊着伤臂的布条解了,放下伤臂,就着我的手,将外衣穿上。
  待得系好衣带,他说:“你且出去,稍等片刻。”
  我“嗯”一声,往外走去。
  关上门时,我望着外头紫红的天空,深吸一口气之后,忽而回神。上官黛,你到底在慌什么?帮一个半残废收拾收拾罢了,搞得好像真的憋着什么想法似的。
  我能有什么想法?
  谁要对他有想法?
  嘁!
  天色已经将近擦黑,凉风吹来,带走了脑门和脖子上的汗气,一阵舒服。
  我自己还没换衣裳。
  心里嘀咕着,我在房前的石墩上坐下,托着腮,望着天空上残存的晚霞。
  也不知道兄长如何了,他现在到了哪里。
  我强迫自己想着这个,可琢磨来琢磨去,全然迷茫。
  风吹来,几根发丝拂在脖子上,痒痒的。我撩开,心想,我该去打一盆水,等他出来了,我就进去。这里没有浴房,我又不能像他那样没廉耻地露天冲洗,也只好在屋子里脱了这身衣裳,擦一擦……
  可想着这些,我又想起了他方才站在井边的模样。
  脖子似乎更痒了。
  身后的屋子里,似乎有些窸窣的声音,我的耳朵忍不住竖起来。
  可下一瞬,我就听到了些不一样的动静,隆隆的,从原野上传来,似乎是……马蹄声?
  警觉之心一下被触动,我忙站起来。
  屋前的树木稀疏,我跑到一棵桑树下,张眼望去。
  擦黑的天色之下,一队黑影出现在远处的道路上,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我还是能辨认出那是一队骑兵。
  心头一震,我急忙转身,猛地推开门。
  他那只吊着的伤手放了下来,堪堪换上了干净的下袴,系好了腰带。我不理会他惊诧的目光,随即关上门,压低声音:“有一队人马过来了。”
  光照虽黯淡,但我还是看到了那脸上的神色变化。
  他随即从铺上抄起宝剑,快步走到门背上,朝外头看去。
  “我们不该躲在此处。”我急道,“若被他们围了,岂非成了瓮中之鳖?”
  他沉吟片刻,摇头。
  “来不及了。”他说,“来的若是歹人,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而不怕打草惊蛇,定是早有准备。这屋子,应该早被人围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屋子里很暗,只能勉强看清他那近在咫尺的脸。
  他一只手拿着剑,肩膀抵着门板,从缝隙里往外窥觑。
  我也想看清些,凑过去,却被他拉住。
  他转过来看着我,几乎与我贴着,而那只伤臂,将我护在臂弯里。
  门缝里透出的微光,将他的眼睛照亮,是我不曾见过的锐利和冰冷,仿佛等待着猎物的野兽。
  “日后再遇到这等事,你须记着,不可轻举妄动。”他的声音沉稳,“你是昱之的人,无论来的是谁,你只消大声报上他或太后的名号,无人敢为难你。”
  我瞪起眼睛:“什么日后,当下你打算怎么办?”
  “不必担心我。”他说着,将宝剑抽出半截,看了看,“我自有办法。”
  我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他打算杀出去。
  这些人若非善类,那么此来不会是为了捉拿他,而是取他性命。既然如此,与束手就擒相较,他选择奋死一搏。
  心砰砰跳着,我一把抓住他那握剑的手。
  “你挟了我,一起杀出去。”我说。
  他愣了愣。
  “你也说了,我是圣上和太后的人,报上名号,便不会有人敢为难我。”我说,“如此,我就是你手中的人质。你挟了我,尚有一线生机,且不比起莽撞冲杀白白送命好上百倍?”
  外头的光照几乎已经消失,我却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灼灼温热。
  “你觉得,我拿这些人毫无办法,竟要你来保护我?”他问。
  我几乎想要翻白眼。
  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逞强。
  正要说话,那片热气突然凑近。
  我的下巴突然被捏着,抬起来。而后,嘴唇被堵住。
  他用的是伤臂,气力却仍旧不小。我被抵在门背上,毫无招架之力,只觉肺里的气都要被那肉墙一样的身体挤压出来。
  好一会,他松开手,与我额头相抵。
  “阿黛,”在我自己的喘气声中,只听他道,“待得到了洛阳,我们就成婚,好么?”
  我怔住,匪夷所思地瞪着他。
  可不待回答,他却又吻了上来,将我所有的疑惑堵了回去。
  思绪一阵混乱,我睁大眼睛,只觉哪里十分的不对劲。
  此时,门外传来了吕均的声音:“陛下!臣等接驾来了!”
  我的心头再度一震,想说话,可仍旧无法开口。
  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他没有回答外头,只紧紧拥着我,双臂箍着我的手臂,腿抵着腿,让我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时,外头传来兄长的声音:“阿黛!你可在里面?”
  我突然被放开。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我大口喘息着,忙道:“我在!”
  想开门,他却仍拥着我,抵在门上。
  “你还不曾答应。”他说,黑暗之中,已经全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那起伏不定的喘息,和胸口的心跳,与我同样剧烈。
第一百三十章 求婚(下)
  我不可置信,只觉他就像个疯子,而自己的脸上烫得好像要熟透了一样。
  想推开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我又是无奈又是紧张,结结巴巴:“你……你放开我!”
  “不放。”他岿然不动。
  “他们进来了怎么办!”我瞪起眼,急道。
  说话间,我已经能听到外头的脚步声。
  “他们推不开门。”他说,“我会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我:“……”
  气血翻涌,心跳得更乱。我恼火起来,在他不曾手上的那边肩上用力捶了一下。
  他哼也不哼一声,仍与我抵着额头:“答应了我就放开。”
  我不吃这套,一狠心,往他肩上咬一口。
  他终于“嘶”了一声,却往我肋下挠了挠。
  我忍不住松了口,笑着要躲开,他再度低头,将我压在了门上。
  这一次,犹如报复,比先前更加猛烈。我的嘴唇生疼,终于知道了现在跟他比脸皮厚是自寻死路。门外,传来了兄长的声音,似乎在问吕均屋子里出了什么事。
  我忙道:“我……我答应……”
  这声音细小得似蚊蚋一般,未几,他终于松了开来。
  起伏的喘息之中,我听到他粗而低沉的声音:“不可反悔。”
  我推他一下,忍着臊热,恶狠狠道:“开门。”
  他不多言,终于将门闩打开。
  外头,火把光一片,小院里已经涌进来许多人,黑鸦鸦的。
  见到太上皇,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释然之色,忙下拜行礼,山呼声一片。
  他让众人平身,而后,走向兄长和吕均。
  “伯俊辛苦。”他微笑道。
  那镇定而从容的模样,文质彬彬,如同正人君子。方才门背的一切,仿佛只是我做了个梦。
  兄长朝我看了看,大约见我完好,脸上亦露出笑容。
  “臣等来迟,陛下受惊。”他一揖。
  这是兄长回京以来,我第一次见他在太上皇面前称臣,并且称呼他为陛下。
  “区区波折罢了,不足挂齿。”太上皇道,“那日事出突然,不知伯俊可曾遇险?”
  “有吕兄弟护卫,臣无恙。”兄长道,“听城中的李郎中说,陛下受了箭创?”
  说罢,他的目光看向太上皇的手臂。
  “皮肉之伤,不曾触及要害,无妨。”他说。
  兄长不多言,即让随行医官为太上皇看伤。而后,他走向我,将我上下打量。
  “可曾伤着了?”他问道。
  我摇摇头,忙也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见他身上并无一点不对,这才放下心来。
  “兄长怎找到了这里来?”我惊奇地问道。
  兄长微笑:“自是吕兄弟他们的能耐,还多亏了林太傅。”
  我愣了愣。
  这林太傅,我是知道的。
  此人叫林知贤,说来,还与杜行楷有些关系。
  他是杜行楷的表亲,颇有才能,仕途本是平顺。但当年因为杜行楷的事,他也受了牵连,被人揪了个错处就免了官。
  不过齐王去了齐国之后,他也跟随而去,后来齐王起兵之时,他已经是齐王麾下首屈一指的谋士。后来齐王当上了太上皇,这林知贤被封为平阴侯,拜为太傅。
  说来,太上皇虽然叫太上皇,但在洛阳的朝廷班子,仍然沿用着齐王府官署的职务。
  这是当下朝廷之中的一大怪。
  京城的朝廷,道理上执掌大权,威风八面,实际上却令不出京城,一切要看洛阳脸色;而洛阳的朝廷,道理上不过是齐国官署,远在京城之下,却实际操纵了一切。
  而这些人之中,唯独林知贤被任命为太傅,成为太上皇身边独一无二的朝官。
  据说,太上皇不在洛阳之时,一应事务都是林知贤处置,可见其地位特殊。
  “林太傅?”我说,“他来了么?”
  “倒是不曾。”兄长道,“不过太上皇离开洛阳之后,他为防万一,便提前着手安排。莫看这县城虽小,官署中的人,都已经是洛阳那边的。林太傅还在中途安排下了眼线以及接应的人马,你看当下跟着来的这些士卒,都是吕兄弟就近调集的。”
  我明白过来,不由为这林知贤心细如发感到惊讶。
  不过想了想,我说:“可就算如此,我等还是在那客舍里遭遇了刺客。”
  “这也是无法。”吕均凑过来,苦笑道,“我等走得时快时慢,便是有眼线也不能及时掌握。做到现下这般接应,已是及时雨。”
  我知道,细究下去,变故仍然是出在了我和兄长身上,干笑一声,不多言语。
  两边会合,吕均格外激动。从他絮絮叨叨的话语里,我得知了前后之事。
  那夜,刺客们是冲着太上皇去的,对付吕均这边,乃在一个拖字,又是放火又是放箭,不让他们去营救太上皇。
  吕均等人也不硬拼,按着先前定下的对策,将计就计,分作一大一小两队。小队护送兄长离开,大队则迂回包抄,将追击太上皇的人马截断。对方的刺客来得不少,一番激战之后,刺客不敌,纷纷逃走。
  可太上皇和我也已经不知所踪,只在审问活口之时,得知了太上皇的手臂中了箭伤。
  此事十万火急,吕均一边往洛阳发信,一边四处寻找,不想,人还没找到,接应的人马却是到了。兄长得知附近的县衙已经归附洛阳,随即劝吕均用通缉之法,将太上皇的体貌年纪和箭伤简明地公布出去。昨日黄昏之时,到医馆里来询问的府吏,正是为了此事。
  我有些啼笑皆非。要是那时,李郎中真举报了,我们说不定早就跟兄长会合了。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