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她继续稳住心神,心中的密云也渐渐飘散。
白日里她撞破了刘府密室的秘密,而晚上这些谋反之物便被送上了张砚辞的府上。后日便是张砚辞大婚,若是这些东西在那时被人告破。
一招祸水东引,甚妙。
若是张砚辞与刘鸣悸是一伙,这引过去,无论如何刘鸣悸也洗不干净。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一番心里活动之后,沈菱歌已成竹在胸。
而这张府中还藏有刘鸣悸的细作,可见先前张砚辞离府也是他们刻意为之。
藏身在后巷的沈菱歌依旧不敢动弹半分,想来眼下的时刻,刘鸣悸的人也是十分小心。若是弄出声响,功亏一篑自是不说,小命难保才是大事。
好在,半晌之后,那伙黑衣人挨个退了出来。
离开张府时,已是两手空空,足以论证她之前的猜测。
直待所有人离去,而后巷归于平静之时,沈菱歌才放下心来。
现在,张砚辞应是还不知道家中已被人藏了雷。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她得将消息传递出去,只是不知张砚辞何时归来。
至此,沈菱歌都不敢掉以轻心。
再过一个时辰,新一天的系统兑换功能又能启动了,届时她的行动会更加安全。
就在她已有些昏昏欲睡时,马车车辙声远远传来。
这声声就像是闹铃一般,将她彻底唤醒。
她整顿心思,贴着墙壁,向外探了探头。马车路过巷口后,她赶忙又向巷口跑去。
马车停在了张府的门口,一男子缓缓落车从车内走出,他抬眼看向大门上方,没有任何表情。
男子一身青袍,腰间束了条白色的带,发丝用一根银质发冠固定住。
门口灯笼的光与空中银白色的月光交织在一起,洒在他的脸上,照的他的脸不那么真切。
他抬步而上,踏过石阶走到大门前……
“张大人,明日在下便要离京前往富云县。不知今夜大人是否赏脸,容在下将您婚宴的贺礼奉上。”沈菱歌也自是从巷口而出,不疾不徐。
站在门前的男子闻声停住手上的动作,回过头来,灯笼散落而下的光在他的脸上绽开,镀出一片阴影。
男子身形修长,俊朗如画,剑眉斜飞,薄唇紧抿着,看向沈菱歌的目光却有些晦暗不明,“原来是余公子啊!本官可等你好久了。”
话音一落,沈菱歌突闻这声音并非是张砚辞之声。
心下暗叫不好,转身便要逃走。
但是还没等她转过身去,身后那人的脚步声已经逼近。
“锵!”
暗夜中,长剑脱鞘而出的声音,分外刺耳。而自剑身传出的寒气,划破初夏的夜空,蔓延开来,直冲沈菱歌的后背。
“系统!”她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身后这高手的剑气,只得求助于系统。
然而系统兑换冷却时间未过,并未现身。
她只能奔跑,即使在这支剑穿透自己的最后一刻,她也不能放弃。
倏忽间一股暖意出现在她的身后,将那剑气之寒驱散。
感受到不对之后,沈菱歌回过头来,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拢住,没由来的只觉安心。
那人一脚踢开逼近的长剑,另一只手反手一挥便挑断那人的喉咙。喷撒而出的红色液体着色的夜的寂寥。
接着揽住她的腰肢,带她逃离着危险之地。
似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周围早已埋伏好了弓箭手,分别站了出来,举起弓箭,得了指令。
“嗖嗖嗖!”飞射而出。
纵使是四面八方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沈菱歌被拢在那人怀中,而那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盾牌,为她隔绝了千万支夺命之箭。
她第一次被这情形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每一声竹箭入体的声音,就好像是扎在她的心间,令她也随之颤抖。
而那人,只是闷哼一声……
她抬起头来,直对上那副冷傲的面具……
第65章
“菱歌不要!”
【宿主,冷却时间已过,系统上线,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快!我要兑换逃生礼包!”
系统的出现虽说是晚了些,但总好过没有出现。
【瞬时大力+1;疾速奔跑+1;导航+1】
拢住她的人影逐渐没了力气,倚在她的颈间。那面具硌得生疼,可她仍未从呼延玉会舍命救她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也似是丝毫不觉。
“收!”领队之人似乎看他们已然没了生机,抬手令弓箭手收队。
也就在这时,沈菱歌如获神力,一把背起呼延玉。围困着他们的杀手,甚至没看清楚他们从何处逃离,眼前的二人便已不见。
脑海中展现出了一副清晰的路线,沈菱歌好像都不需要思考,浑身充满了力量,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路飞奔。
身上的衣衫已被浸湿,却不知是她的汗水还是身上那人的血……
“呼延玉,你还活着吗?”沈菱歌一边奔跑着,一边侧过头问道。
没有回应。
沈菱歌只觉自己可笑,呼延玉身中数箭,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而带他一起逃出围困,无非是自己那点愧疚,毕竟这个人也是为了救她,虽然她始终无法得知呼延玉舍命救她的原因了。
这个时辰,京师的城门早已落锁。而脑海中的导航展现了它强大的功能,引导着她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顺利逃了出去。
在山路上七拐八拐之后,沈菱歌背着呼延玉来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中。
她熟练地燃起火堆,瞬间漆黑的山洞被火光照亮。
周遭安全了,沈菱歌这才将他从身上放了下来。
只因他后背全是竹箭,沈菱歌只能令他趴在地上。
也顾不得自己的衣衫,抬手握住一支箭。想象那箭头的构造,拔出之后,也是会带着血肉。于此,她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若是呼延玉还活着,她这样粗暴地拔箭,未免太过残忍。
思来想去,沈菱歌还是决定先探探他的鼻息,然而那面具挡着其中,使她不好确认。
“呼延玉,在下虽不知你为何救我,但既然为了在下丧命。那在下也需得为你好好殓葬。你戴着面具,想来也是怕人看到你的真容,但现下,在下不得不这么做。还望莫怪!”
也不知道呼延玉能否听见,但说出这番话来,倒是自我安慰了些。
沈菱歌解开系在他脑后的细绳,握住那面具,缓缓取下……
“铛!”那金属面具从她手中落地,摔在了地上。
而那紧闭着双眸的人,真容暴露在沈菱歌面前时,她愣在当下,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着,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紧蹙着眉头,面容因疼痛而有些狰狞无半分血色的脸庞,竟然就是让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男人......
震惊之余,泪水已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滴落在衣衫上,晕出一圈圈水渍。
她的手只觉不听使唤地颤抖着,落在他的眉、眼、鼻……探上他的鼻息,却再也感受不到他半点气息,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凉意,将她整颗心脏都席卷住。
“时安......余时安!”
她轻喃,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泪如雨下......
“你我既然已经重逢,为何不与我相认?为何又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为何又是为了救我?”
她的双唇哆嗦着,声音沙哑至极,眼底闪烁着疯狂而执着的光芒。
手指缓慢轻移,终于触及那张已然冰冷的脸颊。
而他只是闭着眼,长而翘的睫毛静静地停滞在那里,俊颜苍白如纸,毫无生机。
“时安……你醒来啊!你怎么忍心再次丢下我!”
她哭得悲恸,泪水像断线的珠子,簌簌而落,砸在他的脸颊、颈脖、胸膛,在带血的衣衫上晕染开来。
“你不是说,还要娶我过门吗?既是如此,为何又这般残忍……”
纵然沈菱歌向来坚强,可此刻她再无法忍受挚爱之人死在她面前两次。
而这次,他就在她的眼前,而她却来不及向他诉说他离开那些岁月中她的思念与痛苦。
再次相见,万没想到却是再一次的分别。
此时的她只觉万念俱灰,心碎如尘埃。
仿若失去了所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与意义,只希望能够早点结束自己的性命以免继续承受锥心刺骨的疼痛。
想着,便从他的腿上拔出一支竹箭,箭尖还带着血迹。对准自己的心口,狠狠用力……
“菱歌不要!”
一只带着血冰凉的手阻住了她的力道……
四目相对,沈菱歌再次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张了张口,最终只道出一声,“你……”
尚未脱口的话语被淹没在两人唇齿之间,他的吻,霸道而温柔,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和感官,让她忘记挣扎,沉浸其中,借着这样的吻,来诉说着她的思念、错愕与惊喜。
他的手掌托起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一股热流缓缓淌过他们交叠的唇,她的唇瓣,像极了樱花,甜美芬芳。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拥紧她的腰肢,一寸一寸,轻抚而过......
直到他的指尖碰触到她的衣襟......
"啪嗒"一声,竹箭掉落在地上。
将沈菱歌游走在外的神智收了回来,她一把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他松开她的唇,抬头看着她,眸子漆黑如墨,“好。”
说完,他又轻轻吻上她的唇瓣。
仅仅是浅浅一吻,不等沈菱歌将他推开。他便轻笑,擦掉了她还挂在面颊上的泪珠,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过,稍等我一下……不然我像刺猬一般与你说这些,似乎也不大方便。”
听他还能打趣,吻她的时候,倒也是颇为有力。又依言望了望他背后的竹箭,心下一松,这才笑了出来。
只是这笑着笑着,眼泪又汹涌而出。
这一哭,使得余时安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为她擦拭眼泪,“怎么了?”
沈菱歌摇头,吸了吸鼻子,却没回答他,而是身子前倾紧紧拥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怀里,声音哽咽:“余时安......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余时安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才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柔声说道:“别怕,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嗯。”她松开他,一边点着头,一边忍住喜极而泣的泪水,“那你要怎么拔箭,会很痛吧?”
说到拔箭,沈菱歌不自觉地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一支,想起刚刚自己顾不得其他直接从他腿上拔了出来。
但那时他明明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般,应是不痛的吧?
余时安自是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以为她仍在先前的情绪中,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乖,你到洞外去,等下再进来。”
犹豫了片刻,沈菱歌还是点点头,用着还在泛红的眼眶,看着他,“好,但如果你骗我,你再消失。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不会再见你。我沈菱歌,说得出做得到!”
瞧她说得认真,余时安也严肃起来,“好!”
得了他的应允,沈菱歌这才起身,一步三回头,生怕他就这么倒下。
毕竟,身中数箭,可除了脸色是苍白的之外,其他如同常人一般。这样的情状确实令人疑惑。
再站在洞口,才留心到满是繁星的天幕,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就好像是宝石一般。
她仰望着星空,还是那么美好,所幸历经艰难,挚爱之人终于又回到身边。可现下,她在洞外候着,不知余时安在做些什么,心内还是忐忑。
正沉思着,洞内传出余时安的声音,“进来吧!”
直到这声音唤她入内,她才稳住心神,忙不迭地跑了进去。
然而,进入山洞中地画面,更令她瞠目结舌……
第66章
你可分得清,对我几分是真心,几分是任务?
并不宽敞的山洞里,只见余时安穿着一身血衣,竹箭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他的身前。
因着先前箭伤,衣服上也是一个个破洞。而他也不见先前苍白之色,就仿佛是一个难民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衫一般。
倒是他依旧俊美无双,棱角分明的脸庞、轻抿的薄唇,眉眼中却隐藏了几分疲惫与沧桑,却更添一分成熟和魅力。
“你是会什么法术吗?”沈菱歌见此场景,不禁愣在当下。
谁能相信亲眼看见中了一身的竹箭的人明明没了气息,而后起死回生。不仅如此,还无半分病态。
“我知道这一切你很难相信,之前我也是怕吓着你,故而不敢作声。若不是见你要寻短见……”余时安斟酌着措辞,生怕惹她生了气。
“那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瞧她一袭男装打扮,束起的墨发已有些凌乱,散落下来几缕青丝垂在身前。
那双漆黑如墨玉般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不解与迷茫,看向他时,更是带着几分疑惑。
“你……”余时安薄唇微张,却又忽而顿住。随即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见她虽隐隐有着怒意,可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娇憨可爱,心中不觉涌现出些许怜惜,他伸手将其拢至耳后,轻声道:“那……你答应我,不会生气。”
他看着她,眸光深邃。
沈菱歌心头一颤,却仍是倔强地仰首瞪着他,也没应下,只是道:“你先说。”
他低笑出声,眼里却闪过些许促狭,“那......好吧。”
又抬起手掌,轻抚了下她柔顺的发丝,拉着她坐到了一边,继续道:“你可是同我一样,是穿书而来?”
这样一问,倒让沈菱歌怔愣在原地。
而余时安也没着急开口,静静地望着她。
“你何时看出来的?”片刻后,沈菱歌终是开了口。
余时安得了她的回答,眼波微动,轻笑了一声,眼中带着些许调皮之色。他将目光移向了洞外,隐有追忆之色,“从第一次在大伯父府上见到你,就知你不是原书里的沈菱歌。”
“那你……”沈菱歌一惊,“那你来到这书中比我更早?”
她将往事串联,确实,她所认识的余时安也与原书中的形象截然不同。起先,她一直认为他隐藏甚深,故而特别加以提防。
那么……余时安能多次死而复生,难道也是绑定了系统?
倘若他真的绑定了系统,那必然会是有系统任务的。按照他一路以来的动机与所作所为,莫非……
想到这里,沈菱歌也不等余时安回答,直言问道:“你绑定了什么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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