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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宾——海青拿天鹅【完结】

时间:2024-03-20 14:41:32  作者:海青拿天鹅【完结】
  我收回目光,也专注脚下。
  可是随即,我的眼睛又向前瞟去。
  他身上的短衣因为出汗贴在身上,袴腿高高扎着,露出修长笔直的腿。
  一根布条低低系着,与市井平民一般,权作腰带。再往下,那袴腿也因为汗湿而变得贴服起来。随着踩踏的动作,布料晃动……
  我忽然觉得我们当真贴得太近,耳根烧灼。
  恰在此时,我听到庖厨里传来动静,似乎是水沸了,顶了锅盖。
  “我去看看。”我说罢,忙逃也一般穿上鞋,跑进庖厨。
  庖厨里,因为生了火而闷热异常。
  可莫名的,我觉得比方才清凉多了。
  处置了那沸滚的粥,我不由地将目光再瞥向窗外。
  他还在那里踩着衣裳,高大的身形,在那盆里显得局促。
  乍看上去,这身打扮与做粗活的庶人无异,全然没有马毬场上挥斥方遒的优雅。
  可奇怪的是,就算这样,也仍然出乎意料的赏心悦目。就算胸前吊着一只手,也毫无影响。
  明玉说得对,他就算穿得像个野人,那也是个能勾来一群女野人的野人。
  妖孽。我腹诽着,忽而见他往这边看来,连忙收回目光,继续照料灶上的几只药炉。
  柴房里的柴火足够,故而庖厨里的活,无论是熬粥还是熬药,我自忖都能对付。
  不过上手之后,我才知道这医馆里的庖厨里干活不易。
  那些药罐,起初还好,可是一个接一个沸起来的时候,教我很是应接不暇。灶里的火大了,须得将柴撤出来;可撤得太多,却又后继无力。唯有柴火刚刚好,时刻调整,方才能好好煎药。
  正当我忙碌着,一只药罐的药汁沸出来,淌下了灶里,一阵黑烟腾起。
  我忙去处置,却被烟气呛得咳嗽不止。
  正当我手忙脚乱,一只手忽而将我拉开。
  只见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麻利地将那灶里的湿柴抽出来熄灭,又拿起棍子,将剩余的柴火捅了捅。没多久,黑烟消失,药罐也恢复了平静。
  我看着挡在面前的那宽阔的脊背,有些诧异,道:“你不是说你不会烧火?”
  他反问:“你不是说这般简单的事,看看就会了?”
  我:“……”
  忙碌了好一阵,庖厨里的事终于算得对付了过去。
  我看着他,那脸上的汗水淌下来,留下一道一道的黑印。就像昨日抹了锅底灰的脸没洗干净一样。
  “怎么了?”见我盯着他,他伸手就往脸上摸去。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低头来。”
  他把头低下,我用袖子给他脸上的黑印都擦掉。
  抬起眼睛时,他看着我,目光熠熠。
  “外头衣服洗好了么?”我转开头,瞥了瞥外头那只盆,强自云淡风轻,“过来帮我拧。”
  虽然他只有一只手能用,但比起我这两只手来,气力仍是胜一筹。
  那些床单和衣裳过了水之后,我们一人抬一边拧干,倒是很快就处置完了。
  挂到晾衣绳上,仿佛贵人们外出游乐时,拉在四周的步障。
  风吹来,它们飘动着,微微鼓起。阳光略有些斜,隔着床单,能看到对面颀长的身影映在上面。
  他身上的衣裳干了又湿,早已经没有了新衣的样子。
  李郎中交代过,他虽然健壮,却忌讳着凉,故而要是衣裳湿了,就要更衣。
  等会他更衣,是不是也要我帮忙?
  心又像爬了蚂蚁一般。
  我一边心猿意马,一边将那床单拉平整。走到边上的时候,他赫然出现。
  “你怎慢吞吞的?”他问,“莫不是饿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果真饿了。
  李郎中虽然包了食宿,但他乐善好施,于是这医馆的日子也着实过得清贫。这两三日,我吃的最好的东西,是第一日晚膳的肉穈汤,那还是托了太上皇这病人的身份以及他巧舌如簧向李郎中套近乎的福。其余吃得最多的,就是炊饼和油盐稀薄的菜粥。
  若是无所事事还好,今日干起活来,就算早上用了膳,那点东西也已经消失不见。
  我瞥他一眼:“你怎知我饿了?”
  “你从前就是这样,饿了就怠工,动也不肯动。还挑食,不爱吃的东西再饿也不肯吃。”他整理着旁边的另一面床单,道,“不然我为何总要带茶点去灞池?”
  我愣了愣,只觉这是无耻污蔑。
  论挑食,谁比得上他,连豆芽和荠菜都不肯吃。
  正要反驳,忽然,我听到阿善的声音:“许郎在么?”
  太上皇应了一声,随即走了出去。
  只见阿善手里提着两只鸡,笑嘻嘻的。
  “先生前阵子治好了一个病人,他们家方才送鸡过来致谢。”他说,“先生让我找人把鸡料理了,我想着,那须得出钱,多少浪费了些。又想着许郎是个在行伍里待过的,兴许懂得如何料理,特来问问。”
  我向来爱吃鸡肉,方才看到这两只鸡的时候,我不由眼前一亮,觉得肚子里更饿了。而现在,我听着他的意思,竟是太上皇来杀鸡,不由哂然。
  他虽拿着一把剑不离身,征战过也不假,但那是杀人不是杀鸡。
  我看着那两只犹自在他手里挣扎的鸡,想也不想,随即道:“只怕不可。许郎就剩一只手能动,此事……”
  “此事交与我便是。”太上皇忽而打断,“可有刀具?”
  阿善眼睛一亮,笑得更高兴:“有有有!”说罢,连忙放下鸡,跑到庖厨里找来刀具,交给他。
  待得阿善离开之后,我狐疑地盯着太上皇。
  “你会杀鸡?”我问。
  “不会。”他将那刀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目光与刀刃相映,诡异的和谐,“不过总不会比杀人还难。”
  我无言以对。
  “不过我只有一只手,你须帮我。”他说。
  我看向那两只鸡,它们也看着我。
  “你不想吃了?”
  见我犹豫,他问道。
  喉咙咽了一下,我狠了很心,道:“怎么帮?”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城(上)
  毕竟是斯文人,我懂得君子远庖厨的道理。吃肉和看肉是怎么做出来的,是两回事。
  就算是当年在终南山里避祸,须得去山里寻些野味充饥,那杀生之事,也都是随行的太监宫人们去做。我虽然也见过他们如何宰杀活物,但并不须亲自动手。
  我在庖厨里烧水,朝窗外望去,只见他在井边磨着刀。那声音一下一下,地上的两只鸡一直在咕咕叫,试图扑腾开。
  没多久,太上皇喊我出去。
  “水好了么?”他问。
  “还在烧。”我说。
  他颔首:“先把鸡杀了,你拿一只过来。”
  我看了看那两只鸡,随手拿起一直。它显然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不住挣扎,我忙抓住它的翅膀。
  “而后呢?”我问。
  “按在地上。”他说,“而后将颈上的毛清理一片出来,让我下刀。”
  我愣了愣,看向那鸡。
  犹豫片刻,我将鸡放在地上,依言要给它拔毛,可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上官黛,不是说好了要杀伐果断么。就这样还想砍董裕的人头,你可真没用。心里骂了好一会,又念了一会无量寿福,我抬起头来。
  “还有别的杀鸡之法么?”我可怜巴巴地问道。
  他看着我,神色无奈,四下里望了望,少顷,道:“你在此处等着。”
  说罢,他放下刀,往前堂走去。
  没多久,他领着阿成回来。
  “阿成杀过鸡,可帮我。”他对我说,“只是李郎中身边须得有人打下手,你来替他,如何?”
  这自是大好,我松一口气,即刻答应。
  给李郎中打下手倒也不麻烦,无非是按照他的吩咐,找东西递东西,到药柜去找阿善取药。跟杀鸡比起来,这着实是个美差。
  可我仍旧心猿意马,时常趁着拿东西的机会,跑到堂后去望一眼。
  院子里,那二人忙忙碌碌,似乎颇有干劲。
  他真会杀鸡?我心里仍旧狐疑。
  一个多时辰之后,我再回去张望,忽而闻到了一阵阵的香味。
  “娘子!”阿成笑眯眯地朝我招手,“快来看,郎君快要把鸡烧好了。”
  我讶然,走过去。
  只见院子里,多了一堆土块,垒起来像砖窑一样。那香味,正是从里头冒出来的。
  太上皇用一根木棍将土块拨开,里面露出用泥壳包起来的鸡。
  阿成显然馋得很,喜滋滋地想上前取出来,却发现热气仍重,忙又跳开。
  没多久,香味把李郎中和阿善也勾来了。
  “郎君竟会做这个?”李郎中讶道。
  “行伍中同袍教的。”太上皇答道,“做过几次。”
  李郎中抚须笑道:“老夫猜着也是,这等野炊之法,行伍之人最为精通。”
  没多久,那只鸡终于被取了出来,敲开泥壳,剥开里头的荷叶,露出焦黄的鸡皮,望之教人垂涎。
  阿善和阿成似过节一样,忙去取了碗筷,将鸡肉分了,吃得不亦乐乎。
  我也觉得好吃,跟着大快朵颐起来。片刻之后,却发现太上皇仍在吃粥,一点没有动。
  “你怎不吃?”我问。
  “不饿。”他低头吃着粥,淡淡道。
  我放下碗,取了一根鸡腿,递给他:“吃这个。”
  他却一脸嫌恶地避开:“你自己吃。”
  我觉得不对,问:“你怎么了?”说着,放下鸡腿,擦了擦手,去摸他的额头。
  “我无事。”他撇开头,神色清冷,“不过是吃不下。”
  “为何吃不下?”我讶道。
  他沉默片刻,又喝一口粥,似要将什么压下去,而后,低低道:“那些内脏,都是我掏的。”
  我愣了愣,不由哂然。
  这只鸡,除了太上皇之外,所有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无论众人怎么劝,他都不吃。
  李郎中虽然一脸遗憾,但还是与两个药童把剩下的鸡吃得精光,而后,将另一只放到笼子里养起来。
  一切收拾完之后,已是天色擦黑。
  李郎中看着太上皇,道:“郎君今日莫再劳累,冲洗冲洗,换一身衣服,歇息去吧。稍后,老夫为你换药。”
  太上皇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阿成如今已然成了他的拥趸,随即自告奋勇,要帮他换衣裳。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我竟有些遗憾。
  回过头来,却见李郎中看着我,意味深长。
  “有一事,老夫不明,还请娘子据实相告。”他说。
  “何事?”我问。
  “许郎说他从军之时是个寻常小卒,连伍长也不曾当上。”他说,“可老夫看来,他无论谈吐举止或眼界见识,都比老夫那两个儿子出息多了。他们二人都能早早当上伍长,许郎怎会埋没?”
  我愣了愣,干笑一声。
  这确实是个问题。
  那妖孽,能迷惑人的从来不仅仅是那张脸。
  “行伍中的事,他甚少与我谈及。”我只好说,“只知他当年在行伍之中时,着实性情执拗,得罪了好些人,故而……”
  他笑了笑,道:“娘子莫着急,老夫也是随口问问。方才,老夫见许郎竟会因为杀鸡而倒了胃口,便想起从前在军府里的事。将官乃至主帅常常出身优渥,外出行军之时,也常有兴趣与部下一道烹制食物,不过他们从不会自己宰杀活物。”
  太上皇说得不错,这李郎中确实有些眼力。
  我只得装作啼笑皆非的模样,叹口气:“若是那样可好了,他能挣个将官回来,我家中又怎会不许我和他的婚事?先生可切莫再取笑了。”
  李郎中仍笑,摆摆手:“都是些闲言,想到什么说什么,娘子莫往心里去。”
  “先生客气了。”我忙道。
  他颔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还有一事。”他说,“今日,有官府的人来问,近来可有受了箭伤的人来求医。若有,须得速速上报。”
  我心头一震。
  “哦?”我装作懵懂,露出讶色,“他们可说了为何要找此人?”
  “也不曾细说。”李郎中道,“只说此人极其紧要,上面到处在找。除此之外,还描述了一番样貌,说二十多岁上下,身形高大。老夫想了想,岂非就是许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城(下)
  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
  话到此处,我知道,再绕弯子就是心虚了。
  “不知那些人是何时来的?”我问。
  “就在黄昏,城门关了之后。”
  心沉下。
  “如此说来,那些人找上门了。”我看着李郎中,轻声道,“想必先生说不曾见到,将他们打发了。”
  李郎中露出讶色,笑了一声。
  “娘子如此镇定,难道不怕老夫其实早已经告发?”
  “他如今受了伤,在这医馆之中无异笼中之鸟,他们若知道了,可径直抓人而不必有任何忌惮。”我说,“且先生要做的,定然是稳住我们,大可不必提起此事来。”
  李郎中颔首,道:“老夫自忖看人还算准。这两日观察,许郎和娘子虽处处透着不一般,却绝非作恶行凶之人。你们做了什么,老夫无意打探,而那告密之事,老夫也是断然不会做的。据老夫所见,上门来的小吏是官府里缉盗的,上门告知之时,与往常拘捕盗贼一般,说一声也就走了,并不曾大张旗鼓。想来,本地官府也是接了别处的令,公事公办,并不十分上心。不过老夫也有言在前,这医馆并非封闭之所,人来人往,有人看到你二人在所难免。只怕真有那般凑巧之事,让人发现了你们,报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我心中明了,随即道:“多谢先生。当下城门关了,我们也出不去。还请先生容我二人再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城门开了,自当离开。”
  李郎中道:“娘子既然有数,老夫也就放心了。”
  我不多言,回到房里,随即将此事告诉了太上皇。
  他刚刚冲洗了一番,更了衣,正用巾子擦着湿润的发根。
  听得这话,他眉头微微皱起。
  “他说,是官府里缉盗的府吏?”
  我点点头,道:“此地官府,不知是听命何处?”
  “照理,该是听命洛阳。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人也拿不准。”
  我犹豫片刻,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虑。
  “你担心,他们是跟刺客一伙的?”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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